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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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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天时间,接连问了好几个人类似的题型还怎么答,陈木总算凭借自己的能力,把这张试卷里的题给琢磨透彻,做到详尽细致。
“诺,全做好了!”陈木第一时间递给许愿安。
许愿安接过,慢吞吞检查,陈木已然坐不住,炯炯有神盯着,恨不得许愿安马上告诉自己之前未说的答案。
她看看试卷又看看许愿安,迫不及待的问:“应该,没问题吧?”
“除了最后一个大题有点小错以外,基本没什么问题。”许愿安放下试卷,“能在没什么基础的情况下能做的这么完整且正确,看的出来,你挺用心的。”
“还好,反正对于我来说,蛮轻松的,她们一说我就明白了。”陈木微抬下巴,傲的尾巴都快飘起来,显然早已完全省略掉自己追问别人及思考到头发都快挠光的焦虑。
许愿安被陈木这幅傲娇模样逗笑了,也不拆穿顺势点头夸:“那你挺厉害的。”
“还行吧,不过...”陈木没被夸得忘记主线,两小臂撑着桌面半支起身子靠近许愿安,期许又克制的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分班到底走不走了吗?”
陡然拉进距离,对方的灼灼目光尤为明亮,是期待,是挽留。
许愿安眼皮一跳,视线由上转下,目之所及恰好是陈木细白的脖颈,对方等待中的吞咽动作,使她的脖颈筋脉更加明显。
她别过眼,敛下神情。
不合时宜的联想起许肃璨上次暴怒时,脖颈上爆起的青筋。
“我,不太确定。”
不太确定?这是个什么答案?
陈木身子微回,眸里的笑消了。
虽然很难界定生气的标准,但陈木这人生气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和三岁小孩差不了多少,脾气都摆在明面上,连身子都故意挪的远远的。
许愿安瞟了一眼,她俩现在距离大概有五拳左右,之前从不会超过两拳。过于刻意的举动,她相信这是课桌长度的极限,而不是陈木脾气的极限。
她不太会哄人,也不习惯哄谁。
但以陈木倔着性子硬是不往自己这边瞧一眼的情形,好像是需要哄的。
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洪城三步并作两步跑进,站在班门口朝外大声催促:“老大,快点!”
佘子单优哉游哉抱着一堆零食缓慢踏进班级,“着什么急!这上课铃不还没响呢吗?”
两货闯进班级闹的动静不小,嘴上叽叽歪歪闲不下来,几乎同时引起前排无事的陈木和许愿安注意。
她们二人冷死脸来完全是一个模子,一个在生气,另一个在忧虑如何哄人,皆面无表情的瞟着佘子单他们,乍看气势都挺唬人。
齐刷刷吃人视线盯的佘子单心虚,他不由得稍弯了脊背,抱着零食缓缓走近,语气谄媚企图贿赂:“您二位,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是适合吃零食的时候吗?
陈木脸更黑:“滚蛋。”
“好嘞!”佘子单太习惯陈木的臭脾气,好起来说什么都行,不好的时候你站她身边呼吸都会被踹上两脚。
本着祸不及自己的避害天性,他立马抬脚转上半圈就要撤,却被许愿安拦住。
“诶,等等。”
佘子单停住动作,纯良发问:“咋了?”
“那个糖,能给我两颗吗?”
许愿安指了指佘子单怀里零食堆中露出的半袋糖。
上课铃响的很及时,恰好那包糖也砸在了桌面,许愿安拿到的时候,不早不晚。
唯独陈木冷眼旁观,不太满意。
就没见过哪个正经人家上课了还有功夫想着吃糖,真是,不学无术。
许愿安接过糖时恰好瞧了眼陈木,结果目光才撞上一点,陈木立即扭头,双眼注视黑板,坐姿端正,一副要认真听讲的趋势。
本打算问问她吃不吃的许愿安,手拿着糖:“.....”
“同学们,今天我们复习一下□□,□□是由两种元素组成....”
