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人间带薪休假》地理学者泰加林

64、不登山难知其高

　　傅离用这种入梦的形态跟着肖节一阶一阶上楼梯，倒是没什么疲惫的感觉，上次他来是坐缆车，还真没爬过山，清晨的景色也还不错。

　　突然肖节趔趄了一下，傅离眼疾手快想要扶他一把，可惜手直直地穿过了肖节的身体。

　　“没事吧，肖节？”樊因揽着肖节的腰，担忧地看向他，肖节站稳后却摆了摆手说没事。

　　傅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他很想给这个樊因一脚，可惜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俩人的速度不算快，因此到了五千多级台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太阳早已经升起，伴着山间乳白色的雾气，显得山林野境更加朦胧瑰丽。

　　可惜梦里没法带摄像机或者手机，不然旭日东升真的值得一拍，如果是坐缆车上去，估计就能在顶峰看见日出了。

　　看这俩人是铁了心要爬完才算，可能肖节只是单纯陪樊因，但傅离也还是不爽，就在此时肖节突然开口道：

　　“这缆车，多少钱啊？”

　　傅离差点也踩中台阶上的苔藓滑倒。

　　肖节指着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缆车，好奇地问了下价格。

　　“应该不会很贵吧，怎么了肖节，累了吗？”樊因停下来转头问他。

　　肖节明显打肿脸充胖子，傅离心想，还在那说没事能继续爬。怎么跟自己有一回去超市买菜的时候多走两步去水果区都懒得去的样子判若两人呢？

　　爬山的过程是艰辛且无聊的，就算是傅离并不用真的爬，但他还是觉得没意思，于是他决定切换目标观察，老盯着肖节也没啥用，这樊因才是他要抓的人。

　　……可傅离却盯了个寂寞，这樊因虽也是气喘吁吁、面露疲惫，却半点敬意也未失，仍旧在虔诚地一步步前进。

　　讲真的，肖节和樊因，现在要清空傅离的记忆让他来猜谁是仙人，傅离绝对不假思索选后者，不是他埋汰肖节，肖节这货除了长得出众外，真的半点仙人样子都没有。

　　但换言之，肖节会被袭击，包括自己此时的想法，是不是都是因为被樊因这幅模样给蒙蔽了？

　　只希望他别是想的太多，不然还真不好办啊。

　　终于，上午8点多，傅离又一次见到了山顶的景色，和自己的记忆中没什么不同，雾已经散了，除了树木更加葱茏苍翠。

　　“哎呀妈，可累死我了。怎么样，登仙阶咱都爬完了，有什么感觉吗？”肖节自来熟地攀上樊因的肩膀。

　　“只感觉此处风景秀丽，不虚此行，但并没有什么感悟，真的很抱歉。”樊因满怀歉意。

　　肖节却摆了摆手：“没关系，早就知道不会靠谱，但也没白来嘛，单看这风景也值了。”

　　“这次还劳烦您亲自陪我从山底攀到山顶，真的很不好意思，如果我能帮您做些什么的话，请千万不要推辞，肖节。”

　　“真的吗，我还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肖节也是不客气，傅离在那边踢着根本不会动的山顶上的石子，又看了看悬崖，想到在这个时候跳下去会怎么样，他还没想到肖节接下来会说什么。

　　“说起来，你知道凡间的凡人若是要庆祝生日，得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心呢？”

　　哎，等等，肖节说了什么？

　　“这样吗？给他准备个惊喜？比如派对之类的，可以找到他的朋友为他一起庆……”

　　傅离突然感觉到脚像踩空了一般，紧接着身体传来了坠落的感觉——

　　他正在从山崖上往下坠落。

　　不带这么玩的啊，刚才他只是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个跳下去会怎么样的念头，不是真的要跳崖啊！还有……

