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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跟他重蹈覆辙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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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承对着宋悠悠的晚饭照片垂涎欲滴,油汪汪的红汤下是白白嫩嫩的面线,旁边还飘着翠绿的葱花和香菜,看着就让人觉得香气四溢,刺激之下他打开外卖平台给自己订了份鸡汤泡饭,又跟宋悠悠解释他其实是智齿发炎了,让她不用担心。
“我是担心啊,担心你讹上我。”
陈承盯着那行回复笑,他发现自从他住进来,宋悠悠好像就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不是夹枪带棒,就是明嘲暗讽,更奇怪的是,她越口出“恶”言,他心里反倒越畅快。
她没拿他当外人,也没生分,这是多难得的事。
正傻乐着,又收到个表情包,是个小猫咪两只前爪抓着只红包,配的文字是“捂紧我的小钱钱”。他觉得她怎么那么好玩,就算真是她害的,他难道还让她出医药费不成?
门铃响起来,是外卖到了,陈承取回来,打开盖子,拍了张照片,还加了个美食滤镜,发给宋悠悠,好一会儿没回复,他一边吃一边等着。
宋悠悠吃完晚饭,跟白红一起回了分给她俩的小房间,靠在床头,把随身带的笔记本放在膝头整理今天收获的信息,手机放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跟陈承聊天。
宋悠悠:“看着不错。”
宋悠悠:“多喝水,吃药了吗?”
发完消息,数了没十秒,陈承就回复了,“嗯,吃药了,下午已经不疼了,还没消肿。”
陈承:“你跟同事一起住吗?山上冷吗?晚上锁好门。”
宋悠悠:“是,温差有点大,我带衣服了,会的。”
陈承:“有好吃的肉吗?”
宋悠悠:“有啊,基地老板今天说要送呢,每个人都有份。明天还要去山下看农户散养的猪,有好的腊肉什么的,我看情况买一点。”
陈承:“那就好。你小时候见过猪吗?”
宋悠悠:“没有。你呢?”
陈承:“我见过,在我外婆家,我外公和外婆一辈子做豆腐养家,他们家的猪都是吃豆渣、喝卤水长大的,我偶尔去住,最喜欢喂猪吃东西。猪很聪明,喂几天就熟了。一听到我脚步声就哼唧起来,扑腾着几条短腿迎接我。”
“那是迎接食物吧?”宋悠悠收了本子,捧着手机发愣,他外公外婆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
陈承:“顺便迎接我嘛。猪能吃也能跑,我有一次突发奇想骑着猪去田里找外婆,险些被它带着栽到水沟里。我一爬上去,猪就冲出院子,吱哇乱叫,四蹄飞奔,想把我甩下去,我脚紧紧夹着它肚子,一只手抓着猪耳朵,一只手在猪脑袋上摸来摸去,猪大概是被安抚住了,最后还真跑了一段路。”
宋悠悠:“天呐,好蠢!我听李遇说周郁安小时候也骑过他奶奶养的猪,最后因为猪不会转弯把他脑袋撞树上了,撞得眼冒金星摔了下来才作罢。”
陈承:“那我比他幸运,我是被村里一个伯伯救下来的。要不然真不知道猪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宋悠悠看完,想起那个画面,低低笑了一声,嘀咕了一句,“真的好蠢。”
陈承:“你是不是又在骂我蠢?”
宋悠悠:“呵呵,你长透视眼了?”
