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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各怀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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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沈行之,你别忘了,我们可是订了婚契!”
金瑶瑶死死咬着嘴,紧紧攥着手中的剑。
沈行之置若罔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金瑶瑶天之骄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她往两边一看,天玄宗的众弟子见势不妙,怕被她迁怒,纷纷退得远远的,生怕引起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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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泽捅了捅一动不动的鹿笙,低声说:“不愧是老大!老大,你这是三言两语,非但让他不杀你,反而让一个男人爱上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
鹿笙缓缓转过头,迎着金瑶瑶看死人的目光,对沈行之扯了下嘴角。
说是笑,比哭还难看。
“你好,这位兄台,你便是沈行之?呵呵,你和秘境中送我储物袋的沈行之,好像长得不一样!你们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鹿笙这表情,明显和沈行之并不熟。
金瑶瑶转怒为喜,对沈行之娇嗔道:“行之,我就知道不会是你!看来是有人要挑拨你我二人,还好我并未相信。只是一时被她气晕了头,才……”
沈行之打断她,不容置疑重复道:“不,就是我。”
金瑶瑶呆在原地。
鹿笙呆在原地。
唐安泽惊讶地张大嘴巴。
沈行之脸上竟然挂了温柔的笑,缓步走过来,拉起鹿笙,柔声道:“我等了你半天,你不来赴约?怎么不说一声?我送你去天衍宗。”
他的笑容不容置疑,看得金瑶瑶心如刀割。
沈行之,终究还是变心了!
鹿笙没动,任由他拉着,只因早早就听到沈行之的传音入耳:“别忘了,唐安泽还在我手中。”
鹿笙连假笑都做不出来了。
被沈行之拉着的袖子,微微颤抖着。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翻涌而起的怨恨,不让他察觉异常。
沈行之面上在笑,眼里却没有笑意。
直到看到鹿笙终于笑不出来了,他竟不自觉流露一丝笑意。
他微微侧目,看到金瑶瑶毫不掩饰的恨意,唇角勾起。
他牵着鹿笙僵硬的胳膊,拎着捆仙绳里的唐安泽,御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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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之将二人带到天衍宗,扔在了一处院落前。
沈行之说:“此处名藏真阁,是你日后的住所。”
鹿笙和唐安泽一得自由,立马站的离沈行之远远的。
而沈行之,慢悠悠掏出一丝素帕,擦了擦手,用灵力焚毁。
……
鹿笙冷笑道:“既然嫌弃,就不要动手动脚!你帕子多,我衣服却不多!做不到碰了恶心的东西,就毁掉一个衣服。”
沈行之说:“可以做到。我送你!”
鹿笙:“收起你的嘴脸!你演戏上瘾?说吧,到底什么目的!”
沈行之领先一步,跨入院落,说道:“进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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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给鹿笙的住所嘛,他进去做什么?
看样子并不会对她动手。
鹿笙与唐安泽对视一眼,按下心中疑虑,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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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之已经摆好茶具,姿态悠闲地替二人斟了茶。
他一副主人的姿态,邀请二人坐下。
“请!”
鹿笙说:“不必了,有事快说!”
沈行之并不强求。
他倒了茶,端起来,慢悠悠晃着,轻松自在,颇有些老友洽谈的松弛。
但他说的话,显然不那么好听。
“你现在把金瑶瑶得罪死了。”
“金瑶瑶现在要杀了你,若是没有人护着,你连这个院门都出不去。”
鹿笙冷哼一声:“还不是拜你所赐?”
沈行之轻笑一声,换了更轻松的姿势。
他眉眼间遮掩不住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说:“这话不对。鹿笙师妹秘境中抢了两宗的储物袋,虽说各凭本事,但以金瑶瑶素来行事作风,恐怕也讨不得好。更何况,鹿笙师妹竟然直言我对你有意,金瑶瑶对神农宗势在必得,怎会容忍他人觊觎我?虽不知鹿笙师妹是何用意,我已经配合你了。你应当感激我替你遮掩才是。”
他说鹿笙直言他对她有意,笑得有些肆意。
这肆意,是对鹿笙自不量力的嘲弄。
只怕,他从来都把这当一个笑话来看!
那他为何又要顺水推舟承认了?
鹿笙否认道:“没人觊觎你!我不过是不喜欢金瑶瑶,拿你做筏子,气气金瑶瑶。”
鹿笙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故意的?你借我,激怒她?”
沈行之微微一勾唇,眼波流转,难道流露出些少年气,轻笑道:“你猜!”
如此可恶!
鹿笙气得拳头攥起来,恨不得冲上去再跟他干一架。
可她心里清楚,秘境中一击得中,不过是趁其不备。沈行之敢单枪匹马过来见她,一定已经有了防备的办法,甚至,巴不得她出手!
想到此,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行之却好似真的极其放松,并非故作姿态。
从鹿笙见他,他便是严肃的,眉眼间掩盖不住的郁色。如今,他仿佛活了过来。似乎又充满希望?
他希望什么?
他低垂着眼,拨弄着茶叶,将冷掉的茶慢慢倒掉。
又拿着茶杯把玩,用了些灵力,茶杯在他手中滴溜溜转个不停。
他玩够了,这才又重新冲了茶,只是依旧没喝,放在唇边把玩。
鹿笙紧紧盯着他一举一动,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如何?”