陈木这人有个特性,就是她一旦决定做一件事,习惯性排除一切外在干扰。
加上本身就临近期末,老师讲的都是些通俗易懂的基础复习概括,陈木在不知不觉中就把这节物理课教的内容学了大半,入神到连许愿安近在咫尺的稀碎撕糖包装声都没听到。
再次注意到身边动静时,是物理老师让大家先做几页复□□册,巩固一下今天复习的内容。
陈木准备弯腰去抽屉找复习册,小臂被人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指尖透过小臂肌肤传来点点凉意。
这个方向角度,不用猜就知道是许愿安。
转头一瞧,这家伙过度乖巧的坐在一旁,笑眼盈盈握起右手向自己晃晃,两侧垂下的发丝正好在这时柔和了她偏冷清的脸庞,显得整个人温润又过度干净。
陈木五指松了点,依旧拉着脸,尽量不让自己语气有什么变化:“干嘛?”
其实大半节课过去,陈木已经不怎么气,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只是没好意思那么快变脸去和好,阴晴不定整的像唱戏的一样。
许愿安轻轻挪动着椅子靠近,直到两人距离不超过三个拳头时,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拳头示意陈木来碰。
陈木犹豫两秒,还是给面子握拳过去和许愿安轻轻碰了下。
许愿安随之一翻,摊开,掌心里赫然躺着颗粉色包装的糖。
在陈木探究的视线下,许愿安笑的一贯包容又和熙,清清凉凉的声调随着点点笑意传入耳蜗。
“就是,想问问你吃糖吗?”
这糖一眼就看出是刚刚从佘子单那边讨要来的,借花献佛,招式也是老套的很,半分诚意都没有。
陈木不知道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气,少见的惜字如金:“什么意思?”
许愿安实诚道:“哄你。”
直白的话语一出,轻易就让陈木的炸毛顺了下来。她抑制着快要控制不住柔和下来的眉头,刻意用两根手指拎起小糖一角,刁难问:“这就算哄我?”
许愿安一脸坦然:“嗯,吃不吃。”
陈木没接话,可手是实实在在的把糖捞走,当着人家面就撕开丢进嘴里,也算是侧面接受。
适量的甜味会充分调动人体内的多巴胺,活跃情绪,这颗糖也不例外。化开的糖在口腔里散着淡淡的草莓甜味,让人不自觉眉头舒展,心情也好上几分。
许愿安观测着变化,适时插空问:“气消了吗?”
陈木赶紧收敛神情:“没。”
做惯题海战术的学霸,本着多给总不会错的思想觉悟,又给陈木递了颗糖:“那你再吃一颗。”
“....”
陈木假笑着,给面子把糖拿走:“你很会哄人。”
这话多少带点阴阳怪气,许愿安眨眨眼装听不懂。
一节课的时间没多久随着下课铃声结束,班级很快乌央乌央的嘈乱起来。
学校绿植一向种植的不错,陈木靠在走廊边,随便向下眺望都是满眼翠绿。闻着特有的草木清香,她脑中忽然想起前几天自家小区里,拿着修草机,一板一眼修理草丛树木的工人们。
学校里好像修剪的次数不多,不然早早就像自家小区的绿植一样,被硬生生修剪成方方正正的刻板形态。也是,长势喜人的原因是无人限制,才能理所应当的枝繁叶茂。
郁结的气涨似乎自己有了出口,那些所谓理直气壮想让人留下陪伴的思想,在此刻变得有些龌龊。
她深吸口气调节杂乱的心情,顺手把刚才许愿安给的第二颗糖拆开丢进嘴里。
“怎么出来了?”许愿安嗓音偏凉,在外人听来总是夹着些许的疏离和傲气,所以有时候哪怕脸上带着笑也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可能这也是许愿安长相优越,却如今只有杜文栋这么一个哈皮追求者去烦她的原因吧。
陈木望着许愿安静静思考着,没想起来回答也没动静,可在许愿安以同样姿势靠过来时,她不得不站直了。
只见许愿安一改常态,懒散随性的靠着廊壁,甚至把左手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挂在护栏上,开口把那些街头混子的痞气学了个十乘十:“还在生气吗?”
这动作配上刻意的油腔滑调,简直比混混还混混,陈木脸色顿时绿的和下面的草一样。
“别乱叫,还有我没生气。”陈木有些无奈,把许愿安垂在护栏上的手先拉了回来,又扶住对方身子,拍拍她肩膀,道:“好好站。”
许愿安见好就收,没有过多挣扎老老实实站好,小声询问:“真没生气?”
