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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四海扬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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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都是混沌青莲所化,除了品相不同本质上应该没什么分别,但是当造化青莲移至南海,整个海面浮起一层碧色神光,而沉睡中的南溟得其滋养不过一日,身体便有苏醒的迹象,要知道,他这次所受之伤不同视做平常,能够抢回一条命已经是造化,乌医也道他沉睡无期,更不必说这样快的醒来。
由此看来,不周山的这朵青莲比弱水神的白莲神力要高上许多,连从旁在侧看顾伤患的朝曦都受其余荫照养,不知不觉的伏身酣睡起来,因睡的沉实,以至于南溟醒来都未察觉。
他将自己的纱衣披在她身上,垂眉看着身下这座碧色莲台,疑窦丛生下神色异常不安,却也只是悄声无息的移步偏殿,唤来见机,盘问这青莲的来历。
“这座青莲是怎么回事?”
见机回禀:“是前几日朝曦姑娘带回来的,听说是不周山的造化青莲。”
“我自然知道这是造化青莲,我是问,它是怎么得来的。”
“这个……当时只着急为殿下疗伤,并未来的及细问,不如等朝曦姑娘醒了,殿下亲自询问。”
不周山的山障与实力,未及面者自然不知,可自已是真切见过的,当年雾仪山学成出师之后,师尊让他们师兄弟各自选一处妖山魔域去降服,大家都很低敛的选了个小山头,只有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选了不周山去打,结果可想而知,入山后便与里面的凶兽缠斗不止,自己连梵雎的面都未见着,最后亏得亦棠赶来才捡回一条命,便是这样,师尊也说能回来已是不错。
后期不甘心,南溟便针对此山,针对梵雎展开研究,可供查证的物料与言述实在寡寥,以致于他只得到一些浅显的结果,凶兽只不过是不周山最表象的防卫,根本没有人见识过它的核心法术。
而据天界勘测,梵雎近年来颇为躁动,早不似昔年那等安分,他不抢别人的便已很好,又怎会容许别人将手伸到他的眼皮底下?
想的出神,完全没察觉自己身后站了个人,蓦一转身看见她披头散发偎在自己面前,吓得他不由一喝:“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怎么一声不吭?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能将好好一个人给吓死!”
“心虚的人才会惊吓,殿下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她脸色阴沉,像个冤死鬼来讨命一般目不斜视的盯着他。
“满口胡言,本殿为人光明磊落,何来心虚?倒是你,自从离开南海之后又做了什么好事?速速从实招来,我便不与你计较。”
“我,我不知道该从哪说起。”被他这么肃声一问,气势竟不自然的弱了下来。
“就从你失明之后说起,一五一十,一件不许漏掉。”南溟憋着笑,没想到随便唬她两句便怂了,他越发好奇,这种胆量到底是怎么从不周山拿到青莲的。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内殿,他仍旧没什么力气,仅走了几步便有些脚步不稳,朝曦自觉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搀扶,没想到却换来他凌厉的一记眼刀,心说这条龙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想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无意识的带出了几句碎语:“将来谁投胎到你家可要倒霉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哈哈。”
他耳力竟然这么不错,以后可不能再这般口无遮拦了。
不过出去了片刻,内殿中竟列了一长席珍馐美味,看的朝曦满目放光,直咽口水,然而士别多日,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只知吃吃喝喝的小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溟这么,定然是有所图谋。
“你不必防贼似的看着我,这席饭菜,是要谢你的。”
伤了一场竟变得这么客气有礼了?果然啊,人只有死里逃生过才懂得和和气气,既然这样,那自己也来客气客气吧。“该我先谢殿下。”
“你谢我什么?”
“很多,不胜枚举。”
“不错,有长进。”虽是赞许,可他脸上的笑却很不真诚。
“那殿下谢我什么?”
他指了指身后的青莲座:“自然是这个。不过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混进蛇族,又当了个什么少主的?还有这樽青莲,是如何得来的?”
这一通发问,她已经囫囵吞了一只鸡腿,小半蹄膀,闻听这诸多问题,朝曦迅速咀了咀嚼了嚼,忙不迭的吞咽下去:“那殿下先告诉我,你强取重明鸟的双瞳,会不会被天界降罪?”
“只是一只鸟,不妨事。”
忙碌的嘴巴停顿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看了看他,南溟领会出她的质疑,便反问道:“你觉得本殿下在吹牛吗?”
