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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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声音依旧细若蚊蝇：“我叫阿本。”
问到小哑巴的阿娘被谁抓走了，他便开始摇头，问他姓名便只会说阿本。
从这个孩子这问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首先她得确定是否是衙门的人抓走了小哑巴的娘亲。杨夏荚唤来玉安：“你先前说阿越的娘余氏是哪个县令的休妻？”
玉安道：“临阳城定河县何清何大人。”
“何大人？此番前去，不论观其府邸还是行官为人皆是仁善之辈，怎会因稚子突发疾病而抛妻弃子？”
宋安风所言亦是杨夏荚所想。
“莫不是有误？”杨夏荚问道。
玉安摇头道：“不会，乌山贵狮亲回的情报。”
杨夏荚自然知晓一寸阁所递情报历来无误，若非何县令乃表面仁厚而实则待妻不善之辈，则必有隐情。窗外雨声一夜未歇，辗转反侧直至天将破晓，总觉得忽略了些什么，她想着还得去一趟定河县。
只是要去查小哑巴的娘亲还需颜世子助她，毕竟是衙门，一寸阁的人还不曾渗透到各个官衙。若是颜世子出面看个档案理应不是难事，若是州府大牢中，亦可方便行事去问个究竟。只是这颜世子见她就跑，总不能又去寻叶南樛。
“师妹，长公主不比颜世子好用吗？”
宋安风一早起来就看见杨夏荚愈发严重的黑眼圈，有些心疼。
杨夏荚一身劲装，随意塞了两身衣物在行李中抗在肩头回首道：“长公主府怕是已漏成筛子，此时与之相近岂不自投罗网，你且安在，我独自前去，定河县有人接应，师姐放心吧。”
街上水河漫漫，她得趁着夜色未尽赶路，国公府是到了，可是怎么将颜正义劫出来是个问题。
她将包裹藏在树上枝桠之间，而后觅得高垣，身轻如燕，一跃而入。
入府刹那她便有些后悔，国公府这般大，去哪找颜正义。幸而雨声潺潺，稍有动静亦能掩人耳目，摸黑探寻多时，天将亮了，终于确定了一处，她蹑手蹑脚地进去，转身阖门，便看见三双眼睛齐齐向她看来。
显然四人都愣了一瞬。
“师妹？”这难以置信的语气。
还有一个捂着嘴颤抖地指着她半晌未能吐一字。
中间的少年一手支颐，面带揶揄之笑。
此番若说梦游……不知这三个没见识的古代人能否听懂，第一次认识到夜行蒙面的重要性。
“咳……”杨夏荚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好巧，诸位深夜齐聚，所为何来？”
一阵沉默。
杨夏荚深吸一口气，微笑道：“颜世子，我有事相求。”
颜正义几近跳将而起：“你你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哪家名门之女会在夜半星沉之时，私闯黄花大闺郎卧房？”
霍楚禾适时立于两者之间，充当居中调和之士，“师妹，你且慢慢道来，这是怎么回事？”
杨夏荚闭了闭眼暗自懊恼，怪她行事不稳妥，然在外人面前，气势断不可堕：“有笔交易，做不做？”
霍楚禾立马接话：“师妹但言是何交易？”
“梅雨时季，粮草必紧，我能为国公府谋得平价粮源，条件唯需颜公子与我随行一趟。”
“成交。”叶南樛的声音懒懒响起。
颜正义再度腾身而起，手指二人：“成什么交？我堂堂国公府我会缺口吃食不成？”
霍楚禾连忙挡在颜正义之前，杨夏荚自顾自挪开凳子坐下，事已至此，她能如何。
“慕安公主倒是泰然。”叶南樛道。
杨夏荚扯了扯嘴角，淡淡道：“都是熟人，有什么要紧。”
“熟什么？何处相熟？此乃本公子的府邸！本公子的居院！”颜正义颤抖地指着杨夏荚，实在是有辱斯文，哪里有一国公主突然跑男子闺房来的。
杨夏荚摸了摸鼻子，若非师兄和这位叶公子在，她定然已将人敲晕拖……嗯，请走了。
“走吧。”叶南樛起身道。
颜正义一阵莫名：“去哪？”
叶南樛瞥一眼杨夏荚，对霍楚禾道：“兄长，你留下。”
杨夏荚道：“去定河县。”
霍楚禾问道：“可是堤坝有什么问题？为何现在去？”
杨夏荚又道：“实不相瞒，是去帮小哑巴寻他家人。”
颜正义狐疑地看着杨夏荚，好似在质疑她有这般好心？
无论理由是否能站住脚跟，这点却真。叶南樛已悠然起身，迈步离去，其意昭然。
他要同往？那岂不是不好忽悠。
颜正义撇了撇嘴，万分委屈，但终究是跟了上去。
“回来再说，师兄。”
未料及虽是国公府世子，但他二人也随自己翻墙出来，并看着她飞身上树，轻巧取回包裹。
