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十八班》碱性土壤

13、第 13 章

　　致知高中按例每年举行校运会的前几天都要进行一次检查，倒不是为筹备项目检查。主要是因为校运会开幕想要表演节目的班级众多，既不能全部否决，也不能全部同意。干脆就出了这么个奇葩规定，检查评选出的前五名优秀班级才可以在运动会开幕获得表演机会。

　　虽然规则神经了点，但毕竟每个班级都准备了表演节目，谁都不想精心筹备半天的节目被pass，因此没有哪个班级不重视这次检查。

　　除了....我们无恶不作的十八班，他们根本没准备任何节目。

　　“他们围在外面那么久干嘛呢？商量怎么围剿我们？”

　　“什么鬼啊，这时候来检查。”

　　“估计来扣分的，不过我们班还有分可扣？”

　　班级里面一阵稀碎笑闹，外面的人僵直站着，无动于衷。

　　比往常大得多的动静，陈木好不容易赶完老陈头昨天罚的几千字检讨，现下才眯了一小会就被吵醒。

　　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遂抬头。

　　班级门口罕见没有光线，门口走廊围站了三四个人，皆穿着校内特制米白色监察服，臂弯处挂着标志学生会的金红盾形袖章。

　　陈木揉揉眼，失望的是这几个木头板板脸依旧还在。

　　稀客啊，这群死扣分的怎么来了？还别说，衣服挺帅，难怪班级的人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兴奋。

　　以前从来不见这群人来十八班，今天这是？

　　“不好意思，校运会前的例行检查。”

　　靠近门的女生板着脸，轻叩两下，终于进门。

　　陈木恍然大悟，想起昨天许愿安说的话，校运会要开始了，又到所有班级为一个破节目名额争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了。

　　看得出检查的人敲门单纯走个形式，没征得任何人的同意就踏进，后面跟着的三个男生也大摇大摆的走进，一个个走起路来比那些主任校长的威风还大。

　　领头女生站上讲台粗略看了一眼，也没仔细检查就在单子上写了几笔，挥手就走。

　　路过的时候，微风恰好让压在扣分板上的单子朝外翻了一半，让半趴着缓存苏醒进度条的陈木瞧个正着。

　　她不是有意偷看，只是这种情况很难无视。

　　怎么说呢，在其余班只有-1分，-3分的个位数里，他们班-30分的两位数真心很耀眼。

　　原本没人在意，毕竟一方不在意分数，另一方也没打算认真检查。

　　陈木本人更不爱管这种破事，爱写几分写几分。反正最后名额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们十八班头上，任由他们打去吧，她又闭上眼准备补觉。

　　奈何其中一个跟在尾巴检查的男成员出门时忍不住嘴贱，小声埋怨：“真不知道会长非要我们来这里干嘛，这种底层的垃圾班级也配我们特地跑一趟来检查？这根本就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事情啊，按往常流程随便写个分数糊弄糊弄不就得了？”

　　另一个男生瞪他一眼，警惕的目光撒向周围，低声提醒：“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在这说什么！”

　　没几句的对话就那么恰好被陈木听个正着,骤醒的烦躁在这刻涌升至巅峰，不愿计较的小事也在此刻显的格外有意思。

　　“喂，等等。”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快到门口的学生会成员们听见，几人齐齐回头，略微疑惑。

　　陈木与她们对视，嘴角衔着淡淡的笑肯定道：“对，说的就是你们。”

　　刚刚出口埋怨的男生本就烦躁，莫名被拦下更是不耐：“干什么？”

　　陈木没理他，直起身朝领头拿检查单的女生伸手：“能给我看看扣了几分吗？”

　　此话一出，除陈木本人以外，其他人都挺茫然，从没听过这么理直气壮问扣分事项的人。

　　后方近距离吃瓜的李晓静，瞅瞅对面脸色铁青的学生会成员，又瞅瞅自己面前轻松自在的陈木，两眼直勾勾的发亮。

　　直觉再次告诉她，这个瓜好吃！

　　“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个单子上写的是扣分分数吧。”陈木的声调故意带点挑衅问，“怎么？是不能看？”

　　旁边的男生忍耐力明显很差，在陈木的刻意挑衅下，上前一步就要发火。

　　领头女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快速抬手拦住男生的同时，扯扯嘴角把手上记录分数的板子倒扣着，光明正大的扯谎。

　　“当然不是，主要是因为你们班我们还没检查，分数也还没写，别的班级扣分是隐私，自然不方便给你们看。”

　　“你们没检查就要走了？”陈木惊讶的朝班级后方看了一眼，明知故问，“难道你们大老远过来我们班就为露个脸？”

　　“刚才是巡视，现在正式开始检查。”领头女生的反应很快，糊弄完就用眼神示意身边几个人马上下去重新检查。

　　巡查的三个男人用极其机械的声音一句接一句通报着扣分事项，由于他们本身就带着脾气，抓扣的方式更是刁钻，扣分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没停过。

