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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家庭夫男第一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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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辰希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虽然一穷二白，但不算一无所有——至少大哥还给他留了个艺术工坊。他现在没退路了，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接过来。他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缓一缓，然后再去处理那些让他头大的麻烦。
生活上，目前他暂时不用愁住的地方，但是，为了能留在这个小屋子里，他得先学习做家务。
做家务，怎么也不会比做生意还难吧，薛辰希想。
***
第二天，齐昱去上班了，薛辰希又是睡到中午才起。
他看着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想着要不洗洗？他站在洗衣机前，陷入了沉思——这上面明明没有几个按钮，怎么就是看不懂呢。
好在他还算聪明，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抓耳挠腮研究半天，终于学会了一个“一键启动”。
这可把他得意坏了，他把自己的衣服塞进洗衣机，还顺手把脏衣筐里几件齐昱的衣服也一并塞了进去。
哦对了，看网上讲的好像还要放洗衣液。他在洗衣机边上找到了一瓶，打开瓶盖儿，咕咚咕咚到进去不少，然后扣上洗衣机盖子，按下启动按钮，拍了两下手，齐活！
他躺在沙发上美美地玩手机，洗衣机洗完了，滴滴响了很久，他都没意识到这声音跟自己有关系。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才想起这回事，他过去掀开盖子，里面的衣服都搅成了一团，他找到自己的那件，用力抖一抖，拽了出来，然后，就傻眼了——
好端端的进口料子的衣服，怎么变得又细又长，皱巴巴的还发硬。他赶紧把剩下的衣服拿出来，更是惨不忍睹，齐昱的那几件T恤都被染上了一块一块的颜色，成花的了。
妈呀，完蛋了，闯祸了。薛辰希赶紧掏出手机，想要查找补救的办法，查了好久，结果就俩字——没戏。
本来还想在齐昱面前装作会做家务的样子，得，这下子露馅了。
薛辰希忐忑不安地等到了齐昱回家。
齐昱一进门，就看见薛辰希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愁眉苦脸地噘着嘴，“那个，齐昱，我把你衣服给洗坏了，不能穿了，我赔你吧。”
“怎么了？”齐昱问。
“你看。”薛辰希紧张地举起衣服给他看。
出乎他的意料，齐昱竟然没生气，“没关系，花就花了吧。”他拎起薛辰希的衣服看了看，“不过你的这件，怕是救不回来了。”
薛辰希愧疚不已，“我的倒无所谓，主要是你的衣服，我实在是，很过意不去。”
齐昱淡定地说：“不影响，就留在家里穿好了。”
薛辰希觉得不太适应，他挠挠头，问出了他的疑惑：“你怎么……都不骂我呢？”
齐昱笑了，“为什么要骂你，你又不是故意的。”他拿过一堆衣架，把衣服晾起来，“几件T恤，再买就是了。”
薛辰希好感动，他赶紧拿过一个衣架，学着齐昱的样子，往衣服领口里面塞，“齐昱你也太好了吧，这要是我哥，肯定把我骂个狗血喷头。”
齐昱翻开薛辰希的那件衣服，给他看侧面的标签，“你看，洗衣服之前要看这个洗标，像你的这件，上面写了，只能干洗。”
“洗衣服最好是深浅颜色分开洗，如果用洗衣机洗娇气一点的衣服，要用洗衣袋，用专用的洗衣液，再开轻柔档，就没问题了。”齐昱继续给他讲。
薛辰希恍然大悟，一个劲儿地点头，“哇塞，你懂得可真多。”
齐昱被他那星星眼的崇拜样子搞得脸又红了，“这个没什么的。”
“那个，齐昱，我，我其实不会做家务，但我可以学，你能不能，教教我？”薛辰希诚心诚意地问。
