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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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张大地能够让人斜躺着乱滚的床上，可惜主人只想深陷在柔软如云朵的棉絮里，做一个安静的睡美人。
挂在床柱上的薄纱被主人放下，轻轻地把床笼罩成另一个安静的世界。
透过白色的轻纱看过去，一个略带幼气的少女静默地做着不知道何时会醒过来的梦。她的唇角带着轻微却甜蜜的微笑，仿佛是被休普诺斯邀请，带去了永夜的国度。
神之间外的女神殿
德墨忒尔紧皱眉头。
女儿的情况每时每刻牵扯着她，只要想到她可能随时沉眠，再也不苏醒，她的心就好似被羊角顶着，痛苦不已。
“请宽恕我们的无能为力，殿下。我真的很抱歉。除非光明之神阿波罗出现，他被称为医疗之神，或许有可能解决贝瑟芬妮的问题。”
神殿中拥有医疗之力的仙子纷纷抱歉地低下头。
奥多拉走进来，挥手让仙子们退出。
“哦！可怜的德墨忒尔殿下，请你不要如此绝望。你心爱的贝瑟芬妮还躺在那里，她还需要你的照顾。”
“哦！奥多拉，你不会明白我有多么痛苦，我真的害怕她就此一睡不醒……”
“你不会明白的！这都是我的错！”
德墨忒尔自责地倾诉。
“盖娅曾告诉我，要为我心爱的贝瑟芬妮重新塑造新的身体，需要同时使用宙斯的血肉和我的血肉。可是我实在无法忍受没有贝瑟芬妮在身边的日子，那对我简直是种煎熬。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竟然等不及宙斯的苏醒。为了早日见到我新爱的贝瑟芬妮，使用神力催使了她的身体成熟……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的任性，贝瑟芬妮的神体才会开始碎裂……”
“德墨忒尔殿下，请你不要这么自责。谁都知道您对贝瑟芬妮的爱，没有任何人能责怪一个母亲出于对女儿的爱所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责怪一个母亲出于对女儿的爱所做的事情！”
奥多拉看德墨忒尔伤心欲绝的样子，犹豫了下摇了摇头道。
“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个能够医治贝瑟芬妮殿下的人。”
德墨忒尔深陷在即将再次失去女儿的痛苦中，垂首不语，连神都无法医治的神体碎裂，又岂是区区一个凡人可以治疗的？
“您还记得阿斯克勒庇俄斯吗？”
“阿斯克勒庇俄斯？”德墨忒尔惊讶地抬起头。
“是的没错，你还记得那孩子吗？”
“阿波罗和塞萨利公主科洛尼斯（Coronis）之子？”德墨忒尔仔细地回想。“那个母亲被阿尔缇米丝射死的半神？”
“是的，那孩子现在在冥界。”
“他没有成为神？”在英雄时代来临之前，父母中有半神，或者其中之一是人类的半神被奥林匹斯接受，并不是太少见的事。
“不，他威胁到了只有神才拥有的“不朽”，神王宙斯用雷劈死了他。”
德墨忒尔沉吟。
阿斯克勒庇俄斯是太阳神阿波罗和塞萨利公主科洛尼斯之子。但是科洛尼斯怀孕时，又爱上了凡人伊斯库斯（Ischys）。愤怒的月神阿尔缇米丝射死了她。在火化时，阿波罗从尸体中救出尚未出生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并交给了贤明的马人喀戎（Chiron）。客戎将阿斯克勒庇俄斯抚养成人，教他学习医术和狩猎。
德墨忒尔并没有见过阿斯克勒庇俄斯，但在他生前，对他的医术之高超也略有所闻。
如果是他的话，也许真的有办法医治她的贝瑟芬妮。
可，问题是……
“你确定他在冥界？”
“我很确定，只要阿斯克勒庇俄斯知道是为了贝瑟芬妮医治，他一定不会拒绝。当年，他死后本也应像其他凡人一样转世，是贝瑟芬妮向冥王哈迪斯要求，留下他在冥界担任医师。”
“我亲爱的德墨忒尔，我知道你不愿意让贝瑟芬妮的消息被哈迪斯知道。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贝瑟芬妮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愿意告诉你这个办法。”
