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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这次成绩怎么考的,总分比起上次退步了整整十分?

      不需要给我解释,我需要你总结一下原因,过程,以及下次的处理方式。

      渐大的雨水顺着头发落下,顺着脖颈淋进身体,潮湿又阴凉,冷凝的表情与无端的指责在眼前不停环绕。

      许愿安独自站在操场中央,五指握拳,愈来愈紧。

      还是吵,问题根本不在走廊。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真正让他们感到真正满意?

      “喂,不是说要捡垃圾?怎么没捡?”

      熟悉的骄纵声,头顶突然多了片阴影,雨滴被拦住不再落下。

      面前的少女打着伞,又顶着一副不羁表情站在她面前。

      怎么又是她,失焦的瞳孔恢复聚焦,许愿安紧握着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些,把关注落在面前这人的身上。

      没带校徽扣两分,没穿校服扣一分,唯一藏蓝色的校裤还是改版过的修身裤型,扣三分。

      只一眼许愿安就算出眼前少女最少要扣六分,不过她这模样也不像是会在乎这些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得出这个女生好接触的答案,看来还是不能光凭长相。

      这人一看就是刺头,不是一类人。

      许愿安不愿多聊,垂着眼,中指指腹下意识的在裤腿中线处轻轻摩挲,口头敷衍:“等会去捡。”

      陈木上下扫了许愿安一眼,尽量把伞朝许愿安那边倾斜:“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她利落拒绝。

      陈木提醒:“你身上都湿透了。”

      “没事。”几不可察的烦躁在许愿安眼角蔓延。

      “你这样会感冒的,而且雨越来越大你没察觉吗?我看你还是和我回去比较好...”

      “关你什么事?”许愿安问。

      陈木没太听清:“什么?”

      许愿安微微阖目眼皮轻跳,再睁眼已是冰冷,开口一声比一声严厉:“关你什么事,我说关你什么事?我和你很熟吗?你老是这样纠缠着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木被吼的愣住,许愿安心知是自己把埋藏在心中的怒气胡乱撒在对方身上了,可没办法,谁让这个人莫名其妙追过来纠缠?

      自己的忍耐力好像变差了,这不好。

      “对不起,你没事就回去,别管我了。”许愿安轻叹口气道歉后转身往反方向走。

      “哎!”陈木回过神,两步追上去。

      “又干嘛?”许愿安不耐转头,手上忽的被强行塞了什么。

      “既然你非要在这捡垃圾,那伞就给你了,毕竟我可不准备在这待着。”像是生怕被还回去一样,对方塞完伞就跑。

      “还有!!不用谢啦!!!”

      传回的声音肆意且张扬,一点脾气都没有,仿佛刚刚被吼的人完全与她无关。

      唯一能感知到的,是伞的握把上,还隐约残留有原主人掌心的余温。

      李晓静站在走廊下,眼睁睁的看着陈木硬生生凑到人家面前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拉拉扯扯一番后还十分潇洒把自己的伞给了那个一班班长!

      这是什么痴情屌丝追女神的狗血戏码在自己面前发生。

      什么鬼啊,有本事拿自己的伞啊!

      凭什么送她的!!!

      许是李晓静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和善,陈木半路远远相隔就警铃大作,原本直直跑回的路线硬生生在李晓静面前拐了个弯绕了过去。

      李晓静气的指着她大叫:“陈木,你给老娘站住!”

      陈木一听这话,脚步不仅没停,双脚倒腾的速度更加快。

      学校广播响起:

      喂喂喂!

      接学校通知,由于今日降雨突然,现取消周五最后一节的全校大扫除,请同学们有序离校,不要拥挤,踩踏。

      再重复一遍,接学校....

      耶耶耶!!!

      校园各处不约而同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陈木也笑出声,心情荡漾的背过身朝李晓静挥手,边倒退走着边喊:“反正你是寄宿生又不回家,找你舍友罗代芹一起呗,我下周回来赔你把新的。”

      雨滴落在少女热烈上扬的脸上,刹那间,雨水自带的凉气在她的周遭都自动减低不少。

      回家去咯!

      啪嗒...啪嗒...

      许愿安拎着滴落雨水的伞站在门外,目光落在大门上的古铜复古把手。

      许久,她才慢慢掏出钥匙将它按进锁孔,钥匙缓慢转动的瞬间她的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钥匙不灵,卡住,或断裂在里面。

      总之,打不开就好。

      哪有那么多意外呢?

      门还是开了。

      换好鞋走进客厅,老式CD机还在播放着古典老音乐,哼唱着这个家里数十年如一日的刻板沉调。

      “回来了?你爸爸喊你去书房一趟。”宋温颜敷着面膜,半抬着脸余光全落电视屏幕上,一点没看见许愿安浑身湿透的模样。

      成绩下降就是原罪,许愿安不意外。

      她轻抹下泛着凉意的脸颊,脱掉湿透的鞋袜,换好拖鞋走进书房。

      书房内冰凉寂静,单调到只有黑白两色,整个房间算的上点缀的只剩黑色书架上摆放的古书,它们井然有序排放着,大小,类别,作者,甚至连颜色都区分的一清二楚。

      唯一的异色是书桌旁爷爷送的釉色巨大青花瓷,整体过于机械化的环境,如果不是座椅上有人,说是个装饰精美的样板房也有人信。

      座椅上的男人在电脑面前处理着什么,完全没有发现许愿安进来。

      空荡的屋内只有手打键盘产生的机械敲击声。

      这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刺耳,许愿安不得不出声打破沉寂:“父亲,你找我?”

