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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藏书馆里的秘密 ...

  •   大约等了十分钟,估摸着他们已经走远之后,我悄悄推开暗门,出现一条长长阶梯通道,看样子一直通向地底,与整个皇宫的氛围大相径庭,通道阴森可怕,潮湿幽暗,空间狭窄,刚好能容下一个人通过,两人并排都有些困难。地面和墙壁都是冰冷的石灰,没有铺设光滑的瓷砖。通道两侧每隔一段就会有墙壁被挖了一个小洞,里面安置着燃烧的只剩一半的蜡烛,有蜘蛛在蜡油上结网——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里了。
      里面很安静,我甚至听不到枫和七月的声音——或许他们已经穿过了密道。
      在密道里转了两个弯,终于看到隐约有亮光,我蹑手蹑脚走到出口处,靠在墙壁上小心探出头张望,心里咚咚跳个不停。
      这是一间藏书室,巨大的藏书室。
      房间顶很高,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顶部中央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但是没有亮,反而是周围墙壁上的壁挂台灯发出微弱昏黄的光,墙壁上装满了书架,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琳琅满目的书籍。木质的地板和书架散发着发霉腐朽的气息,藏书室的中央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摆着台灯以及一些杂乱堆放的书,甚至有的还没来的及合上,仿佛书的主人前一天还在这里阅读,后一天就再也无人光顾,桌前有一把工艺繁杂的椅子正对着桌子孤零零的放着,仿佛在守护着这座无人问津的藏书室。
      离我不远处有一截楼梯,应该是方便人爬上去拿书的,楼梯下面是空的,我刚好可以躲进去不被里面的人发现。
      等我刚刚藏好,就听见了七月的声音。
      “我敢说母亲知道这个藏书室,我想起来了,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有一扇门是通往地下室的,但母亲总是锁着不让任何人进去,看来就是这里。你看那里有正门,应该就连着被母亲锁起来的门。”
      “可这个密道又是怎么回事呢?好精巧的设计。”
      “挖这个地道的人肯定不希望被别人发现吧,你看它多隐蔽,出口的地方被移动书架挡着,这么多书,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肯定不知道有的书架可以活动。”
      “我们要不要先把书架搬回去?我怕被人发现。”
      “我看还是算了,这些书架长得一模一样,我担心我们一会儿找不到。再说了要是妈妈发现,早就把它堵上了。我是一个月前无意中发现那幅壁画是个活动机关,之后总是偷偷溜进来,从没被人发现过,这里甚至连打扫的人都进不来。”七月摸了摸桌子上的灰尘,皱了皱鼻子。
      “这地上很脏,你的裙子怎么办?”
      我看了看我的裙子,还好只是到小腿并没有拖地。
      “我最讨厌这种裙子了,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七月在腰部摸索了一阵子,裙摆整个被摘了下来,露出短裤。
      “你帮我拿着。”她把裙摆丢给枫:“别弄脏了,一会儿我还得穿着它见人,真麻烦。”她穿着抹胸和短裤,一下子变得干练起来,看上去就像脱去了什么很沉重的束缚,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然后她开始在藏书室里走来走去,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突然,她在我藏着的阶梯前停下,我屏住呼吸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端倪,她看了一会儿,从台阶走上去,台阶下马上飘落起灰尘,夹杂着木头屑腐朽的味道,冲进我的口鼻。
      “找到了,我就记得是放在这里。”她将一本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什么?”
      “我要给你看的东西,关于月光石的。”
      我听见枫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七月将书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吧,那页被人折了角。”
      “是你折的吗?”
      “不是我折的,不然我也不会看到那一页,其实我之前本来是想拿另一本书的,但是很巧的是我不小心把这一格子的书都弄了下来,我重新把他们放回去的时候瞄了一眼,瞄到了这一页。”
      然后她爬了下来,枫对着那本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阅读,他们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我现在更加肯定,传说不是空穴来风,你所说的那个蓝宝石就是书里记载的月光石。或许月光石和皇室还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一来这就不光是你的事了。”
      “蓝宝石就是月光石,我已经试过了,它确实有起死回生的魔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觉得它起死回生的能力伴随着一种巨大的伤害。”
      “什么伤害?”