陈承:“那倒没有,只不过比较了解你。”
宋悠悠哼一声,听到白红在卫生间喊她:“悠悠姐,你带毛巾没?没带的话我带了包一次性洗脸巾,放在洗手台,你可以直接用。”
“好,谢谢,你也太细心了,我本来打算拿抽纸将就呢。”
“我经常跟朋友出去露营,准备这些都习惯了。你有兴趣的话,下次约你一起。”
“好啊。”
手机跳出转账过期的消息,是陈承昨晚发的2000。
“有病吧?钱多烧得慌?”她嘀咕一声,打开购物平台给他买了一套坐垫和腰靠,买完,把手机倒扣着,心里涌起淡淡的怅然,她发现陈承不在她眼前晃时,她是可以不把自己武装起来,可以好好跟他说话,不再需要用攻击来防御的。
事实上,她甚至很愿意和他这样远距离地闲谈,说些很无聊的话,有的没的你来我往,她不用真切地看到和听到他,可以想象他打下每一句话时的表情,想象文字化成声音,低沉温和,在寂静的深夜里响在枕畔,以便消磨她重复了太久的漫长的枯寂。
窗外,山月悠悠,灯火昏昏,虫鸣声次第响起,响亮而悦耳,树枝影在窗户上,随着夜风簌簌轻摆,宋悠悠起身去拉窗帘,抬头见稀薄浮云在天边流走,拂过山花的夜风带来一阵馨香。
她想,这样比风还淡比云还要远的感觉就刚刚好。
陈承对着和宋悠悠的对话框呆坐许久,一时觉得该乘胜追击,一时又觉得该适可而止。
这样平和又久违的对话,令他有种猛然袭上心头的狂喜,又隐隐夹杂着莫名的辛酸。
他走到阳台,伸手感受细微的风拂过指尖,刚刚聊天的过程中,他的感觉就是一种微风抚过心头的舒畅。
很快又不满足起来,如果那些话是两个人面对面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出来的,他该有多欣喜若狂。
忽然觉得自己周身通畅起来了,这晚的闲谈,给他别扭躁动又愤愤不甘的灵魂,投下一副镇定安魂的药剂。
他全然想通了——他别扭了这么久,就是想跟她破镜重圆重归于好,她要是很快同意自然最好,要是一时半会儿还扭捏着,他就再想想办法。反正,这回他有的是耐心。
身体深处似有流畅的乐声响起,叮咚有致,他随着那节奏哼唱起来,大步回了卧室,打开笔记本,在那个没有名字的Excel表格上重重打下“复合计划进度管理表。”
又四处查起资料来,最后对着手机里找出来的一本叫《如何从朋友过渡到恋人》的书,大致捋出来三个阶段:先以合租对象的身份和她一起吃饭、看电影,同她的朋友玩在一起,潜移默化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和陪伴,这个过程大概得两到三个月,太长就真进入安全的友谊区了,太短的话又不够让她放下戒心。
然后,在她几乎确认他没有歪心思的时候,出乎她意料循序渐进释放好感,让对话和行为慢慢暧昧起来,把握机会小心试探,最好能让两个人之间产生微妙的谈恋爱的错觉。
最后,如果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再去营造假象,表明真心,让周围的朋友都觉得他和她就是情侣,她要是还没有反对,就直奔主题表白并且确定关系。
他又拿起手机,在客厅里四处转悠,先是想到她那罐洒了的咖啡,果断下单了一台咖啡机。
“还需要什么?”他嘀咕着,打开冰箱,看到满当当的食物,想起那晚她应该是在找酒喝,皱着眉头思来想去,要是不让她出去喝酒,她肯定要生气,他本身也没有权限管她,不如费点心思在家里打造个小小的home bar,以后她要是想喝酒,大可以把朋友请到家里,喝多喝少他都能盯着。
想到就要做,他坐下来找了纸笔做筹划,要买合适的酒、漂亮的杯子,配酒的小吃,还有,喝酒时听什么音乐,对了,还得买个小音响。
他点开一个家庭小酒吧的帖子,发现博主竟然还给自家home bar取了个可爱的名字,叫“小酒窝”,甚至自制了酒水单,嗯,这个主意好,赶紧记下来,啊,还有原创的调酒,这个有点难,得从头学起了。
陈承兴致勃勃研究起调酒线上课程,他身体里饱藏了一股不可遏制的能量,正在汹涌爆发,他控制不了,只能顺应。
手机忽然跳出的消息,打断了他的自得其乐。
“我想过了,你既然占了厨房学做菜,我也不能老是等你忙完再开火,不如就拼饭吧,以后我负责买菜你负责做,总不能让你吃亏。”
宋悠悠洗漱完,重新躺回床上时,手机再次亮起来。李遇给她发来消息,单刀直入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自然清楚李遇是在说陈承白天在她朋友圈的评论,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有意打趣道,“你是说我这几年一直情路不顺,其实是因为对你情根深种爱而不得吗?”
李遇发了条语音过来:“宋悠悠,你少给我说瞎话,快点交代。你真打算跟他重蹈覆辙啊?”
“重蹈覆辙?”宋悠悠把这几个字在唇齿间砸吧了一下,苦笑起来,这用词还真是准确呢。
“我也很懵,他自己找的房东,前两天突然搬了过来,说是我的新室友,现在算是合租吧。我没想太多,年底打算另外找个一居室,以后就自己住了。”
“啊?!”李遇惊叹完,又絮叨道,“他心思不单纯吧?今天说的话也太暧昧了,是个人都会觉得你们又和好了。”
“暧昧吗?”宋悠悠自言自语,翻回去又看了一遍陈承的评论,好像是不大清白。
“应该不至于,不清楚他什么心思,随他去吧。反正我也不会跟他合租太久。”
“那你小心他的糖衣炮弹啊,别沦陷。”
“嗯嗯,上回你说的那位小林弟弟,帮我约好了吗?”
