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十八班》碱性土壤

12、第 12 章

　　“怎么好像少了人？”

　　后排明显的空缺让老陈头很快发现少人，他巡视一圈问：“佘子单和洪城呢？”

　　那俩货果然没来得及回来，陈木极其自然的扯谎：“他们俩刚刚肚子不舒服去校医处了。”

　　“是吗？”老陈头语气明显不信。

　　“是的！”陈木真挚到像是亲眼看到他俩病危。

　　老陈头意味深长的笑笑，别过脸不听陈木胡诌：“愿安，你去校医处看看他们两人在不在。”

　　许愿安愣了两秒，似乎是没预料到会扯上自己，默默扫眼黑板，确认这节课的内容是自己已经会的才起身应好。

　　这情况陈木也没想到：“老师你不信任我！”

　　“你有任何的信用度吗？”

　　“....”

　　陈木不罢休，举手：“我申请和许愿安同学一起去。”

　　“去吧，十五分钟内回来。”老陈头摆摆手，出人意料的放纵。

　　嗯？

　　这么利落的答应反而让陈木迟疑，她深深凝视着老陈头镇定在黑板上写着课题的背影，蹙眉。

　　不对劲，这小老头非常不对劲，自己....应该不会被坑吧。

　　“走吗？”许愿安问。

　　陈木回神，脚先一步踏出：“来了。”

　　管他呢，先离开这个破教室再说。

　　校医处在一楼，陈木他们的班级在三楼，距离不远，老陈头给的十五分钟还是很充裕的，两个人没多久就到一楼。右侧不远就是校医处，大门敞开着直接就能进去，陈木和许愿安却在临近时默契的齐齐停住步伐。

　　两人面面相觑，无声沉默。

　　许愿安先开口：“他们两个去哪里了。”

　　好吧，陈木的借口真的很借口，假到连从不撒谎的许愿安看出佘子单他们肯定不在校医处。

　　陈木撇撇嘴，没骗到任何人的借口让她深感挫败。

　　“不出意外的话，在食堂。”

　　.......

　　两个人拐弯朝食堂去。

　　然而她们丝毫不知，就在距离她们一米内的校医房内，她们寻找的主人公佘子单真坐在里面疼的龇牙咧嘴。

　　“嘶...啊...轻点，疼！”

　　佘子单坐在病号床上哀嚎，小小的床位周围围着三个人。

　　洪城瞅着佘子单左胳膊那条骇人的伤痕，担忧问：“美女姐姐，我老大没事吧？”

　　校医明显是经过不少风浪，手上动作依旧稳定，口吻解释也很清晰：“伤口不深，看着吓人，实际没什么大事。”

　　跨坐旁边木椅的林里闻言一脸不屑，刷着手机嗤笑：“放心吧，祸害遗千年，你老大没那么容易死。”

　　洪城生气了：“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发神经手上拿着把小刀，我老大至于受伤吗？”

　　“你们自己发疯跑那么快撞上来，还有脸怪我？”林里根本不吃这套，满脑子都是刚离开稀烂的十八班转头又遇见这两只从十八班出来的疯狗，真是倒霉。

　　洪城气结：“你！”

　　“都给我闭嘴，再吵你们就都出去。”

　　冷冽的女声一出，室内登时安静。

　　这效果，牛批。

　　佘子单悄悄用没受伤的手给面前看似清秀实则利落的女校医比个大拇指，满目钦佩。

　　江寻南扫眼面露谄媚的佘子单没回应，出声不是为吓唬谁，安静的环境才能让人静下心。她继续低头处理，是轻微划伤，十厘米的伤口不深但长，所以看着吓人。处理起来难免会刺疼，叫的才那么惊天动地，实际上没什么大事，很快就好。

　　“可以了。”江寻南速度很快，干事也利落，扶扶银色半框眼镜转身看向林里，崭新的镜片恰好折射光芒。

　　长辈身上独有的锐利注视让林里莫名心虚，她不太自在的把手机按灭，扶着椅背坐正身子。

　　“看我干嘛？”

　　比起刚才气势正焰，轻松悠哉的怼洪城那一遭，现在这话未免多少有些气势不足。

　　江寻南神色自若，仿佛没察觉一样，把手上处理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伸手朝她索要：“把刚刚割他的小刀给我看看。”

　　“啧，我又不是故意的，麻烦。”

　　虽口头抱怨，林里还是慢悠悠从衣兜掏出小刀，不太情愿的抛过去。

　　洪城还站在床边，看见她丢过来吓的用手挡脸，急道：“你干嘛！”

　　“嗤，怂货。”林里笑出声，“小刀就那么点大，就算正中也戳不死你，至于吗？”

　　洪城咬牙上前一步，明显要发作。

　　江寻南伸手一档，正好隔开两人，扫视二人问：“都几岁了？幼不幼稚？能不能安份点？”

