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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暗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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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儿自是不知宁云锦的念头,她只是安分的跟在其身后。
宁云锦迈步很快,若是她跟的慢了还会回头瞪她,张口就是:“你这贱种连路都不会走了吗!”诸如此类的羞辱言语。
她自觉现在已到达溟渊,再无人能来碍她的事了,那贱种也成了她脚下蝼蚁,只需轻碾几下就会丧命于此。
她也不必再对这贱种好言好语以作掩饰了。
宁云锦娇艳如花的面容此刻隐没在暗处,其神色亦是半明半昧,让人难以辨清。
林茉儿跟着宁云锦出了石柱的四角地段,一股阴寒气息便从四面八方骤然袭来,让人后脊发凉。
无怪乎传闻中说溟渊曾是通往无间地狱的一条血河,其邪气横生,妖魔肆虐,再无何处能与之相比。
林茉儿垂着眼,似乎能留意到角落处有数双眼睛窥伺着自己。
她自幼体质特殊,算不上是天生的通灵者,却对灵之类的东西极为敏感。
这些眼睛不是其他,正是溟渊中滋生出来的缕缕魔气,魔气们游荡在溟渊谷底中,没有神志亦无形体,伤不了人。
渊溟谷底有数条道路可行,这些道路错综复杂,有的互相交错可供通行,有的则为死路。
其地势更是多变,在里面甚至能瞧见巨型的溶洞和陡峭的斜坡,整个试炼之处深埋于谷底下方,又像是座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地宫。
宁云锦眸子一动,便挑了条寂静无人且又窄小的道路来。
林茉儿跟在她身后进入其中。
她脚下是起伏不平的石路,两侧便是发着光芒的萤石层,她只要回头就还能望见留在远处的那些长老们。
宁云锦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选在这时下手,她当然要将这贱种带入溟渊谷底的最深处,再由妖魔将其撕碎。
她不会亲自动手的,这谷底中多的是能替她动手的东西。
宁云锦身后的林茉儿不知其所想,只是专注于脚下的路。
石路不平,她有时得扶着道路两侧的石壁才好走些。
林茉儿扶墙的时候还在想,这条小道还真窄啊,差不多只够一人通行,且蜿蜒细长像是走不到头一样。
但好在有萤石照亮,她的心中也未有害怕。
走了好一会,才算是走出了这条小道。
林茉儿刚迈步出去,眼前就好似换了一片天地。
一个巨型的石洞映入她的眼帘,石洞很高,顶上垂落着密布的钟乳石尖,偶尔还能瞧见长条爬虫的首尾在角落中突然出现然后又消失不见。
忽而,钟乳石尖上有水滴落。
林茉儿看着衣袖上的一点水痕,此处有水,应是代表这溟渊谷底中还有地下暗河之类的东西,看来这里的地势比她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听身后没有动静,宁云锦不耐回头,就见那贱种愣在原地瞧着山洞顶上发呆,她心中更觉得厌烦。
“瞧什么,还不快走,等会妖魔来了,我可不会管你!”
听见宁云锦的怒斥,林茉儿怯懦似的垂下眼眸,继续老老实实的跟着。
石洞深幽硕大,且地面非是平整的,而是向下不断凹陷,越往下走便是越深。
虽说是有萤石的光亮,但光亮也不能顾及到每个角落里。
下坡的石路有些难走,林茉儿一直小心注意,却还是跌了一跤。
宁云锦听见其声响,头都不回只皱眉催促,“快些起来!”