奥多拉把手按在德墨忒尔肩膀上，给予她坚持的力量。
“哈迪斯那里碍于和雅典娜的约定，无法直接踏上地面。至少在他和雅典娜的下依次战争来临前，无法来打扰你和可怜的贝瑟芬妮。你还有时间慢慢做安排。”
德墨忒尔的眼神逐渐变地坚毅，她放下掩面的双手，终于承认了海洋女神的正确。
“是的，奥多拉，你是对的。”
母性的力量使她身上的神力显得前所未有得耀眼。
连奥多拉都有些惊诧，如果谁胆敢在此时阻拦德墨忒尔为了拯救心爱的女儿贝瑟芬妮，而做的努力，哪怕是面对神王宙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以性命相拼。
“奥多拉，我需要你的帮助！”
既然做了决定，德墨忒尔马上开始采取行动。就算只是一点点时间，那对于她躺在床上、心命垂危的贝瑟芬妮来说，都是不被允许浪费的。
“德墨忒尔？”奥多拉惊讶地询问。
“我会派遣克利艾米斯和派瑞斯与你同去，哈迪斯虽然陷入了沉睡，睡神和死神也被雅典娜封印在了人间，但是塔尔塔洛斯本身是很多古代神的归隐之地，夜女神倪克斯、厄瑞波斯……都隐藏在冥界……为了尽快带回阿斯克勒庇俄斯，我需要你做我的使者。”
德墨忒尔一边飞快地为奥多拉作出解释，一边召唤效忠她的战士。
奥多拉知道时间紧急，她被德墨忒尔对女儿贝瑟芬妮的爱所感动，点头同意。
“好的，德墨忒尔殿下，既然是你的意思，我自然愿意效劳。”
“哦！奥多拉我真不知该怎么说好，请你相信，你的付出一定会得到我的友情作为回报！”德墨忒尔紧拉着她的手，感动地说。
“你们的行动可还算顺利？”
德墨忒尔问道。
虽然挂心女儿的情况，但对于奉她的命令而前往冥界的战士，她仍然记在心上。
“是的殿下，幸不辱命。在奥多拉大人的引导下，我们直接找到了。阿斯克勒庇俄斯听说是为贝瑟芬妮殿下医治后，就直接同意随我们出了冥界。”
有着一头橙黄色长发的男子，单手抱着翡翠圣衣的头盔回答。作为此行所前往的大地斗士中最强的一个，他主动留下来报告情况。
德墨忒尔并没有露出喜色，在看到克利艾米斯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次冥界一行，并不是完全的成功。克利艾米斯本人看上去确实安然无恙，但他的翡翠圣衣与出发时相比，却是看起来黯淡了不少。想必是经过了激烈的战斗。
连最强的他都如此，同去的派瑞斯现在肯定是在疗伤了。
克利艾米斯接下来的话确实如德墨忒尔所想的一样。
“只是回途的路上不甚顺利，遇到了冥界三巨头中的天雄星艾亚哥斯，以及天猛星拉达曼迪斯。虽然冥王哈迪斯和睡死二神如预料般并为现身，但我等仍不得以与之缠斗，请奥多拉大人先一步将阿斯克勒庇俄斯带回。”
“战斗之中，我等不小心暴露身份，还请殿下责罚。”
克利艾米斯单膝跪下请罪。
“不。”
德墨忒尔摇头，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冥界布满了冥神的神力。纵使克利艾米斯和派瑞斯两人领悟了第八感，终究是人类，自然不可能真的来去自如。
克利艾米斯等人身份的暴露虽然可能引发她和哈迪斯的对峙，但若是为了她的贝瑟芬妮……
“你们按照我的命令带回了阿斯克勒庇俄斯，这就已经足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贝瑟芬妮，哈迪斯正在沉睡，睡死二神也被封印，冥界那边暂时还不用考虑。”
“你回去后和派瑞斯一同用水泽仙子的泉水沐浴一下，冥界的气息虽然不能直接损害身体，却会阻碍伤口的愈合。”
德墨忒尔嘱咐说。
知道大地女神挂心于女儿的安危，克利艾米斯虽然自责没有完成好任务，却仍旧按照德墨忒尔的意思退下。
仍旧是那张大地能够让人斜躺着乱滚的床，和金色卷发的睡美人。
不同的是原来白色的轻纱被撩起，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正忙碌地查看着她的情况。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终于放下手，转过了身。
