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触》白夜潭

3、他俩有情况啊

　　孟升想起刚才陈冷说的话。
　　“跟您差不多，都不怎么接触人。”
　　他不是医生吗，算是午后的时间，他不在医院吗，而且，他怎么可能不怎么接触人？孟升心里都快有一万个为什么了。
　　“来买手机？”祁命行目视着前方。
　　“哦，先救了小陈他们，然后就来了。一年没出来了，外面空气真不错。”孟升解释道。
　　“一年？”祁命行抓住了关键词，内心不解，于是乎发出疑问。
　　“是啊。”孟升叹了口气。
　　这口气，蕴含了他这一年的所有辛酸，所有不满。他知道自己这双腿还是要隐藏一下的，所以，根本没想过接触人---直到祁命行的出现。
　　“难怪名望大，却谁也不认得。就这么一会，路过的大部分年轻人都不跟你打招呼。看的话估计也就是你长得好看。”祁命行语气很冷，但句句是实话。
　　“你长得不也很好看吗，还有，你这个医生不也是出名人不认吗，你又是什么情况？”孟升坐在轮椅上，看不到祁命行的表情。
　　“那大概是因为我只做他们常人不敢做的大手术，别人认为我医术高超，其实也还好，精益求精嘛。”祁命行依旧语气冷淡。
　　回去的路上，陈冷拿到了快递。然后就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实验楼面前，刚刚的一群手下不知道在商讨什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盒饭，还没到晚上就饿成这样其实也能理解，他们没吃午饭就去了实验空地。
　　“陈主任...您来点？”说着其中一个人夹起一个鸡腿就准备给陈冷。
　　“不了，你们吃。”陈冷进了门。
　　“切，装什么，要不是孟升博士在这，陈冷指不定是什么打杂的。”刘森吐槽着，声音很大，刚刚准备把鸡腿给陈冷的那个人确认为这样不好。
　　“我说人家坏话关你什么事啊？小杰你这么护着他，你是他的狗啊？”刘森连带着于杰一起骂道。
　　于杰也不想惹事，索性闭嘴继续吃饭。陈冷还没有走远，见于杰不理自己，刘森认为自己理亏，站起身走到于杰旁边，一脚踢翻了于杰手上的盒饭。
　　“你干什么！”于杰也站起身。
　　“刘森，道歉。”陈冷又走了出来。
　　“切，一帮狗。”说罢刘森撞了于杰肩膀一下走开了，其他人只是默默地继续吃饭，没理会刘森。
　　陈冷见状，先是拍了拍于杰的肩膀，然后掏出手机，给于杰转了50块钱。
　　“再买一份，饭还是要吃的，现在实验楼还没做饭，点个外卖吧。”陈冷又拍了拍于杰的肩膀，然后迈进了门。
　　看着陈冷的转账，转账上还留着一行字：你不是狗，你是我的好战友。（不收才是狗）
　　于杰噗嗤的笑出声，身边的人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谢谢陈主任！”于杰大声喊出来。
　　一个女生很不解，开口问发生了什么。
　　于杰只是笑了笑，说没什么。
　　到了实验室，他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转头看见了纸条和笔，看来孟升走得急忘了拿了。
　　“这是什么，谁的电话啊，孟博士的记忆力哪需要记下来，打过去看看。”说完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另一边，两个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你也认识刘进？”孟升貌似知道什么，小心翼翼的问。
　　“嗯。”祁命行叹了口气。
　　“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孟升赶紧缓解一下气氛。
　　那，他身上搞不好也有一个禁区，就跟我的脚腕一样...
　　突然电话声打过来。
　　“喂？你好。”
　　这声音，好熟悉。
　　“你好...我是陈冷...”
　　姓陈？
　　想起那句“先救了小陈他们”这句话，再加上声音，他很断定陈冷就是刚刚给孟升买手机的人。
　　“有事吗？”
　　“其实吧...”
