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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奸细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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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大家回去做个部门总结报告,这个星期之内交上来,散会。”
口令一下,部长比下属们还要不愿再多留,草草收拾了桌上的文稿,拿上喝光了的水杯,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原以为可以赶紧回自己办公室,刚出会议室的门,一个身影逼停了他的脚步。
那个人站在弯弯的走廊的尽头,潇洒地斜靠在墙上玩着手机,一副悠闲地等着谁的样子,让不少路过的女同事驻足观看。
部长原还觉得烦闷,此时要觉得头疼了。
无奈对方堵在必经之路上,他只能迎上去:
“孙先生好巧,这个点不在单位里,怎么在这儿?”
孙无忌听得人叫,这才依依不舍放弃摆出来的潇洒的模样,收了手机:
“商务司是单位,林业司也是单位,总有些值得交流的地方吧?叶先生您说是吧?”
叶英不置可否:“午饭了吗?”
原本打算在自己办公室赶报告度过午饭,但看孙无忌就是一副来找他的样子,这时候还坚持回去写报告,对方得不定会一直跟着自己进办公室,要是这样,还不如出去好。
孙无忌:“还没,一起?”
叶英:“我知道马路对面有一家不错的餐厅,走?”
孙无忌:“走。”
叶英遂将手里的东西全交给同事,和孙无忌结伴往馆子去。
两个部长,肩并肩走在一起,就算他人认不得孙无忌也是个部长,都能感觉到如同两头公狮子走在一起的突兀感。
叶英防范颇深:“不知孙先生来此所为何事啊?”
他问话时,正巧两人一同下楼梯,楼梯阶上下并没有他人,他此时问当然是为了方便开不能被他人清楚听见的话题。
孙无忌也不装模作样地客气:“我要是说为了公事,你也不会信吧?毕竟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那……要我说是老同学叙叙旧呢?”
叶英:“同学?我们几时是同学了?”
孙无忌:“就算不是同一届,好歹也跟过同一个老师吧?”
叶英又是只点点头,还不禁打了个哈欠,只能说虽然面对对手该警觉一些,但他对着孙无忌所感到的无趣也不是一点两点,以至于昨晚熬夜的后劲全上来了。
走出林业司的大门,就看见马路这头是有模有样的行政区,那头则是建筑和绿化零零散散地坐落种植在一起。
两人往红绿灯走去,叶英步伐显得犹豫。
孙无忌看了看眼神迷离的叶英:“叶先生最近很忙吗?好像很累的样子。”
“孙先生不累?”叶英反问,“最近有大人物下來视察,你们不忙吗?我记得是孙先生还是纪检部的,应该比我更忙才是。”
孙无忌爽快道:“忙啊,大人物亲临视察,现在还被我晾司里呢。”
正巧红灯,叶英停了下来。
叶英:“你能溜出来?”
孙无忌:“不能也得能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孙无忌话里有话,意味深长盯着叶英良久,盯得后者后背发毛。
末了,他突兀地问:“你是第几届毕业的?”
“第三届。”叶英不假思索,后又想了想道,“不,算上孙先生的初届,该是第四届。”
孙无忌很知道一般点点头:“正好和我还有靳严都错开了。”
叶英:“是。绿灯了。”
孙无忌做个请的手势,两人往马路对面走去。
孙无忌又问:“你那一届有人去离岛区吗?”
“没有,呵……”
说到离岛区,叶英不禁露出些崇拜又惭愧的感情来,
“我那一届,资质平平吧,老师说我们成绩最优秀的那个,也进不了前几届的前五,离岛区自然更不用说了。听说前两届有人去过,是孙先生吗?您可是前三的。”
孙无忌语气稀松平常:“我没有,靳严倒是去过。”
叶英在脑海里搜索靳严的“历史事迹”,连带着进训练营之前的一块儿搜索,但搜索无果。
叶英:“靳先生?怎么没听说过?”
孙无忌:“不知道正常,这是就算是特行成员也不会知道的事情,毕竟,你们也不知道我们组织其实是有女组员的不是?”
“什么?”叶英惊讶得再次驻足。
孙无忌:“有空你查一查,很多都是大美人儿哦!”
叶英:“不不,请您告诉我……”
“呀,时间差不多了,”
孙无忌打断,看表,
“时间到了,我也该回去会会那个大人物了。”
叶英但觉恍恍惚惚,颓然间,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感觉,似是而非,却怎么也没有抓住他所想到的那个信息。
直到孙无忌喊了声“对了”,从裤兜里掏出一支黑色防滑表皮的,类似古早的随声听一般的东西时,他才恍然大悟!