      “伤害的是——使用月光石的人。”枫说:“那天晚上我复活那只独角兽的时候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痛苦,五脏六腑都被搅碎的感觉,我觉得我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所以那天我看见你在湖心宫里嘴里流出来的血,是因为这个?”
      “是,我现在其实也没有完全恢复,但我不想跟别人说,更何况也说不清楚。”
      “你是对的,这件事搞清楚之前不能跟任何人讲,不然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你想想,多少人梦寐以求起死回生的能力。我一会儿帮你弄些药来吧,我不知道你受伤了。”七月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注意到枫像是被她的话击中一般。
      “杀身之祸...”枫喃喃地重复道,然后他蹲下来,蜷缩成一团。透过台阶的缝隙,我看见他紧闭双眼,皱着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
      “杀身之祸...”他继续重复说:“杀身之祸...”
      “你怎么了?”
      “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七月也蹲了下来。
      枫抬起头,他看着七月的眼睛:“十年前,我来到沧海城之前,那些人就是为了月光石,才...”
      “才怎样?”
      “...才杀了我的家人。”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七月伸出手,右手悬在空中停留了几秒,然后轻轻放在枫单薄的肩膀上。
      “你从未跟我讲过你在枫林镇发生的事情。”七月揽住枫的肩膀。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父亲母亲他们不可能有仇人。你说得对,是因为月光石,这下我明白了。”枫似乎从短暂的记忆漩涡里挣扎出来了,他意识到七月正紧紧抱着他,气氛有些奇怪,于是他连忙挣扎着站起来。
      “只是如果真的是因为月光石,为什么十年前那人没有取走月光石,为什么这十年间他也没能取走月光石?”他紧锁眉头,已经是一副思考的模样,一副不带有任何个人感情色彩的思考的模样。
      “还有,如果蓝宝石就是月光石,那它为什么会在枫林镇?”七月提醒他。 “如果有人想拿到月光石,他就还会再出现的。”
      “但是已经过去十年了。”
      七月叹了口气:“或许...或许我们只要知道谁还知道月光石的事,或许我们只要知道月光石是怎么跑到枫林镇去的,一切就清楚了。”
      “你说得对。只是...月光石现在下落不明。”
      七月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踱步,她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缓慢而清脆的哒哒声在藏书室里回荡。过了一会儿,她仿佛拿定主意一般:“月光石总归不能流落在外,踏尘那里确实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而且我觉得他并不是故意不说,他虽然傲慢自大,但并不是那种表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人。可能是被湖心宫什么人捡走了,我再去给吹雪写封信,求她务必将那天在的每个人都仔细过问一遍,如果再找不到的话,我就亲自再去一次。另外,我们这边也不能这么被动,我再去问问那些退休的老臣们,有一个算一个,看看有谁听说过月光石。”
      那一瞬间,仿佛七月不再是七月,她站在那里有条不紊的说着她的计划,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威严和气场。或许她并不想成为沧海城城主,但是她的血液里流淌着的领导者的天赋却令人难以忽视。
      “既然这件事已经关系到了皇室,那就不光是你的事了。”七月说:“无论怎样,我都会和你一起把这件事弄清楚。”
      “七月。”枫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你什么意思?”
      “就像月光石会伤害到拥有它的人,十年前,我的家人就因它而丧生。所以我担心它会让更多的人受伤,或许选择让这件事过去,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会是更好的选择。”枫啪地合上那本书,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把这些回忆都锁在书里。他爬上梯子,把书塞回原来的位置。
      “但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家人吗?”