　　陈冷转眼又看到了棉签和消毒水，还有一个掉在地上没用的创可贴，垃圾桶向来都是自己倒的，却有两个创可贴的皮。
　　“等会，孟博士受伤了还是你？”陈冷突然严肃起来。
　　“他。”祁命行冷冷道。
　　“伤哪了？”陈冷语气变得急促。
　　“脚踝。”
　　“创可贴你贴的？”
　　“对。”
　　“那，他没做出什么事情吧？”
　　“没。”
　　“没事了。挂了。”陈冷挂了电话。
　　陈冷不敢相信，自始至终只有他和孟升两个人知道孟升经历的事情，所以陈冷也知道为什么孟博士一直在轮椅上。
　　等等，用了两个创可贴，一个浪费了，那另一个就是贴上了，还是祁医生贴的，甚至没做什么事情，再加上，实验的桌子上为什么有一个祁医生的电话，他的记忆力完全不用刻意写的，所以...他俩有情况啊！
　　“谁？”孟升似乎猜到了。
　　“叫陈冷的。”祁命行停下脚步，扭头看到了一个好进门的面馆。
　　“吃面吗？”祁命行低头看了看孟升。
　　“好。”孟升也知道他为什么选这家面馆，中途他们已经见了很多饭店了。
　　祁命行推着孟升进了面馆。
　　“来吃面啊。”老板娘看了看孟升，瞪大了瞳孔。
　　孟升被祁命行推到一个没人的桌子前，自己坐在旁边。
　　“有忌口吗？”祁命行扭头看了看孟升。
　　这人这么高吗，那这腿为什么不能...算了，我关心他干什么。
　　“不吃葱蒜，也不吃香菜。”
　　“跟他一样。”
　　“好嘞，马上来！”
　　必须给他俩多盛点肉，太可怜了，弟弟照顾哥哥，太感动了。
　　陈冷走出实验室，经过医务室，他进去准备问两个护士。
　　“陈主任？”那个去过实验室的护士看到陈冷走了出来。
　　“你去过实验室吗？”
　　“我去过，怎么啦...”女护士吞吞吐吐的。
　　“你出来一下。”两个人就在医务室门口。
　　“怎么了，陈主任。”女护士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是我不给孟博士上药，是他赶我出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实验室来了个人，第一次见他，而且他...看起来很吓人”
　　看起来确实很吓人。
　　“没什么，你先去吧。”
　　“好的。”护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脸害怕的回到原位置。
　　看来，没猜错，不过，我当时脑子一热说的什么，我上来就问人家，像是我早知道他来过一样...不对啊，他俩有情况啊！！
　　“没事吧？”小护士问道。
　　“没什么，我不是见过孟博士了吗，也不知道孟博士说了...不对啊，消毒水和棉签，还有没用完的创可贴应该在桌子上所以他发现了，吓我一跳！”女护士捂了一下自己的心脏。
　　“那就好！我以为你惹祸了，那我继续看书了。”小护士继续翻看着自己的医学书。
　　没过多久...
　　“阿姨，为什么他们的面里面的肉比我们少，不一样的面吗？”孟升看到了他俩的面，疑惑的问向老板娘。
　　“别说了，我都懂！”
　　不是，您懂什么了？孟升一脸懵。
　　刚刚陈冷一问问题就扯上我，这件事除了那个护士，不过，他哪来的电话，李院长我还是认识的，我猜的不错的话，也是孟博士有这个能力去问，他如何知道的，难道他也不简单？
　　祁命行看到了饮水机，接了两杯水，一杯放到孟升的旁边。
　　“孟博士，那个...”祁命行故意打翻手里的水，然后水倒在了他的腿上。
　　“嘶...”
　　“烫的？”祁命行只想验证一下腿会不会在擦的时候会应激反应，自己明明打的凉水，自己想碰一下试试，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有阴影。
　　“你们不知道，饮水机坏了，都成烫水了，玻璃隔热挺不错的，没感受到很正常。隔壁有便利店，我去问问有没有毛巾。”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碗，走出了门。
　　“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那个，创可贴被水泡了，一会你能不能在帮我贴一下？我好像不会...”孟升问道。
　　“你的实验室旁边不是医务室吗，护士也会贴。”祁命行知道自己的问题，但，他不认为自己去了实验室能帮上什么忙。
　　老板娘拿着一条毛巾回来了，她没多想，拉开被烫的腿的裤腿，正好看到被水泡了的创可贴，看到伤，她更心疼了，她握住孟升的脚腕。
　　孟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你孩子躲什么？”
　　“你怎么吃饭的，碰着我了！”
　　孟升后退的时候碰到了手放在椅子上，侧坐着的一个男人，男人上下摆动着手。
　　“怎么了？”见孟升表情不对，祁命行来不及多想。“他是病人，多担待。”“行吧行吧！”
　　“阿姨，饭钱扫过去了，先走了。”
　　微信收款40元。
　　“多给了！这孩子...”命真苦，下次如果还来，我可不收费了！
　　“孟博士？孟博士？”祁命行停下身，在孟升面前摆了摆手。
　　刚刚阿姨碰到哪儿了，怎么突然这样了。祁命行看着大喘气，而且眼神一直涣散，根本不在状态。
　　孟升吞了吞口水。
　　“我在哪儿...”
