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上贼船是否搞错了什么》薄海冥勾

49、第 49 章

　　此处离歌舞伎町还有着相当一段路程，于是你们先行在山寺脚下的一处旅馆停下。

　　神威的伤口需要包扎，你问店家要来了绷带与伤药。

　　在解开他衣服的时候你又是一阵愧疚与心疼。

　　那个人……从来没受过这么多的伤。

　　你面无表情地掉着眼泪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出了房间，神乐似乎在门外等了许久。其余两人早已识趣地离开，为你们腾出一片空地。
　　她看着你，有些欲言又止，踌躇了许久，最后她只是说道：

　　“……虽然不该由我这么说。但是……神威似乎变得没那么偏执了。”
　　他好像……在乎你。

　　“那时候……阿秋你被操控，想要挖下自己的眼睛。是他拦住了你……宁可自己被砍伤。只是那一瞬间……我觉得……以前的哥哥又回来了。”

　　神乐与他相像的眼睛闪烁着，表露出她的心情。

　　从那人离家之日起，神乐就一直在等他回头，只是那人一次都未曾再回来过。
　　神乐从不是固步自封的人，于是她停止了等待，即使是孤身一人，也来到了曾与母亲约定过的地球。

　　一直很坚强，只是孤零零地在烙阳星打着伞，看着连绵不断的阴雨发呆的小小身影……从未表露出悲伤的神乐哭了。

　　她说，她其实一直很想要寻常的家人……可是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妈咪也好，爸比也是……大家都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妈咪变成了烙阳星上的一尊墓碑，再也无法依偎和拥抱。
　　父亲与哥哥反目成仇，彼此相恨着，只是见面就会想夺去对方的性命。

　　你抱住哭泣着的神乐，轻声说着你知道的。

　　神乐想救他。

　　你知道神乐从未真正讨厌过这个哥哥，就像神威也不曾说过厌恶这个妹妹。

　　他只是说和她没有关系了。

　　“神威他……从小就是一个笨蛋哥哥。即使在外面和人打架……每次在妈咪床榻前都会装作若无其事地不想让她操心。”

　　“每次爸比离开家门，他都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一个人在拐角偷偷抹着眼泪。”

　　神威怨恨从徨安带走母亲的父亲。如果母亲没有因为那个人而产生情感，就不会离开赖以生存的星球，也就不会死……
　　即使那样，他就无法出生于世。

　　这是不是表明……他其实爱母亲大过于爱他自己？

　　在对父亲产生恨意之前，他必定是有深爱着的。

　　他深爱过自己的家人，即使最后亲手斩断了这份羁绊。

　　神威他……从头到尾最不爱的人其实是自己。

　　他恨父亲，但是他其实对自己更不好。

　　他否认一切会使人软弱的东西……会使人幸福的东西。

　　只为能够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睥睨那个男人。

　　无论是热水澡、甜食……还是“爱”一词，都被他永远地从心口剜去了。

　　……或许，你猜错了。

　　让神乐动摇的，是他似乎又重新拾起了过去的东西。

　　从那个只是杀人与掠夺的海盗，再一次试图保护了些什么。

　　你恍惚间突然想起了在那股力量脱离身体的一瞬间，生前从没有得到爱的女人在你耳畔叹了一句：

　　“他是真的爱你……"

　　眼前的人，是爱你的。

　　……

　　你返回房间，看着本该静养的神威不知何时醒来，端坐于木塌上怔愣地出神。

　　你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

　　你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肩膀，轻轻把头靠在了他的背上。

　　“还会疼吗？”
　　你的喉头一阵酸涩。

　　他像平常一样微笑着说道：
　　“……只是小伤罢了。”

　　“如果我没有来的话……光凭那个武士和两个陪衬，你早就死了……”

　　“……那个人类男人根本没有强到足以保护你。”

　　这个人又来了……你无奈地堵上了他的唇。

　　神威正欲加深这个吻，忽然他停下了。
　　头一次，神威主动推开了你，他惊讶于刚刚所品尝到的咸淡。

　　你不作声，只是低着眼眉继续掉着眼泪，任由眼泪流至嘴角。

　　你说：
　　“对不起……神威。”