林茉儿半坐在石路上发懵,这跤摔的不重并没什么事情,只是她的手掌方才却像是意外触到了什么东西,借着萤石的光亮,她摊开手来。
手心中是一层白色的丝状物,黏性很强,她伸手去扯都扯不下来。
……蛛丝?她尚在思虑着。
也在是在这时,那种被猎手暗中窥伺着的强烈感觉突然不合时宜的涌现出来。
林茉儿几乎是立刻就转过头去,她抬眸望着这石洞上方一个被钟乳石群遮蔽起来的阴暗角落,萤石的光亮不足以照亮那块,所以她也不清楚上面究竟趴着什么东西。
但溟渊中有的不就是那两样吗,不是妖就是魔。
宁云锦见那贱种迟迟不走,刚要开口斥骂,眼前便骤然袭来一团白物。
她赶忙闪身躲避,可那白物还是擦着她肩膀过去了,在她的弟子服上留下点白色痕迹来。
宁云锦无暇去看,她立时抽出腰间长鞭,下意识倒退几步神色警惕的看向周围。
直到石洞上方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延绵不绝的“沙沙”声响,那蛰伏暗处已久的妖物终于爬了出来。
……一只蜘蛛?
林茉儿再看清它的全部形貌之后,又推翻了她的论断。
那是只巨型的形似蜘蛛的妖物,体长足有两人手臂展开那般大小,它的六条触肢上是密密麻麻探出头来的红色蠕虫,但那些蠕动的蠕虫却毫不影响它在石洞中的攀爬行走。
其尾部还嵌着条类似于毒蝎般的尾节,尾节上是一根黝黑的毒刺。
那妖物从角落处爬出后,就倒悬在石洞上方,头部碗口大小的墨色眼珠盯着下方的两人。
看着这骇人的东西,宁云锦持鞭的手攥紧,历年的溟渊试炼她都没遇上过这种妖物,竟能生的如此丑陋不堪。
可她又转念一想,此时正是丢下那贱种的好时候!
就让那贱种被这妖物给撕碎!
宁云锦看着身后石洞的出路,那贱种似是被吓傻了,还呆坐在原地。
她强稳住心神,想要找准时机纵身离开。
可宁云锦却意外发现,她的步子一动,那妖物的眼珠子便直勾勾的盯着她,其尾部的尾节也在暗中绷紧。
宁云锦瞧着那明晃晃的毒刺,心中难以克制的慌张起来。
她不敢保证她的速度能快过这毒刺。
往年的溟渊试炼都是督查长老陪护宁云锦左右,根本用不着她出手,甚至都用不着她去想对策。
她自幼长于云宗千娇百宠的长大,几乎是没有过要她一个人应付妖魔的时候。
宁云锦的应变能力不足以对付这种可怖的妖物,她同样也分辨不出眼前妖物的实力如何。
……对了,符箓!
宁云锦忽然忆起自己的乾坤囊中还有许多的符箓,虽说不是每张符箓的效用她都记得,但还是知道不少的。
其中好似还有风火符。
思及此,她指尖一动,从中找出张风火符来。
哪怕到了如今的处境,宁云锦还是想着将那贱种弄死在这里。
这风火符只会附着妖物身上燃起火来,她只需要拖住这妖物几息,就能无恙离去。
宁云锦想到就能做到,她在下一瞬祭出手中符箓。
那风火符无风自动,自寻妖气迅速飞到那石洞上方的蜘蛛身上。
一簇明亮的火焰燃于林茉儿眼前,她接着就看见宁云锦迅速动了起来,似乎要从她身后石洞的来处离开。
林茉儿眸子烁了烁,却猛地站起精准的将宁云锦扑倒在地。
宁云锦对这贱种毫无设防,从没想过这贱种还敢扑倒自己!她的背部重重摔在下坡的石路面上,没来得及用灵力庇体的她此时后背生疼。
她来前精心梳理的发髻也被摔的散乱不堪,这贱种的全部身量还压在她身上,宁云锦气息匀不上来差点吐出口血来。
这瞬间,怒意已在宁云锦心头占了上风。
什么不能亲自动手,什么怕父亲责罚,什么顾及自己云宗少小姐的名声……
此刻这些东西都被她抛诸脑后,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将这贱种给碎尸万段!