颜正义嘀咕道：“不是说慕安公主是个柔弱病秧子吗？”
城中洪水泛滥，颜正义不会轻功，一路上是被叶南樛提着疾奔，当真粗鲁，看他颜正义面带惧色而不敢吱声的模样，杨夏荚不禁生出几分歉疚。
城外水势稍减，山路虽是泥泞但总比在水上好得多，一人一马，速度倍增。然至定河县已是夜半，三人连宵未眠，随意寻了处客栈倒头就睡。
翌日醒来已是未时三刻，杨夏荚步下楼梯，见叶南樛与颜正义餐毕，正坐一处。
颜正义瞥见杨夏荚，没好气地哼哼两声，转过身去不看她，杨夏荚摸了摸鼻子：“对不住啊颜世子。”
若非其身份便于行事，只是这颜世子为什么对她这么大敌意，她一直都很和气待人。
杨夏荚速战速决吃了碗素面，一行人便去了县衙。
何清见了几人甚是热忱，连称颜世子远见卓识、前途无量，杨夏荚顺势提及：“何大人可记得近期的一桩寡母案？”
何清惑然，“杨小姐所言何为？自我历任八载，不曾有孀妇之案呐。”
杨夏荚笑道：“只是听人说道，想来是说书人的话本故事罢。”
颜正义上前恭谨道：“家父令我来欲览宗卷以增学识，称言此事寻何大人即可。”
何清见国公府世子，不疑有他，当即将人领进案卷室，并为其介绍按年份序整的各类卷宗。
杨夏荚观之二人，不料叶南樛与颜正义翻阅起案卷来，竟比她还要细致入微。
不对！他俩找的不是小哑巴的阿娘。
自始至终，他们都不曾问她要找何种卷宗，小哑巴是何姓名，家中如何，虽然她也只知小哑巴叫“阿本”。
杨夏荚揣着心思翻完了所有卷宗，果真不曾有相应女子记载，如此说来，阿本的娘莫非不是被衙门抓去的？
返至客栈，杨夏荚默随叶南樛与颜正义之后，未料颜正义忽转身，努了努嘴：“慕安公主，你的房间在隔壁间。”
杨夏荚歪着头扯出一抹微笑，问道：“你们二人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被你发现了！”语毕，颜正义蓦地睁大双眸，恍悟自己失言，连忙以手掩口。
杨夏荚趁势闪身入门，颜正义左右扫视一眼，急忙将门合拢。
叶南樛嘴角噙着一抹笑，悠悠道：“我们将你带来，公主难道不拟略表谢忱？”
杨夏荚瞳眸微敛，看着眼前的男子，俊毅的脸庞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怨不得旁人，许是人家不曾算计她，是她跳了进来。她不由怀疑此前助她来此拓河道开新渠，他亦有自己的打算，然，这倒也无伤大雅，毕竟她也并非什么善类，行走江湖，各有所图，乃是常情。
见她默然，叶南樛步步逼近，眼神锐利如鹰，将她逼至门板，撞得门一声细微声响，见她握紧粉拳，他倾身向前，猛地抓住她的双肩，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道：“十年前的旧事，你查不到，实属正常，我劝你切勿牵扯其中。”
十年前？什么旧事？与小哑巴有什么关系？
许是被叶南樛的话吸引了去，又许是叶南樛靠得太近，她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待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她几步之远，随即喘着粗气看向屋内二人。
颜正义面露惊愕之色是为何……明明她才该心生骇浪。
“你们做什么我管不着，但，你们不怕若是我查到了什么，告诉别人？”
此时少年的一声嗤笑让她觉得危险，她心弦一紧，倏忽间，一股大力扼住了她的颈项。是她走了神，竟不曾反应过来，几次交手后也令她放松了警惕，又或许是因为师兄的原因，她总以为他们是一路人。
寒毛倒竖，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她猛然想起前世李易也是这般掐住她的脖子，是恐惧抑或耻辱，难以名状，她身体骤冷开始颤栗，叶南樛眉峰微蹙，松开手来，“胆小如鼠，还想威胁别人。”
杨夏荚盯着那只方才掐住她脖子的手，怒从心起，抓住它咬了下去。
“啊——”颜正义惊叫一声，几欲仰跌。
叶南樛眉头轻锁，任鲜血沁出，静待其松口，自始至终他一动未动，只是以目相对。
咬下去的那一瞬，二人皆有片刻愕然，杨夏荚心下甚是恼怒，一直都控制得很好的情绪此刻这般失态，一时间不知如何收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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