“哇,这么积极,都不像你了。问过了,没问题。”
“那就好。”
“行,那我要跟我老公睡觉了哦。你要顺利恋爱,早点有性.生活。”
宋悠悠嗤一声,回了个“好睡”的表情包,退出和李遇的对话框,心里乱糟糟的,他说的那些话,她看着是有些问题,也不知道他是真变得油嘴滑舌了,还是只对她这样。
不管原因是什么,她都不希望再继续下去,只打算用扁平而透明的文字终结隐约的暧昧。
他既然要做饭,还邀她一起吃,那她接受就是,作为回馈,她来买菜。这样的约定公平合理,他没有道理拒绝。
陈承对着手机屏上的几行字,安静地坐在阳台的阴影里,思量好久,回了一个字,“好。”
半小时前,他还以为前方是一片明亮的可供想象有无限可能的空地在等着他,他只需要亦步亦趋耐心地走完,尽头的光辉会像跃动的鸟羽,挥着翅膀迎接他。
他想起以前同居时,她提过周郁安很会做饭,蹭过几次饭,很羡慕李遇有个好男友,又打趣他不把厨房炸了她就谢天谢地了。他气得要死,又无从辩驳。
后来她去杂志社实习,不时对着自己略微圆润的脸颊和骨肉匀停的身板叹气,羡慕办公室那些纤而薄的身材和线条清晰的脸。
他虽然觉得她不胖不瘦刚刚好,甚至可以再长点肉,可也尊重她适度减脂塑形,于是每次做毁了饭菜被她吐槽后,为找补都会说她少吃点正好维持身材 。
她却又逆反起来,说她愿意以胃口大开爆长二十斤肉为代价,换取他能顺顺利利给她做一桌味道没有异常的饭菜。
他知道自己的三脚猫水平,自然百般婉拒。
现在,他主动要给她做饭,试图照顾她,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她却想方设法让这变成一桩谁也不吃亏的交易。罢了,她要后退,他就主动一点。
短暂的气馁之后,他整理好情绪,安慰自己,蚯蚓总要爬过长长的不见天日的泥土隧道,才能来到炙热的路面,时日还长,他实在不该急于求成。
“洗碗就轮流来吧,可好?”主意既定,他又发了条消息问她。
陈承第二天早起,脸终于不肿了,他又吃了次药,打算等周末去拔牙。
中午吃饭时,他懒得下楼,托吴恙带了鸡蛋肠粉和生滚肉粥,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刷朋友圈,宋悠悠早上又发了条状态,穿了一身防护服戴着口罩,怀里抱着只乌溜溜的黑猪仔,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再一看文案,“出栏倒计时11个月。”
他“噗嗤”一笑,看到李遇评论,“还好有口罩,遮挡了你屠夫般的笑容”;郝运则调侃,“乳猪也挺好吃”,张晓柏还没动静,可能还没看到,他心里得意,也跟了一条,“能领养一头不?出栏了咱们去吃全猪宴。”
宋悠悠吃午饭时,看了眼朋友圈,回复了几条评论,盯着陈承和卢景岳的评论,看大伙儿正在闲聊,她顺势提了出来,问王春生,“王老师,我有朋友问咱们这猪仔能领养不,想等出栏的时候来吃全猪宴?”
冯清河笑道,“云领养是吧?做个APP,应该可以的。”
王春生没听明白,老于拿出手机找了个云养宠物的APP操作给他看,用户注册信息成为认领人,平台随后给认领宠物建档案,姓名、品种、月龄、体重等,认领人可以通过视频直播和定期现场探视,随时监测宠物进食、运动各种情况,参与养成全过程。
“这行得通吗?”王春生心存疑惑。
宋悠悠笑道,“年轻人压力大,下了班在手机上看看小猪在山野里跑来跑去,一会儿在水里扑腾游泳,一会儿找虫子嚼草根,还是很治愈很解压的。等出栏了,既能做成香肠、分块加工了送礼,也能来现场烹饪,请家人朋友来吃全猪宴。”
老于赞成点头,对王春生建议,“你考虑考虑。”
“行,一定考虑。”
宋悠悠又把卢景岳的需求提了出来,“我有个做农乐园的朋友,打算引进一批小花猪,就那种长得跟熊猫似的,让家长带着小朋友认养,想请几个专业的养殖人员,不知道咱们村有没有要找工作的?”