　　这话很有威力，毕竟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谁都想要面子不愿意被判定成幼稚小鬼，皆默契闭嘴。

　　终于都老实点，江寻南把林里丢在床上的折叠小刀拿起来，观摩两下。试着按下按钮，小刀立马弹开，周身泛着凌厉的银光，单看就知锐利无比。

　　约四厘米的长度，足以让人心惊。

　　这刀不是寻常路边能买来的货色，甚至不是随意就能制作而成。

　　江寻南不漏痕迹瞧眼林里，把刀折叠回去，握在掌心放进口袋，下驱逐令：“行，你们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老师。”

　　受伤后佘子单少有的乖顺听话，洪城自然是老大说什么自己也是什么。

　　独独林里一个人站在原地不乐意：“喂？走可以，你要把刀还给我啊！”

　　“还要刀？”江寻南眼神锐利：“我没上报政教处，给你处分就不错了。”

　　那头寻找佘子单和洪城的两人，偌大的食堂里愣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许愿安：“你确定他们在这？”

　　“不确定，找不到就回去咯。”

　　陈木无所谓，她咬口买来的烤肠，把另一根递给许愿安，口齿不清道：“呐，你也来一根。”

　　许愿安叹口气，无奈接过。

　　陈木满眼期待：“试试看好吃吗？”

　　许愿安对这类食品兴趣不大，还是咬一口习惯性道：“不错。”

　　陈木就等着她这句话，立马笑容洋溢的拉起许愿安：“走，再去搞碗泡面吃吃。”

　　许愿安差点被拉个趔趄，她看看空无一人的食堂周围，小声提醒：“我们人还没找到！”

　　“不找了，那俩二货人高马大的那么明显，但我们食堂转悠这么久还没找到，百分之九十九是已经回去了。”

　　陈木把许愿安拉到食堂泡面档口，极其自然把阿姨喊了出来，嘴里喊着姐姐，哄着哄着就成功在不营业的时间点了红烧面。

　　“我们现在要是回去，口供和那俩货对不上，那就是自投罗网！”

　　她刷饭卡前还不忘回头问许愿安：“这个点暂时只能吃泡面，你喜欢什么口味？”

　　一套流程未免太过熟悉，许愿安没反应过来，怎么找人找着，变成旷课吃面。

　　食堂阿姨还要筹备晚饭，可等不了她们，探头问：“你们还有一碗要什么口味的？”

　　陈木倚靠在窗口，浅笑着挑眉示意她快说。

　　许愿安无奈：“一样，谢谢。”

　　在校内工作，尤其是校医处，其实是很清闲的。

　　学生们都很听话，一般出不了什么大事，刚才那个胳膊意外划伤的学生都算是少见的。

　　江寻南好不容易送走刚才那三个学生，摇摇头回去接着处理手头几个简单事宜，处理到一半时发现没水，于是拿起茶杯出去准备接水。哪成想才踏出门就停下步伐，她眯起眼，伸手扶下眼镜，如果没看错的话，前方不远处的树荫下那三个无所事事的学生，应该就是刚刚从自己这边出去的三个学生吧。

　　特别的那个赖在医务室里要刀的倔强金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太过显眼了。

　　佘子单半举受伤的胳膊：“怎么说？”

　　林里仰靠在树边不接招，额前的刘海半耷盖着，碎碎垂下正好半盖着眼：“什么怎么说，没听懂你什么意思。”

　　“行，就算我倒霉。”佘子单不想废话，直接开始翻旧账：“来吧，谈谈上次约架的事。”

　　他们早就找到了当初约赛的背后主谋就是这个林里，前一段背着木姐也是在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他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轻拿轻放的。

　　洪城也想起来，跟着问责：“对，你们之前喊校外打手的事一直没说清楚。”

　　林里觉得可笑：“你们不是早就报复回来了？还好意思翻旧账？”

　　她举起右手，有些机械缓慢：“前天喊人堵我，就你们那哥们毫不留情的一铁棍，我到现在胳膊还有伤，要不是我跑的快，现在还有命站在这和你们聊天？”

　　佘子单和洪城互相看看，各自茫然。

　　满眼都是，这么狠？你干的？

　　一天到晚的破事一堆接一堆，自己明天还要为了运动会筹备检查事宜。

　　林里光想乱七八糟的杂事都来气，她没时间继续和对面这两个当着自己面就开始痴情对望的gay男交流，吐口气直接道：“所以扯平，OK？你们还有那个头头，就是叫什么陈木的，我也不追究了。”

　　佘子单：“关木姐什么事？”

　　洪城：“关木姐什么事？”

　　异口同声，有这么爱吗？

　　林里无言，半天才开口：“她不是你们头儿？你们喊人堵我，能和她没关系？”