“可以啊。”齐昱一口答应。
***
薛辰希下午的时候研究了一些做饭的视频，觉得好像也不是太难，就提议由他来做晚饭，齐昱欣然同意。
齐昱带薛辰希去了一趟附近的菜市场，薛辰希这辈子头一次对钱有了概念——原来唐小方给的那一卷钱，还是正经够用一阵儿的。
因为薛辰希是第一次做饭，齐昱就帮他选了比较简单的鸡蛋西红柿打卤面。
切西红柿的时候，薛辰希双手握刀，如临大敌，一顿劈砍，虽然大的大小的小，但总算是切碎了。齐昱在一旁，一直憋着笑看着他。
薛辰希在齐昱的指导下打好了鸡蛋液，齐昱又教他把锅烧热，“这种铁锅，要多烧一会儿，再放油，就不会粘锅了。”
“炒鸡蛋，油温要高一些。”齐昱告诉他。薛辰希感觉那油都快烧冒烟了，面前一片乎乎上升的热气，心里就有点害怕，齐昱让他把鸡蛋液倒进锅里，他颤颤巍巍地把碗举得老高往下倒。突然，一滴水掉进油锅里，滋啦一声炸了，“妈呀！”薛辰希惨叫一声，碗往锅里一扔，顾头不顾腚地抱着头跑到墙角一蹲，吓得直打哆嗦。
齐昱赶紧关了火，过去拉下薛辰希的手，“你没烫到吧？”
他抓着薛辰希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薛辰希愣愣地看着齐昱担忧的眼神，好半天才想起来，“没烫到，不疼。”
锅翻了，油和蛋液洒得到处都是，薛辰希看着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灶台，蔫头耷脑地叹了口气，“唉，我哥说得没错，我只会把什么都搞砸……”
齐昱把锅扶正，拿了抹布，把灶台擦干净，又重新拿了几个鸡蛋，对薛辰希说，“再来一次吧。”
“你还敢让我……让我做吗？”薛辰希迟疑地问。
“刚刚是有水溅到油锅里了，这次把碗底擦干净，就没事了。”齐昱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你觉得我可以吗？”薛辰希还是很没信心。
“试试呗。”齐昱说。
齐昱也没刻意说什么鼓励安慰的话，可是薛辰希忽然就安稳了许多，他深呼吸几次，鼓起勇气，“好，试试。”
又到了下鸡蛋液这一步，薛辰希紧张极了，齐昱在他身后，“别慌……”薛辰希稳住气，按齐昱说的，把鸡蛋液一圈一圈淋下去，蛋液被热油激得蓬松起来，像浅黄色的云朵。薛辰希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感觉好神奇啊。
齐昱让薛辰希拿了铲子，从后面握住他的手，教他从边缘一点点推动蛋液，并适时地翻面。等蛋液都凝固以后，薛辰希把西红柿放进去，又是滋啦一阵乱响，但这次他已经没有那么怕了。待西红柿炒软，薛辰希加进齐昱准备好的调味料，翻炒几下，大功告成。
齐昱又教薛辰希煮了面，盛了满满两大碗。
薛辰希用铲子盛出炒好的鸡蛋西红柿，浇在面条上，红黄相间煞是好看，浓郁的鲜香气扑面而来。
和齐昱面对面坐好，薛辰希看着茶几上漂漂亮亮的两碗面，嘴角一直咧到耳朵根儿，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是我做的吗？”
齐昱也笑了，“你看，你可以的。”
薛辰希喜滋滋地拿出手机拍照，“我要留个纪念。”
齐昱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可乐，“来，庆祝一下。”
两个人开了可乐，撞一下，“干杯！”
薛辰希迫不及待地吞了一口面，忍不住发出一声“我艹”，他看向齐昱，“太好吃了！”
齐昱也尝了一口，点头，“好吃。”
薛辰希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这种开心，跟他在夜店里一掷千金买来的那种快乐，完全不一样。他好感激齐昱，若不是齐昱一句“试试”，他恐怕要再一次对自己失望了。
“齐昱你真好，我简直爱死你了。”薛辰希发自肺腑地说。
齐昱又害羞了，“哪里，我也没做什么。”
“你就不骂我，还愿意教我，陪我。”薛辰希撇嘴，很不忿地说：“不像他们，从小就什么都不让我做，然后又说我不行。”
“你说家里人吗？”
“对，我家现在只有我哥了，他还老骂我。”
“你哥很凶吗？”
“我哥对我，也不算很凶，算是……”薛辰希想了想，给了个客观的评价：“又爱又恨吧，对我好是真的，看不上我也是真的。”
齐昱笑笑，“有个哥哥，挺好的。”