孙无忌:“为了不让司里的电话打进来,我一直没有关掉这个东西,现在该回去了,也该关掉了,不然,我部门里的部下们可要急死了,希望没有给你带来什么不便吧,拜!”
不等明白过来的叶英如何发作,孙无忌好似早有准备一般,立刻就有一辆轿车开了过来把孙无忌接走了。
叶英还惯性要追,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依眼下情形,他不得已必须停下来接听。
叶英:“喂,说。”
对面:“头儿,一直打不通您电话,那些瑞得人被劫走了,劫人的好像是外军,我们正在追……”
叶英:“别管什么人劫走的,把囚犯清理掉。”
对面:“是不是集团的人……”
叶英:“把囚犯杀了!”
对面:“是!”
挂掉电话,叶英愤恨地挥空。
可恨的孙无忌,居然敢做出抢人的事来!
看来那天在酒楼,他介意靳严对那几个瑞得人的反应,没有把他计划将瑞得人一网打尽的事告诉他们是对的,只是没想到对方还是把瑞得人在他手里的事给查出来了。
想着,叶英又在心里骂娘一句,可别告诉他,他们劫走人之后不是拿去拷问,而是把人治好了送走,这种随时会把组织出卖的存在,他们就真的做得出放虎归山的事?
孙无忌……他堂堂一个西南区的区长就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来?
叶英只怕孙无忌会。
孙无忌劫人不错,但劫人的是外军。此外军如果是达斯李奇集团的人,那孙无忌就是叛徒;如果是那个“记忆宫殿”的海格瑞,海格瑞是靳严任务里的人,那孙无忌很可能是为了靳严才这么做的。
不管何种,孙无忌大可以不亲自出来阻止他组织反劫,让一切的矛头都吸引到他孙无忌身上去。
叶英忙回想自己错过了什么,很快似乎想通了什么,喃喃自语:
“女组员……哼,你是想让我自己查吗?”
深夜。
即使在这黄金时刻,前厅的音乐声、节奏声、喧闹声纷纷入耳,喧哗至极,对面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清晰可听。
室内放了许多凳子,然而只有右手臂要靠束缚带支撑的靳严坐着,陈医生则在凳子间穿梭,整理准备着几架可移动台子上的紧急救治用的药品和用具。
靳严:“老陈,多少点了?”
陈医生:“两点了。”回答时不经意瞧了眼问话的男子,略感担忧,
“靳严你别担心,虽然海格瑞这个人是个习惯于躲在暗处的刺客,不适合在人前,但这也代表当他不会接手没把握的活儿。”
靳严盯着房间两扇门中,非传来吵声的那扇门,焦躁不安地搓着手指,左手不断提醒右手什么叫感知,然而右手只能感到“痛”。
靳严:“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一个小时了……”
咚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几声敲门声响起,靳严和陈医生互看一眼,前者急忙要起身去看,却发现双腿早被自己撑得发麻,后者见状赶紧自个儿去开门。
门一打开的瞬间,一行近十人人蜂拥而入,因进来的人多数是互相搀扶的状态,单页的门显得非常狭窄。
靳严忙清点来人,少了,自己最担心的也不在。
他赶上前想问什么,但见一群人健康的不健康的,健全的不健全的,都帮助他人或互相帮助着找位置坐下躺下,利用各自的护理急救知识,动用移动台子上的药品和工具自理或救助他人,或用台子里的干净使用税和简单能量补给,给伤患食用。
陈医生则是主力军,一个接一个或同时处理多个地急救着进来的人。
他自觉既帮不上忙,发问又妨碍进展,再看到有人百忙中给被救回来的人到了“几杯水”,不禁又退缩下来。
进来人之中的其中一个女子看见了,似意会了靳严想要问的话一般,主动用自己的母语回答:
「对手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认为按原计划,分散后各自摆脱在这里集合非常不利,于是随便定了个地点佯装集合,再边战边逃,只是……」
她环视四周,
「你估算得没错,他们真的集中力量抄被救出来的人,我们的人没事,只是竭尽全力,也只救了三个。」
靳严再次环视,一个副队,一个文职,一个老兵:“海格瑞和罗伯特?”