“怎么说那也是一只神鸟。”
“见识浅薄。”
“……”
“天帝一直想将祗支国划归天界辖域,只是这没落小国却设有天险机关,极难克制,故而这计划便一直搁置。今次我去,已将那的天险机关尽数除去,如今此地已经纳归于天界。”
“所以呢?”
南溟吁了口气,想说同她说话实在费劲。“所以此番功过相抵,没人怪罪我。”
“唔,只是可惜了神鸟的一双眼珠子。”她继续埋头苦吃,这时知命和见机进来,二人双双红光满面,喜色难掩,尤其是知命,一派兴奋里,目中竟有点点泪光在闪烁,可想而知,发生的是件好事。
二人你推我让,南溟最是不喜这种磨叽扭捏,因而心中颇不耐烦:“有事简短述来,不必点缀,切忌繁缛。”
“是,殿下。”见机回复:“殿下重挫妖界一事传到天界,天帝在朝上大加赞许,并说待殿下痊愈后,要任职天界委以重任。此事当庭传开,八荒六合人尽皆知,殿下如今终于扬名四海了。”
南溟脸色漠然,像听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看得二人一脸懵然,想过去他将建功立业视为心头之重,并日夜努力从不懈怠,如今略有小成却不见喜色,实在让人费解,二人满心疑惑却不敢多问。
然而总有那没什么心肺,更没什么眼色的说道:“儿子出息,你们神君如今也算是老怀安慰了,不过殿下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这不是好事么?”
“什么叫老怀安慰?”
南溟的脸微一抽搐,她却再一次将没眼色缺心眼体现的淋漓尽致:“老怀安慰你都不懂?就是说殿下你从一个好乱乐祸的倒霉孩子变成了一个品行端正的好人,你的老父亲感到欣慰……”
“这么多饭,都不合你的胃口吗?”
“合啊,特别是这道红烧蹄膀,炖小公鸡,简直是一绝,不知道出自哪位师傅之手?”
朝曦瞪着大眼睛真诚的看着他,南溟的脸色忽青忽白,回望着这张天然无害的脸竟是无语凝噎,良久也只嗤了一声:“你赢了。”
她还没弄懂这话的意思,想问怎么就赢了,一旁的知命连忙阻拦:“朝曦姑娘你这么说话,在过去是要被殿下拖出去打死的。”
见机点头附议。
“动辄打死人,这种习惯可是不好,殿下你要改一改。”
“……”
“朽木不可雕也。”南溟叹了一声,命他二人下去,知命此时沉下脸色欲言又止,在得到见机的默许后方进言说:“天界虽褒奖了殿下,可是对……”他侧目看了一眼朝曦继续道:“对殿下同妖精厮混一起颇有微词,神君不日便要回宫,望殿下早做打算。”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南溟陷入沉思,而朝曦面前的骨刺已经堆叠如小山,透过这些小山,她还是能从他脸上看的出几分为难。
“殿下费神是因为我吗?你不必忧虑,待会儿我就回乌榆林了,这顿最后的晚餐,正好当做为我践行了。”
“谁说让你走了?”
“虽然殿下常说我没心没肺,狼心狗肺,可我自认是最最有良心的,你帮了我很多,我绝不能拖你的后腿。”一通言辞很是有决心的样子,但话音一落她又伸手拿了只乳鸽,让人觉得那番话,不太有诚意。
“你太高估自己了。”
“高估低估我都是要走的,总不好一直在你这里蹭吃蹭喝。”诚然,她真的是认真的。
“我堂堂南海,难道还养不起你这条小蛇?你是能将我南海吃垮喝尽不成?”
“我还是得走。”
“本月初七是我的生辰。”
“生辰怎么?”
“……”一餐时间,南溟只喝了少许茶水,并不是他真的没有食欲,而是将将要进些,便被她三言两语噎了住,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要将她短缺的魂魄找回来,才不这么难以沟通。
“啊,殿下你是想要什么礼物?”
“原来我留你是为了贪图你的礼物?好吧,那你准备送我些什么?”
“这个……我本来没有打算,但你都开口了,我便回去好好想想。”
“……”
“殿下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没有,怎么?”
“那便回青莲上好好休养吧。”
南溟回头望了望:“我一向不用来路不明的东西。”
“这可是混沌青莲所化,与你之前那朵白莲是一母同胞,怎么能说来路不明呢?”
“来路是说你取到它的途径,而不是追究它的根源。”
“所以?”
“所以我方才问你你那些,你须得给我一一仔细交待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