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木兮》转涵

4、“初次”见面

　　幽兰谷
　　接引江若眠的是暗影剑门的弟子，一路下来暗影剑门的弟子同她聊了许多。
　　在说到剑池里的剑时，态度一直温和却疏离的江若眠难得有了些兴趣，“敢问师姐，这剑池里品相最好的剑，是哪一把？”
　　“师妹，剑池里品相最好的有三把剑，三个剑门各有其对应的一把神剑。神剑都有自己的脾性，有的温顺，有的桀骜不驯。纤月剑门的那把神剑叫破月，现下认了萧亦觉为主人。栗林剑门的那把神剑叫回春剑。现下无主。咱们暗影剑门的那把神剑名叫刹雨，传闻这刹雨剑性情古怪，眼光极高，但凡是去取刹雨剑的暗影剑门的弟子，轻则被刹雨重伤，躺在床上没三五天不能下地行走，重则嘛，灵力失调，得老老实实调理三四个月。”
　　这位暗影剑门的师姐还想说些什么，抬头张望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放低了声音，凑在江若眠耳边低语：“师妹呀，这刹雨剑的上一任主人是先前暗影剑门的沈逸安前辈。这位沈前辈，曾……曾一意孤行隐退并在隐退后与巫族的圣女成亲。师妹听说过千年前那场大战吗？那位沈前辈最后投身至巫族阵营。所以，在剑宗。沈前辈也就成了一个在剑宗不能被提及的禁忌，每年内门都得把这位沈前辈拉出来作为反面教材。”
　　江若眠听着师姐还听师姐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剑池里的东西，比神剑次之的剑是通灵剑，通灵剑的剑灵虽通人性，却不能化成人形。最容易在剑池里捞到的就是升级佩剑和铸造佩剑的材料了。内门弟子在修为境界至金丹期并攒够一定积分后方可获得入剑池的资格。她对其他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从头到尾她只想要一件东西——剑池里的刹雨剑。

　　江若眠收拾完东西已经是正午过后。她带上书袋，往学宫的方向走。
　　她扫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在窗边的一个座位上。位置旁边的座椅上，披着一条青绿色的外衣，看样式，像是某只猫的。
　　她走过去，将自己的书袋放在桌上，等着旁边的人来。

　　萧亦觉回到自己的座位时，就看到江若眠在坐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他默默想着，就在刚坐下的瞬间，体内的不适感再度涌起。
　　江若眠不是没看到他为了强行压下不适而微微泛红的眼尾，要是再用力点，眼尾的红会更明显吧。一想到这张白如瓷器玉器的面庞泛起绯红，江若眠就能想起以前养过的猫脸红的样子，然后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着你时，总能让人心底腾出一小片柔软给它。只是面前这只猫可不是她在巫域碰到的温顺的小猫，这可是只会伪装自己的野猫。

　　“这位师妹，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萧亦觉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仍然在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保持着自己温和有礼的面孔。
　　“当然见过。在内门大选抽签的时候见过。可能是师兄当时为太多的弟子抽签，都忘记和我在抽签时见过了。”江若眠微微扬起眉梢，虽然是调笑的语气，可眼神里并不谈得上温和，冷冽的眸子让人看不出情绪。
　　萧亦觉试探不出什么，只好放弃。可如果江若眠说她和他在内门大选的那天是初见，他就是被打死也不会信。他觉得在很早以前，甚至是更早，他见过她。
　　一个荒谬的猜想在他脑海浮现。
　　十岁那个雨天里的白色身影与那双上挑的狐狸眼开始与面前这个眼神冷冽，眼尾上挑的人重叠。可是面前的人的修为分明在化元期，像是浑然天成般。萧亦觉轻轻摇摇头，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桌上的书上。
　　这一节课不知在何时变得比以往都让人觉得如坐针毡。
　　台上的夫子终于结束了今日的课业。平日从容的萧亦觉在这时也显出窘迫，最后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欸，你说亦觉师兄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一下课就跑了？”
　　“你没看到今天江若眠坐在亦觉师兄旁边时他特别不自然吗，感觉有点别扭，别是亦觉师兄害羞了吧。”
　　“可亦觉师兄对男女情爱之事不都是淡漠的态度吗？江若眠才刚进内门呀？你说亦觉师兄不会是见色起意吧？”
　　“亦觉师兄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么肤浅的人呀。不过见色起意也挺正常的。”
　　尽管两位弟子的声音不响，但江若眠修为高，听力也会格外敏锐一些。她并未把两人的闲谈放在心上，随后转身离开了学宫。

　　萧亦觉在学宫放堂后便十万火急地往藏书阁走，轻车熟路地往放古籍的地方走。一本记载了灵力相冲的古籍被萧亦觉摊开。
　　若体内灵力相冲，有如下三种情况：
　　一、体内有他人的灵力，且两人的修为差异较大，融合极为困难。
　　二、修为即将突破至下一境界，届时雷劫将至。
　　三、修道者胡乱服用各类灵丹，导致体内灵力絮乱。

　　萧亦觉合上书，他才突破至金丹初期，所以不存在修为即将突破至下一境界的情况。乱吃灵丹？宗门发给内门弟子的药都是经过霍凡尊者仔细检查过后才分发到他们这些弟子手里的。那身体里的这股灵力，岂不是……
　　如果江若眠真的将她自己的灵力输入到他体内，现在还进了内门，那她到底想做什么呢？还有，如果自己以前就和江若眠见过，那对方都把灵力往自己身体里塞了，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都说神秘的事物常常伴随着危险，当然也包括了美丽的事物。物如此，人有时也亦然。脑海中浮现出江若眠浓墨重彩的眉骨和冷冽的眼神，看久了会让人有一种跌落在万丈冰谷最后被雪崩淹没的森冷之感，她眼神里的冷意在明晃晃地告诉他她是个危险的存在。或许是出于好奇，更或是对强大的力量的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