“哎，齐昱，说说你吧，你家里人呢？”
“我……”齐昱犹豫了一下，“我爸妈都是工程师，我上初中的时候，他们有一次出差，遇上了地震，没能回来。”
薛辰希咋舌，“对不起，我不该乱问的。”
“没什么。”齐昱很淡然，“我有个叔叔，他好赌，想霸占我家的房子，就把我赶出去了。我本来是想去福利院的，结果有个人说可以收养我，我就认他做养父，跟他走了。在他家里住了几年，后来不太方便，我就出来了。”
“哦，那你为啥不读书了呢？”薛辰希问。他早就注意到齐昱的书架上还有很多崭新的高三练习册，并不像不想读书的样子。
齐昱沉默半晌，“养父不让读了。”
“啊？一看你就是个好学生，这也太可惜了……”薛辰希扼腕叹息。
齐昱安静了一会儿，微微一笑，“没关系，先赚钱，等有机会再读吧。”
薛辰希能感觉到，齐昱其实心有不甘，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齐昱越是平静，薛辰希越是替他感到难过。
齐昱转移了话题，“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吧。”
“衣服不急，我先穿你的。”薛辰希想起正事，“你明天上班，带上我吧。”
“行啊，你又要去工坊玩吗？”齐昱问。
“那个……我有个事儿还没告诉你，”薛辰希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其实，以后，我就是工坊的老板了。”他看着齐昱惊讶的眼神，解释：“我哥把工坊买下来，送给我了。”
齐昱愣了半天，忽然局促起来，“你是我老板，那，那我这样招待你，还让你做饭，是不是不合适啊……”
“嗨，你说啥呢，要不是你，我早就流落街头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你可千万别把我当老板，就当……”薛辰希大大咧咧一摆手，“当室友好了。”
***
吃完晚饭，薛辰希盘腿坐在沙发上，拿了一张纸，写几个字，又划掉，再写几个字，又划掉。
他本意是想理顺一下思路，结果发现自己还真是屁都不懂。
齐昱坐在床边，在翻看一本美术教材。
薛辰希提溜着小板凳，在齐昱面前坐下，仰头看着他，“齐昱，你会经营艺术工坊吗？”
齐昱都被他问傻了，他放下书，“这……我不会。”
“那你给我说说，你们这工坊，都干些啥啊？”
齐昱回想着，“我也才来了两个月，我们办过展览，做过活动，画室招学生，做美术考试培训，哦对了，马总好像还卖画。”
薛辰希点头，多少明白了一点。
“我哥让我自己学着把工坊做起来，”他苦闷又无奈地用手搓着脸，“可是感觉好麻烦啊……”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着齐昱，“你说，咱要是把它租出去当仓库呢。”
齐昱犹犹豫豫地说：“这个工坊在整个文创园的位置是最好的，当仓库，太可惜了，而且，也赚不了多少钱。”
“那我把它卖了，也够咱俩吃喝的了。”
“然后呢？”齐昱问：“你能跟你大哥交待吗？”
“也是……”薛辰希痛苦地把头发揉成鸟窝，“啊，好烦。”
齐昱很认真地思考了半天，“你要不，去跟马总聊聊，谦虚一点，马总他人挺好的，说不定他愿意教教你呢。”
薛辰希撇了嘴，一想到要在油腻老男人面前做小伏低就觉得浑身难受，他叹了口气，“再说吧……”
***
转天，薛辰希坐上齐昱的小电动，突突突地去了工坊。这一次他大大方方地全程搂紧了齐昱，一路咧嘴傻笑，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
马总恰巧不在，正好薛辰希不想看见他。
工坊里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搭理他，他双手插兜，像个二流子一样，挨个屋溜达。
齐昱可就没他那么悠哉了，自打一上班，就听见到处在喊“齐昱！齐昱！”
齐昱被人指使得团团转，不仅要干各种体力活，甚至还要给大伙跑腿买奶茶。
薛辰希看了，心里就有点不爽。
下午的时候，齐昱终于有了一点空闲，他搬了椅子，悄悄地坐在画室的角落，看学生们上课。薛辰希见了，也拿把椅子，坐在他旁边。
老师是个年轻女人，面容灵秀，气质很好，穿着碎花的拖地长裙，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挽成发髻。