宁云锦手掌刚抬起准备掐死这贱种,却没成想林茉儿抱着她又就地一滚。
紧接着,两人倒下的地方在下一息便被妖物的毒刺深扎其中,要不是林茉儿反应及时,现在她们就该被那妖物的蝎子尾巴穿在一块了。
林茉儿双手撑地压在宁云锦上方,她现在亦是狼狈,暗色面纱不知掉落何处,身上发上都凌乱不堪还沾着尘土,唯有一双眼眸仍是极亮。
“小姐,没事吧。”
她缓声去问,接着站起身来将地上的宁云锦伸手拉起来。
宁云锦此刻摔的七荤八素,方才擦着死亡边缘而过的她现在脑子都反应不过来。
先前那妖物在火烧着之时,的确慌乱片刻,而后它被火燃着的地方却又生出一片红色的蠕虫来,蠕虫体表附着粘液,很是湿滑,那火焰无法燃烧后就逐渐熄灭。
它似乎因着那明火的缘故对洞中两人存了几分忌惮,在其毒刺没刺中后,就攀爬回洞顶上方伺机而动着。
这也给了林茉儿和宁云锦喘息片刻的机会。
“小姐,方才我扑倒你也是无奈之举,那妖物在小姐过来的瞬间,便以蛛丝封住了去处。”
说着,林茉儿手指向刚才的位置。
宁云锦气息紊乱的站起身,瞧着其手指的方向,那山洞来时的路此刻的确被大片的蛛丝球给堵住了。
“小姐,此蛛丝极黏,寻常人沾上便难以脱身。”
这话亦不假,方才那妖物吐出的白物擦着宁云锦的肩膀过去,就这么折腾一番,那处白色痕迹依旧死死的黏连在她的衣服上。
如若方才这林茉儿没拦住自己,她肯定也会撞到那成片的蛛丝球上。
……只是……
宁云锦杀意渐熄,可依旧咬牙瞪着林茉儿,“为何不直接与我说!”
“小姐,事急从权,当时已没有时间再解释了。”
林茉儿语意恳切,让人挑不出错来。
宁云锦一时气结,又知道现在不是耍小姐脾气的时候,她在这妖物身上吃了亏,断不可能再死磕到底。
只是她手刚准备摸上腰间玉简,却是摸了个空。
宁云锦的脸色骤然苍白下来,“……我的玉简呢?”
她急慌慌的环顾四周,却只见她腰间玉简在远处的石面上已是碎成几瓣,许是方才那妖物落于地面时压碎的。
……玉简什么时候掉的?
宁云锦指尖发颤,她想要强压心神去思索,可胸腔处震若雷鸣的声响让她手脚发软,险些瘫倒在地,还是林茉儿抬手将她扶稳。
“小姐,你不是还有许多符箓和法器吗。”
直到林茉儿的声音响起,她才像是回过神来,对……法器,她的乾坤囊中还有不少的法器。
玉简碎裂让宁云锦下意识惧怕惶然起来,她一心只想着让督查长老过来诛杀妖物,从未想过自己来对付。
怀揣各色法宝的宁云锦仍犹如稚童心性般,受了疼便会想着去找更强者解决问题。
看来那宗主大人似乎从未亲自教养过这个女儿,眼里只有着自己天资卓绝的儿子……
林茉儿敛目压下思绪,再抬眼时一切如常。
她看着宁云锦白着脸在乾坤囊中寻找,终于是找出个金色的巴掌大小的铃铛来。
……金罩铃……这是金罩铃,宁云锦看着这法器,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她不确定这金罩铃就一定能困死那妖物,如若困不死,那将死的许就是她了。
宁云锦本就天资愚钝,更何况她平日里还疏于修炼,其筑基后期修为也不过是云宗用流水般的天材地宝堆砌而成的。
贺娘自小就告诉她,无论她做什么都行,她的宗主父亲永远会护着她的。
贺娘还说,她宁云锦生来就和旁人不一样,所以修炼之事如此艰苦,不必为此劳力伤神,只需享受着金尊玉贵的小姐日子,每日装点自己的容貌即可。
在云宗中,她是众星捧月的宗门少小姐。
可出了云宗,她又是什么呢……
