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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萧牧烦躁地扯一把头发,又不敢真的用力,怕掉发。夏天就不多说,冬天穿脱毛衣的时候老是炸毛这点他烦得不行,干脆改穿卫衣,好歹没炸成刺猬。萧牧天生体温偏高也不太怕冷,一件卫衣一件羽绒服,不多穿。他甚至连秋裤也不穿。边上卫柠在风度和温度中选择后者,哆哆嗦嗦套了条秋裤:“萧儿啊,今天零下!”

      萧牧混不在意抖一抖空落落的裤腿:“不冷。”

      卫柠是萧牧朋友圈子里玩的最好那个,因为住得最近。不知道算不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卫柠最近在张罗改名的事儿,他嫌自己的名字太女孩子气。不怪他嫌,当时一家人都想好要生个女儿给取名卫柠,谁知道最后出来是个儿子,性别没法更改,一家子人便兴冲冲拿儿子当女儿养,小时候扎小辫子穿小裙子,导致卫柠想起他苦难的童年时代就要捂脸。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萧牧的烦恼是他这头发还没留多长,发尾就已经有点分岔。两个人各自愁各自的。卫柠对他这见色忘义的兄弟怒了:“你先关心一下兄弟啊喂!”萧牧捧着头发不知道第几次重复:“我不老早说了吗?别改、挺好的、改它干嘛?”他甩了甩手里一撮毛,问卫柠怎么办。

      卫柠三天两头烫头卷毛,比他这种糙汉懂得多得多。这时尚达人暂且放下自己的烦恼替他兄弟解忧:“我在网上学了一种,大发慈悲地教给你吧。”他接过萧牧手里一撮头发做示范,将头发抵在两指上夹住,用剪刀磨掉分叉的头发。萧牧看得胆战心惊:“不会断掉吧!”他养头发可不容易,万一断了,他又不舍得连着别的全剪短,那到时候就变成中二高层次了。卫柠没耐心给他护理全头,打理好那一撮就还给他:“你自己看。”

      确实柔顺许多,看上去不毛躁了。萧牧:“多谢。”他耐着性子开始快速整理头发,卫柠等他也是等干脆找出个卷发棒开始做造型。全部搞完快迟到了,两个人才夺门而出去上课。刚开学点人最严格,饶是萧牧这种视纪律为无物的刺头也要安分一个礼拜。

      他俩踩着点进的教室,班主任正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快毕业了还天天就知道划水摸鱼,不求上进,一个两个都想混一辈子吗?我看到你们真是出气!”

      说起来才想到这长得没边的学制终于要迎来毕业。萧牧摸出手机,解锁,找到很久没发过消息的邱洛豪,开门见山地问他宁延有什么打算。邱洛豪那边回消息很快,这么长时间以来邱洛豪已经对他改观,发现萧牧确实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说不定和他们宁延是真爱。“大概参军吧。”

      这时恰好卫柠拿笔戳他胳膊问他以后想干什么有什么打算,萧牧看着屏幕上那个模棱两可得大概答:“参军吧。”

      卫柠本想展望自己光辉的未来,他想进军娱乐圈当爱豆。还没出口的话全卡嗓子眼里绞成一个震惊的:“啥?”萧牧这人总是让人太意外。比如他看起来是个薄情胚子实际上是个深情种子。比如他这么养尊脆弱的大少爷放着家里财产不去继承说要去参军。干什么?顶着一脑袋飘逸长发当蛇蝎美人吗?还是cos修仙小说的侠客?

