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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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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期末考来临,而期末考的压力在十八班中,似乎并没有在谁的身上体现出来。
不学的依旧嘻嘻哈哈,学的...也没几个。
会做的不会做的都是那批人,没什么紧张复习的氛围。白晨粘贴考场座位表时,大家也就是上去瞄一眼,确定自己的座位在哪而已。
十八班,一如既往的摆烂。
进各自考场前,许愿安拉住百无聊赖的陈木问了句:“这次考多少有把握吗?”
本来没什么负担的陈木登时想起之前她们的谈话,以及许愿安说会为了自己留下来的屁话。
她像炸了毛的猫似的一颤,当即不过大脑道:“你考你的,别管我有没有把握。”
话罢又指着许愿安严肃强调,“正常考试,不准发挥失常!”
许愿安闻言一滞,她本想解释说以自己的能力,无论在哪个班级学习效率都差不多。但看到陈木这个负担极大的状态,也只好先按下不表。
许愿安短暂的沉默让陈木察觉自己失态,她又小声往回找补:“反正你正常发挥就行了,在哪个班级都能一起玩,又不是绝交了。”
要补的科目很多,陈木之前缺的课可不少,短暂的补课效果再大也不能一步登天。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一不想做拖人家后腿的死秤砣,二不愿做拉人家下水的烂菜帮子,自然是让人家能考多少算多少,越高越好。
许愿安倒没想这么多,听后单纯凝视着陈木应:“好。”
三天期末考快速流逝,不知是为了下学期的分班也好,还是真如致知高中表面所说的秉持着所谓不攀比的教学理念也罢。
总之,今年期末考的成绩排名不予公开。
老陈头宣布完这个消息,台下的反应大部分都是高兴压过难过。毕竟对于成绩一向不高的十八班来说,不公布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以过一个完美的,合理的,不因成绩被家长斥责的长暑假。
这本应该是所有差生喜闻乐见的事。
唯独陈木是例外,她的反应比班上的大部分人都冷淡的多,以往轻柔无害的眉锋浅浅绷着,面上连稍微大的起伏都没有,唯一的动静就是纤细指尖上不时滑转的笔。
没有情绪就是最大的情绪,许愿安静静想。
没等她没分析清这低迷情绪的来源,陈木已经注意到,提起笑问:“怎么了?”
许愿安摇摇头,说不出什么。
她只是感觉,陈木兴致不高,所以挂起笑时那种浮于表面的客套尤为强烈,让人难以亲近。
为什么不高兴?应该不会是为了成绩。
台上老陈头说完就开始宣布暑期放假期间布置的各项作业以及暑期外出游玩需要注意的事项,也没多拖沓,简单说完就做最后的例行总结。
“大家暑假期间要注意安全,到家时记得在群里发个已到。”
“好!!!”
这声应的倒是响亮,这群皮猴!
老陈头指着大家,补:“别应这么快,都给我记得把班级卫生打扫完再走!”
“好!!”
又是一声嘹亮的应和,果然只要不让学生们上课,干什么都是好的。
老陈头无奈摇头笑笑,对许愿安招手:“愿安,来,你出来一下。”
陈木也在这时开口:“一会...”
“嗯?”许愿安半起身,率先捕捉到陈木才道两字的话。
陈木努努嘴,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没事,你先去老陈头那边。”
许愿安对陈老师叫自己出去这件事没几分惊讶,她先认真看了两眼陈木确实没有勉强的意思,才沉稳嘱咐:“你等我。”
陈木耸耸肩,表示没意见。
“愿安,这次单独叫你出来,主要是想谈谈关于你这次期末考试的问题。老师一直在反思,是不是最开始分位置的决策有问题才会导致你现在的成绩结果...”
伴随着新事往来,一些旧事重提,似乎全天下的老师都喜欢这样。
但这些话,总带着些有色眼镜。
以前的她没去注意,现在听来,却格外刺耳。
许愿安心里排斥着,渐渐的,任由那些俗常的指教话语都如飞鸟于耳畔略过,落不进实处。透过窗外的艳阳,她眯起眼不合时宜的想,这时候班上的人应该已经开始大扫除了。
“今天班级大扫除,就由杜文栋同学一人包揽,大家该走都可以走了,回去踏踏实实的过个好暑假。”
林里这段夸张的威压要是让陈木班上的任何一个不受管教的刺头听到,都是要骂一句你到底在装什么啊?
但这是在遵纪守法的一班,所以林里此言一出,即使班上有人神色犹豫,也都因畏惧而犹豫不敢出头。生怕下一个导向的靶子就变成自己,毁了多年辛苦积累的学业。
他们相互对视,默契作视而不见。
群众的默不作声在无形中形成了某种导向,杜文栋甚至在这种全班诡异的沉默中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咬着牙根:“林里!你别太过分了!”
林里笑着伸手,轻扫了两下杜文栋肩膀上虚无的灰尘,在她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中,单让杜文栋去打扫卫生这点简单的事,根本称不上什么大事。
她扫视着杜文栋压抑痛苦的表情,不仅毫无同理心,还勾起笑幽幽提醒:“记得扫干净点。”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没多久,班上的人包括林里都走了个干净。
“草!”
教室空荡下来,杜文栋瘀着的血气才敢爆发,一脚把面前林里的课桌当成是林里本人狠厉踹翻,浑身肌肉甚至发丝都因过于愤恨而颤抖。
自打出生以来,从小依仗着家人的宠爱,向来生活顺风顺水的杜文栋从未被人这样对待!
