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离线》渝朵涒

159、无数次

　　陆九柠似乎置身于一片虚幻之中，刚才被刺穿的痛还在。

　　正如她现在胸口就破了一个大洞，她轻轻动了一下，倒吸了三口凉气再一看面前还是看不清的脸的系统。

　　她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死？”

　　“你的积分还没用完，我还得保着你不死，当然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在保证我的权威。”

　　“也就是我用完了，我就要死了？”

　　“考虑到你身上的诅咒还在，差不多，确实是这个意思。”

　　“我睡多久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现在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电脑太小了，所以系统直接给了她一块大屏。

　　她看到了天空两个太阳的时候，就预感不妙了。

　　她死后，许敬壤没了人魂，也没有初始的记忆，魔本身是爱好杀戮的，所以他没停过，搞破坏。

　　他路过了蛟龙的寒潭，他说，“这里暗无天日，也是龙能待的地方吗？我来点化你成龙。”

　　那蛟龙喝了他的魔血后居然真的成龙了，为祸四方。

　　百姓苦不堪言，直到陆九源又路过了那里，“是九源大侠？”

　　“听说他有个妹妹，是叛徒来着，幸好死了。”

　　周围嘈杂声不断，有人说起他曾经镇压蛟龙的事件，如今那蛟龙估计又要被镇压了。

　　那蛟龙本来在天空飞的高兴，一看下面，卧槽，这不就是当时在它差点化龙把他打下寒潭的人类吗？

　　因为骨子里的恐惧，蛟龙下意识后退到云层后，又觉得这太热了，两个太阳还是回寒潭的好，它蹑手蹑脚的下去，双手作投降式。“我自己乖乖回去啊，你别打我。”

　　看一看，陆九源居然抽出了剑鞘，蛟龙发现发现他的剑不亮了，围着他使劲嘲讽了一大圈，“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又要支棱起来了。”

　　“原来是没有剑心了。”昔日镇压它时，才十来岁，现在一晃这么久，他还不如以前了。

　　周围人本来因为蛟龙下来，吓得逃跑，又想着有陆九源不怕。

　　谁知陆九源抽出剑，然后说，”我不是什么大侠了，你们别这么喊我了。”

　　“我只是路过，以后有什么事，也不必来指望我。”然后他就走了，

　　剩下一堆人在讨论，“什么人啊？他不为我们出力，为谁出力？”

　　也有人理解：“你亲人死了，你还正常的起来吗？”

　　”这还不得意志消沉一段时间啊。”

　　季璃在金凤岛醒来后，获得金凤传承，拥有了可以和魔对打的能力。

　　却对外界发生的事全然不知，她醒来只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两只太阳，就知道许敬壤成魔了。

　　又听他们说，陆九柠那个妖女死了，她一时问：“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啊…”当日去山坡的皆是死伤惨重，也无人看到季璃的灵体。

　　只是相互讨论当日好像有一团金光和魔气打了起来，互不相让。

　　而那妖女，他们猜要么是被九源大侠大义灭亲了，要么就是被那金光杀了。

　　季璃没听到后半句就走了，她不知道她对陆九柠作何感受，门派中那么多人因她而死。可是胸口还是不舒服。

　　等她再次回来，她手上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三足金乌。

　　乌鸦扑腾：“别杀我，女侠，我从天上都掉下来了，我只是一只普通又孤独的乌鸦罢了。”

　　季璃说：“你孤独什么？害了这么多人？”

　　乌鸦想了想死掉的大青蛇和松鼠，孤独的说：”因为我没有朋友了。”

　　”我还以为天上的太阳是我唯一的族人，我想给它打招呼，原来它早就是个只会发光的尸体。”

　　乌鸦在天上的日子还是孤独，孤零零的看世界，还要被许敬壤威胁的不能睡觉。

　　现在落地它终于可以去安稳回敬月宫秘境睡觉了，梦里有大青蛇和松鼠，它在替他们守着灵果和葵花园。

　　季璃是醒来后第一次看到陆九源，他的变化，竟然让她有点不敢相认，她质问他：“你为何不灭掉这三足金乌？看着人间生灵涂炭？”

　　“与我何干。”

　　季璃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

　　“我以前惩奸除恶，杀灭邪祟，所以呢？”陆九源这段时间回忆起轮回里面一次又一次的故事，清楚到了自己身处的剧本，命线掌控世人，运线为季璃铺路，“其实万事万物，并不会因为我而改变，所以，与我何干。”

　　季璃不能接受这样的说辞，猜到了，“你还是放不下师妹的事吗，她做了那么多孽，那是……”季璃想到了一个词语，”罪有应当。”

　　陆九源终于看她了，可那些真相他都没法言说，“她至始至终以恶意害过一个人吗？”

　　“她没有吗？天市院和堂庭山的弟子，不是死在她的以雾下的吗？”

　　他冷笑出声，“是如此吗？”

　　面前的季璃一直在坚守一条固执的道路，他反驳：“你以为你坚持的正义是什么？”

　　他不想看到她，如果不是她，妹妹不会死，白天，师父师娘，他们都不会突然在命线的趋势下产生如此巨变。

　　命线一直在掌控所有人，服务她这个龙傲天。

　　“你这是什么意思？”季璃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她想要弄清楚，突然她听见一道声音，“杀了他，拿到最后的灯芯。”

　　这道声音从她从金凤岛醒来就存在了，她揉揉脑袋，和那道声音对话：“灯芯……灯芯在他身上？”