陈木避开许愿安直戳戳的眼神,懒得重复自己真没生气这件事。
许愿安摆出一副体贴姿态:“我理解你,用心做了一天试卷结果换来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是我一开始没说清楚,你可以生气,这很正常。”
“不是,真没有。”许愿安的胡乱猜测让陈木无奈,“好吧,一开始有点,但现在那点气早没了。”
越发小声的心虚回答让许愿安想发笑,她问:“真没生气?那为什么一直闷闷的,还一脸委屈相?”
陈木不禁揉揉自己略显僵硬的脸颊生出疑虑,真有那么明显吗?
她还是不愿意承认:“哪有。”
“有,还很明显。”许愿安陡然凑近。
陈木皱了皱眉,没回话。
许愿安忽然问:“糖吃完了吗?”
完全不搭噶的问话让陈木一顿,抿唇回:“嘴里还有。”
“再来一颗?”许愿安又拿出来一颗。
于是陈木嘴里的糖还未化开,手心又来了一颗。
许愿安自己也含了一颗,慢悠悠安慰:“暂时不想说的话,就不说。”
语气是一贯的风轻云淡,透着随性。
陈木不太喜欢直白的和任何人去剖析解释自己,例如:为什么,怎么想,如何做,就比如现在。可许愿安这种静如止水,以退为进的方法在陈木身上尤其适用,甚至可以说是一刺就漏。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我现在才明白。”陈木吐了口气,认真道:“你不是说你对分班这件事不确定吗?”
许愿安:“嗯。”
陈木:“那就顺其自然,走不走,随你。”
陈木突然间豁达的有些出人意料,许愿安俯瞰着操场下篮球场上奔来走往的一撮撮小人们没回复,似乎在认真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
直到操场下自己关注的彩色球衣小人影子奔跑,跳跃,流畅的扣篮绝杀,才问:“怎么突然这么想?”
起码在今天,在自己给陈木检查完试卷时给出不确定答复时,陈木的想法应该不是这样的,不然不会憋着生了半天的闷气。
陈木又缩回壳里去了:“很突然吗?没有吧。”
许愿安:“没有....吗?”
陈木终于意识到什么,回视许愿安:“你觉得我在生你的气?”
“不是吗?”
“一开始有点,真就一点点,但后面...”陈木犹豫,还是解释:“更多是我自己的因素。”
许愿安:“你在气你自己?”
陈木肯定:“我在气我自己。”
这个回答有些超出许愿安的认知,一个足够她重新去认识陈木的回答。
她眼神微暗,刻意缓解气氛,提声道:“什么时候变这么苦大仇深了?”
陈木后知后觉的涌上燥意,抹了把脸,少女稚气的嗓音也稍显低沉下来:“没有苦大仇深,就是正常人的思维。”
许愿安毫不掩饰:“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想和我一个班。”
陈木哑然,有点不可思议的抬头,像是第一天重新认识许愿安审视着问:“你什么时候和李晓静一样自恋了?”
许愿安短促的笑了一下,绕开这个问题,反问:“你不想和我一个班?”
陈木被这样明目张胆追问的有些臊的慌,习惯性怼:“想又能怎么样,你还能为了我留下来不成?”
“可以。”许愿安打断陈木。
“啊?”陈木眨眨眼,呆住。
许愿安再一次重复:“想就可以。”
如此理直气壮的话语多少让粗枝大叶的陈木不太好意思,一时间脑仁没有连接起来,难得羞怯。
她揉揉后脑勺,下意识推诿:“不用,真不用。”
许愿安也没答好与不好,就那么定定望着,清透自持的眸色让你一时也难去猜她刚才的话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之言。
毕竟,不久前,她才说了不确定。
陈木口头上说着也没什么,内心竟庸俗的因为许愿安的可以两字变得意乱。她没敢抬眼对视,只是愈发用力攥着糖,直到手心被糖衣刺的发痒,这才想起问。
“你到底拿了佘子单那家伙多少颗糖?”
许愿安斜陈木一眼,似乎有点怨她破坏了气氛。
“很多,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