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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放学再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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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雨和周以识交谈握手的事被有心人看到并传播了出去,当然他们只在校友群小范围传播。所谓的校友群人数不过百,大多数学生上学都是为了学习,他们上学是为了应付,每天有事没事匿名分享八卦,男女比例未知。但他们还是有分寸的,一些话只会在群里说,尽管都是学生,他们深知有些事情一旦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校友群的历史已不可考,有人说创建群聊的人是某个已经毕业的学姐或学长,每年账号主人毕业后,都会找个有缘人继承账号,将账号代代相传。也有人说校友群可能只是目前在校的学生创建的,毕竟群里的人均是匿名,不是有意告知并不会知道谁是谁。
不管怎么猜,这位群主都颇为神秘,从不发言,只会禁止一些比较严肃的话题,禁止低俗的猜测,并将话题限制在校园内。
陆尽明是开学时被刚认识的学长拉进群的,起因是学长觉得他与自己志同道合,可能是素未谋面的亲兄弟,征询过意见后便将他拉进群里。
陆尽明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类人,自然不会错过八卦的机会。他看这些也不是真相信了,比起费力求证,不动脑子地旁观更符合他的人生信条,要是因此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也乐见其成。
读书于他而言是件无意义的事情,他的未来早已被父母落定,即便他有意偏离航向也会被纠正,尽管他从未尝试过。不过比起毫无作用的反抗,趁着尚且年轻自由,不如在寡淡无味的人生中多找点乐趣。
比起一般的八卦,陆尽明更乐意看与赵宁雨相关的。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拿着这些八卦去骚扰他的好朋友,也就是闻简述。
这位好友过于与世无争了——他并没有早已被规划好的人生,家庭圆满无变故,还拥有可爱活泼的小青梅。他理应是个天之骄子,走到一般人不可企及的高度,但他却坠入尘埃,在以考试排名为荣的年纪里,任由名字跌落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同样的,他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无论是青春期蠢蠢欲动的爱恋,还是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热血,在他身上都找不到任何迹象。
闻简述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会积极参加校内外的体育竞赛,大部分类型都会参与,并取得好成绩,他拿过的奖杯可以装满一个陈列柜。虽然拿上奖杯的他面无喜色,只像是在完成任务,这也为他吸引了不少迷妹。
但他看起来并不热衷于体育,仅热衷于比赛。许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闻简述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在赛场上挫败对手,明明每次训练赛他都不会参加,跟队友培养默契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有些看不惯他的人会说他装,肯定是私下偷偷练习了,毕竟他家有钱,雇几个人陪练也是轻而易举。
只有跟他走得近的陆尽明知道,他确实不是装的,就好像女娲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的运动技能树点满了。
陆尽明曾出于好奇问过闻简述,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闻简述思考良久,才意味深长地回了句:“谁知道呢?”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陆尽明的人生或许可以比喻为一根点不燃的蜡烛,而闻简述的人生,则像一根已然燃尽的蜡烛,任风如何拂过,都无法撼动它,除非风力足以把桌子掀翻。
外界的事闻简述漠不关心,唯独始终紧跟在他身后的赵宁雨,他会分心一二。以情爱度量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免过于肤浅,陆尽明心知肚明,但这并不妨碍他调侃闻简述。因此他总是会乐此不疲地跟闻简述提起赵宁雨,提起有关她的传闻。
这次也不例外,午休时间陆尽明带着手机,特意找到了在寝室休息的闻简述,试图用夸张的语气引起他的注意,“难怪最近跟屁虫不跟你后面了。”
闻简述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又想作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又怎么了?”
“有人看到她跟三班的周以识相谈甚欢……”“志。”陆尽明正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被闻简述的一个字打断了。
陆尽明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是个多音字,读音是‘志’,念错别人的名字是很失礼的事情。”闻简述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闻简述在意的角度出人意料,陆尽明甚至有点想笑,“我跟你说八卦呢,你纠正我读音干嘛?周以识,行了吧?”
耸了耸肩,闻简述说:“继续吧。”
说起这个陆尽明就来劲了,他索性点开荣誉榜前赵宁雨和周以识对视的照片,递到闻简述面前,盯着对方的脸,说:“你看!”
闻简述确实如他所料皱了下眉,却很快地松开了,他用手推开陆尽明的手机,“看什么?看图说话?”
陆尽明又一次被闻简述打败了,“大家都说怪不得她最近对你这么冷淡呢,原来是转移目标了。”
他收起手机,一脸好奇,“你说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闻简述神色冷淡,“那条道谁都能走,谁撞上谁都合理。有精力猜这猜那的,不如多分点到学习上。”
陆尽明有些稀罕,“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
历史老师喜欢板书,往往在下课的时候能将整块黑板写得密密麻麻。
他是名老教师了,课本的知识早已讲过无数遍,印在脑子里了,因此他上课从不翻阅课本,并且放弃被学生吐槽的老旧PPT,采用更为传统直接的教学方式——板书。
对于不爱历史的人来说,每看一次密密麻麻的板书,他们的感慨都相当类似,历史老师居然能在一堂课里写那么多字;每听老师声情并茂讲述一段历史时,他们都能昏昏欲睡,想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对于赵宁雨来说,老师讲课不局限于课本,他是真正在讲述历史,每次上课都像在黑板上铺就古往今来的画卷。
至少她是挺乐意听历史老师讲课的。
只不过前桌趴在桌上的动作换了又换,像是怎么睡都不舒坦。眼前不停有东西在动,自然很难不注意到,她倒真不至于有个大活人在她面前动来动去都察觉不到。
这是终于睡够了吗?
之前赵宁雨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够一整天都处在睡觉状态,难道是晚上偷偷在卷?看闻简述的样子不应该,他连黑眼圈都没有。
而且趴桌睡觉是每个人都有的经历,那个姿势并不舒服,不知道闻简述是怎么坚持一整天趴着的。
闻简述确实趴得不太舒坦,往常催眠似的历史课在这会儿也不管用了。他索性直起了腰杆,转头看向全神贯注做笔记的赵宁雨。
他的神情很微妙,像是想诘问什么,又像是想看清什么。赵宁雨自是不想知道前桌这番举动的原因,她歪了歪身子,躲开了挡住大部分视野的脑袋。
单从闻简述的外表看不出来,他还有喜欢作弄人的一面。见赵宁雨歪着身子,他也跟着歪了,赵宁雨往左,他便往右,赵宁雨往右,他便往左。像错位摇摆的雨刷,颇为滑稽。
看出他是故意的,赵宁雨忍了又忍,终于用手中的笔敲了敲笔记本,跟他说:“同学,你挡我抄笔记了。”
闻简述表情居然有些意外,他说:“原来你看得见我啊。”
这么多天对闻简述的无视确实在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实际上是赵宁雨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的眼里只有学习和高考,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不可能学原主追着一个人跑,但她又不能单方面为原主下决定,跟他说不喜欢他了或者自己放弃了之类的话。
总之就是很纠结的一个状态。
逃避不是办法,赵宁雨索性道:“放学后有时间吗?我们到时候谈谈。”
只听闻简述哼笑一声,不知是答应还是没答应,他终于回过身去了。
赵宁雨瞬间愁容满面。
但她并没有忘记抄笔记,她将老师的板书全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