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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芝兰绝色 ...

  •   下人将长鞭取来,正当林若亦拿起长鞭,沈婧娇欲下跪时,自门口处传来通报。

      谢司衍大步流星走来,屋内的人皆是一惧。

      沈最看戏姿势陡然一变,表情凝固,混杂着震惊,怀疑。

      林若亦起身迎接,沈婧娇与肃王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如若不是下人通报她都没能认出这位乃是当今三皇子。

      谢司衍语调慢条斯理,冷漠孤傲地目视前方,朝着众人道:“沈婧娇在王府救本王于危难,特命其为本王医中,随行南下。”

      “林老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沈婧娇皱眉,南下?医中?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既是救命的恩情,林若亦哪敢有什么问题,“能成为王爷医中,是婧娇之幸。”

      沈沐嘴唇几乎被咬出血,脸色苍白又带着愤怒的红晕,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肉里浑然不觉。

      “那这十长鞭下去,她还怎么随本王南下?”言外之意很明显。

      林若亦有些苦恼,在孩子们面前说了罚,不罚倒显得她失言,“那便等南下回来再做打算罢。”

      随后谢司衍以对沈婧娇做问查为由一道离开,林若亦和沈沐一众人亲眼看着她上了谢司衍的马车。

      临走前沈婧娇余光瞥到角落的常知研,今日这场闹剧只有他宛若局外人,一言不发。

      马车内,谢司衍墨色锦袍宽大的几乎盖住整个椅面,沈婧娇沈婧娇为了不碰到他的长袍坐的有些远,都快到车外头去了,“你怎么会在这?医中南下又是什么意思?”

      谢司衍端坐着,双手放于膝上,“本王即将南下,季如常已死,你做本王医中一同南下。”

      秘库一事谢司衍早就将秘钥调换,谢秦南偷的是假的。谢秦南因得盛德帝喜爱长居宫内,昨日才传出去的消息自然不会那么快知晓,由此他今日上午面见盛德帝将真正的钥匙交出,引得盛德帝对谢秦南起疑心,还将南下的重任交给了他。

      季如常已去,常嬷嬷年事已高,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谢司衍便想到了沈婧娇。

      沈婧娇掀起眼皮看着独坐在上发出命令的男人,冷言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季如常的下场她不是没看到,死过一次后惜命的很,她可不想再冒风险。

      “那你应当知道后果。”他言语甚简,说出的话却如同长剑般锋利。

      “我怎么说也是国公府嫡女,殿下总不能取我性命。”

      谢司衍言语温吞道:“性命不能,但我能让你生不如死。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此话一出,沈婧娇原本自持的脸色消散,僵在原地,双手不自觉地捏紧。

      她再清楚不过那种活着还不如死了的滋味,为何人人都要与她作对,即便重生一世还要来个肃王凑热闹。

      谢司衍微微歪头看出她眼底带过的一丝恐惧,莫不是说狠了?

      “此次南下定远将军会一道。”

      沈婧娇眸色一亮,又端坐身子,保持方才无言的样子,沉默了半晌,突然想起江氏的话,问道:“我在汴京城都是什么名声。”

      谢司衍饶有兴趣的扭头看她,连他自己也是十分好奇,“不如你自己去看看?”

      深諵阁,光牌匾就用着上好的繁金纤雕刻而成。往里正挂着一幅足有半室大的名人山水画,画前挂着玉面金丝的金玉牌,金丝牌两侧放着玄花纹样的红木鼓。

      惠质玉颜:沈沐。

      文治武功:谢秦南。

      握瑜怀玉:陈横溢。

      妙绝时人:柳春许。

      这是为首的四人,旁的是小上许多的玉牌。

      德薄才疏:沈婧娇。

      有文无行:韫玉

      ......

      朽木不雕:谢司衍。

      沈婧娇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谢司衍在外的名声竟是朽木不雕。

      察觉到身边冷飕飕的目光,转过头发现谢司衍朝另一边看去,德薄才疏沈婧娇......

      深諵阁能直抒皇子姓名,不论优劣排名各家贵子,还得多亏了盛德帝。

      开国之年盛德帝游遍汴京,恰逢杀手被深諵阁老板所救,盛德帝赏银百两并赐牌匾,这才促就了如今皇亲贵宦亲临的深諵阁。

      沈婧娇紧紧盯着德薄才疏四字,眼神恍若利剑意图将这四字剜下,身旁冷不伶仃飘来一句:“你看再久也改变不了德薄才疏的名号。”

      谢司衍墨黑云纹团花湖锦氅袍,沈婧娇宝蓝色青字撒花大氅,二人俊朗容颜锦衣欲袍顿时吸引来许多目光。

      一位窈窕身姿,发带花钗的女子由内婉婉走来,“请问阁下是?”

      此人便是深諵阁下三层的管事人,窈娘。

      “见到肃王还不行礼?”裴玄没好气得开口。

      那女子面上不过片刻惊讶,随之依旧温和着嗓音:“肃王殿下有何吩咐?”

      “上好雅间。”

      换作别家店得知是肃王怕是腿都要吓软了,深諵阁内却是宛若平常照旧招呼着。

      雅间内的茶还未出味,沈婧娇便寻了个由头出了门。

      ‘哐’得一声在深諵阁巨大的圆台处响起,引得众人纷纷聚来,楼上雅间内的客人也不禁推开门朝下望去。

      这是有人要挑战金玉牌上的名号所要敲响的鼓声。

      挑战金玉牌为鼓声,挑战玉牌为铃声。

      众目睽睽之下,女子纤腰微步而出,黑发散至腰际,没有用脂粉浓妆艳抹更为秀雅绝俗,浑身透着一股轻灵之气。

      谢司衍眉目一挑,嘴角若有若无的弯起一抹不易发觉的笑,“裴玄,备椅。”

      “这是哪家姑娘?”