　　陈木安安静静坐着，慢悠悠敲着桌面等着这些人检查完，再次问：“一共扣几分？”

　　女生头都没抬，在单子上划改：“各项统计一共22分。”

　　“22分啊，”陈木悠闲感叹，手指沿着桌边滑过，“这数字蛮好，你要不说我差点以为我们班能扣上30分呢。”

　　30分的刻意强调让女生手头动作停了，她看向陈木，陈木也轻飘飘回视。

　　一时间，谁也不让，气氛冷凝。

　　之前埋怨，现在强忍半天的暴躁男终于忍不住，指着陈木鼻子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检查也给你检查了，还在阴阳怪气给老子找事是吧，你要是想死....”

　　死字刚出口，没把陈木点着，反而点着后面一大帮子人。

　　能到十八班的，本身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本来每个人忽然被这么一通刁难检查就心存不爽。现在在自己地盘，自己人还能被外人这么指着鼻子威胁压迫，没人受得了。

　　咫尺间，不知谁领头重重拍了下桌面，班里除了安逸靠着校椅的陈木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白晨，其他几乎全站了起来。站起的人群压住班里本就不多的光线，乍一看是黑压压一片，冰冷冷的视线，光看着都渗人。

　　暴躁男吓的一激灵，直直后退两步瞬间蔫了，一句没敢再吭声。

　　“我们班呢，虽然差。但在客观问题上，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弄虚作假。”

　　陈木缓缓说着慢慢站起，走近，扫视着面前神态各异的几个所谓学生会检查成员，最后视线停在最初这个出言不逊的暴躁男面前，一字一顿的警告。

　　“一分不能多，一分也不许少。”

　　每吐露一字，陈木就往前压一步，暴躁男连带着后面的几人也落魄的往后退一步，直到他们全都挤靠在班门口的墙边，无法再退。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差点狼狈到被一个人逼着后退走出教室口。

　　陈木单挑眉还想说些什么，恰好余光瞥见门口来人，于是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左手放在背后偷偷下压，示意班级的人先坐下。

　　丝毫不知班级内部情况的老陈头还在和许愿安交代事情：“到时候可能要辛苦一下你们了。”

　　许愿安摇头：“不会。”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还没进门就被齐齐被杵在教室门口的四个僵直人形柱子弄懵。

　　老陈头问：“你们....这是？”

　　四个僵直人形柱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而班级里的人却早就按照陈木刚才的暗示坐下恢复原状，更有甚者还拿出书，极度做作的朗读起来。

　　老陈头下意识把视线投向陈木。

　　说时迟那是快，只听见陈木唔咽一声，捂住嘴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另一只手颤抖的指着那几个人形柱子瘪嘴开始卖惨。

　　“老师，他们乱扣分！”她的手又快速划向那个还在发愣失魂的暴躁男，“还有他，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威胁说要打死我！”

　　还没从刚才的巨大惊吓震慑中缓过神来的几个人形柱子齐齐瞪大双眼：“? ? ? ”

　　“怎么回事？”许愿安皱眉，竟比老陈头的问责还快。

　　“会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领头女生慌忙摆手，又哭又笑的表情简直难看极了。

　　这回轮到陈木她们吃惊了，齐齐扭头看许愿安，“会长？？？”

　　这场双方各执一词的争辩，最后以陈木提出要求检查最初那张扣分单而结束。

　　原因很简单，单子上确实有涂改的痕迹，隐约能看见原本扣的确实是30，加上还有班级那么多人数的做证，完全是一边倒的胜利。

　　学生会几个人在老陈头的严正要求下被重新打乱，现下已有的扣分表全部作废。不仅每个人要写3000字检讨，还要重新去往各班级再次检查，决不允许再有乱扣分的类似情况发生。

　　“你是会长？”老陈头在上面讲课，陈木拿着课本欲盖弥彰的挡着自己，悄咪咪问。

　　许愿安盯着黑板，丝毫没有分神的情况：“嗯。”

　　陈木：“那我怎么听他们检查的时候说，是你要求过来检查我们班的。”

　　“是我要求的。”

　　许愿安记笔记的同时也不影响她分心回答：“你不是说往年从不检查十八班吗？”

　　“对啊。”陈木，“那不是很好吗？少管点更清闲。”

　　许愿安笔停了，终于有空分陈木一个眼神，严正道：“这并不属于好事，而且更是对于十八班的不尊重。我既做了会长，可以改变的事情就要改变。”

　　“哦。”陈木闷闷应了，似懂非懂。

　　她把挡着自己的书放下，日常趴着看许愿安写字，在无聊消遣中又顺着许愿安十年如一日的坚定目光望向三尺讲台。

　　直到黑板上面那些烦人的符号数字和老陈头的身影都开始浮动，陈木脑海里忽然蹦出个离谱念头。

　　要不，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