沈行之漫不经心地说:“只有我能护你周全。”
鹿笙说:“理当如此。所以呢?”
沈行之却并不急于说出自己的目的。话题一转,又提起别的。
“秘境中,你使的剑法,是何人所教?”
他刚提起秘境,鹿笙便暗道糟糕,给唐安泽了一个眼色,两人皆是暗中蓄力。
沈行之似乎并无察觉他们的防备。
待到沈行之只是问她何人所教,鹿笙才略略放松。
看来,沈行之并没有认出她,而是怀疑她与小宝有交集。
想到此处,她放松了下来。
鹿笙大咧咧坐到沈行之对面,伸手抢了他的茶杯,一饮而尽。
她时刻防备沈行之,神经紧绷,早就看他悠闲的样子不顺眼了。
沈行之手中一空,也不恼,又拿起一只茶杯,斟上茶。
鹿笙还要去抢,他按住鹿笙的手。
鹿笙以眼神示意,他便松开手,任由鹿笙将茶杯抢走。
鹿笙又是一饮而尽,还故意咂咂嘴,说道:“好茶!”
见她喝了茶,沈行之再问:“教你剑法的人,身在何处?”
鹿笙似乎恍然大悟,说:“你是为他而来?可惜了,那老头居无定所,现在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
见她依然出口成骗,沈行之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伸手便抢鹿笙的茶杯,鹿笙自然不让。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不过片刻,两人便坐着交手十余招,最终是沈行之灵力深厚,占了上风。
沈行之得了茶杯,重重捏在手中,指节毕露,他盯着鹿笙,说道:“这世上,只有一人会此剑法!除非,你就是她!”
鹿笙心中一跳,嘴上却满不在乎的说:“哎呀,被你识破了!”
她赌沈行之并没有猜到她便是,不然他不可能心平气和在这里玩茶。
沈行之将茶杯斟满,重重放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不要敷衍我,你承受不起!她在何处?”
鹿笙不躲不闪,亦是盯着他的眼睛,回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两人对视了片刻,皆不相让。
最终,沈行之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在鹿笙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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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
她是救他的人。
她是他许诺要护着的人。
她是他觉得亏欠的人。
她是他想要保护却不得不放弃的人。
沈行之心中过了无数个答案,闪了无数个念头。最终,轻声说:“她是……我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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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是仙品灵草,饮之提升灵力,涤清桎梏。
见两人似乎打不起来,唐安泽早偷偷拿了杯茶,掩在袖子后面躲躲藏藏地品味,闻言瞬间呛住,咳嗽不止。
这沈行之,为了骗出小宝的行踪,真是什么都敢编!
他忙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鹿笙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唐安泽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干脆转过身去,背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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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笙说:“可我未曾听她说有人爱她。这世间,想让她死的人多,爱她的人少。”
她语气平淡,带着些看透世事的苍凉。
似乎转述的时候,带了说话人的哀伤。
沈行之却急切起来,不由抓住鹿笙的衣袖,一声接一声问:“你见过她?她在何处?她过得好不好?她为什么不来寻我?”
他终于失了气定神闲的自在,带着些慌张,带着些惊惶。
他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鹿笙淡淡回答:“不知道。”
沈行之的眼神,从急切,到落寞。
他懂了。
他问:“是她不让说,对吗?”
鹿笙忽然笑了。
她不无讽刺地说:“我说了,好让你杀她?她曾叮嘱过我,若是有人认出这剑法,一定要跑快些!不然说不定连我也杀了!”
他急道:“我怎么会杀她?她终究还是误会了!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鹿笙打断说:“你无需跟我解释。我不是她。”
沈行之一愣,神情莫名带了些苦意。
沈行之平复了下来。
是的,这是鹿笙。她不过是有小宝的线索而已。
他抓着鹿笙的袖子,似乎是抓住最后的希望:“她恨我?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杀她!我可以发心魔誓!”
鹿笙似笑非笑,说:“她也曾告诉我,若是有人跟你发誓,千万不能信。因为她已经相信别人的誓言,死过一次了。”
沈行之收回了手。
看来,鹿笙是不愿说,而非不知道。
这就好,这就好。
那他便多给些时间,让她相信自己。
沈行之想到此处,对鹿笙挤出个柔和的笑。
“你先休息吧。”
他站起身,正欲离去。
鹿笙问:“我以为,你会让我用天机子的卜算帮你找人。”
沈行之答:“她若不愿,我便不违。我会向她证明。”
鹿笙问:“怎么证明?自裁谢罪?”
这次沈行之没有回答,他走到院落内的一间屋子前,站定。
“忘了说了,本次迎新大会事宜,我负责协理。院落是我安排的,我也暂住于此。那边两间,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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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笙看向唐安泽,问道:“我没听错吧?他跟我们住一起?”
唐安泽点头:“好像是这样。怎么办?老大,你……”
鹿笙打断他,说:“隔墙有耳。”
唐安泽止住话头,以眼神询问。
鹿笙心烦意乱,心中也没个主意,只闷声道:“先睡觉!”
唐安泽点点头,说:“也是,这么多天,天天被人追着,一次好觉都没睡过!如今有人看着,反而能好好睡上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