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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发财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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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东吴部的队伍出发,果然换了使臣,正是阮易猜中的国师郃辛。
董息没想到阮易随口胡诌的话竟然真起了作用,越发佩服阮易。
“趣谈是随口胡诌,但东吴权贵之间的关系,他们那点心思,阮易还不知道研究了多久。”张止付同董息分析,“你当他每日像你一样只知道捧着个账本子不放?”
“怪不得他说起东吴的风土人情头头是道,原来背后下了功夫。”
张止付问起阮易在宴会前吃了什么,缠绵许久的病突然就好了。
“属下那日留了心,想拿他的药渣给军医看看,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药渣,军医说他也未曾要过什么草药。”
“盯着他些,别让他错了主意。”
*
陈已带阮易去挑甲胄,“这边都是收缴的西琼国的甲胄,二百多身,够吗?”
“够了,人不宜过多。”阮易拿起一身甲胄,很重,他双手举起还很吃力。
“他们的甲胄又重又大,你挑人的时候一定要挑胡大这种高高壮壮的,西琼国的将士可没有瘦小的。”
阮易点头,“是了,还得有力气,否则也会惹人起疑。”
他摸了摸甲胄,只觉粗糙无比,陈已同他解释。
“别看这甲胄样子不好,却很结实,咱们将士有力气小的,一刀砍下去,只能留个浅浅的印儿。”
阮易用手指敲了敲,声音清脆。
陈已叹气道:“说起来,咱们的铁甲制作的好看,可远不如人家的结实,加上西琼国个个力气大,砍咱们跟砍白菜似的,一刀一个。”
阮易看向陈已,后者还在感叹。
“一直以来,我们都尽量避免和他们正面交锋,能不对上就不对上。这也是为什么,西琼国屡屡犯境,咱们却只驱赶,不主动过河灭了他们的原因。”
锻造的本事不行,却能造出如此结实的甲胄……
“阮易,阮易?”陈已见阮易发呆,拍拍他肩膀,“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西琼国是否有更适合制作甲胄的铁矿。”阮易琢磨,“若真有,以咱们工匠的本事,肯定能造出更结实的铁甲,到时候他们就不能像砍白菜一样砍咱们的将士了。”
陈已拍在阮易肩膀上的手顿了顿,随后赶紧讨好地轻拍他肩上本不存在的尘土,“哎呀呀,累了不?坐下说话。”
站了会,阮易确实觉得累了,但环顾四周,也没见到有坐的地方。
“你可有法子,把咱们的工匠送到河对面去看看?”
阮易摇头。
工匠只是普通百姓,把他们送到敌国太危险了。
陈已一听,气呼呼甩袖子道:“那你不是白说嘛!”
“但是我有办法,让他们自己把铁矿给送过来。”
“啊?”陈已呆了呆,随即大笑,“我就知道!还得是你!坐坐坐!嫌脏是吗?坐我腿上!”
“坐你腿上?”唐溯推门进来,一脸冰霜。
陈已还傻乐呢,“真要是打造出更结实的铁甲,阮易想坐我哪儿都行。”
唐溯进来给了他一拳。
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张跃,只觉得唐溯莫名其妙,问起铁甲的事,听阮易说了,也是激动万分。
“若你真能做到,等于给咱们的将士多送了条命!”张跃巴巴问,“若是有多余的矿石,记得给我们驻地造一批铁甲。”
阮易应下。
“还得是自己兄弟才贴心,不像董息那个铁公鸡,什么都不想着我们驻地,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
张跃兴奋地伸出手,“来,我们兄弟齐心,万事可成!”
陈已、阮易都伸手,唐溯磨磨唧唧不肯。
“来呀,三弟!”张跃喊他。
“他……”陈已神色尴尬,“要不,咱别把他当兄弟了,以后,你我只跟阮易做兄弟,他、他算是家眷。”
张跃懵了,阮易也很懵,唐溯吓得将陈已拖出去。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
唐溯急得满头汗,“阮易还不明白我对他是那样的心思。”
“你俩不是已经说开了?”
