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山海的星星》烟水袅袅

11、第 11 章

　　秦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然后突然就站了起来。

　　他一把夺过程芮手里的烟，然后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了。

　　“起来。”他站在程芮身前说。

　　程芮被他动作弄懵了，呆滞地问了一句：“什么？”

　　秦许的声音却高了起来，他拉着程芮的胳膊把她往起带：“起来，起来，回去吧。”
　　他的声音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他的另一只手拎起了程芮的书包。

　　程芮搞不清楚情况，还在迷糊之中挣扎：“干嘛啊，你干嘛突然这样啊？”

　　秦许却不由分说地看着她：“你不走是吧？不走是吧？”
　　他突然扔下书包带子，一弯腰就把程芮给抱了起来。

　　程芮啊地一声尖叫，感觉到整个人都在他的臂弯里凌空了。
　　吓得她用力地挣扎起来：“你放开！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挣扎得十分用力。
　　秦许这才松了手，她扶着秦许的胳膊站住了，然后迅速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干嘛啊？突然发什么神经啊？”程芮还没明白他怎么回事。
　　秦许也不解释，一手捞起她的书包，一手连推带搡地把她往楼梯口撵。

　　程芮根本抵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团团转地推到了门口。
　　程芮刚一跨过天台的门，秦许就在两人身后把门猛地拉紧了。

　　然后他就开始催促程芮：“下楼啊，快点下楼听见没？”
　　程芮看到他发火就更懵了，她根本不知道他这怒气哪来的。

　　看她没动作，秦许又伸手想要抱她下楼。
　　程芮这才被吓着了，连忙撒腿往楼下跑。
　　跑两步她还回头看一眼秦许，秦许就跟在她后面盯着她吼：“看什么看，下楼！”

　　程芮就这么被秦许逼到了一楼。
　　到了一楼秦许把她的书包往她怀里一塞，站在台阶上看着她说：“回家吧。”

　　程芮还是觉得一头雾水，她望着秦许向前走了一步。
　　结果秦许上来对着她就是狠狠一推，几乎把她推倒在地上，程芮差点连脚都崴了。

　　程芮这时也火了，扭头看着他大骂：“秦许，你是不是神经病啊？突然发什么疯啊？”
　　秦许却看着她，恶声恶气地说：“我是神经病你第一天知道吗？快点回家听见没？还是要我看着你回啊？”他又作势要推程芮。

　　程芮真是被他气笑了，什么人啊，翻脸就不认人了。
　　她看着秦许凶神恶煞的表情，真觉得又生气又无语。

　　从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突然之间就跟吞了炸yao一样。

　　程芮看着他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然后抱着书包就跑远了。这一跑就再也没有回来。

　　秦许一直站在一楼台阶上，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才卸下劲来。
　　一种说不清的疲惫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他无力地靠着扶栏在台阶上坐下来。

　　街上的车流变得十分稀疏，路灯却还像来时一样明亮。
　　秦许静静地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路过的行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当他想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眼角也是湿的。

　　秦许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发现在跟程芮的推搡的过程中，他把口袋里的烟掉在不知哪里了。
　　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商店买了一包白沙。

　　付钱的时候商店老板咳嗽了两声，秦许的手突然就停了一下，他问老板：“有门锁吗？”
　　老板问他：“你要什么样的门锁？”
　　秦许就说：“大号的那种，撬不开的那种。”

　　***

　　程芮背着书包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十一点了。
　　王梅在家里急得给老师打电话，给同学打电话，看到程芮的时候就来了气：“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也不给妈妈打个电话？”

　　程芮觉得十分疲惫，几乎拿不出应付王梅的心力来。
　　但她还是保持了往日的习惯，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跟王梅认真解释：“我在同学家写作业，写得太认真了，就忘了给你打电话了。”

　　王梅有点怀疑：“在谁家写作业了？”
　　程芮脑子里一片混乱，随便说了一个名字：“温欣。”

　　王梅就点了点头：“好吧。”
　　温欣她是知道的，跟程芮是一个班的。这孩子据说老想超过程芮，但永远都是班级第二。

　　程芮没有再解释，转身去卫生间洗澡了。
　　她的确是抽了一口烟，这要是让王梅发现了，怕不是要报警了。

　　不知道为什么，程芮洗澡的时候，心情又渐渐变好了。

　　但是等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却看见王梅不在客厅里，她到处找了一圈，发现她在阳台上打电话，而且打电话的人就是温欣，程芮的大脑顿时就兵荒马乱了。

　　王梅打完电话，回头看到程芮一脸苍白地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小芮，你怎么洗得这么快啊？”
　　程芮嗫嚅着嘴唇说：“妈，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王梅还想掩饰：“跟一个阿姨……”
　　程芮大喊了一声妈。
　　王梅只好承认：“好吧，我给温欣打了个电话，她说你确实跟她在她家写作业了，妈也就是问问而已……”

　　程芮没想到温欣竟然替自己圆谎了。
　　这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程芮很聪明，得知这个消息后，她立刻反客为主：“妈，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王梅说：“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啊，我问问她怎么了，看看你们做了什么作业啊……”

　　程芮突然甩下头上的浴巾，怒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王梅却还在身后感叹：“哟，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还敢跟我甩脸色了！”

　　程芮回到卧室扑到床上，抱着枕头就哭了起来。
　　哭了半个小时，几乎把眼泪流干了，她也有点累了。

　　王梅这时候推开门走了进来，程芮扭过头不理她，还把床头灯按熄了。
　　王梅坐倒了床边，程芮就往里头挪了挪，王梅把牛奶杯放下，叹了口气，又把床头灯打开了。

　　“小芮啊，妈妈也是关心你，你说你这么晚都不回来，妈妈怕你在外面碰上什么事情了嘛……”
　　程芮把脸闷在被子里说：“你就骗我吧，反正这次你骗我，下次我也骗你。”

　　王梅就没有办法了，其实她最怕的还是她在外头交了坏朋友，影响了她的学习，所以才给温欣打电话的。可是程芮反应这么剧烈，她也不能不顾女儿的感受。
　　于是她只好退了一步：“这样好吧，这次呢，是妈妈不对，妈妈给你道歉。以后你晚回来的时候呢，给妈妈打个电话，妈妈就不打电话问你们同学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程芮鼓着腮帮子说：“我本来是要打的，做题做忘了嘛。”
　　王梅只好点了点头：“好好好。都是妈妈不对，妈妈应该相信你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王梅难得这么软声软语的，程芮也不想昧着心欺骗她。
　　她只是不想让她发现秦许的存在，免得她又找秦许的麻烦。

　　王梅看着程芮把牛奶喝了，又督促着她把头发吹干了。
　　等到程芮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王梅又坐倒女儿的窗前，语重心长地道：“小芮啊，其实妈妈也没有别的希望，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给妈妈争口气。你也知道你爸他抛弃了咱们，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对你要求严格些。”

　　程芮在被子里点了点头：“我知道。”王梅跟程建之间的纠葛，她早就听了不下八百遍了。
　　可是王梅却又接着说：“只要你能好好学习，争取下次考试名列前茅，妈妈为你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下次考试名列前茅……程芮一听这话头皮都要炸了。
　　难道这次考试她没有名列前茅吗？啊对，只要不是年级第一，在她眼里就不算名列前茅。

　　程芮实在想问一句：“下次考试我能不考第一吗？”但是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王梅总有那么多理由：能考第一为什么要考第二，没有考到满分就说明你还有没掌握的知识点，做人不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类的……

　　程芮觉得自己还是算了吧，与其跟她费口舌，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考第一吧。
　　她对今晚欺骗她的事情一点也不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