      又是良久的沉默。
      “别担心,我会帮助你的。”
      但枫没有回应她,他只是说,“我们走吧,离开的时间太长别人会起疑心的。”
      枫点起一根蜡烛,他们关了灯,离开的时候把活动书架推了回去,堵住那个秘密洞口。没有人看到黑暗中,我蜷缩在阶梯之下,因为意外听见了他们秘密心跳不止。
      我突然感觉身体被抽空般的疲惫,以至于我几乎站不稳,我蜷缩起来,像枫那样蜷缩在地上,原来蓝宝石是枫的,一直都是枫的,他并不是什么枫林镇的不速之客,他回到那个房子只是取回属于他的东西。
      我这才迟钝的想起,沧海城从来都没有枫树。
      过了一会儿,我重新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灯,爬上梯子找到那本书,书很大很有份量,牛皮做的封皮上用烫金镀着几个字:沧海城史记
      我马上就找到了那一页,这很容易,因为那一页的右上角,套着一个纸折成的三角形,像是阅读到这一页的人因为某种原因做下的标记。应该是后来有人放的书签,因为书签与书的颜色不一样,虽然都有微微的泛黄,但是能明显感受到书签更新一些。
      这页我首先注意到的,是上面画着一个鹅卵石状的蓝色石头,镶嵌在金色的底座上,这块石头和枫的一模一样。图片的周围环绕着一圈文字,有的被岁月侵蚀的无法辨认,但我仍然读懂了大致意思。
      ...先民最初来到沧海城的时候,这里并不是一片荒芜而是居住着一群原住民,他们在这里组建王国繁衍生息。原住民与先民友好相处,并将象征着王族的月光石赠与先民,传说中原住民有一个家族是神的后裔,他们掌握着原始的自然的魔法,能够控制自然运行的规律,而这一切力量都来源于月光石,月光石具有世界上最神秘最强大的力量,它能让枯萎的植物崇焕生机,让逝去的灵魂重新复活...

      浅笑埋怨我怎么消失了这么久,还把裙子弄脏了,我谎称我去洗手间了,在路上摔了一跤。后来到深夜,晚宴终于结束了,宾客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枫为我们叫了马车,浅笑喝了酒,她半梦半醒的倚靠在我的肩膀上,脑袋随着马车的节奏晃动。我看着外面人家星星点点的灯火,时不时会有人放庆典烟花,烟花在漆黑的夜里拖着长长的尾巴,但是转瞬即逝,什么也没有留下,风吹开马车的窗帘,我望着漆黑的夜,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像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累吗?”浅笑咕咕哝哝的问我,我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醒了。
      “还好。”
      “可我感觉你很疲惫。”
      我没有说话。
      我感觉到她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她慢慢把头抬起来,我看见她温柔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有烟花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你有心事。”
      我依然没有说话。
      “不妨跟我讲讲。”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她说:“如果这件事符合你的本性你就不会生出‘我这么做是不是对的’的想法了,也就不会问我了。”
      “问问你的心,不要管别人怎么看,只问你的心。”她说。
      我望着天空中盛开的烟花。

      有的时候,我会忘记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爷爷去世后,枫林镇孤儿院的生活单调乏味,日复一日的如行尸走肉般的任由日子流逝,大家都是一个个孤岛,没有人真正关心别人。而今,我突然在千里之外的沧海城的树屋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已经是雨季的尾声,虽然久违的太阳还是迟迟不肯露脸,但是浅笑说这场雨已经不会再下很久了。有房客反应屋顶有些漏雨,应该是暴雨冲坏了屋顶,浅笑说要尽快修补,不然房客就会有意见了。
      “想不到你还会修屋顶。”我说。
      “都是做了老板娘才学的。”她笑笑:“男人很能干的事情为什么我就不能呢?”
      她问我怕不怕高,我说不怕,她又问我可不可以帮她,我说可以。然后她带我去树屋的屋顶,她的屋顶缺了几片瓦,她说她自己没办法把这些瓦弄上去,她觉得单手爬梯子太危险,所以她想了个办法,让我在屋顶的梯子口出放下一段绳子,她在下边把瓦片套在绳子里,再由我拽绳子,一片一片把瓦运上去。她的这个想法很有效,瓦片很快运上来了。
      浅笑修补屋顶也很得心应手,她很快更换了瓦片。作为感谢,她再次上来的时候拿了两瓶啤酒,我们在屋顶并肩坐下喝啤酒,向东可以看到远处镇子上里房屋的形状,向西可以看到黑压压的森林,以及远处模糊的湖心宫城堡的塔尖。
      气压依旧很低,天空是青白色,看不到云也看不到太阳,世界一片凄凉与肃穆。
      她说她以前住在向阳镇的家后面,有一大片向日葵,向阳镇一年四季都有阳光。她问我枫林镇怎么样。
      我告诉她枫林镇很漂亮,我还告诉她瘦猴是怎么欺负我的,我是怎么和他们作对的,阿桑是怎么和我成为好朋友的。
      “我记得他走的那天,向阳镇也是这样的雨天。”她突然说,声音穿破低的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气压。“那时候向阳镇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
      “谁?”