　　“都是我不好。”

　　他沉默了，好像在一瞬间屈服于你的眼泪……又屈服于内心的某个念头。

　　神威轻轻环住你。

　　“阿秋，”

　　“我从来没有厌烦过你。”

　　他叹道。

　　灵魂牵绊交织，我的傲慢与你难解难分。

　　他抚上你正不断流淌下眼泪的脸庞，抹去从眼里掉落的泪珠。

　　“我和夜王凤仙不同……”

　　凤仙既爱又恨，心绪复杂难辨。
　　于是逃离白昼，躲避光芒的追逐，对那一切爱恨交织。

　　“在你体内的时候，我见过真正的太阳。即使触碰了光线也没有受伤……在那时候，我这名只配生存于黑夜的夜兔没有被太阳厌恶。”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不恨你眼中的情感……

　　那份如水般被温柔盛放在眼底的感情，无论何时都毫不隐藏地散发着光泽。

　　我早在那眼神中沉沦。

　　“所以我也明白……我没有憎恨过太阳，从来都没有……哪怕在这副身躯里的我无时无刻都在被光明排斥着。”

　　远方笼罩着一片黑暗，那是我逝去岁月的痕迹。

　　“不如说即使阳光照不到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已然背负无边深重的罪孽。

　　双手沾满鲜血，任由那阎罗以锁链将我拖至地狱。

　　“我明白的，那时候的温暖并不只来自于太阳……你也是，阿秋。”

　　“你也是温暖的。”

　　他轻轻地用手触碰上你的眼皮，动作就像在碰一个易碎的古董陶瓷。

　　“所以……”

　　“阿秋。”

　　“再多看看我吧……用那双充满温度的眼神，再一次看向我。”

　　此生都无法直面白昼，你的眼泪却冲刷殆尽我流淌的血迹。

　　他低声念叨着，仿佛某种古老的咒语在唇间吟唱。

　　“我要你爱我，阿秋。”

　　你的心脏开始无法可止的悸动，怔愣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过了好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颤抖地说道。

　　“但是……你会变得软弱的。你最讨厌，最无法理解的东西……不就是‘爱’吗？”

　　神威沉默了良久，最终他把你拉向他的怀抱，用双臂抱住了你。他轻轻把头搁在了你的肩膀上，你听见他似乎叹息了一声。

　　虽曾经告诉自己，决计不会去那儿。

　　可我即使毫不在意，也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我一直想着，只要没有任何想要的事物……就能一直往前，在前方找寻着新的战场。”

　　“但是，战场无论改变多少次都依然是战场……也有战斗无法填补的东西。”

　　如果一定要为这一切命名，那果然是[命运］。

　　我已深知难以抗拒这命运的安排。

　　“在追寻最强的道路上，或许多那么一点软肋也没什么不好。”

　　命运既无法为过去所知晓，亦然无法改变。

　　你将成为我身体里最疼的那根肋骨。

　　你收紧了拳头，指甲在掌心陷出了几个月牙，但还是没法停下来……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大脑可能会冒出各种阻止的想法，可心却先一步缴械投降。

　　理性与感性同时交织碰撞出稠密的思绪……
　　即使你想要否认，但你的心脏却狂跳起来。血液在其中咕涌着，烫到如岩浆一般偎热了脉络。

　　你还爱他。

　　“你会腻的。”你低下眼眸，努力平复着呼吸。
　　“神威，我从来不知道怎样抓住一个人的心……我一直以来所能做到的，仅仅是普通人罢了。”

　　你无法决定一个人的心是否远离你飘向远处，也无法阻止一段感情变得疏离。

　　他收紧了胳膊，似乎要将你融入骨血一般。温热的胸膛紧靠在了一起，你察觉到他沉稳而缓慢的心跳声，似乎在你胸腔中引发了共鸣。
　　你们的灵魂此刻正微微震颤着。

　　他说，

　　“不会的。”

　　“我会努力阻止那一天。”

　　我依然不懂爱情为何物，但我似乎是爱你的。

　　所以……
　　考虑是否能抓住彼此，包括自己的心，
　　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要做的事情。

　　既然这欲望是彼此共同的枷锁，

　　就让你我同饮这一藤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