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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侯府衰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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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楼
白衣少年坐于主位之上,衣袂翩翩,丰神俊朗。犹如那九天之上的白衣仙尊。
可偏生周围萦绕着众多莺莺燕燕,将这纯白无暇的纸张染上了些许乌墨,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江淮景喝着小酒,搂着美人,本该是春风得意男儿郎,可在这时却是有些兴致缺缺。
他近来几天皆是如此,心就像是擂鼓般震得他无法安宁,他隐约觉得有什么要发生改变了。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下一秒便传来了一声巨响。“砰”地一声,是门被强行推开了。
江淮景被吓了一跳,想都没想便开始发脾气:“何人胆子那么大?敢扫你爷爷的雅兴!”
一男一女推搡着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那衣着朴素的妇人扑通地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发着颤地说道: “公子,公子救救奴。”
嗯,长得还不错。
这是江淮景的第一个想法。
还不等他起什么旖旎的心思呢,身后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便瞬间给他浇了桶冷水。
“跑什么跑?我看上你那是你的荣幸!”那男人长得油腻又恶心,见妇人跪下只觉高兴,心想她定是惹了大人物,最后不还是得靠他来摆平问题?
……江淮景瞬间倒了胃口,本就心情烦闷,这下好了,这二人算是撞刀口上了。
“喂,肥猪。知道你惹了谁吗?”江淮景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慢慢地把玩着。
虽说是匕首,但其上却是密密麻麻地雕刻着梵文,用金丝浅浅地勾勒了一圈,让人不免怀疑起它的实用价值。
伺候他的小厮瞬间反应过来,压着人就往下按。
男人被几个人压得动弹不得,脸上却无一丝的慌乱,甚至有些被羞辱的气愤。
“小公子,我乃张府大少张恭的好友,这妇人早答应了要跟我的,却不想拿了钱便翻脸不认人,我还等着好好教训教训她呢,您就别耽误了时间。”
“你胡说!我哪里拿了你的钱?什么时候答应要跟着你了?”那妇人脸被气得通红。
“呵。”江淮景倒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被气笑了声。
“张恭那小子,真是什么狐朋狗友都有。”
“既然公子认识张少,那便趁早放了我,别等人找上门来了,那便不好看了。”男人扬起了下巴,有恃无恐地道。
“别急啊,人我肯定会放。”小少爷转了转手里的尖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慢慢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你说……要在哪里留下痕迹好呢?”少爷笑眯眯地看着他,那语气仿佛是在跟最好的朋友聊着天。
“你想做什么?”男人有些慌了,他开始挣扎了起来。
由着他那巨大的体格,竟真的有些要挣脱的痕迹。
“给本少爷好好压着,人若是跑了,你们便来替他承受!”江淮景沉下声道。
刚刚还载歌载舞的雅间在此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身边的美婢大多都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所有人都异常地安静,似乎在等着上位者的指令。
江淮景托着下巴思考着,真有些在解决什么难题的意思。
“那就刻在手上好了!”话音刚落旁边的小厮便将男人的袖子撸起,按在地上等着主子动作。
江淮景也是毫不拖泥带水地往上划了几笔。
男人震天的哭喊吵得他脑子嗡嗡的。
“张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灭了你全家!”
“啧,安静点。”江淮景起身用力地踩了踩他的手,没劲地撇了撇嘴。
“听着,回去跟你家张少说,这是我江淮景干的,你让他有什么不服的尽管来找我,小爷我奉陪到底。”
恶狠狠地甩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外头晴光潋滟,惠风和畅,是个踏青出游的好日子。
江淮景正在心中盘思着过几天去哪里遛遛,散散心情呢,却只见侯府门口聚了一堆人。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快步地走上前去。
只见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正往外搬着东西,他一眼便看到了满是金银珠宝的箱子上承着的那颗他最心爱的夜明珠。
一股怒火自心间翻涌,江淮景走上前去拦住他们,大喝道:“侯府的东西你们都敢搬?不要命了吗!”
