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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可厉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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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无悔。”
食指微动,醇茶馨香,缠绕着玉白色的棋子。
“还是说…”柳清歌皱眉,“你想悔棋?”
沈九冷笑:“哪里的话,你这是以己度人。”
“沈九!”
桌面一声震响,对弈者显然已经是怒发冲冠。
沈九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手握折扇,道:“这么紧张?被我说中了?”
说罢,指着因柳清歌拍桌而错位的棋子,故作惊讶:“嘴上说着‘落子无悔’,原来这一悔,便是一大半呀。”
柳清歌这才发现中了沈九的招数,方才沈九与他下棋时频频惹他怒火,如今又推说他错,顿时怒极:“小人之举!”
“呵呵,这叫计谋。”
柳清歌当即便要动手,孰料对方早有预谋,扇柄一敲,柳清歌痛得收回了手。
沈九得意洋洋,一张脸笑得通红:“师弟是不是输不起?要是输不起,叫声师兄,我便与你再下一局。”
柳清歌连声呸呸,气得转身就走。
沈九计划得逞,哈哈大笑,笑声追着尚未离去的柳清歌,听得人脚下又快了几分。
“就这么放他走了?”
身旁不知从何处冒出两人,望着柳清歌离开的方向,眼中略带狠毒。
“难得看他吃瘪,未免有些太便宜他了。”
沈九挑眉,“什么意思?”
见沈九接了他的话,两人就跟得到了认可似的,激动不已:“气走人算什么本事?要我说,就应该趁刚才作赌约,赢了就把他手弄断,看他以后还怎么得瑟。”
沈九唇角带笑:“这么狠啊,柳清歌招惹你们了?”
“他看起来就欠揍!”那人答道,“整日在师兄和夫子面前摆弄他那三脚猫功夫,谁不会似的。”
“偏偏夫子和师兄都疼爱他,次次夸奖,倒把我们贬得一文不值!”
另一个人也阴恻恻笑着,附和道:“我看呐,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看他那张脸......啧啧啧。”
两人一来一回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沈九越来越冷的脸色,大概是觉得沈九与自己是一样品性,想要拉拢过来:“你今日做的甚好,我看那柳清歌都快气疯了哈哈哈,日后你与我们两人一起,我谋策,定要让他丢光了脸——啊!!”
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沈九一不做二不休,眨眼间将两人的手臂都卸了。
两人痛苦得扭曲,等沈九走出三米开外才反应过来,怒吼道:“沈九!!!!”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
沈九擦了擦手指,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过鼠雀,也敢叫嚷。”
夜半鸦声,寒风间鸣,淹没了两人的求救声。
打发走两只老鼠,沈九无所事事地走着,身侧搭着的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路上遇到几名师兄弟,人手一包点心,原是今日食堂特许。沈九感兴趣地挑眉,别过他人后就晃到了食堂前,掏出银子买下一份。
买完后才想起,自己并不爱吃。
他陷入沉思,提着一包酥饼乱逛,回过神来发现已是晃到了某个老地方。
“……就当是赔礼道歉?”
半晌他爬上窗台,轻车熟路地翻墙入户,不出意外地碰见了正拿着书翻阅的主人家。
沈九轻笑,蹑手蹑脚走到那人身后,忽然间袖口一亮,匕首滑出,擒在掌心向那人脖颈要害刺去!
然而尽管刀疾刃利,仍不及主人家反应之迅。
下一秒,那把匕首就到了对方手中。
沈九见此,脸上露出有些可惜的神色来:“就差一点。”
柳清歌淡定地收回匕首,道:“还差很多。”
“快,狠,准。三样你只做到了狠。”
沈九撇撇嘴,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下。”
“那你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说着,柳清歌行至床边桌前,掀开上面盖着的布,露出下方的一抹琴身。
“你还是想着怎么把你的琴练好。”
沈九头痛道:“我觉着已经不错了。”
“这话你敢和师兄说吗。”
“......”
柳清歌懒得理他,拿着书到窗前去了。
沈九把点心朝身后一扔,柳清歌稳稳接住,皱眉:“这什么?”
“狗食。”
点心又被丢了回来。
沈九轻笑,接过放在了桌上,自己则落座,片刻后琴声幽幽,空明如灵。
树移影动,明月高悬而微光倾泻,与屋中琴声渐渐交融。
柳清歌揉了揉眼,似乎有些累。
半月前书堂分了文武营,他选了武,而沈九却是出乎意料地选了文,自此他终日与冷刀枪打交道,沈九而则是苦于琴棋书画。
他以为沈九一向热衷于与自己争斗,是会偏爱武营的,因而在听闻沈九的选择时,不禁有些错愕,反应过来却是松了一口气,但.....
“柳清歌?”
那人的呼唤将他从思绪中扯回,沈九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侧,正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你在看什么?”
沈九翻了翻他手中的武学纲要,不要脸道:“莫不是我弹的太好听了?听入神了?”
柳清歌眼皮一跳,嘴硬道:“一般,催人入睡。”
说罢推开沈九,行至床前,似乎当真听困了。
“你!”
柳清歌不理会他,沈九忿怒无处施展,翻了个白眼,嘴上嘀嘀咕咕,被柳清歌一招封口:“再不回去,小心我上报先生说你串寝。”
沈九一噎,冷笑连连,骂他好生无情,随即翻身离去,一如来时潇洒。
风撞着窗棂发出阵阵吱呀,凉意从缝隙鱼贯而入吹得床上的人一阵哆嗦,无奈下榻掩上了窗。
“又不关窗。”
次日卯时。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窗户,熟悉的破坏痕迹。
柳溟烟看着那桀骜不驯且丝毫没有任何隐瞒意图的脚印,内心不禁为兄长和那人的进展叹了一口气,顺便感慨了下眼神太好也有坏处。
“在看什么?”