“这是好事呀,你把你那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让人帮你在村里问问,咱们村的人,男女老幼没有不懂养猪的,我做基地前还特意请了专家在村里开了养猪培训班,保准个顶个好用。”
添加了王春生的联系方式,宋悠悠把卢景岳的微信推送过去,让他跟王春生自行联系。
陈承又拿起手机,看到宋悠悠回复了其他人的评论,张晓柏也终于冒头点了个赞,他私信问宋悠悠怎么不理他,等了好久,宋悠悠发来一句,“等等看吧,以后应该可以。”
陈承又趁势问,“你今天什么时间回来?”
“不确定,等会儿还要去村里看散户养殖的情况,不过不会太晚,天黑了山道不好走。”
“行,用不用接你?”
“不用,坐地铁很方便。”
“好,那你忙吧,我午休了。”
“嗯。”
下午,王春生带着一行人去村里拜访了几家养殖户,一路过去都有人跟他打招呼,有喊“王叔”的,有叫“老王”的,好不热闹。
宋悠悠记起老于给的资料里说王春生也是这村里的,上了大学后自己创业开了家农牧公司,后来又做酒店,前几年把生意交给了儿子,自己回乡做养殖,以“公司+基地+合作社+农户”的模式,带着村里人一起养猪致富。
“黑猪不好养,我小时候家里养了两头,十三个月才能出栏,我们下了学就去田里打猪菜,红薯藤、南瓜蔓什么都行,用铡刀铡了,拌上麦皮。一大桶拎过去,两头猪抢着吃,我手里拿根棍子,谁抢得狠了就敲谁。
后来,搬去城里了,我再回来,村里已经开始养白猪了,配饲料,半年就能出栏,跟黑猪价格差不多。我买了些拿回去给老娘吃,说是味同嚼蜡,比以前养的黑猪差远了。
博文接了班以后,我本来想退休了,闲不下来又回来养猪,留在村里的留守人员,除了做农活,可以养几头猪,就养黑猪,坚持用土法养,一年出栏,我高价收。
去年租了野猪坡建了基地,给村里的散户也是统一供苗,一样的喂养配方跟防疫,现在村里不到300户287户都养了黑猪,一年能出栏1600多头……”
王春生拉着老于一路聊,进了一户农家院,喊了一声“方叔”,出来一个干瘦老头,看到老于一行人,笑眯眯跟大伙儿打了招呼,问王春生,“春生,咱家猪这是又要见领导了?”
老于大笑,“我们可不是领导,是为你们服务的。”见方叔不解,他也不解释,手肘撞了撞王春生让他说。
“对,不是领导,是我朋友。”王春生说完,又给老于解释,“县里和镇上的领导来过好几回了,村里人玩笑说咱这猪天天见领导,派头大得很。”
方叔锁了门,指指村头,操着一口不大顺畅的普通话介绍说,“都在那儿呢,那片背风向阳,地势开阔,东村的猪都养在那儿。”
“那边不是田吗?”有人问。
“对,就是养在田边,方便打猪菜,猪粪还能就地还田。”
果然,一走过去,每片田里都有个四四方方的猪圈,有一户养了10多头,还隔了四个单间出来,方叔一本正经说是方便管理,众人都大笑。
方叔又指指脚下的田地,笑说,“养猪肥田。种田不养猪,等于秀才不读书。”
王春生跟着笑,“那得是咱这好猪粪才能肥田。不喂饲料,猪粪没金属污染,不生病,猪粪里没有病菌、寄生虫……”
看完大同小异的几家猪圈,又闲聊几句,老于的电话响了,司机已经到了村口。
宋悠悠捞起手机一看,四点多,回家也就不到七点,也不知道陈承回去了没。
发了个微信问他,“你配钥匙了没?我大概七点到,你能回去吗?”
陈承很快回复,“还没。昨天牙疼得难受,没出门,等会儿下班去配,七点前肯定回去。”
“行。”
小巴车进了平城,宋悠悠在就近的地铁站下了车,到家时才六点五十。
陈承听到敲门声跑去开门,腰上系着围裙,满手都是面粉,抽了几张纸巾垫着门把手开了门,对着宋悠悠讪笑。
宋悠悠一眼看到他额头上沾着一团面粉,哂笑一声,放下包,问他,“你作什么妖呢?”