唐溯长叹一口气,“只是和好,他对我还不是那种感情。”
“那你得抓紧了。”陈已小小声提醒他,“对阮易有那种心思的,可不只你一个。”
*
正午时分,太阳火球似的悬在头顶,整整齐齐的条石被晒得热烘烘,踩上去都烫脚。
东吴部的使臣队伍自从进入大周的地界,脚程就快了许多。
他们感叹这里的路修的好,按照大周提供的路线,原本在北地要走月余的路程,可以缩短到十日左右。
若不是他们拉的东西又多又沉,还可以更快。
顾不得天气炎热,郃辛一再催促大家快些再快些。
出使大周的任务突然从左贤王换成了他,心里难免不安,只想快些将寿礼送到大周皇城。
进入大周后,他越发心慌,眼皮子也跳。
大周北地的大将军张止付早有不臣之心,这次答应的倒痛快,可他还是怕,路过北地时,会不会遭受张止付的偷袭?
“国师大人!小心!”
听到提醒,郃辛猛然抬头,寒芒已至——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肩头呼啸而过,精准地钉进了他身后那名将士的身体,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保护国师,保护寿礼!”
无数箭矢破空而来,已有防备的东吴将士举起盾牌,迅速结成坚阵,抵挡过这一番箭雨。
东侧突然涌出一队人马,用西琼语喊着“杀杀杀”,无数裹着麻布、浇了油脂的火箭腾空而起。
“小心火箭!”
“是西琼人!是西琼人偷袭我们!”
郃辛被层层护着,他身边的护卫不解:“这里是大周,西琼人怎么会在这里拦截咱们?”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到最后会换上我来当这个使臣!”郃辛咬牙切齿道,“你忘了前不久西琼人还从我们那里借道进入大周,有第一次,还能没有第二次?西琼人不是为了寿礼而来,是左贤王想要我的命啊。”
他们是去给大周皇帝贺万寿,本就没有带多少能打仗的将士,西琼人威武善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他吩咐手下,“你去向大周求救,我们在他们这里出事,他们也难逃罪责,快去!”
五六个手下冒死突围出去,剩下的人扛过箭雨后,又迎来了“西琼人”的大刀。
郃辛不打算把小命交代在这儿,眼看不敌,扔了寿礼就跑。
回去请罪,尚有活路。
“这就跑了?”胡大举着大刀十分遗憾,“爷爷我还没开始打呢,这帮怂孙子!”
“果然如阮易所说,他们不会死战。”唐溯点了几个人,“走,跟我去杀了郃辛。”
他们绕近道追上郃辛,唐溯三箭连发送郃辛归西,其余人仓皇而逃,唐溯没让追赶。
“阮易的一石三鸟还需要他们送消息回去。”
大周的援兵跟着东吴人快马赶到,现场除了尸体,什么都没了。
陈已问东吴人,“人呢?你们的人是不是已经打败西琼人,自己往前走了?”
东吴人下马在地上辨别痕迹,“我们的马向西北方向走了,可我们装有寿礼的马车是往东北的方向。陈将军,西琼人劫走了我们的寿礼!那是给你们大周皇帝的寿礼!”
“竟然敢入我大周国土打劫,众人听命,咱们追!”
几个东吴人互相看看,领头人道:“你们去追寿礼,我们去追国师。”
大周人要是输给了穷凶极恶的西琼人,他们跟着去岂不是要一起死?
要是赢了,谁敢保证张止付的人会不会见财起意?
他们人手太少,不宜冒险。
正要告辞,就见一少年将士骑快马而来,身上有不少血迹。
“陈将军,一队西琼人入侵我疆土,咱们抵抗不力,已让他们过河走了。”
东吴人更没了追的心思,“西琼人实在可恶,待我等回去禀告我王,定要找他们要个说法!多谢诸位辛苦跑一趟。”
“哎呀,都是自己人,以后两国交好,常来哈。”陈已客客气气将人送走,好一番热情有礼的做派。
等陈已打扫好战场回营,胡大已经将几十车寿礼装作是京城来的粮草运回了驻地,董息笑的不见眉眼,拿着笔一一清点。
“单是各种宝石就有八车,还有各种美酒奇珍!”董息跪地,将清单递给张止付,“大将军,咱们发财了!”
唐溯小声同阮易咬耳朵,“你看看董息,抄家打劫他最高兴了,他这是官还是匪?”
阮易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只是带兵,就能带出一营地的匪徒!幸亏张止付没儿子,他要有儿子,岂不是个混世魔王?”
阮易深以为是。
张止付的目光从寿礼箱子一一掠过,最后定格在一个玉冠上。
这玉冠形制简素,仅以一道流畅的云纹收住冠檐,却泛着难以言喻的光华,触手温润得惊人,无半分玉石该有的冷硬。更难得的是,这顶玉冠竟是整块玉石雕琢而成,光影流转间,云纹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流光萦绕。
他忽然想起,阮易也快到生辰了,今年该及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