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一果梅

5、弄巧成拙

　　一晃过了一个多月，数学竞赛也开始三天倒计时，姜黎也开始筹备婚礼，姜乐没怎么当回事，毕竟结过一次了，自己再担心，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锦安，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啊。”
　　姜乐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看书的锦安说道。
　　锦安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听到了以后沉默了一会，开口说了一句“没什么。”就继续看着自己桌子上的书，但显然没有刚才这么认真。
　　姜乐听到以后烦躁地皱了皱眉，歪了歪嘴就低下头继续做着竞赛题，刚安静了没十分钟，就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将脑袋凑到锦安颈侧，甜淡的薄荷味涌入鼻腔，姜乐愣了一下，随后在他旁边坏笑道
　　“锦安同学,你是不是一想到我们马上要参加竞赛感到紧张了？”
　　锦安听到这个抬起头，看向姜乐，他们才发现他们离的很近，就差一点锦安就可以感受到姜乐的呼吸。
　　两人对视后都愣了一下，姜乐坐直身体，看着锦安又问了一遍。
　　锦安也反应了过来，摸了摸鼻子，道
　　“没，只是在想事。”
　　姜乐得到了答复没再想别的，又转过头做题，到自习课下课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放学后，锦安看了一眼姜乐，眼神躲避着走出了教室门。
　　锦安其实意识到了什么，他好像对姜乐不一样，他想过各种原因，可能是他是自己的同桌，抑或是他学习很好…
　　但这些再怎样都骗不了自己，情感不同，对待方式不同，具体是什么时候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姜乐身上有这只属于他自己的韧劲，而就是这韧劲，让他逐渐地慌乱，动荡不安。
　　这种感觉很可怕，锦安想要躲避这种感觉，但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

　　锦安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家门口，争吵声在里面传来…
　　“锦央！我每天在家里管着孩子，你有一刻管过家里面吗？整天管着你那个破工司，赚那几个破钱！什么都不管！”
　　季惗尖锐的叫嚷声定住了锦安，他突然想听听自己的爸爸妈妈一天天的在吵些什么，锦安就这么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
　　“季惗！我赚钱不都是为了你们？我这么拼还不是为了儿子？一天天说我不顾家，你看看你都把儿子逼成什么样了？”
　　“我逼他？他可以这么优秀都是因为我！我看你就是在外面有人了！是不是？你说啊！”
　　眼看着季惗越喊越大声，锦安走进家门，他的动作很快，争吵的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保持着对峙的姿态。
　　“我回来了，先去做题了…”
　　锦安早就习以为常，他走进房间，却在他看到里面的情景以后，愣在原地，奖状碎片飘落在地上，断裂的奖杯躺在地上好像在诉说着痛苦，自己床头放的全家福也裂开了，玻璃碎片上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笑脸，这对于锦安来说太过刺眼，但锦安没有说什么，他走上前把玻璃碎片一个个捡起，握在手里，玻璃碎片很小，锦安很用力才捡起来，自己握在手里的碎片割破了手掌，鲜血流出，滴在了全家福上，但锦安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面无表情的捡着碎片，用沾满鲜血的手捡起照片，当着父母的面，撕成碎片，随后和地下的奖状混在了一起，随后他越过愣在原地的爸爸，和坐在沙发上的妈妈，走出了家门

　　他攥着手机，先去了药店买了创可贴，随后又给姜乐打去了电话

　　“喂？锦安？这么晚了，有事吗？”
　　姜乐看了一眼时间，他刚刷完一套题，就接到了电话。
　　锦安的伤口很深，玻璃碎片刺进锦安的手掌，锦安头上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你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姜乐听到这句皱了皱眉，明明自习的时候躲着自己，现在又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好奇怪。
　　“你能…”
　　锦安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原本是想让姜乐来找自己的，但又觉得有些越界，于是就把你说完那几个字咽到了肚子里，反而变成了“没什么”就挂了电话。
　　姜乐没再回，只是了一会，就关灯躺到了床上。
　　锦安也不好受，自己打车去了医院，把伤口处理好以后已经是11点多了，大街上也没什么人，也自然打不到车。
　　他踩着一块块地砖走在回家的路上，这几个小时里，没有人给他打电话，没有人出来找他，他知道，其实所谓的“家”就是个虚名，在这个虚名下，他们三个的情感早就像那个全家福一样支离破碎。
　　而季惗那些管束和锦央的关心好像也只是尽他们应尽的义务而已。
　　他过得很惨，他也知道，但他天生执拗，永远都不会允许自己活在当下，埋藏在令人窒息的“关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