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咬你一口》十一聆

32、番外：不准扰我美梦！

　　日头正好，萧牧闲来无事在街上乱逛，但这街怎么看怎么有点怪——比如街口这家早餐店，招牌上的黄色笑脸太阳还很鲜艳，周围一圈直线状阳光一根也没掉，店里坐在柜台后的老板还是个很有活力的中年男人。男人会和每个买早饭的人亲和地唠嗑，今天天气怎么样，最近又在研究什么独门秘方。
　　早餐店边上是零售店——与时俱进的潮流店铺，令无数小孩心向往之，又令无数家长咬牙切齿。店门口的拉布拉多“哈哈”地吐舌头喘气，闲适地看过路的人。
　　还有街角的公交站点，站台是旧的制造款式，略有破败，不过也能遮风挡雨。萧牧觉得好奇，便去早餐店排队买早餐，他蛮喜欢这家早餐店，好吃，而且还可以和老板聊天。
　　八点多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排队的人不多，萧牧排在一个小孩子后面。
　　脑袋圆圆的，发旋长得挺正。萧牧盯着小孩的发顶，见这发顶往上拱了一点，是小孩踮脚到柜台上：“叔叔，我想买一份煎饺。”
　　小孩子声音很清澈，可可爱爱。
　　“好的喔。”老板接过他手里的钱，老板长得非常和蔼，总是眯着眼睛笑，脸颊的肉就圆乎乎鼓起来，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他对小孩子脾气更好，说话都更可爱，“天想吃什么馅儿？让我猜一猜，虾仁啊？”
　　小孩还是踮着脚，把下巴搁在柜台上，哼哼笑了声：“对了！”
　　萧牧觉得这小孩真可爱，于是他出声参与话题：“小朋友，那你觉得什么馅儿的煎饺最好吃啊？”
　　小孩闻声回头看他，眼睛圆溜溜亮晶晶，右眼眼尾缀一颗小痣，这会儿他刘海有点长，用个小夹子别到一边，像女孩子。萧牧不自觉一挑眉：我去，宁延！敲重点，小时候的宁延！！太可爱了也！萧牧非常和蔼可亲地朝小豆丁宁延笑：“你最推荐虾仁馅儿的吗？”
　　小豆丁宁延认真地点头：“每只煎饺里都是有一整粒虾仁的，超级、超级好吃。”
　　萧牧边听他夸煎饺边做赞许状，心说小朋友你这可是在给人家免费打广告啊：“一会儿我也买虾仁馅儿煎饺，你要不要在这里吃早饭？我们拼个桌呗？”
　　小豆丁宁延很快就回答：“好的。”书上说不可以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邀请，但面前的哥哥帅气逼人、笑容明媚，宁延很想接受邀请。而且这个哥哥看上去不像是会干坏事的陌生人。宁延转头对老板说：“我想坐在那边吃，不打包了可不可以？”
　　老板装好一盘煎饺叫老婆端到桌上：“你安心啦，当然可以。”
　　萧牧：“两份虾仁煎饺，一根油条，再来两杯豆奶，谢谢。”点完单去找小豆丁宁延的座位，在他对面坐下后老板娘先拿来两杯豆奶，萧牧推给宁延一杯，剩下一杯自己戳根吸管喝。老板娘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和她老公一样很和蔼，脸上一直挂着笑。他们夫妻两个应当是不会吵架的，两个人都乐呵呵的没什么脾气。
　　萧牧向来嘴甜，夸老板娘今天的珍珠发箍很漂亮，衬气色。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哎小朋友，”萧牧是两份虾仁煎饺加一根油条比小孩子吃一份还快得多，“我叫萧牧，你叫什么名字？”
　　一小只的宁延在桌下前后晃他的小短腿儿，半边脸颊鼓囊囊的像小仓鼠进食，他吞下半个煎饺，“…我叫宁延。”
　　“好的，宁延，”萧牧托腮看他吃早饭，小朋友腮帮子一会儿鼓左边一会儿鼓右边，非常雨露均沾。萧牧把桌面上的醋罐酱油罐、辣椒罐、筷桶和餐巾纸挪向自己这边，免得磕碰掉落，“你吃完早饭有没有事情要做？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他说出一种“你有空吗？有空就陪我出去玩，没空就推掉事情变成有空再陪我出去玩总之你今天一定要答应和我出去玩”的感觉。
　　小豆丁白面团子似的小脸蛋儿微皱，是在犹豫。萧牧有点不爽。
　　小豆丁宁延犹豫再三，刚想说“还是算了吧”因为书里说不安全，面前的哥哥又说：“咱们去玩儿的话我带你玩儿你想玩儿的，给你买你喜欢吃的，而且绝对不给你家长知道。”
　　萧牧这句话直接让宁延倒戈，吃完早饭屁颠屁颠跟在萧牧边上走。萧牧伸出一根食指让宁延牵。
　　小时候的宁延手也有点凉，但是还有点肉乎乎的所以没有长大以后那么凉。萧牧带他去游乐场玩——小孩子大都喜欢这种地方。小孩子从没让人陪同来玩过，一时间大眼睛里覆满兴奋。萧牧领着他到小铺子前：“来吃棉花糖，选个形状。”宁延喜欢吃甜食，肯定不会出错。
　　小小一只宁延踮着脚看招牌，想了想回答：“小狗。我想要一只小狗。”萧牧便牵着他站在铺子前看工作人员拉棉花糖，拉出一只小狗形状的棉花糖。萧牧失笑，怎么觉得这条小狗也像宁宁啊。可能宁宁长得比较大众吧。小布丁宁延接过小狗棉花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左右不知从哪里下嘴，他有点舍不得吃。