　　“对，杀了他，一是拿到灯芯，二是看破无情道。”

　　“只有不对世人悲悯，我们才能无敌世间。”

　　“不是，你还能和师姐对话啊你？”陆九柠这才发现旁边的系统不见了，原来是系统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宿，跑到了季璃那里去了。

　　“拜拜，我走了，我去辅佐我女完成她的封神之路了。”

　　陆九柠慌得要死，“拿我的剩下来的60积分，记得保我哥一命啊！”

　　按照接下来的剧情，就是陆九源和季璃因为争论玉盏要不要复活她的问题吵起来了。

　　“你要找到灯芯救她？”季璃万万不能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玉盏能对许敬壤造成致命威胁，是灭魔神器，而真的把灯芯给许敬壤，真的会世界毁灭。

　　“毁灭了不是更好吗？”陆九源现在也能看到世人身上的命线，和季璃身上的运线。已经产生了浓浓的厌世情绪。

　　季璃分毫不让：“你别逼我！”

　　那声音还在继续，“对，杀了陆九源，他身上有灯芯。”

　　季璃一抬头，凝霜竟是不由分说扎进陆九源的胸口，陆九源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取出了自己藏在胸襟里面已经干枯了好久的格鸳花。

　　千寻万寻，原来这就是玉盏的灯芯，那是商宿亲手给他的东西。

　　他触摸到了手中之物，落下了眼泪，商宿能从命书预知未来，自然也知道，自己需要它。

　　耳旁商宿的灵魂残留说：“九源，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眼里的陆九源，明明不怕任何代价。”

　　他认同了：“谁都不阻止我救她！”

　　随着灯芯的问世，天魔自然也穿梭到了他面前。

　　灯芯悬浮在陆九源手心。

　　许敬壤盯着它：“我找了那么久，天地都快掀翻了，原来在你这啊。”

　　季璃惊呼挡住：“别给他！”

　　陆九源不想后退，直视许敬壤，“我曾经和你的人魂有个交易，如果找到灯芯给你，你就会帮我复活我的妹妹。”

　　“我的人魂吗？我不记得了。”

　　“但是他既然同意了。“许敬壤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碎片，“好。”

　　谁都没有想到许敬壤这么好说话，陆九源却在却被季璃击中一掌，陆九源回头只用浓浓的厌世眼神看着她，季璃下意识后退，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我醒来，你看我就是这个眼神？”

　　陆九源刚要开口，许敬壤率先审视道：“运线主人？”

　　”你就是那个注定要杀死我的人？”

　　他在她身上感觉到不喜欢，他甚至想隔空去扯断她身上的运线，正是因为这个运线，让她汇聚全天下气运在身，杀也杀不掉。

　　可是在他扯掉运线的瞬间，运线又一次恢复了。

　　季璃一字一句，满怀仇恨的看着眼前的天魔，“对，我就是杀死你！”

　　却被摔倒的陆九源又一次爬起阻止了，他因为金凤掌，咳出一口血，“要杀就杀我！”

　　“为什么要逼我？”季璃痛苦不堪数落他，“你枉为正道多年，却糊涂不堪！”

　　“求你了，让她复活。”他按下她的手。

　　看到他哀求的眼神，他们靠的太近了，都闻到了他口腔中的溢出的血腥味，季璃一下子停止了话语……

　　许敬壤走到了山洞的冰棺面前，里面躺着的少女胸口还破了一个大洞，旁边躺着断掉的以雾。

　　这还是季璃醒来第一次敢来看她，据她知道的，她是死于南山之巅那边绞杀魔。

　　她看了半天，转而恶狠狠的盯着许敬壤，不明白陆九柠为何牺牲自己的命也要，助眼前之人成魔。

　　许敬壤隔着冰棺看了一会，问陆九源，“这就是你要复活的妹妹？”

　　这女孩身上居然有命箭的诅咒。

　　玉盏问世，主张进化之力。

　　她睫毛贼颤，陆九柠慢慢睁开眼，泪水夺眶而出，抱住了面前的人。

　　许敬壤，“？”

　　许敬壤是没有见过她的，但是她一醒来就往他身上贴的举动，赶紧甩开了她，“你干嘛？”

　　可是她都不需要他甩开她，仅仅就抱了他一秒就松开了。

　　她一苏醒就捯饬旁边的以雾，用命去抓的雷灵没了，现在断剑怎么都粘合不上了，一抬头发现许敬壤发作黑烟消失了。

　　季璃想去追，”你让他带着玉盏离开了！”

　　“都是因为你！”她终究一剑发泄进了陆九源的胸膛。

　　“哥……”陆九源轰然倒下，陆九柠也跪在了陆九源旁边扶住了他。

　　凝霜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也是直接指着她，“师妹，我说过，说了下一次见面，我就要清理门户。”

　　“但是……你的剑什么时候断了？”季璃想要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是被夺舍的？”

　　“我……”她扶着陆九源起来，一边又抱着自己的断剑眼中朦胧，“我一直很爱惜这把剑，师姐知道的……”

　　“曾经，哪怕它是把木剑的时候，我就好喜欢它。”

　　“因为，那是哥哥留给我唯一的寄托。”

　　陆九柠抬起来头，她终于理解当系统要她扎进许敬壤心口的剑了，他的感觉了，被季璃指着也是如此：“师姐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会不会杀觉得重要的人？”

　　“你说你不会，”

　　“可是你不知道，在某个空间，你杀过我和哥哥，无数次了！”

　　“曾经也包括，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