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雪散雪辞》鹿竹怀夕

32、黑云压城城欲摧

　　“晗芷？”

　　“你才是晗芷，那她是谁？”

　　“她啊？她是宋锦茵。呵呵呵呵……喜欢这个礼物吗？东方灵泽。”洛宴离像是压抑不住笑，竟在一旁笑弯了腰。

　　“我将宋锦茵杀啦，然后把她的魂魄提了出来，放在了这个容器里，容器样貌也是我精心准备的，二位，喜欢吗？”

　　“洛宴离！”东方灵泽怒道：“你居然杀了锦茵！”

　　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假沈晗芷此时却突然冲上前来，猛地抱住了洛宴离，将刚刚那跟噬魔钉扎入了洛宴离后背，洛宴离吃痛，挥袖将女人弹开。

　　“你居然背叛我？”

　　继而又飞扑上来抬手画出一个结界，将洛宴离困在其中，回过头冲着轩辕以烈大喊：“走啊，快点走啊！”

　　轩辕以烈没有过多犹豫，拉上真沈晗芷带着魔界大军便消失在一片混沌虚空中。

　　假沈晗芷是洛宴离的一个分身，二者相克，所以她可以轻松压制洛宴离，但是洛宴离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背叛自己，假沈晗芷只不过是他创造的一个傀儡，只会听他的吩咐做事，虽然体内是宋锦茵的魂魄，但她始终不是宋锦茵，没有宋锦茵的记忆，也没有宋锦茵的感情，但是这样一个傀儡居然能为了轩辕以烈背叛自己，洛宴离不由得越想越气，忽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真气，挥袖打在假沈晗芷腹上。

　　东方灵泽一惊，“锦茵！”

　　“她不是宋锦茵，也不是沈晗芷，宋锦茵早就死了。”

　　“你疯了。”

　　“是，我早疯了，你知道这一万年我压抑了多久吗？看着所恨之人在自己眼前，却无法报仇，你知道我活得多么卑微吗？”

　　“东方灵泽，你早该死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暂且留你一命。”

　　洛宴离说罢，便带着天界大军，一闪便消失在东方灵泽眼前，只剩下那个被洛宴离抛弃的傀儡。

　　东方灵泽此时才知道，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实权了，洛宴离功力已恢复，而自己又中了毒，他根本无法和洛宴离抗衡，但纵然自己也做了很多错事，但是绝对不能放任洛宴离毁灭六界。

　　“之后呢？”阳籽迫不及待道，她太想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

　　之后，轩辕以烈带着沈晗芷回到魔界，过了一段平静却短暂的日子，没过多久，沈晗芷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便是我吗？”阳籽淡淡接话道。

　　沉星靥轻轻一点头，继续讲着后面的故事。

　　后来，天界天翻地覆，天帝徒有虚名，那个假的沈晗芷被洛宴离打中后，没多久便也消散了。

　　西曜神君心系女儿，便悄悄溜到魔界。

　　“父亲？”挺着大肚子的沈晗芷望见来人，又惊又喜，眼泪婆娑地道：“父亲，天界现在怎么样了？”

　　西曜神君无奈摇头，“天界现在乱作一团了，天下一分为二，同意洛宴离做六界之主的便能活，但凡有反对的都是一个死。”

　　“那父亲呢？”

　　“我假意同意，这才得以保全性命，能再见你一面。”

　　“晗芷是不是觉得父亲很无能？投靠恶人只为苟活？”

　　沈晗芷摇头道：“父亲，您受苦了，是女儿太任性了，总惹您生气……”

　　“晗芷，不要自责，这一切与你何干呢？你能幸福为父也就满足了。”

　　“你比为父勇敢，你做到了为父不敢做的事，你敢对抗命运，对抗世俗，坚持自己内心的善与恶，最终证实了你的选择才是正确的，而我……”

　　沈晗芷紧紧拉着西曜神君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掉，“如果真让洛宴离得逞我不敢想六界究竟会怎样……”

　　“哦，对了，为父这次来，除了来看你，还有这个噬魔钉解药，可重塑被噬魔钉打散的经脉，重铸法力……还好当时没有下第三针……”

　　“你让那轩辕以烈服下，细心调理便可破噬魔钉的伤害。”

　　“洛宴离可能很快便会杀到魔界来了，你们要好好的，现如今只能靠轩辕以烈和天帝联手，才有可能制住那洛宴离。”

　　“我与其他两位神君都不认这个新主，天帝身上的毒我们会想办法。”

　　“好了，不说了，被洛宴离发现我在这就大事不妙了，为父先走了。”

　　“父亲！”沈晗芷哭喊着，这一离去就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轩辕以烈悄然走近，伸手轻轻揽住沈晗芷，沈晗芷趴在轩辕以烈怀中轻轻抽泣着。

　　“你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

　　之后轩辕以烈在解药的帮助下，逐渐恢复真气法力，三大神君也寻得“血觞丹”解药，让东方灵泽服下。

　　时间前前后后算起来，这便来到了五百年前，传说中神魔大战的那年……

　　天界浩浩荡荡的大军向魔界压来，而此时沈晗芷刚刚诞下一个小女孩，来不及有过多的欢愉，轩辕以烈就不得不正面迎战洛宴离。

　　天地六界一片混沌，似乎一切都在摧毁。

　　轩辕以烈以一人之力对抗洛宴离，东方灵泽，以及三大神君，轩辕以烈热血沸腾，痛快淋漓地挥舞着他的大剑，剑光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虚茫。