　　感情给他办生日派对的主意，是你小子出的啊……樊因……

　　傅离再度睁开眼睛，果不其然梦境又结束了。

　　但这次肖节很消停，而且也没有说什么梦话，看起来一如往常，除了和上次那样偷偷摸摸牵着自己的手外。

　　至少不会发生昨个早上的事情了，吓人。可这次入梦后整个梦都是在爬山，根本就没什么有效的信息，也没看出来樊因有什么可疑的，要非得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是他有点太像“正常人”了，不是要升仙吗？心态居然还如此正常。

　　“副队，下午施小姐就会到了，这是我列出的问题清单，请您过目一下可不可行……”小郑低头哈腰等听傅离指示，但看傅离出神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施小姐，施奈吗，我看看。”傅离接过小郑递上的报告，大致扫了一遍。

　　“可以。你的问题没有问题，但是你审讯的时候注意音量，而后委婉一些。”

　　“是副队！那么您今天也能陪我一起审讯吗……”

　　“可以，我下午有空。”傅离应了下来，正好这位施小姐算是受害人的“女儿”，同时也是樊因的妻子，她的证词值得一听。

　　“副队，不过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小郑突然支吾了起来。

　　“你说就是。”

　　“副队您是不是在和那个肖斯离在……在交往啊？”小郑酝酿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傅离当时端起了水杯正在喝水，闻听差点把水喷到电脑屏幕上。

　　“副副副队长，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你们现在在同居嘛，肖斯离先生知道您的生日在哪天，连我们都不知道……还和我们商量着偷偷给您办生日party，局里很多其他人也都很好奇的……”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副队！就是想……想问问……”

　　小郑其实一直憋着这个问题都好几天了，他平时在吃瓜群里大伙也没少偷偷讨论这件事，已经YY出多个版本的警察和他的线人的爱情故事了，但别人像迟雨楠啊孙毅啊他们最多在群里口嗨，也就只有小郑自己会想到要开口问。

　　不过他们这个副队其实看着怎么都像是个直男，女朋友也处过几个，兴许俩人真就是普通朋友呢。

　　小郑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傅离，却发现他自己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傅离沉默了半晌，最后却告诉小郑让他先回去准备问询施奈的事情，对他方才的问题选择了避而不答。

　　其实不是傅离不想回答，原本他对肖节可谓是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况且大部分自己都是作为凡人被仙人牵着鼻子走的，但直到上次去了一趟宁渊，意外遇到江家的事情，后来肖节为他庆祝生日，以及昨天早上的那个意外，傅离才发现自己可能对肖节有了点什么别的期待，可他又说不好。

　　因为和原来与叶齐萱、苏平雅交往时候的感觉并不相同，他也说不好这是什么想法。

　　算了，工作要紧。傅离把无关思绪抛出脑海，继续忙活这起凶杀案了。

　　“警察先生，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会下午4点我还有预约的会议，请问能否让我先走了？”

　　傅离托着下巴打量着眼前一身干练西装的知性女士，28岁，比自己还年长一岁，却已经是阳焘市房地产大亨了，毕业于国外知名金融大学，早早就接手了国内的施氏地产，比起家里那个不太成器的弟弟，简直就是施家顶梁柱一般的存在，说是人生赢家也不为过。

　　傅离看着面带微笑的施奈，她非常的配合，知无不言，有问必答，除了父亲娶何祁作为续弦之时她人在国外深造对此事知之甚少外，其余她都一件件回答了。

　　包括她的丈夫，樊因。

　　施奈称自己与樊因是在外国留学时认识的，二人是好友，协议结婚，以此来应付所谓他们那个阶层的一些没什么必要的相亲联姻，实际上婚后二人基本上是分居的状态，樊因学的是考古，结婚后他继续他本人的科学考察研究，两人也都比较忙，这些年都没怎么见过面。

　　“那为什么你弟弟要说，樊因挑唆你争夺你们施家的财产呢？你弟弟似乎认为你老公是这次凶杀案的凶手。”

　　施奈一直看着对面的傅离，闻听此言居然笑出了声：“我那个笨蛋弟弟，施家的家产一开始父母的遗嘱就是写了要留给他，分毫没有给我的哦，当然，我很重视亲情的，也没打算抢他的，至于我现在是公司实际上的董事长，也是因为我有公司最多的股份，是我自己投资赚来的钱从其他股东手里买的，和施家没有关系。”