“怎么样？贝瑟芬妮什么时候能醒？”德墨忒尔担忧地问。
“德墨忒尔大人请放心！我已经让冥后陛下服下了药。应该过一会儿就会苏醒。”中年男子正是阿斯克勒庇俄斯。
德墨忒尔虽然不喜阿斯克勒庇俄斯口中对贝瑟芬妮的称谓，但此时也没有心思计较。
“只是……阿斯克勒庇俄斯能力低微，虽然能让冥后陛下暂时苏醒，却没有办法彻底治疗陛下的身体败坏。”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
早在阿斯克勒庇俄斯开始为贝瑟芬妮整治的时候，就这么说过。此时，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却一样让德墨忒尔感到痛苦。
“还请德墨忒尔大人宽恕……”
拿着蛇杖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叹息。
阿斯克勒庇俄斯行礼退下，他将被安排暂时住在侧殿，按照奥多拉他们带他来是所说的，他将留在大地女神的神殿，一直到贝瑟芬妮的身体被治愈，或者……
待阿斯克勒庇俄斯出去，德墨忒尔坐到床沿，倾身注视着贝瑟芬妮安稳的睡颜，一手轻轻抚摸她的睡脸，暗自伤心垂泪。
正当德墨忒尔暗自神伤的时候，一只柔软的小手突然轻轻为她擦了擦眼泪。
“不要哭，母亲，我没事的！”
看到我醒过来，母亲连忙擦去泪水，惊喜地问：
“贝瑟芬妮，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不由心里苦笑。
刚刚那句自己会没事的话才一说出口，我就感到后悔了。
“对不起！母亲，恐怕我又要离开你了！”
“不！我可爱的贝瑟芬妮！你不会有事的！”母亲惊恐地否认。
我哀伤地与她的泪眼相对，泪水如串珠般滑过她颤抖的嘴唇，在我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
我从没有如此刻般清楚地意识到她对我的爱，在这注定生死相别的时刻。
我的母亲啊，她并不知道！
陷入黑暗的我虽然无法移动身体做出任何反映，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外界的变化。她和阿斯克勒庇俄斯全被我听地轻清楚楚，一字不漏。
卡厄斯啊～！为什么命运如此残忍？她好不容易寻回了我，却又要再次承受这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母亲抱着我痛哭，她抱地那么用力，让我的身体里迟钝的神经都感到痛楚。
我轻柔地回抱她。
虽然和我那二十年的生命相比，只是短短的一小段时间；在神的记忆里，根本就微不足道。可是，母亲——母亲，因为有你，我不后悔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余下的时间所剩不多，我可不想在生命的最后全部被母亲的泪水淹没。正当我想推开母亲，再去看一眼宏伟的神殿和美丽的花海时，母亲突然停止哭泣，放开了我。
“不！不！我心爱的贝瑟芬妮！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母亲飞快地，近乎语无伦次地说。
“只要我找到宙斯！只要我能找到宙斯！盖娅告诉我说让我用宙斯的血肉和我的一起为你重塑身体，你就可以不被和哈迪斯的婚姻所束缚……只要找到宙斯、只要找到宙斯就可以……”
我的心里也随着母亲的话出现小小的希望，只是很快又如小火苗般熄灭。
我怀着不忍打断母亲的话。
“可是，母亲，我们根本无法知道宙斯在哪里，又或者有没有苏醒啊！”
母亲再次抱住我说：
“我可怜的贝瑟芬妮，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找到宙斯，一定能够救你的！”
对女儿的爱意将她从疯狂地边缘拉了回来。
我无力地被母亲拥在怀里，茫然地看着她，坚毅地近乎偏执的眼神让我的心同时感受到温暖和不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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