　　青黛流光炸开，逼得洛宴离节节败退，就在这时，东方灵泽和三神君骤然反叛，对准矛头向洛宴离而去，洛宴离奴天狂笑，“原来你们一直都是轩辕以烈的人啊？”

　　双方大军一路从魔界杀至现今星月栖所在之地，人间大地一片血色斑驳。

　　真是可笑，有人生来便是魔，便要遭受非眼，便要被定义为“恶”。

　　自从洛宴离上位之后，大大小小的族群接连被灭，手段极其残忍，但是无一列外的是，这些被灭的地方都留有魔气，这是魔君轩辕以烈才有的气息，六界众人便都以为是轩辕以烈干的这些事，但其实不然，魔气是洛宴离造出来的那个假沈晗芷偷出来的，洛宴离并以此栽赃陷害轩辕以烈，一时间，除了魔族，妖族，鬼族，所有人都认为那就是轩辕以烈做的，并且不容得任何解释。

　　明明是人人喊打的魔，被千万人叫嚣着要其灰飞烟灭的魔，此刻正为了六界存亡拼死而战。

　　神会消亡，人会消逝，魔也不例外，轩辕以烈承受太多，双方伤亡惨重，皆元气大伤。轩辕以烈联合东方灵泽及三神君最终重伤洛宴离，但东方灵泽和三神君也因此神陨，魔界大军也被封印于魔眼之中。

　　只剩下轩辕以烈和洛宴离，轩辕以烈盘算着他吩咐沉宵所做之事应该成了，便再也没有了顾虑，打算和洛宴离决一死战。

　　轩辕以烈在女儿刚出生之时，便封住其女身上的魔性，吩咐大护法沉宵将妻子和女儿带出，沈晗芷却无法抛下轩辕以烈逃离，她将自己身上的凤型玉佩放到女儿身上，便转头去找了轩辕以烈。

　　“以烈！”沈晗芷惊声大呼，冲上前去替轩辕以烈挡住了洛宴离的杀招，来不及多想，来不及多言，便消散在天地间。

　　轩辕以烈悲痛欲绝，万念俱灰，凝铸起自身全部的真气向洛宴离击去，洛宴离抬掌接招，却不曾想这以轩辕以烈生命为代价的一掌威力有多大，一掌便震碎山河，天地寂灭，神魔皆亡，轩辕以烈也跟着沈晗芷一起去了。

　　从此天地间再无东方灵泽，轩辕以烈，以及参战的众神魔。仅此一瞬，便仿佛是重启了天地，似乎所有生灵都在此时一同消逝，茫茫六界，再也无法觅其踪。

　　这竟然是五百年前神魔大战的真相吗？

　　一切都是那个洛宴离偏执又疯狂的阴谋，他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牢牢地套住每个人，无法挣脱，也无法逃避。

　　阳籽不禁掩面痛哭，纤弱的身躯也不住地颤抖。

　　“那……现在我该做什么呢？”

　　“您是我的魔君，我以后都会听您的吩咐做事。”沉星靥一改往日不以为意的模样，认真、严肃且坚定地道：“但首先，我们必须得隐藏好您的身份，不能为外人所知。复兴魔族，为魔族正名。”

　　“魔君？”

　　“但……我现在，我……什么也不会……”

　　阳籽内心还是不敢置信，自己竟会是那魔君轩辕以烈的血脉，但这就是事实，无法更改的事实。

　　“魔君您只是被封住了魔性，破解之法属下正在寻找。但是在此之前，您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起您的身份。”

　　“魔君，当初您在栖霞山所述的那个故事，和真实的情况有所偏差……您是不是记错了？”

　　“我也不知道，自从看见那白额侯将军后，就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涌入了我的脑海中，应该是那白额侯将军想要告诉我的。”

　　沉星靥点头，“当年的魔君夫人的确是魔君去往天界寻那东方灵泽碰上的，她并不是天界派来的卧底。”

　　和风微醺，沙沙而来，带走了远去的记忆，逐渐掀开命运的暗纱。

　　白府习武场，洛雪辞提着彤管烟云蝴蝶裙，一路小跑着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白落川！”

　　“我终于找到你啦！”

　　洛雪辞眨巴着琥珀般的双眼，眼中满是惊喜，语气略带埋怨道：“你来习武场又不告诉我！”

　　白落川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习武场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来干嘛？”

　　“我当然要跟着习武啊，等到五年后跟你一起去边塞战场！”洛雪辞努力昂着头，想要与白落川视线齐平。

　　“洛姑娘，你别瞎闹了，你一个小女娃来这很危险的，快回去。”白落川身边的小厮——言玉道。

　　“你不相信我？”洛雪辞小小的个头，刚好到白落川的腹部。自从白落川将她捡回来之后，已过半载，记得她刚进白府的时候，怯生生的，话都说不清楚。

　　不过现在，洛雪辞眼中已经没有了初生小鹿般的拘谨，更多的是洋溢的欢快洒脱，白老爷对她也是十分友善细心，就如真的掌上明珠一般，但是每当白老爷让她喊白落川“哥哥”的时候，洛雪辞总是十分的拒绝，经常连名带姓地一起叫，白落川却也不以为意，白老爷也总是无奈摇头，也就随着她去了。

　　“怎么会，洛姑娘天性活泼，言某只是担心刀剑无眼，误伤了姑娘。”

　　“说到底你们就是不相信我。”

　　洛雪辞眼眸轻抬，盯着不远处的箭靶子，继而又把眸光投在白落川脸上，“那我们赌一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