      萧牧就是这么随意地挥霍掉自己的未来,因为一句并不确定的答案。反正他挥霍得起,也乐意拿未来赌一个傻乎乎的人会不会和他的生活轨迹再相交。

      听班主任喋喋不休输出一节课,下课后一大波人冲出门撒欢,教室里瞬间变得空荡荡。有人在窗边喊了句“萧牧”,又爆了句“我x你x”的脏,萧牧往后靠在椅背上翘着凳子晃脚,转头看窗外:“挑事?”他在学校里打架不少,但人缘并不差。帅是一个加分项,还有一个加分项是他这个还算好相与的有钱公子哥。他对朋友很是大方,什么奶茶咖啡一请一大帮。他朋友确实多,但仇家也多,经常莫名其妙招惹到一个某某,什么抢了想追的妹子的甚至还有单纯仇富的…萧牧也懒得管这次这个仇家是从哪里招惹来的,总之来了就打一架,打完架呢,要是还不舒坦就揍到不敢再来挑事,想一笑泯恩仇就握手言和,萧牧也不介意,还能送人去医务室再买点儿好吃的送过去。简单粗暴。

      平头男愤怒至极,上来就扯下项圈往教室里扑,挥起拳头就往萧牧脸上揍,萧牧一脚踹开凳子又蹬开桌子,双手还插在兜里没拿出来,轻松避开他。平头男的压迫信息素没能对他的行动造成一点点影响,萧牧甚至还笑了一下。他和人打架从来不摘项圈。除了宁延和卫柠没人闻过他信息素的味道。这也是他没排上最A的alpha榜单的原因。论坛对他的信息素味道众说纷纭,万一是个什么大白兔奶糖的味道呢,多反差萌啊。平头男加大释放压迫信息素的量,却发现完全不能压制萧牧,萧牧面色如常地和平头男对手,抓个空档狠狠给了平头男一肘子。

      平心而论平头男的信息素等级不低,不然也不会戴项圈。周围几个戴手环的已经跑出去,里边实在太乌烟瘴气。萧牧蹬了平头男一脚,他往后退数步,撞歪好几张桌子。萧牧又紧跟着勾出一拳,平头男滑倒在地闪避,反身爬起来,两人缠斗不休,平头男无法占据上风,一时怒极,发疯般的一把抓住萧牧的头发——他头发已经不算短,闪躲时飘在颊边被一把揪住了。

      卫柠蹲在门边看戏,打架么他们萧儿从来不怵的。看到平头男如泼妇般拽萧牧头发时他不由得在心里叫:啊!不好啦!

      萧牧收紧拳头,青筋暴起,一拳掼在平头南面门,平头男猝不及防被他一拳打脸,怒火中烧,揪着他的头发往后扯,萧牧头皮剧痛,不住后仰,抬脚扫平头男,平头男带着他往地上摔,两个人磕歪几把凳子,凳子滑过地板拉出刺耳噪音。萧牧痛嘶,抬手扯住自己的项圈。

      “我、去、你、嘛、的。”

      卫柠当即脸色一变,立马跟着解开项圈扣子,同时大喊:“还没走的人赶紧往后撤!赶紧!”幸好刚刚一大波人跑出去上厕所,这里没太多人。

      萧牧直接暴力拆卸掉项圈,挂饰零件叮铃飞溅,压迫信息素喷涌而出,几乎只是一个转瞬间就占满整间教室。平头男面色骤变,当即松开手想往后退。然而萧牧已经是真的发火了。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拉过边上一张桌子坐下了,甚至还往脸上挂了点笑意:“胆儿这么大啊。”

      平头南被信息素压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努力用信息素抗争,这压迫感却不减反增。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被压扁了!

      门外卫柠靠在墙上铺开自己的信息素抵挡萧牧外溢的信息素,稍微有些吃力。他有点想吐。他的信息素比之萧牧稍显柔和,现在对上盛怒的萧牧,显出颓势是正常的。“萧儿,”卫柠双手抱臂朝里面喊,“你想闹出人命吗?”这问题真不是空穴来风,教学楼里已经一片狼藉,信息素味道浓烈得快要凝结出形状,附近的学生都骇得冲到外边去透气了。

      萧牧长腿微曲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搭在那条腿上轻叩:“哦。…杀了他会怎样呢?”他如此轻蔑地说。

      平头男的骨头咯吱作响,他没骨气地吓哭了。身子底下淌出一摊液体是他吓尿了。此刻整个人万分狼狈,又羞又恼。他想要求饶,但是张不开口说不出话。萧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不雅的趴地姿势,眼中杀意并未消散。卫柠劝:“虽然确实不怎么样,但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你现在不是正塑造形象么?”搞出人命来在人家心里会留下个什么印象?更加追不回人了吧。