　　“对不起啊...我带你回去先拿凉水冲一下，然后，重新给你贴创可贴。”
　　“好...好...”孟升直接晕了过去。
　　“孟博士？孟升？”祁命行见没有回应。
　　是晕了吗，到底经历了什么...
　　祁命行赶紧拨打电话：
　　“陈冷，医务室还有人吗？”祁命行急促地说。
　　“有的，我刚刚还说了话。”我靠，大佬主动给我打电话，孟博士就是有本事。我死了我死了...
　　“实验室有冷水吗？”祁命行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话。其实他是在推着孟升往回跑，倒是不沉，但他怕出什么意外。
　　“有，怎么了？你喘什么？”陈冷有点惊骇，祁医生主动找自己还说了这么多话，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孟博士晕了...他的腿被烫了，我们刚才...”电话突然中断。
　　没电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没一会，陈冷听到孟博士晕了，赶紧往外跑，并去了趟医务室：“乔护士，孟博士出事了，准备一下。”
　　“好，一切都准备着。”
　　陈冷急切的往外跑，可陈冷也不知道祁医生会从什么地方推着孟博士回来。只能来回踱步无能为力。
　　“陈冷...”祁医生突然出现，跑向陈冷。
　　“祁医生！”陈冷接过祁命行的轮椅，跑向医务室。
　　祁命行在后面紧跟着。到了医务室，祁命行叫住陈冷。
　　“快，他的膝盖和小腿...被烫了，去冲一下...”祁命行喘着气说。
　　陈冷闻言推着孟升去了实验室。
　　“我给他灌水，慢慢冲。”陈冷急切的来到水池旁，乔护士也跟着来了。
　　陈冷接过一盆水，慢慢提起裤腿，不管三七二十一慢慢的浇了下去。
　　就这样，浇了一盆又一盆。
　　“差不多了，再拿条毛巾擦擦，然后护士再拿点消毒水...”
　　三个人都忙起来，为的就是想让孟升醒过来。
　　“乔护士，伤口你帮忙弄一下，我跟祁医生聊几句。”陈冷叫住女护士。
　　“好，交给我。”他原来是祁医生啊。
　　陈冷和祁医生来到大门口。
　　“怎么突然挂电话，都没事吧？”陈冷很担心，以为他摔了一跤。
　　“手机关机了，忘了充电了。”祁命行慢慢调节呼吸。
　　“体力挺不错的，推着人跑回来的，我替他谢谢你。”陈冷轻鞠一躬。
　　“我的错，饮水机坏了，想给他接杯水，水是烫的，玻璃杯没感受出来，水不小心扣他身上了....不知道阿姨碰了什么，他突然呼吸加快，甚至眼神涣散，根本唤不醒，说了句'我在哪'就突然晕过去了。”祁命行解释道。
　　“意外嘛，没关系的，他应该不怪你的。”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祁命行望了望里面。
　　“嗯。”陈冷和祁命行走进实验室。
　　“他，有什么阴影吗？”
　　“不太方便说。”陈冷眼睛缓缓望下地板。
　　“行吧，这事闹的，抱歉，添麻烦了...”
　　“哎，能有什么...”话音未落，陈冷眼睁得很大。
　　“乔护士？”陈冷看脚乔护士失望的站在门口。
　　“他醒了，而且，他指定要祁医生去帮忙。”乔护士红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刚：
　　“孟博士你醒了？”乔护士微笑着，手里拿着消毒水和新的创可贴。
　　“祁医生呢？”孟升吞了吞口水，打翻了乔护士手里的东西。
　　“在外面...跟陈主任聊天...”乔护士有点委屈。
　　“叫他进来，你别碰我。”孟升小喘着气。
　　...
　　看着乔护士身上的水，哪怕经常跟着孟升，陈冷也还是想骂他一句，哪怕他知道孟博士的一些事情。
　　“乔护士你别哭...”陈冷擦掉乔护士脸上的泪水。
　　“他指名道姓要你去，去吧。”“嗯。”
　　祁命行进了实验室。
　　“要抱一下吗乔护士？”陈冷张开双臂。
　　乔护士撞进陈冷的怀里。
　　他俩真的有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