      “我丈夫。”她嘴角浅浅的笑。“你应该听说了吧,他曾经是沧海城最出色的将军,我为他骄傲。”
      她说是曾经。
      我没有说话,我感到她有些悲伤。
      “后来他跟随城主出海,再也没回来。后来每当河谷镇下雨,我都会想到那天。”
      她仿佛打开了她的话匣子,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她跟我讲她的恋爱经历,从求婚开始往前讲,直到讲到他们认识的时候。她说他求婚的时候就是在这片向日葵海里,他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向日葵,那个时候她住在向阳镇,他住在河谷镇的宫殿里,他们隔的很远,但他一有空就会去看她,他知道她最喜欢向日葵,就在她家后面种了好多好多向日葵。后来他在那片向日葵海中求婚了,然后她就嫁给了他。
      她说她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家喻户晓的将军,他是一次跟随城主在向阳镇打猎的时候认识她的,向阳镇很开阔,有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他生长在皇族,但他并不快乐,他的心里向往的是更开阔的地方,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相遇的,他们一见钟情,当时她美丽又青涩,但她身世不好,从小被父母抛弃,成了酒吧的舞女,而他对她一见倾心,他也不在乎她的身世。他是她见过最英俊的人,后来他要回去了,他临走前在她家后面种了好多好多向日葵,他说等到向日葵长大开花了,他就回来娶她。
      她说她没想到他会完成自己年轻的承诺,当他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了功成名就的将军,他平定了北方的暴动,成了沧海城第一将军,他那个时候还那么年轻。然后他回来了,他不顾皇室的反对向她求婚。
      她一遍一遍讲述她这些美好的回忆,和她那时对她丈夫的爱慕。她在讲这些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她眼角一条很细的皱纹上,我知道那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我想象着那时她美丽的模样,想象着她长发及腰,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看着她银白的头发我突然替她难过。
      这些故事她讲的很琐碎,是我后来慢慢拼凑出来的时间线。讲到兴奋的地方她眉飞色舞,讲到失望的时候她语气低沉,仿佛又一遍回到往事,再讲一遍她就能在那个世界里多停留一会儿。她说话的时候我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是她在滔滔不绝的讲,我意识到她并不需要我说话,同样也意识到,一定是那天的晚宴又将她从现实世界里拉回到向阳镇的回忆里。这些事情她讲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风渐渐变凉,我渐渐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那晚没有星星,她的眼睛是世界上唯一亮着的星星。

      这样阴雨连绵的日子又持续了两天。直到现在我还在想,如果不是这件事,也许我真的会忘记我不属于这里。
      那是一个阴沉的早上,乌云压的很低,我帮浅笑去买花,市场在离这里最近的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也许是因为天气不好街上没什么人,只有一只慵懒的猫半睡半醒的眯缝着眼,趴在窗台上。
      我走进浅笑常来的花店,环顾四周,我想买给她一些向日葵。一个围着围裙的女孩走过来:“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请问有向日葵吗?”
      “我们河谷镇没有向日葵,你要去向阳镇才能看到向日葵。”
      “向阳镇在哪?”
      “是沧海城最东边的镇子,离这里还很远。”
      “好吧,谢谢你。”
      “不过我认识一个花店的老板是向阳镇的,或许他那里会有。”
      “他在哪?”
      女孩给我写了一个地址:“你去这里。”
      我来到地址上的地方,屋子昏暗,只点了一盏灯,我喊了一声可是并没有人回应。接着窗外微弱的光,我看到新上的雏菊开的正好,但是这里没有向日葵。
      光线突然暗了一下,走进来一个人,他穿着宽大的衣服几乎要把他整个身子遮住,带着帽子,他背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您好,我是来买花的。你是老板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那里。
      “请问你这里有向日葵吗?”
      “有人让我给你这个。”
      猫叫了一声。
      我的心突然跳的厉害。
      他伸出手,我看到他的手心里,一张字条安安稳稳躺在里面,我打开,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心里一沉,纸条上写着:
      我知道你已经拿到了蓝宝石,麻烦交给花店老板,我之后会来拿的,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花店老板了,交易完成之后契约就会自动解除,谢谢你,祝你生活愉快。
      霎那间,我汗毛根根树立。
      故事还得从头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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