女人摇摇头:「走散了,是罗伯特一知道自己在吸引火力后,就抛离了我们,海格瑞去追,他们和我们走散了。」
一听就是罗伯特那个笨蛋会做出来的事情,靳严痛锤墙壁。
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有节奏的敲门声,这一次,对视之人增加,最靠近门的人把门一开,方才在话题里的人便从门外跌了进来。
其中一个金发健壮的男人将另一个偏瘦黑卷的男子扶住,勉强地把人放到了墙边的地上坐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们转移了过来,陈医生也赶紧做完手头的工作,冲上前来先处理这两个“蠢货”。
海格瑞甩甩金发,很快站了起来,好似并无大碍,而比消失前瘦削不少的罗伯特却比任何一个伤患都要难受。
陈医生赶紧做检查,揭开罗伯特外衣的刹那,房间里想起了一两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罗伯特身上除了跟前三人一样的伤痕累累外,腹部还缠着绷带,一滩血红染湿在绷带上。
「海格瑞,这是怎么回事?!」
靳严质问海格瑞,人却跪倒地上抓住了罗伯特的手不放,他轻声喊,
「萝卜,萝卜你还好吗?」
罗伯特无法回答。
海格瑞叉腰喘着粗气替罗伯特回答:「子弹贯穿。」
“呼……”
靳严让自己要冷静,可再看其他那些形态各异的人为伤痕,大概就在叶英掌控下时制造出来的,他实在没办法完全抑制自己。
陈医生:“得马上安排转移,靳严,你给他提供些吃的补充一下,我这就去联络。”
靳严原担忧地看着罗伯特,听到陈医生后面的话后,猛然将目光投向陈医生,最后再看向海格瑞。
海格瑞的目光又在前两者身上快速徘徊一次,自动自觉到台子边取来食用水,塞进了靳严手里。
靳严拿着水,看向罗伯特,还未说什么,后者已经伸过手来,把水接了过去。
罗伯特:「谢谢你,靳严,谢谢你……救了我们……」
罗伯特说得有气无力,声音嘶哑,忍不住抿了一口水,却连水带着血丝又把水咳了出来。
靳严赶紧把水拿开,给罗伯特擦嘴。
海格瑞:「我再去倒一杯。」
靳严:「你看他是喝得下的状态吗?!」
突然一声异样的怒吼,让海格瑞呆在了原地。
陈医生挥挥手,让海格瑞继续去换水,他则蹲下去,掰过靳严的脸,目光炯炯道:「靳严,你信不信我?」
靳严无言以对。
陈医生:「我是医生,一个曾经把那样的你都救回来的医生,相信我,这杯水,一定要喝下去,这样你才能有交代。」
陈医生说罢,接过海格瑞再次递过来的水,推给了靳严:
「去吧。」
靳严看看水,又看看皱着眉头却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罗伯特,对方那认真又懵然的样子,和谁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罗伯特,而是那个重叠进来的人,看到那个人变成这个样子,他是否能撑得住?
他颓然,不愿再多想,把水往自己嘴里一灌,亲口送到了罗伯特的嘴里。
海格瑞黯然将目光从两个亲密的人身上移开,看向室内。
房间里,有不知情的还在欢呼,只有女人走到了海格瑞身边。
她禁不住感叹:「多少精神折磨和□□拷问,都没能让他供出半句话,却在刚刚卸下防备一刻,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下药,真是讽刺。」
海格瑞沉默,又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两个“痴男怨男”,再不太爽地把头別开道:「过了今天就好了。」
凌晨,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靳严浑浑噩噩地走进了套房中。
脱掉鞋子后,他到吧台想接杯水喝,然而等水哗哗地把水杯填满溢出,他也没有把水杯放到嘴边。
“虽然我孙无忌不差钱,但你也别浪费水资源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靳严吓了一跳,他看向传出声音的内廊,只见穿着睡衣的孙无忌缓缓走了出来。
靳严:“你吓我一跳。”
孙无忌:“赶紧把水关了,一会儿牛妈妈要醒来,你我都得完蛋!”
靳严把水关了,意思意思喝了两口水后,就把裤兜里的U盘掏出来,扔到了吧台上。
靳严:“罗伯特他们的口供,奸细已经出来了,不是罗伯特。”
孙无忌双眸微眯:“知道了,去睡吧。”
“嗯。”
靳严摇摇晃晃,澡也不洗,回客房去了。
孙无忌走到吧台边,拿起U盘,看着手里的U盘半晌,把U盘踹回兜里,转身身影没入了内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