给学生指导的空档，她施施然走到齐昱面前，“齐昱，去帮我买杯咖啡，还是上次那个口味，别买错了哈。”
齐昱站起身，“知道了，小琴姐。”
薛辰希啧了一声，“他刚歇口气，你就让他看一会儿呗。”
小琴姐皱了眉，奇怪地上上下下打量他，发出了灵魂疑问：“你谁啊？”
“我……”薛辰希噎住。
这个问题可把他问哑了，是啊，他是谁啊，哪来的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的——在正式接管工坊之前，他就是连根儿葱都不算。
“没事，快走了。”齐昱怕薛辰希把场面搞僵，赶紧把他拉走了。
薛辰希靠在画室门口，抱着双臂，冷眼看着齐昱屁颠屁颠地把咖啡送进去。等齐昱出来，他不满地故意咳嗽了一声。
齐昱看出他不太高兴，“咋了？”
“你一直都这么辛苦吗？”薛辰希问。
“还好吧，也没有多辛苦。”
薛辰希忿忿地低声说：“等我交接完了，先把这个什么小琴开了。”
“别呀，小琴姐她教我不少东西呢，她对我很好的。”
“好好好，是不是在你眼里，什么人都是好人？”薛辰希声调高了些。
齐昱眨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生气了？”
“我不是跟你生气。”薛辰希心里堵得慌，“算了，”他拉起齐昱的手，紧紧地抓着，“走，咱俩喝汽水去。”
***
齐昱没有休息间，杂物间有一套桌椅，这就是他休息的地方。薛辰希气鼓鼓地，缩在那把椅子上，研究了一下午菜谱。
下班后，薛辰希要求齐昱带他去菜市场，他数了数手里的现金，直接掏出一张大票，让肉铺老板给他称了一扇上好的排骨剁好，又去隔壁的水果摊子，买了好多的水果。
齐昱见了，笑着问他：“买这么多，明天不过啦？”
薛辰希豪情万丈地一扬头，“你等着，我给你做好吃的。”
到了家，薛辰希把手机支在一边，照着红烧排骨的菜谱，一步一步开始操作，齐昱在一旁给他指导帮忙。
薛辰希先把排骨焯了水，捞出来备用。齐昱说炒糖色太难了他从没成功过，薛辰希索性省略这一步，直接把排骨下到油锅里炒，再放入老抽、盐和糖，还有葱姜和香料，最后添温水没过排骨，盖上锅盖，烧开了转小火炖着，才算是松口气。
薛辰希本来就手忙脚乱干得慢，又不知道排骨要炖这么长时间，他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没炖好。
齐昱走过来，把一片饼干举到他唇边，“饿了吧，先垫垫。”薛辰希握着齐昱的手，把饼干叼进嘴里。
“抱歉啊，让你等这么久。”薛辰希有点过意不去。
“没关系，好饭不怕等。”齐昱倒是不急，他坐在小板凳上，打开画夹子，一边看着薛辰希，一边落笔，不一会儿，画出一副速写。
“给你。”齐昱把画给薛辰希看。
“我去，这是我吗？我这么帅的吗？”薛辰希好惊喜，齐昱几笔就抓住了他形神的特点，甚至连因为挨饿而委屈的眼神都活灵活现。他拿着那画，左看右看，发自内心地感叹：“你画得这么好，不去学画画，实在是太可惜了。”
齐昱在纸上划拉着，笑笑，低声说：“我本来是想考美术学院的。”
薛辰希张了嘴，想问的话却哽在喉咙——齐昱那一笑看似随意，其实很伤感，他被那个笑搞得心底毛毛的有点难受，他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齐昱抽抽鼻子，闻到空气中一丝怪异的味道。
薛辰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齐昱跳起来就往厨房跑，“糟糕！”
“光顾着说话了，锅差点糊了。”齐昱赶紧把火关掉，还好他抢救及时，只有一点点焦。
薛辰希把排骨端上桌，齐昱又盛了两碗米饭，拌了一碟凉拌黄瓜。排骨卖相不太行，老抽放多了，黑乎乎的，但味道还挺好。
薛辰希夹起一大块，放进齐昱碗里，“我做的，你多吃点。”
“嗯。”齐昱捧着碗，眼弯弯一笑。
“不跟你开玩笑，你还在长身体呢。”薛辰希看着齐昱单薄的小身板，难得地正经起来。
他不停地给齐昱夹排骨，把齐昱都给吃撑了。
齐昱吃得特别开心，他摸摸肚皮，“好久没吃这么饱了。”他看着薛辰希的眼睛，“谢谢你。”
“这有啥，以后我天天给你做。”薛辰希笑了。
他放下碗，认真地盘算了一会儿，抬头对齐昱说：“明天，我去见马总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