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嗯？
他在说什么？
很……很便宜？
——你在说什么胡话。
昼凉下意识瞥了卡卡瓦夏一眼，纵然她还没来得及经历砂金的卡池，但那些即将在池子里经历过或沉、或歪、或大保底、或蓝绿修改器的游戏玩家们，大概对这句话难以苟同吧——
卡卡瓦夏继续说：“只需要一枚塔安巴，就可以雇佣我一周。我可以保证，在这片荒原里，您找不到比我更实惠的向导了。”
塔安巴？
这又是一个陌生的名词，陌生的货币单位。
昼凉对这种货币的唯一了解，就只有，她肯定连半枚塔巴安都掏不出来，但卡卡瓦夏小朋友明显不知道这件事。
他先入为主，就只能听昼凉忽悠他。
昼凉清了清喉咙，她倒用不着特意凹声线，原本的声线就仿佛浸泡在凉水里，阴阳顿挫都不明显，听众很难揣摩出她的真实想法。
她先肯定：“嗯，这价位确实很实惠，你很有诚意。”
卡卡瓦夏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肩膀也微微耷拉下来。
那模样很像是应激的小动物软瘫下来，昼凉强忍住撸一把他头发的冲动，继续往下说：“我也确实有事情需要你解决，那就是……”
俗话说的好——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在温饱无忧之后，自然还会有新的危机。
比如说，卡卡瓦节的大屠杀。
剧情里，在埃维金人祭祀神明的传统节日中，世仇卡提卡人对他们发动了灭族的袭击，过程不祥，唯一能确定的事实是，卡卡瓦夏是这场种族灭绝的大屠杀中的唯一幸存者。
“最后的埃维金人。”
这称号真是莫名的熟悉。
昼凉脑子里有许多类似的称号呼之欲出，比如说，什么最后的宇智波、最后的窟卢塔……这些灭族的唯一幸存者们，似乎都有一双特殊的眼睛……
对此，卡卡瓦夏你有什么头绪吗？
横向对比，比起那些眼睛要颜值有颜值，要强度有强度的“同类”们，卡卡瓦夏的眼睛竟然只有颜值，似乎有些排不上号……
不对。
昼凉的思绪戛然而止。
她怎么就肯定，卡卡瓦夏的眼睛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呢？
按照原著描述，那双三轮异色的眼瞳是被埃维金氏族的神灵眷顾的象征，而卡卡瓦夏作为被眷顾的“证据”，就是他天煞孤星般的离谱运气。
不同寻常的好运气，这何尝不能被视作一种“超能力”。
而卡卡瓦夏正是依靠着这份不同凡响的幸运，逃脱了卡提卡人的屠杀，逃脱了奴隶主的酷刑，最终成为了星际和平公司的高管。
正如砂金自己所宣称的——
他不是偶然赢了一次，他是从来没有输过。
昼凉不觉得自己能有这份幸运。
同样，她也不觉得，卡提卡人在发动埃维金人的种族灭亡袭击时，会闲到细细分辨，弯刀下的每一道亡魂，是否真的是土生土长的埃维金人——
换而言之，那场大屠杀万一不小心波及一两个无关人士，根本不足为奇，甚至，是新闻报道都不会专门提及。
她得想办法避免这样的结局。
——得离开茨冈尼亚星球。
也就在昼凉考虑如何离开这颗荒星时，卡卡瓦夏主动凑上来，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来了枕头，若放过这次机会，恐怕昼凉都无法饶恕自己。
但如何引导卡卡瓦夏精准帮扶，则需要昼凉有意识的引导。昼凉能感觉到，卡卡瓦夏为她脑补了一层“虎皮”，那她说话的时候，就不能让卡卡瓦夏意识到，这层“虎皮”并不存在。
所以，昼凉就不能开门见山地问——
她们该怎么离开茨冈尼亚星球？
昼凉斟酌字句：“卡卡瓦夏，你考虑过吗？作为一个埃维金人，究竟如何才能离开茨冈尼亚星呢？”
道理都是相似的。
办法都是相通的。
既然贫穷的埃维金人能够借用这种方式离开茨冈尼亚，就足以证明，这种方式的下限足够低。只要下限够低，没准黑户昼凉和黑户还归也能用的上。
但听到这句话，卡卡瓦夏如遭雷击。
他僵在原地，睁圆眼睛。
卡卡瓦夏的眼型原本就偏圆，就算是成年版的砂金，也比其他成年男性的眼睛要圆，年幼时眼睛就更圆，那双眼睛就像是绝版的珠宝般流光溢彩，甚至还透出一两分呆滞来。
等等——
昼凉反应过来了。
她的话说得弯弯绕绕，卡卡瓦夏自然也听出这番话有言外之意，但他没想到昼凉是委婉地打听自己离开茨冈尼亚星球的办法，他的思路转了一个弯，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毕竟，这听起来，怎么都很像是“昼凉打算带着卡卡瓦夏离开茨冈尼亚星球”的意思啊。
……也难怪，卡卡瓦夏露出一副大为震撼的表情，没错，这和无辜猫猫惨遭绑架有什么区别？
误会大了。
要不要解释一下？
但卡卡瓦夏不愧为官方盖章的八百个心眼子，昼凉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反应过来了。下一秒，昼凉就感觉自己大腿上挂上了一个沉重的树袋熊，再一低头，就是卡卡瓦夏明亮到晃眼的笑容。
“我当然想过，要和姐姐——”
卡卡瓦夏把“姐姐”这个词咬得非常重，像是替昼凉担心，她是不是在茨冈尼亚星球上落下什么不该落下的东西。
卡卡瓦夏继续说：“——离开现在的生活，只是没想过要直接离开自己所在的星球。”
说到这里，卡卡瓦夏微微停顿。
对于一位七八岁的孩子，他再早熟，星球的概念也过于庞大——以至于这个词挂在嘴上，都没有什么实感。
但卡卡瓦夏就能做出决断。
他笑盈盈地蹭了蹭昼凉的大腿：“如果我跟着昼凉姐姐离开这个星球，昼凉姐姐会照顾我的吧？”
“……”
昼凉低头凝视着卡卡瓦夏。
从这个视角，她能看到少年藏在背后的手，它蜷曲着，把袖口搅得皱巴巴的。和少年灿烂而明亮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微微恍惚。
“……会的。”
言辞比思考更快地做出回答。
昼凉哑然，她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给出这样的回答，但她微妙地不想收回这句话，甚至，她还顺着这句话继续说：“……不过，也许到了那时候，”
在理智思考之前，昼凉鬼使神差地给出了回答，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软，似乎能被风吹散：“……会的。也许是砂金照顾两个拖累也说不定。”
卡卡瓦夏没听懂这句话。
但那句玩笑话听没听懂不重要，卡卡瓦夏从这番话的语气里，确信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他对此很满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