他不明白,明明就是表了个白,明明只是表了个白。
为什么当事人许愿安都没说什么,她林里不过是以前许愿安的一个同桌而已,怎么会像条疯狗一样咬着自己不放?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当天表白把她支开,让她颜面扫地了?
可如果不是她从一开学就看不惯自己,还不允许自己靠近许愿安,自己又怎么会做出把她支开的事情。
不对,他总觉得不对,林里那天把自己堵在角落殴打时的场景总是显现。自己并不是受虐狂喜欢回味那些令人难堪的事,而是那双眼眸异常明亮熟悉,甚至连眼底压抑的情绪都如出一辙。
是什么呢?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脑海中总是有块迷雾蒙着不散,看不透彻。
他捶着脑袋晃晃,调整情绪,最终还是压抑着气性弯腰把踹倒的课桌扶起。
学校在基础设施上用料不轻,课桌的重量不小,歪斜着扶到一半时什么东西正好从抽屉里滚落出来。
杜文栋愣了一下,摆直桌子下意识弯腰去捡。
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本子,本子外表像是皮质,通体漆黑油亮,看得出来质量很不错,主人保护的很好。
他想起自己踹倒的这个课桌就是林里的。
所以这是?林里那家伙的?
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林里平日里暴烈的脾气还遗传了一头黄毛神经质的模样,他不太信她能把本子保护的这么好。
不过,如果真是她的呢?这神经病会写什么?
心念一动,杜文栋不可抑制的翻开了第一页。
原本随性懵懂的瞳孔微微放大,熟悉又陌生的文字杜文栋忍不住把本子翻过来看了又看,甚至还低头重新确认了好几遍课桌位置。
没错啊,是林里的位置,是她的本子。
可是,怎么会?
杜文栋不可置信的翻开下一页,眼珠快速转动浏览着,随之又飞快往后翻了好几页。
本子上,每个页面里,整齐工整的,凌乱歪斜的,字体过大缩小的,每一页都是重复的三个字,整本都只有这三个字。
你甚至可以从中窥见,在脑海中放映出本子主人在各种情绪推动下,在无数夜晚中裹挟着气力默默写下这三字。
杜文栋喉管干涩,一些呼之欲出的朦胧真相在边缘线徘徊,几近破晓。
“你在看什么?”
沉静的问候在身后拔地而起,杜文栋本就因为偷看别人东西正心虚,半个身子在惊吓中骤然乍起。
慌乱中,手连带着原本盖在桌边的本子一起扫落,本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对半正中摊开。
二人目光几乎同一时间锁定在地上这个巴掌大小的黑皮本上。
狭小页面上密密麻麻的熟悉三字清晰显露。
“愿安,有在听见我说话吗?”老陈头狐疑在她眼前摆手。
“呃,有的。”许愿安回过神,没听进去多少的她下意识按照印象中陈木以往敷衍的话术,照葫芦画瓢的保证。
“我都知道的,您说的状况我基本清楚,保证下学期不会再发生。”
认错态度算是良好,老陈头勉强算满意,不过…他怎么总觉得这个公式化的回复和语气似曾相识呢?
老陈头皱着眉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临近假期他也不过多追究:“嗯,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记得暑假好好调整自己,才好迎接学业更加浓重的高三生涯。”
许愿安乖乖点头:“好。”
要说平时的大扫除,十八班是不屑一顾的,但要是说期末的班级大扫除,十八班可谓是能做到手脑一体,药到病除。
为了能提早离开,他们干的速度堪比火箭。
“好了好了,走走走!打游戏打游戏!”
三下五除二终于打扫完卫生,佘子单把手头的抹布随意一丢,甩起书包揽着洪城肩膀,嘴里絮絮叨叨催促着。
李晓静才因为嘴欠得罪了白晨正愁怎么道歉,正好听见佘子单催促,两眼一亮厚着脸皮硬要拖着白晨一起去,说是当做道歉。
几个人走到陈木身边时默契停住,佘子单熟练勾起大拇指朝向班外暗示,招呼道:“木姐,撤?”
若是以往的陈木,定会起来跟着佘子单李晓静她们去网吧酣畅淋漓打上半天,不过这次她倒是没答应,有点别的事。
“你们先去吧,我等会人。”
世界上还有谁能让陈木坐在这里傻等的吗?
佘子单用有限的脑子想了一圈没想出来,疑惑问:“等谁啊?”
“等我。”女声清凉有劲,透着少见的活力。
佘子单寻声瞧去,班级正门映照进的斜阳光芒被来人的身影遮挡了一半,光线弱了许多。
许愿安站在门口,身子挡住的光线恰好与残余射进的落阳恰好把光影从门中间分割成两边。半边身子隐于暗处,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下,纤细的睫毛在柔光的映照下扑闪扑闪。
暖烘烘的阳光衬的许愿安格外温柔,她半歪着脑袋,视线穿过人群,凝视着陈木问:“等久了吗?”
佘子单眼神都直了,傻呵呵笑着,摆摆手想说根本没等多久。
结果话没出口,前方两眼一黑,什么东西劈头盖脸朝他砸来,慌乱间手忙脚乱接住,冷汗冒了满背才看清是个书包。
还没反应过来,孑然一身的陈木已经走在前面,冷冷的声调传进佘子单耳蜗。
“没多久,走吧。”
语气态度都活像是被谁激怒才有的状态,佘子单刚被砸懵哪敢多问,哦哦两声称职拎起怀里陈木的书包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