　　萧牧哭笑不得：“那有什么，吃吧，没关系。这是小狗形状的棉花糖，重点是糖，不是小狗。以后带你一块儿养小狗，真正的小狗。”
　　他很自然地谈及以后，对宁延来说以后很遥远，他还只是小孩子，想的东西很少，他生活的环境也没有时间让他想以后怎么怎么样。萧牧一下子提起来，宁延听得一愣一愣的，也没空探究萧牧这个刚认识的长头发帅气又有钱的大哥哥怎么就和他一块儿了：“哦…”
　　萧牧耐心地看着小不点儿小口小口吃完一整支棉花糖，很有素质地跑去把签子扔进垃圾桶再回来，他抓住萧牧的手，手心有一点微微湿润：“萧牧哥哥，接下来玩什么？”说着还咂巴了下小嘴巴。
　　看看，宁延喊他哥哥！风水轮流转啊有朝一日他也有机会听宁延叫自己哥哥了！会不会流鼻血啊妈的！而且这个哥哥前面还加了“萧牧”两个字，非常、独一无二！
　　萧牧脸上笑容深深：“你想玩什么呢？”
　　一大一小找块指示牌挑项目，小豆丁宁延仰头，仔细看每一个项目。萧牧弯腰把小团子似的宁延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臂弯，在手里掂了掂，软乎乎一团一点儿也不重，萌翻了呀简直。宁延坐在他怀里继续挑选：“我们可以先玩旋转木马吗？”
　　萧牧答：“好的，都听你的。”
　　他当马都行，别说玩旋转木马了。
　　宁延选了一辆马车，两匹枣红色矮种马——虽然矮但是英姿勃发，扬蹄做前奔状，拉着一辆南瓜马车，非常有童话氛围。宁延爬上后座，朝萧牧挥手。萧牧也跟着跨上马车陪她一起当公主王子。机器启动，马车开始前进，伴随小幅度上下晃动。外圈的马转得快，白色的高头大马，从他们身边奔过，还有鬃毛五彩斑斓的独角兽。音乐欢快地流出，是宁延以前没听过的儿歌童谣。
　　因为背景音乐声音不算小，所以宁延凑到萧牧边上说：“好有意思啊！”
　　萧牧扶在他背上怕他摔了，弯下腰同他耳语：“等你长大一点，我再带你去骑真的马，好不好？”
　　“好！”宁延很激动，朝他傻呵呵地笑。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他们又去玩儿童过山车。红色卡通车头，轨道起伏比较小，绕游乐场开一大圈，像观光车一样。不刺激，但宁延很新奇地四处张望。
　　“快快快，”萧牧原地蹬腿等宁延追上来，“水上碰碰车！”
　　宁延跟腔：“水上碰碰车！”
　　和一帮不认识的人在水上互撞。对社交牛逼的人来说非常适合的游戏。萧牧上车前给宁延买了把小水枪，一池子全是水，补充弹药简直不要太方便。萧牧嘱咐：“谁敢欺负你，你就滋谁，我开过去撞他！”
　　宁延神情严肃地吸满一管水：“好的，收到。”进入场馆，他们套上救生衣，套上之后人变圆一圈，有点好笑。
　　水池里正在上演大混战，开车的小南和举水枪的宁延进场还没开始发放光彩已经全被滋一头一脸，眼睛都快睁不开，眼睛睁不开就看不清面前，看不清面前便又不知道谁撞了上来，谁朝他们滋水枪，宁延小孩子家家自然滋不过比他大几岁的孩童，也滋不过玩嗨了忘记自己是成年人的一帮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萧牧抹着脸在心里感慨，幸好气垫很厚车不会翻，宁延被滋的成了一只落水小狗，小豆丁蔫吧了。萧牧只好胡乱在身上抹了把手，哭笑不得地去给宁延擦脸——没什么用，他自己衣服也在滴水，他也变成个水桶啊。
　　“大家都喜欢用这种方式吸引帅哥的注意力而已。”萧牧安慰他，“小帅哥，你长得太帅了。”
　　“真的吗？”小豆丁但小帅哥版惨兮兮地笑了。
　　“当然是真的啦。”
　　狼狈的离开混乱的战场，逃跑的时候还被滋，萧牧一个回头差点一口水吃进嘴里。刚一上岸萧牧就带宁延去淋浴房边上的小商店买衣服。真会赚钱，来玩的人如果没有自备两套衣服，就得在这里被宰。即便知道自己在被宰，也不得不掏钱。买好衣服就去洗澡，萧牧给宁延打泡泡，顺理成章地摸他脑袋。
　　手感特别好…萧牧想。等等…什么声音这么吵？难道是游乐场内部装修？可是刚怎么没听见呢？
　　萧牧猝然睁开眼，脑子里还想着小宁延毛茸茸的脑袋的手感，已经抬手接通电话，姚楠的声音飘出听筒，像一万只草泥马奔过脑壳，踏碎了他拐走小宁延养小对象的美梦，剥夺了他玩养成系游戏的快乐，靠，他妈的太贱了啊！
　　桥南这货竟好巧不巧在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日子用公事骚扰他做梦…
　　萧牧愤愤难平。他已经条件反射从床上蹦起来并回怼了姚楠：“我还不够？”谁料姚楠竟敢说他不行？
　　好歹也是服过兵役的真兵，又当了好多年体制内干活的兵，竟然敢说他不行？
　　一个男人不行。无论是这个方面的不行，还是更私人方面的不行，都是对尊严的挑战！太贱了！萧牧咬牙切齿，比转赞评永远不分区的南极贱畜还贱！萧牧在心里把姚楠千刀万剐，手上动作一停不停，把宁延拖起来套衣服时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没有诓骗宁延再多喊几句哥哥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