她这掺了水的修为连溟渊中的小小妖物都无法诛杀……
也就是在这时,宁云锦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她抬头对上双澄澈明亮的眸子。
“小姐,它过来了。”
宁云锦视线上移,就见石洞上方的那妖物触肢攀着石壁,正在飞速过来。
她不再犹豫,祭出手中的金罩铃。
金罩铃是围困妖物之用的法器,杀伤力不是立即见效,而是将妖物牢牢困死其中后再吞其妖丹。
宁云锦在试炼前说的的确没错,她父亲确实赠予她许多法宝。
可那些法宝都非是用之见血的杀伤力大的法宝,只都是些用以自保的法宝。
林茉儿不精修炼之事,却也能看出宁云锦对付这妖物用的符箓和法器都非是一击必杀的。
许是宗主大人怕性子骄纵的宁云锦会用那些杀伤力大的法宝闯出什么祸事来吧。
林茉儿这般想着。
她看着那巴掌大小的金罩铃飞出,在寻到妖气之后却又即刻变大,将飞扑过来的妖物死死罩在地面上。
金罩铃中形似蜘蛛的妖物先是挣扎冲撞几番,而后就偃旗息鼓再无动静。
宁云锦苍白的脸色终是有所缓和,便连此次来溟渊的最终目的都要忘记了。
而林茉儿却依旧一眨不眨的望着那金罩铃,直到看见金罩铃的底部缝隙处硬生生的挤出一只又一只的红色蠕虫来。
宁云锦下意识就要用风火符将其烧死,而后反应过来风火符对其无效。
于是,她转而用长鞭狠甩过去。
红色蠕虫的确在长鞭的甩击之下碎裂开来,可却没有死去,而是分成多个。
碎成几个就分成几个,似是无穷无尽。
眼见那些蠕虫向两人大量的爬来,林茉儿拽着还想使用其他法器的宁云锦转身就走,不愿在此处继续耽搁时间。
这溟渊谷底四通八达,除了方才来时的路,定还有出去的路。
林茉儿和宁云锦一路往下,却逐渐听见了水流湍急的哗哗声响。
林茉儿侧过头,边走边问:“少小姐,你除了玉简可还有什么向外求援的物件,或是……可有什么能向宗门内的人求援。”
宁云锦神思混沌的抓紧去想,她唯一能和溟渊中长老们联络的玉简已然碎裂。
……她还有什么呢。
她的意识陡然清醒过来,她的乾坤囊中还有灵鸢!
灵鸢是有价无市的高阶传信法器,只需以灵力催动便可给远在万里的人传信,传信速度只需瞬息,但其传信之地从制成那日便会固定下来,不可传去别处。
此亦是灵鸢的弊端。
这灵鸢还是宁云锦曾向父亲撒娇般求来的,说是以后她若出了远门,也要与父亲每日都能说上话。
这个灵鸢可以替她回云宗传信,该向谁传信呢……
宁云锦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父亲。
也就在其思索之间,两人走到了湍急水声的来源处。
那是一处狭小的入口,林茉儿和宁云锦弯腰才得以过去。
林茉儿刚过去,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便骤然出现在其眼前,其水势汹涌漆黑无比,似乎能吞没一切。
两人从出口处钻出站着的地方是一处形似露台的地段,这里位于峭壁之上,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坠入暗河之中。
露台两边是低矮的石柱,石柱间只由一条生锈的铁链串联起来。
这应该只是个摆设,因为这么矮的石柱完全不像是为了挡住可能意外掉下去的人才立在这里的。
林茉儿蹲下身去看,那石柱上似乎是一条盘曲直上的……龙?