“你这两天不在,我又没怎么做饭,有几样蔬菜得快点消耗掉,我打算做饼卷菜,正在和面呢。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有点不熟悉,不过应该能搞定,你去休息吧,不用管。”
宋悠悠压不下好奇心,洗了手巴巴赶去厨房看了一眼,只见案板上躺着一团不成形的水面混合物,陈承一脸狼狈,一会儿抱怨水不听指示,一会儿又说面太难伺候,案板也跟他不熟,好半天了就是做不出面团。
“揉面团干什么?”宋悠悠想起在煎饼摊上看过人家都是调面糊的,没见过揉面团的,语气不解问。
陈承被问懵了,“做,做饼啊。”
宋悠悠无语,扯着他衣袖把人拽出来,拿了个小盆把那堆水面混合物盛起来,又加了点水,取了双筷子,搅和了几圈,隐约有点面糊的样子了,就是还有些面疙瘩。
她凝眉想了想,从冰箱取了颗蛋打进去,把碗筷递给陈承,“搅匀了。”说完,拍拍手走了,一派高手架势。
陈承接过碗筷,恍然大悟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跟在宋悠悠身后念叨,“搞错了,不应该揉面团的,还是你专业。”
宋悠悠忍笑,进了房间关上门换上家居服,出来时陈承还在费劲吧啦搅面糊。
“还是有面疙瘩,我已经很用力了,怎么回事?”陈承见她出来,虚心求教。
“要不加点水?”宋悠悠说完,又迟疑了,“不对,加多了水,饼该不成形了。”
陈承挑眉,“还以为你很懂呢。”
“那也比你强。”宋悠悠回怼。
“要不就这么凑合着煎?”
“也行。要不直接做成面疙瘩算了?”
陈承眼睛一亮,“好主意。”
于是,煎饼变成了两碗面疙瘩,出锅前,陈承觉得实在寡淡,又在锅里洒了些葱花,滴了几滴芝麻油,才盛出来。
陈承又快速炒了几个菜,两人终于坐上餐桌,宋悠悠取了两把勺子,递给陈承一个,盛了一勺,正要吃,陈承忙扯她胳膊,“小心烫,我刚把手都烫了。”
“哦。”宋悠悠放下勺子,拿起筷子挟了口菜,问陈承,“手没事吧?”
“没事,指腹烫红了,我已经用凉水冲了。”
“嗯,下次小心点。”
“知道,想着你饿了,有些着急。”
宋悠悠没搭腔,陈承也不再说话,餐桌上只剩安静的咀嚼声。
陈承先吃完,放下筷子,“今天我洗碗,你累了吃完就去休息吧。”
“好。”
话音才落,宋悠悠电话响起来,是张晓柏,说话的却是个陌生男人,“您好,宋女士,您的这位朋友喝多了,在我们店里睡着了,我们用他的手机面部解锁找到了您,请问您方便来接他吗?”
宋悠悠“呵”一声,“好个张晓柏。”心里其实不怎么想去,张晓柏喝多了从不闹事,趴桌子上睡一觉,醒了就自己走了,况且他一个颜色早衰的大男人,又不怕不安全,可到底有些不放心。
对面男人已经催起来,“您好,请问您方便吗?”
“哦,可以,你们在什么位置,麻烦说给我听。”
一边听那人说地址,一边回房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刚走出门,陈承堵在对面,“我跟你一起去,你搬不动他。”
“你听到了?”
“听到一点,猜到的,喝多了,对吧?”
“嗯,那麻烦你了。”宋悠悠点头,从包里摸车钥匙。
“我开车吧,你今天应该挺累的。”
宋悠悠心想,都让人帮忙了,索性帮到底,也没再客气,“行。”
路上还算通畅,陈承开了四十多分钟,到了地方,跟宋悠悠直奔酒吧。
宋悠悠拨通张晓柏的电话,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挥手跟他们示意。两人走过去,就见张晓柏烂泥一样瘫在桌上,已经睡过去了。
陈承和那男孩合力把人扛起来,架在陈承肩膀上,宋悠悠搀着另一边手臂,跌跌撞撞往门口走。
好容易上了车,宋悠悠开了车窗,让风灌进来,车走到半途,张晓柏醒了,眯着眼睛张了张嘴,转头看到宋悠悠,含含糊糊问,“有水没有?”
“没,忍着,回去再喝。你今晚怎么了?”宋悠悠没好气。
“朱莹领证了。”张晓柏愣愣的,没多想就应了。
“哦。”宋悠悠没再说话。
赶上红灯,陈承取了瓶自己备的水,没转头,伸手递过去,“我这儿有水。”
张晓柏下意识接过水,以为是网约车司机,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喝了两口,掐掐眉心,问宋悠悠,“你跟陈承和好了?上回在我家是他打电话催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