　　换言之，施奈的意思就是施家没给她这个女儿留什么又怎么样，她自己也有能力赚到这一切。

　　“不过嘛，我那个弟弟会觉得樊因教唆我夺取家产，是不是因为知道我给樊因投资了不少零花钱啊？自己没本事，还最爱揣度别人，呵。”施奈又一转话题道。

　　傅离和小郑在一旁听着，都觉得是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好塑料的姐弟情谊。

　　“但我们警方通过调查监控，确实看到了你的老公在当天刷卡进了公寓楼，且他恰好就和受害者住在同一层楼，这可不是简单就能甩清关系的。”傅离直接搬出证据来和她对峙。

　　然而施奈却摊了摊手，表示最近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公跑哪去了，联系他时常不在服务区，毕竟考古的工作全国全世界到处跑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要是说到樊因和自己的小妈何祁住在同一层楼，听施奈的解释是当初结婚时就和樊因约好了他们家名下的所有房产樊因可以随便挑，这也是自己和他做戏的补偿。

　　小郑听的都要在内心泪流满面了，对方一番话说的他羡慕嫉妒恨，这何止算是假结婚，这个叫樊因的简直就是找了个极品富婆包养啊？这也太爽了吧？

　　傅离白了他一眼，潜台词是你也得有那个资本才行，脚踏实地，别想有的没的。不过看施奈的语气也不像是在说谎，那么这个恰好与何祁同层的住宅就是樊因自己选的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要住在自己妻子的后妈家附近？

　　施奈这一趟也不是什么线索都没带来，她提供了樊因在国外留学时的履历以及平时用的卡号，还承诺如果樊因联系她，或者有机会联系上樊因，她会第一时间告知警方。

　　毕竟这位女士还是阳焘市的地产大亨，举足轻重的人物，傅离便亲自送施奈出了门，看着警局停车场停着的劳斯莱斯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但就在施奈的保镖替她关上车门之前，施奈突然向傅离递出了一张名片。

　　“施奈小姐，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傅离没有接。

　　施奈却耐人寻味地看着傅离，柔情万分地说着：“我很中意你哦，傅警官。”

　　像是看出了傅离的迷惑，施奈又追加了一句：“我和樊因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罢了，实际上他在外面和什么人有关系，又带谁回过家，我都完全不关心……因为我也是这样。今天……已经有约了，那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傅警官共进明天的晚餐呢？”

　　施奈坐在车后座，奢华的真皮座椅配上她那干练的包臀裙，翘起的二郎腿在深色皮椅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白皙，施奈只是在车里闲散地坐着，但身上的气场却不可小觑。

　　分明温香软玉在前，傅离却目不斜视，露出了礼貌却疏离的微笑。

　　“真的很抱歉，施奈小姐，晚上我还需要回家给我家那位做晚饭，所以没办法赴您的邀请了。如果您想起来更多关于樊因的行踪，还请告知。”

　　施奈看着傅离的表情毫无破绽，眯了眯，将名片收了回去道：“您家那位还真是好福气，再见了傅警官。”

　　说罢便叫保镖关上车门离开了。

　　……居然在警局门口约警察，傅离实在是无语，一时便把肖节搬出来当挡箭牌了，反正这施奈也不会闲到来查自己的底细吧。

　　施奈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右手把玩着那张未递出的名片。

　　“很少有人能拒绝我啊，这个叫傅离的小警察还是头一个。”

　　“您对他很感兴趣吗？或许是在警局门口他不好意思吧……”司机本人的样貌也是相当出挑，丝毫不比一些小鲜肉差，听他说话的语气，看样子是颇得车上主人的欢心。

　　“是啊，能面不改色地在我面前说谎的男人，当然很好奇了，不过我更好奇的是……”

　　“他家那位，真想认识认识是怎样的女人呢，请袁先生帮我查一下吧。”施奈勾唇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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