而后,林茉儿又否认了自己的推断。
龙生双犄,而这上面的只长了一只独角。
生独角的也只有蛟龙了,只是这石柱上为何要刻着蛟龙这种历来在修真界恶名远扬的妖兽呢,更何况还是在溟渊之中,更让人觉得怪异不详……
林茉儿认真思索着,自然留意不到身后宁云锦的神色变化。
宁云锦方才无意瞥见那地下暗河中游弋而过的妖物,虽然只是一眼,她并不能看清其具体的形态,却能瞧见那妖物森然狭长的满口獠牙。
那獠牙映射出的一点白光灼痛了她的眼,也攥紧了她的心。
她忽而忆起贺娘对她说的话来。
贺娘说,像她这般身份地位的人绝不能心慈手软,若有不慎就会跌落泥潭万劫不复。
贺娘还说,她的母亲就是一时心软,才造就了这贱种的出生,也引出了后面的无端祸事来。
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事不是以血的教训来警醒她,告诫她。
宁云锦告诉自己,她绝不会重走母亲的老路,也绝不能让这私生女夺走父亲的半分宠爱!
宁云锦面色几番挣扎,而后终是下定了决心。
在湍急水声的掩映下,她并没有看见无意间出现在河对岸的一名云宗弟子。
那弟子是今年新入宗的,因其表现优异,便被选中参加了这溟渊试炼。
他孤身一人杀了些妖魔,走走停停的又有些迷路,听见水声就下意识的找了过来。
而后抬眼便瞧见了河对岸站着的宁云锦与其侍女,他生性纯稚,看见少小姐身上狼狈不已就想问询一声情况,看她们可需帮助。
他扶着石壁刚想张口,就见少小姐将其身前刚刚站起的侍女猛地一把推入暗河之中!
那弟子未做他想,只纵身出去就要救人,却丝毫没注意到这湍急的暗河之中亦有妖物。
那在暗河中游弋着的是条受邪气侵染的巨尾蚀鱼,其异化严重,体型暴涨数十倍,獠牙极是锋锐,暗河中的其他妖物早已被它吞食殆尽。
久寻不到猎物的它却嗅到了修士的灵力气息,身带灵力的血肉于它而言是无与伦比的佳肴,所以它逆流而上蛰伏水中久久不动。
它身覆墨鳞,游于暗河,寻常人等都难以察觉,更别说那救人心切的弟子。
巨尾蚀鱼看着水中落下个毫无灵力的东西来,饥肠辘辘的它无瑕顾及正准备将其吞吃入腹,却忽而嗅到不远处一个身带灵力的东西亦往水中落去。
丝丝缕缕的灵气让巨尾蚀鱼红了双目,只不管不顾的飞速游去,然后猛地摆尾高高跃起!
站在石柱后的宁云锦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其喉间血气翻涌,五指死死摁着石柱直至关节发白才得以维持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她看着从暗河中窜出的狰狞妖物不仅没将那林茉儿吞吃,反倒是把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云宗弟子给咬成半截。
那弟子的尸身被妖物大力撕咬着,暗河之上血水翻涌,浓烈的血腥气息让宁云锦止不住的干呕出声。
她的左手手心在方才推那林茉儿入水之时,被林茉儿抓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来。
但现在的宁云锦无暇顾及这点疼痛,她左手撑在石柱上喘息着艰难起身,血滴顺着柱身蜿蜒而下却未曾落到地面。
只是那石柱上刻着的蛟龙石身此刻却是暗芒微动,宁云锦的血只一瞬就隐没其中再无痕迹。
宁云锦自是没有察觉到这点微乎其微的异样,她只是在想,现在她的灵鸢绝不能是给父亲传信了……
除了父亲,那还能给谁传信……
宁云锦面色灰白,双眸间血丝密布,她脑海中忽而又想起了一个她极是厌恶的人来。
她那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哥哥——
宁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