      敲击声骤然停止,男人像是才发现一样停止手头的动作,抬起头颅轻撇许愿安一眼。

      “嗯,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男人看着电脑屏幕,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浑身湿透的许愿安,明明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立刻去换套衣服。

      没停顿几秒,没等许愿安解释,他又敲打键盘着漠然道:“这次月考成绩出来,有注意到自己的缺乏在哪块吗?”

      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头皮,阴凉的室内空气让浑身的皮肤都在发冷,许愿安却无心顾忌。

      对着父亲冷淡的神色,她斟酌着开口:“作文部分写的不够好,分数扣的比以往多,还有....”

      许肃璨不愿意听这类无用的辩解,直接打断许愿安的话,眼神锐利直穿心灵:“你知道自己这次成绩退步多少吗?”

      砰砰砰!

      陈木胡乱摇头甩甩头上水滴,两手交换着敲打家门。

      很快门就打开。

      “呀,妈妈的大宝贝回来啦!”迎面而来就是一个熊抱。

      入手拥进一片湿润,马上曲丹秋就感觉不对劲,抚摸着陈木的额头道:“怎么身上这么湿?有没有感冒?”

      “没有,”陈木不在意,吸吸鼻子,“忘了带伞。”

      曲丹秋见女儿吸鼻子如临大敌,连忙冲着客厅喊:“陈峰!女儿被雨淋这么湿都看不见吗?赶紧去帮女儿熬个姜汤水。”

      “我都没看见,上哪知道去。”客厅的电视声应声停止,陈峰虽嘀咕着抱怨,可走去厨房脚步一点不停,途中还不忘去卫生间扯块毛巾丢给陈木。

      陈木刚撤出母亲大人腻歪的怀抱想解释没有那么严重,脸就被老爹丢过来的干毛巾砸了个正着。

      .....

      饭桌上

      许愿安一个人吃着饭,她听完父亲的指责教育后,被母亲喊去洗澡。

      在她洗澡的期间,父母已经吃完。

      没有等自己。

      许愿安并不感到意外,这是常有的事。

      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没人有义务因为你的迟到而推迟他原本的安排计划

      如果你没能力,你就要遵守时间和规则。

      如果你不接受,那就努力去成为制定时间与规则的人。

      这很正常,她夹起冰凉的菜混着硬饭吞下。

      “你也是,不带伞不早说,我好让你爸去接你!”曲丹秋埋怨的同时还不忘给陈木夹菜。

      陈木专心扒饭没功夫理会她妈的啰嗦。

      曲丹秋两眼转转,装作不经意的试探性提问:“对了,宝贝你这次月考成绩怎么样啊?”

      没等陈木回答便被她爸打断,陈峰用筷子敲敲碗边,一脸的正义凛然:“吃饭就吃饭,别谈这个。”

      陈木粲然一笑,竖起大拇指正欲夸赞爸爸的善解人意又听她爸补,“女儿的成绩你还不知道吗?咱们心里清楚就行了,别让她说出来影响我的食欲。”

      ......

      “你成绩如何我一直清楚,不应该这样。”

      面对父亲的质问,许愿安能回以的只有沉默。

      她没办法解释那段时间被追求者骚扰导致的分心,以及考试那日突发高烧导致的强烈不适,还有内心愈发沉重的失坠感。

      这些在父亲眼里都是借口,是自己没能排除外界因素干扰的借口。

      “我记得十八班也是理科班吧?”

      这句话让原本沉寂的许愿安终于有了动静,她抬头,罕见的对着父亲摇头:“不要,我不想。”

      女孩眼中残存的希冀让人不忍。

      总归是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孩子,许肃璨停顿,过去的那个抗拒学习,翻墙逃课,顶撞长辈的少年,好似在某个瞬间与眼前女儿的身影高度重合在一起。

      他缓慢用双指敲打着桌沿,正犹豫着思考,转头却瞧见了立在自己身旁的巨大花瓶,亮的刺眼,亮的让人难以接受。

      自己幼年时期何曾没有过这种幼稚的乞求。

      “任何企图逃避的表现都是最懦弱无用的,肃粲你要记住爸爸今天教你的,唯有感知痛苦,承载痛苦,学会与之共存,才能与之成长!”

      许肃璨整理袖扣的同时仰了仰头,他深吸口气凝望着青花瓷强调结果,“我和你老师谈过了,周一记得自己去报到,别给人家添麻烦。”

      “成绩好了可以再回去,差的话...”

      话未说尽,但潜在的含义,大家心里都清楚。

      许愿安瞳孔仅有的微光逝去,木然点头。

      算是惩罚吗?或许吧。

      许肃璨从不会动手或是出口指责,他认为这样并没有效果还会显得形象下落,所以他从不处罚。在学习的关键时候忽然换班,看似极度荒谬的结果,但许愿安并不意外。

      对于父亲来说,将一个一直处在井然有序环境中的人丢去混杂的环境似乎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极度的失望反倒演变为极致的平静,飘渺无底的思绪让许愿安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因为自己成绩常驻第一奖励的,又因成绩下降在昨天就被马不停蹄送往农村的那只小博美犬。

      连知情权都没有,回家收到的已经是狗狗被送走的消息。

      既然一开始就没有给她狗狗去留的决定权,又为什么要口口声声说把狗给她养呢?好在,当初接过狗时她就没指望能一直拥有,所以,自己连名字都没给它取。

      心头还是坠着,淤堵。

      为什么呢?

      早就知道会失去的东西,为什么还是会在失去它时不可避免的感到难过呢?

      鼻尖泛起一阵酸涩,许愿安咬着牙不愿落泪。

      她原想,送走狗狗已经是对她的处罚。

      毕竟,那是她近日来少能感受到的温暖。

      没想到啊,原来到最后连主人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种发配边疆似的做法父亲好像总是屡试不爽。

      这次,会如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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