　　“等等？”

　　佘子单发现他们中间产生的问题，急忙喊停：“首先我们根本就没喊人去堵你？我们从来不堵落单的人，尤其是喊一群男人去堵一个女生，这种事情，传出去都丢人好吗。”

　　“就是就是。”洪城跟着应承。

　　两位蠢货的实诚模样不像说谎，林里终于有点精神，认真站直身子问：“前天晚上八点，俄出小巷那几个堵我的男生不是你们派的？”

　　“前天我们在网吧通宵打游戏，哪有空...”佘子单停顿，眼里难免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和我们压根没关系，你是不是做人太差，惹太多仇家了。”

　　林里沉默，她也意识到不对。

　　那天去俄出小巷是自己临时起意，按理来说，在没人通知的情况下，佘子单他们是不会知道的。如此一想，不管那天来的人是不是他们叫的，侧面都透露出一个消息，自己一定被自己人出卖了。

　　洪城站在一边望风，第一时间发现对面来人，拉拉佘子单小声道：“老师来了！先撤？”

　　“那你们...”

　　林里还想说什么，两个男生已经三步并作两步，麻溜拐弯上楼跑没影了。

　　.....

　　这速度，难怪上次她花那么多钱请的打手一个没抓到。

　　她再次肯定不是这两个人喊人堵的自己，这两除了会跑，智商和情商明显都不够，也没有那个脑子能想出来去网吧费心做不在场证明。

　　不回班级吗？”

　　江寻南原本是过来想问问情况，还没等靠近呢，转眼的功夫人全跑光。她毕竟是个校医，不想管太多，干脆手插着衣兜例行询问面前这个染了一头黄毛的落单不良少女。

　　这话中断了林里的思考，她原本就心情很差，现在更差，揉揉隐隐作痛的胳膊硬声道：“马上回。”

　　“等等。”江寻南拦住去路。

　　林里以为这校医扣完自己的小刀还要多管闲事去告状，抬眼漠视着等待后文。

　　哪知江寻南单纯指指林里右胳膊，简单问：“是不是不舒服?”

　　“对，哎呦呦，我们就是因为胃不舒服才去校医那边的。”佘子单和洪城一看李晓静捂腹部的提示动作，正好又听见老陈头问因为是不是胃不舒服，自作聪明的二人马上顺话装下去。

　　老陈头提提嘴角，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继续问：“去找你们的陈木和许愿安呢？”

　　两人身形一僵，没想到还有这出。

　　佘子单编的断断续续：“额，她们俩...她们俩...”

　　眼见憋不出来他赶紧用眼神向洪城示意，洪城马上接话：“她们俩没找到我们，可能还在找吧。”

　　老陈头似乎很容易就接受这个答案，指指里面：“行，你们俩先回位置吧。”

　　“得咧！”佘子单拍手，大松口气。

　　以为蒙混过关，嘚瑟的两人刚挂起灿烂笑颜，没走两步就被后面老陈头镇静的话语平地炸成焦炭。

　　“回位置后一人写2000字检讨给我，明天早自习交给我，记得等陈木回来也让她写一份。”

　　二人活生生像是被雷劈了定在原地，李晓静恨铁不成钢，朝瞬间萎靡许多的两人翻个大白眼，马上偷偷掏出手机给陈木打报告。

　　陈木这头嗦着面就收到，看到消息短促笑下，把手机反转给许愿安看。

　　“看，我说什么来着。”

　　许愿安沉默一会，总结重点：“所以我们也要写检讨？”

　　“老陈头又没说要让你...”

　　陈木脱口想说老陈头又没让你写，老陈头也不可能让许愿安写，这玩意只有自己能有份。

　　不过眼见着许愿安沮丧的神情，倒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改口：“哎呀，没事，不就两千字吗。对你来说，不就是篇长点的小作文而已。”

　　“我没写过。”

　　许愿安抓着筷子有些纠结，随后望向陈木认真道：“你看起来比较有经验，你教我？”

　　陈木的笑骤然凝固，一时哽住，在这方面有经验听起来并不是多值得学习和高兴的事。

　　许愿安没察觉，继续按照以往的作业处理：“我们要不先回去问问，如果确定要写，我想在今天内就写完，这样就不会打乱后面的事情。”

　　学霸效率都这么高的吗？

　　陈木看她一眼，讶异之余不忘拿筷子戳戳没剩多少的面汤，试图捞点残余的面渣出来：“那么着急干嘛？”

　　“很快就要校运会，明天可能要进行班级常规检查，届时事情很多。”

　　“那更没我们什么事了。”

　　“嗯？”许愿安没理解。

　　陈木解释：“你不知道吗？纪律检查从不来我们班，哪怕校运会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