      “你从外地来的吧?这是国公府的沈大姑娘啊。”

      “体弱多病无才无德相貌平平,七岁克死自己的亲生母亲的那个?”

      “是啊,就是瞧着长相也不比沈二姑娘差。这不刚回来就把一手将自己养大的二姨娘送去了望归村。辅国公常年不在府,多亏江氏一手照拂才将她养这么大,没想到竟养了个负心汉,就这样还想来挑战金玉牌?

      这便是流言蜚语,并不知实事便一转二,十传百。

      人是他们杀的,他们口中的照拂便是关押府中,吃喝看命,可就这样说出去又有谁信?这些流言在这些年里已然传了许久。

      江含月母女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而她成了克死母亲,不知感恩的薄情之人。

      窈娘踱步上台,抬手指向高挂的金玉牌高声道:“沈大姑娘挑战惠质玉颜沈沐。”

      一位绿浅长衣束发挽起的青年男子双手环抱胸前,“沈大姑娘挑战沈二姑娘,有意思。”

      另一位男子又道:“沈二姑娘我是见过的,虽没有这般出水芙蓉,但也是小家碧玉之色。”

      “蕙质玉颜,可不仅仅是玉颜这么简单。”

      沈婧娇听着台下一道道声音,面无怒色,只道了句:“蕙质玉颜,名誉其实。”

      名誉其实?这是在说这名声超过了其人的真实情况?可她不是正要挑战这名吗?这是在说沈沐还是她自己?

      沈婧婧看着那些人一脸疑惑,嘴角不自觉弯起,转身朝窈娘询问了句:“可否借窈娘披帛一用?”

      “自然。”

      一曲《豆蔻簪花》之乐响起,沈婧娇挥起披帛长锦,起初杂碎的谈论瞬间消失无声。

      深諵堂只剩琴笛之音宛转。

      手中无所持,以手袖为威仪,长袖随乐娇横飞舞。

      手举之间衣袖缓落而下,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手臂,衣领舞动时随之露出少女胛骨,蜂腰左右性舞之际若隐若现,脚尖轻点地面,身体轻盈旋转。

      玉臂,削肩,蛮腰,纤足。

      一曲舞落,台下一众掌声。

      “这才是玉颜啊。”方才那位男子鼓起掌,毫不掩饰心中的赞美。

      随着此话一出,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这位姑娘已不仅仅是玉颜,浑身上下无一处可挑剔。

      烛光携着清风照拂在她面庞,宛若初绽的一朵幽兰,沈婧娇莞尔一笑,淡淡道:“此为玉颜。”

      她整理好披帛神色观望一圈,转而朝左侧台下走去,立身于方才出声的那位公子前,“敢问公子是否长觉乏力,食欲不振?”

      公子呆呆望着立于眼前的女郎,“是。”

      沈婧娇动作轻柔地握起男子手腕道:“公子可否信我?”

      那公子一时迷了心,哪还顾得那么多,“信。”

      沈婧娇唤曲清拿出木箱,取出银针,这是方才她作舞时唤曲清取来的。

      公子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沈婧娇按住,“信我。”

      她的眼神无比坚定,加之方才那一舞,公子视死如归般伸出手腕,双眼紧闭生怕自己就这么去了。

      银针落于血海穴上,片刻后取出,沈婧娇继续用指腹按揉,深諵阁静的可怕。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那公子手捂着肚子面露难色,“沈大姑娘稍等,在下有事先行一步。”

      随公子一道来的好友这才恍然大悟,“沈大姑娘好医术!马兄已阳结七日有余,身子也是愈发觉得劳累。”

      沈婧娇低眸一笑,“我看这位公子面色发黄,身子瘦弱,说话间舌淡苔白,便知是阳结。”

      话落她又从木箱中拿出纸笔,写下几味药材,“按照药方上抓药,不出三日便可。”

      沈婧娇重新回到台上道:“此为蕙质。”

      深諵阁又开始纷纷议论,满堂喧哗,窈娘再次敲响鼓声,“现在诸位开始投票,决定沈大姑娘能否挑战成功。”

      结果一目了然,“自今日起,汴京蕙质玉颜者乃是国公府沈大姑娘沈婧娇。”

      沈婧娇原本欢颜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满,拿起金玉牌观摩再三,她不满蕙质玉颜这词,便询问窈娘是否有新的金玉牌。

      窈娘有些为难,“有是有,一块五百两,并且需要提前告知好吩咐人雕刻,一下子怕是拿不出。”

      如此沈婧娇笑意更为爽朗,“无妨,你且拿来便是。至于五百两,记三楼肃王账上。”

      五百两对她不算难事,这么些年父亲阿兄没少给她塞钱,只是如今并未带在身上。

      谢司衍看戏看得起劲,得到消息不禁长叹口气,一双凤眼透着慵懒,“裴玄,给钱。”

      沈婧娇拿起方才写药材的笔,在金丝牌上挥动着,弹指间一块水墨金玉牌被两人抬起。

      芝兰绝色。

      沈婧娇看着金玉牌甚是满意,面上没有傲气甚至温润,明目皓齿道:“芝兰绝色,名副其实。”

      一瞬间,场下掌声不断,贺声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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