身后柳清歌已经吃完早膳回来,看见柳溟烟一直盯着房间窗口,疑惑地跟着看过去。
柳溟烟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住,说道:“没什么,应该是到早训时间了,兄长若是洗漱完了便早些过去吧,免得误了时辰被先生教训。”
柳清歌果然不再注意那窗台,凝神正色,和柳溟烟道了别就往武场去:“书册我昨夜已整理在书桌上,我不知哪本是你要的,你看看,你有需要,带走便是。”
脚步声渐远,柳溟烟先挑了自己要的书,又转过身来将窗台的脚印擦去,一边想着该如何帮兄长解释这明显是从外被破坏的痕迹,眼神不经意瞥到桌前的琴谱。
“这是......”
另一边,沈九不耐烦地听着先生的训斥,一边想着那破琴谱究竟被自己落在哪了。
“不会是落在柳清歌那了吧?”沈九嘀咕着。
先生眼尖,看见他在开小差,顿时恼怒,呵斥道:“不愿上课就滚出去!”
沈九无奈地坐直,先生却是不肯放过他,一眼看见他桌上空空荡荡,张嘴就问:“你的琴谱呢?不拿出来?”
“丢了。”
“什么?!”
先生怪叫地走了下来,肉眼可见的愤怒:“平日里没个正形就算了,一本书都能丢了,我看你根本就没花心思!这样下去谈何成器?我看就是废了!”
“成天与武营粗人混在一块,毫无君子气概!心思都拐到那去了吧?你这帮模样,放武营也没人搭理你!”
沈九简直莫名其妙:“不就是本琴谱,再买不就是了?着什么急。”
先生两撇胡子气得飞起:“那可是我亲自做的,你居然谈‘买’?!”
“怎么了?难道还无价?”沈九奇了怪了,“你就说重做一本多少银两吧,又不会缺了你的。”
“你!你简直!”
沈九瘫坐在座位上,想着晚上去柳清歌那时问问是不是把书落在他那了,这副模样落在教书先生眼里就是态度不端,还瞧不起自己,便越想越生气,加上这段时间的破烂事,新仇旧恨一起算,添油加醋对着沈九就是一通骂。
骂他懒惰成性,平日总是早早离堂;骂他不识好歹,竟然对他做的曲有所质疑;骂他鼠目寸光,毫无自知之明,狂妄到敢对他指手画脚。
铺天盖地的唾骂之词,沈九不听也得听,起先还发着呆稍显困惑,后来那教书先生似乎还越发起劲,觉着越说越有理,到了后面竟是说了句“野性难改,小人之姿,虚伪至极。”
沈九立刻黑了脸。
那教书先生还没意识到不对劲,自顾自地吹嘘,甚至扯上了大道,背过身去宣扬着自身的仁义,却听身后忽然一阵惊呼:“先生小心——”
但还没来得及转回来看是怎么一回事,头上忽然一阵钝痛,沈九竟是随手抄了本身边同窗的琴谱砸了过去!
肇事者一脸淡笑,道:“既然那么爱你的琴道,老子来帮你把书塞进脑袋里好了。”
“方便你——”沈九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缓缓吐字,“融,会,贯,通。”
“沈九!!!!!”
书院里霎时充满了教书先生的怒喝,甚至传到隔壁的武场,引得众人诧异的侧目;楼上同修的书艺班早已习以为常,片刻就恢复了诵读之声。
只有岳清源闻声头痛扶额,在想这次怎么和掌罚的求情,让沈九少挨一些板子。
这头,教书先生早已怒不可遏,捂着脑袋让人制住了沈九,说是要送到掌罚处去,手上身上各打两百大板。
两百大板,这是要处死还鞭尸的程度,普通人二十大板就咽气了,沈九先前最多也就领过十大板的处罚,几乎去了半条命。
听闻的同窗都不禁向沈九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沈九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众人的目光叫他有些难受,挣开了众人的束缚。
他甚至离开前还朝那教书先生笑了笑,颇为得瑟,惹得先生怒喊再加三百大板。
“好在最后也只是落了十板。”岳清源笑道。
“那时也是,小九真把人惹急了,弄得先生也不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意支开了我,我是硬生生胆战心惊了两天,听到无恙的消息才放下心来。”
聊起往事,柳清歌抿了抿唇,道:“那也是他自找的。”
岳清源笑道:“清歌心软,当初人不是你照顾的么?”
“只是看不得人死罢了。”
“这番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挺新鲜的。”
柳清歌有些急:“我只是——”
“清歌?清源?”
门外传来呼声,两人顿时止声,齐齐朝门口看去。
一双手推开掩着的木门,露出百战峰峰主的脸来。
看见人在这,百战峰峰主咳了咳,道:“就知道你们又在说悄悄话……时间差不多了,我来提醒清歌别忘了昨日我吩咐给你的事。”说罢,朝柳清歌使了使眼色,催他快走。
柳清歌有些无奈:“是,弟子这就去。”转身出门。
百战峰峰主已经揽着岳清源的肩了,嘴里还念念有词:“清源啊,你能不能和掌门说说,我那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