      萧牧松动眼神,压迫信息素不再释放。他坐在桌子上没接话。平头男大口喘息,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的机会。卫柠拧开教室前门,抬手扇风:“味儿真的大。”说着单手拎起平头男的衣领把他往外边拖,把他扔在楼梯口,看他这副可怜模样不由得嗤道:“贱啊。”说完还得回教室去安抚他暴怒未消的兄弟。外边跑走的几个学生已经去找来老师,老师在走廊里晃荡两步便当机立断说先换间教室上课,随后领人走了。这会儿偌大的教室里就他俩。卫柠没说话,萧牧就主动说:“啊。项圈坏了。”说着还抬手摸一摸脖子,他很少摘项圈,这会儿一下子摘下来又没法再戴还有点不太适应。

      卫柠毫无感情地“哦”一声:“谁叫你非要暴力拆卸?”他捡起断掉的项圈,心说好可怜好可怜。萧牧头偏过去让卫柠帮他看看头发断没断。卫柠说又不是接的呢那么容易断,要么也是整根掉下来,但想到萧儿心情不佳,还是给面子说:“没有哦,但是好像有点头皮出血。”

      萧牧点头说行。“你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吧,我去重新配个项圈。”萧牧项圈都是家里去专门配的,和政府检测匹配的大众款差别可不小。卫柠答:“知道了!记得犒劳我。”萧牧豪爽地说送他一款联名表,限量版,他哥和人吃饭时对方送的,他哥送给他了,他对这款表不是很上心,正巧想起来卫柠一直热衷于收集他家表便允诺明天上学给他带来。卫柠喜笑颜开忙推他走叫他快去配。

      萧牧大摇大摆从校门出去,回家先洗头洗澡。释放过信息素的后颈腺体隐隐发烫,这让他有些烦躁,并且开始渴求很久没闻到过的安抚信息素。来自宁延的。他一向不太会控制信息素,每次释放都横冲直撞,所以他习惯性戴着项圈。和别人打架时他也不会贸然拼搏息素。他的信息素是真的可以杀人——即便是在未经训练的情况下。甚至以前在那种时候他也会戴项圈,不想因为自己的兽语而伤害到宁延。

      只有一次情深处的时候,宁延胡乱中掰住了萧牧的项圈,手指颤抖着摸到搭扣。他一个alpha都有点耐不住,急促地起伏着胸膛,弯曲指节,压下搭扣解开萧牧颈间的项圈。一点信息素透过隔离向外溢出,两个人都怔了一下。宁延嗅了一口,很轻地笑了。萧牧难耐闷哼,他觉得热。他喜欢看宁延笑,因为宁延笑起来时会隐匿那股攻击性,显出一种东方美人特有的韵味。好美。他的信息素不免有些失控。

      宁延说:“好苦。”但他贪婪地又嗅一口,露出满足的神色。

      洗完澡萧牧只简单擦过头发,发尾没再滴水他就把毛巾挂回去。正好萧先生萧太太回来,萧牧迎上去问好。他们家是传统ao家庭,很恩爱。萧太太挽着丈夫的手,有说有笑地进门。萧先生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让妻子换。萧牧无情的打断他们夫妻,说自己的笑项圈坏了。这倒是很惊奇的,夫妻面面相觑两个想不出谁打架能打得过自己这个刺头儿子。没管他怎么在上课的点回家,夫妻两个都张罗着先帮他配副新的。

      今天午饭没点外卖,在食堂吃的。邱洛豪打好饭过来,左思右想还是问:“你真的要参军吗?”

      宁延摸了把后颈,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的未来老早就被规定好要按照什么轨迹行进。他对邱洛豪说自己要干什么都只是说说,过嘴瘾而已。他不自由,他就像一个木偶。活这许多年来萧牧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个变数。那种反叛的劲儿太吸引人,让宁延忍不住着迷。答应和萧牧在一起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叛逆。那种感觉很爽,尽管这让他受到惩罚。但他并不后悔和坏胚萧牧谈过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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