“请小侯爷让开,要耽误了事您可担待不起。”不像以往人们的恭维畏惧,那士兵毫不客气地出言回道。
“你!”江淮景没想到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气极了就想骂回去,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睛的士兵。
“景儿。”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江淮景看过去,仿佛见到了救星,眼睛都亮了一个度。“爹!”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爹江覃并没有帮他出头,而是对着士兵略带些歉意道:“小子不懂事,耽搁了时辰,一点心意,还望莫要计较。”江覃从袖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悄悄塞给了那个士兵。
这一阻挠,往小点说是小辈不懂事,往大点说可是冲撞士兵,顶撞圣上。倘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但江覃并没有苛责江淮景,而是摸了摸他的头,嗓音沙哑:“景儿,是爹不好,让你受苦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任性了。”
“为什么?”江淮景愣住,呆呆地看着“反常”的江覃。
江覃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便被一道声音打断:“小侯爷现在还没看清形势?侯府不行了!”江淮景不爽地看了过去,却是昔日好友张恭走了进来,摇着他那白扇子幸灾乐祸地道。他身后跟了一群人,一眼望去全是江淮景的熟人。他们有的或许昨天还跟在江淮景的身后讨好恭维,今天却全都换了一个嘴脸。
江淮景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今天本就因为张恭的人而心烦意乱,如今看到本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字面意思呗,叫好听点今儿还称你一声侯爷,叫不好听点你给咱张少爷提鞋都不配!”他身后的一个小弟嚣张地道。
“欸,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张恭明显很受用,摇着扇子遮住了他那令人恶心的笑颜。
江淮景哪里听过这种话?当下便上去给了张恭一拳。
“你他妈的!”他大喊道。刚想继续挥拳却被他身后的那群小弟拦下,制服住了手脚。
“你居然敢打我?”张恭捂着他的脸,不可置信地喊道。他早就见这小侯爷不爽了,凭什么明明干得是一样的事情江淮景可以受家人庇护没有后顾之忧,而他却只能被关进禁闭室逼着给那群贱民道歉。
幸好圣上英明,将江覃贬职,要不然他或许这辈子都不敢在江淮景面前暴露自己的恶意。
如此想着他便走上前去想以牙还牙,拳头破空而来。
江淮景猛地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张恭手上挥着的拳头还未落下便被人抓着往后掼去。
江淮景缓缓睁开了眼,看见的却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哥!”他激动地喊了一声。
身后压制他的人见江淮如回来了,手上的劲都松了不少,江淮景挣脱开桎梏站起身来,扑进了兄长的怀抱。
“我的弟弟也是你能欺负的?”江淮如眼神晦暗,他没想到自己在前线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多疑,一时间气得不轻,千里迢迢赶回来看到得却是弟弟被人欺凌的景象。
他上前去狠狠踹了张恭几脚,看着他的小弟们凶道:“谁还想来?”
小弟们见势不妙吓得纷纷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侯府。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兄长来了,江淮景本来还没有多么委屈,此时却是忍不住有泪花浮现。
江淮如比江淮景高了一个头,江淮景与他说话时微微仰头看着他,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江淮如半蹲下身,替江淮景轻轻拂去了眼泪。
“阿景,别哭。你已经长大了对不对?这段时间切记不可再招摇,哥哥被圣上调到了边疆守卫国土,可能有很长一点时间见不到阿景了,相信哥哥,哥哥会让你重新过上好日子的。”江淮如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因着江淮景体弱多病,母亲又在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父亲身为侯爷事务繁忙,自己则是前线打仗的将士,常年不在家里,心里有些亏欠,因此很多事情便都由着他去。
江淮如原以为只要自己建功立业便可让弟弟一世无虞,可现如今局势变了,容不得他再如此纨绔下去了。
看着兄长严肃担忧的神情,江淮景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