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或许尘埃未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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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啊？”傅离无语。
肖节比出了个8的手势。
……八百块。好贵，得亏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傅离手头还没有现金，于是他问：“能转账吧？给我你们那个旅游团长的联系方式，我替你转给他。”
肖节却一脸疑惑：“什么是转账？”
得了，他就别指望这位对电子产品一窍不通的仙人能懂现代词汇了。于是他直接问：“那你们团长在哪？”
“不知道，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玩完直接去街那边酒店找前台自己登记的名字要房卡，然后明早8点集合。”
“说起来这海边景点的吃的真贵啊，一条烤鱿鱼都要55块钱，虽说我也不是非要吃东西……”肖节搓了搓手暗示傅离到。
傅离当机立断拒绝他：“别想了，这些钱都够咱俩人去饭店吃一顿了，我还给你掏了旅游团的钱呢。”
“哦。”肖节蔫了下来。
傅离见他这样也没辙，自己也只是个公务员，工资一个月就七千，算上乱七八糟的加班费之类的能到九千左右，可阳焘消费水平也不低，虽然比不上临域，但毕竟他还得攒房子钱，还得给老太太准备着医药费，她肺不是很好，所以每个月基本上他工资都分成三份，自己一份，攒一份，剩下一份给老太太花。
“走吧，还是说你还想再看一会海景？”傅离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随意地说到。
“吃饭去，我请你，走吧。”
肖节其实刚才一直在看着傅离来着，也知晓了他的难处。哎，看来走到哪钱都是一道坎啊。他自己也缺钱，所以更能和傅离共情了。
这时天边绽放开的流光溢彩引的二人同时抬头，肖节突然没来由地说了句：“天上可不是这样的好景致。”
傅离侧过头去看，海边有人给自己的对象办生日party放烟火，缤纷炫目，砰砰作响。
肖节望着天，又想到一件事没什么关系的事，天庭他只知道两位仙人的生日，一位是仙帝，一位就是那个柴故。
仙帝生辰全天庭会放一天假，普天同庆，谁不喜欢放假呢？至于柴干亥的生辰……是因为每到这天凡人都会庆祝，美其名曰：“给财仙过生日”，噼里啪啦鞭炮烟花吵的要命。以至于他现在看见这烟火，就能想起来每逢那会儿都吵的他睡不好觉。
说起来好像就是这几天，农历七月二十二嘛。
“行了，你既然也不知道你们那个导游还是团长在哪块，我也就不多留了，给你我的电话，你让他到时候加我微信，我再把钱转给他吧。”
傅离找了家大众菜馆，随便给他点了盘海参炒面，找服务员要了笔把电话写给了他。
肖节嗦着炒面点头应好，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向他：
“傅警官你怎么过来的？还这么精准地找到的我？”
傅离就知道他会问，回答道：“问的临域地仙啊，你不是被那个轩辕辉给带走了吗，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肖节讪讪道：“啥也没干……他总是直呼仙帝名讳，我怼了他之后就赶紧溜了，路上正好碰上旅游团招揽客人，我想着没啥事干就过去凑凑热闹。”
而后又一转态度：“还好团长人好让我明天再交钱也行，这不就盼来了你吗～”
傅离心想他这是正好送上门来给他花钱了，他郁闷地夹起了赠送的一盘花生米嚼了嚼。
“一会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傅警官，大晚上的打扰人家地仙夫妻不好。”
傅离点头同意，不过这有仙术是挺好，来回路费都省了。正常开车来临域快的还得个1个半小时呢。
傅离把他送到宾馆附近，肖节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先是掏出符咒来让里面的许文妍和傅离亲自道了谢，随后就大手一挥把他送回了家。傅离到家的时候发现灯甚至还亮着，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关，他人就已经到临域市海边了。
好像对于成为散仙一事，他内心没有肖节一开始提起时那么抵触了，可能也是他自己享受到了诸多便利的缘故。
不过……还是先再说吧。至少等肖节验证了他自己的功德并非来自伪信，才有继续思考的必要。
地/府·司冥部。
“大人，司律部的犯人送过来了。”
“他们派银甲兵亲自送来的？看来惹了大事啊。”司冥使叫常梧素去取批文和供状，他接过后细细读了一遍。
“伤及司臣正使真仙？他把简筠打了？打的好啊。”要不是周围还有天庭银甲兵，司冥使都想直接鼓掌叫好了。
“可是只是轻伤就要轮流受七九层的刑罚，不太妥当吧。”
况且这人打得过简筠吗？连仙身都废了，这是罪过不小啊。
一旁的银甲兵没忍住提醒道：“司冥使大人，这位犯人伤的是在凡间出公差的司臣正使真仙肖大人。”
司冥使一听顿时拍案而起：“什么？！肖节？那罪有应得，快把他押下去吧。”
司冥使才翻到这秦易的记生簿，发现了他在凡间的所作所为，乃是滥用仙力，纵容手下残害不少无辜凡人，容昱行判的没有问题。
不过怎么又跟肖节有关系？他才去凡间多久啊就搞出这么多事情？刚才还帮他安顿好那个地缚灵的事儿，搞得他也有些好奇。奈何他不像肖节一样能抛下差事随时就走。
见常梧素将人带走，几名天庭银甲兵也抱拳要退下，却被司冥使叫住了。
“我说你们回去转告一下容昱行，能不能写供状的时候写详细点，我是知道他惜字如金，怎么你们天庭还缺墨水吗？”
“……是。”几名士兵擦着隔着盔甲根本擦不到的冷汗应声道。他们只是来负责押送犯人过来的，还得帮忙传话，打工人命苦啊。
阳差常梧素押送着秦易往地狱里过去，十八层地狱倒是不远，翻过背阴山也就到了，这要不是天庭送来的犯人，她才不亲自去送呢。刚才把一个枉死的魂魄送去奈何桥转生，她本来还想找孟泊聊聊她最近知晓的八卦，结果那个女鬼一直在问能不能等人。孟泊当时也是很无奈，估计又是个什么等情郎的恋爱脑，喝了汤过了河谁也不记得，等什么人。
她便对那女鬼说：“你要等便等罢，只是这桥下也有不少如你一般的孤魂野鬼，付不起过桥钱，等着抓像你一样的魂魄来滋养它们，还有不少不小心掉进河里的水鬼，你可别被它们拉进去做替身。”
“过桥钱是……”女鬼颤颤巍巍地问道。
孟泊守在破桥前回答道：“阿素说的没错，这凡间的亲人每年都会为故去之人烧纸钱吧？这就是烧给你们的，不然你以为这汤都白喝吗？你运气好，毕竟是肖大人所救之人，这过路费我们便不收你的了。”
女鬼又问：“那我想问问，我的……我的老公他比我晚死一些，我能不能等到他和我一起投胎呢？”
孟泊总感觉莫名其妙，这投胎都是随机的，看前世果报缘分命运，每天都有这种为爱殉情的恋爱脑，她都劝够够的了。
“你爱等就等吧，别碍着身后的鬼喝汤过桥。”孟泊把她打发到一边去了。
常梧素回想起来此事，方才好奇回殿的时候看了下她那所谓老公夫君的记生簿，名曰沈思硕，生前作奸犯科，虽后来金盆洗手，但仍有罪难逃，正在地狱九层受十天……换算成凡间时间得是十年的滚油锅的刑罚呢。
身后跟着的这个叫秦易的，犯的罪更重，身为散仙若是滥用仙术在凡间滥伤无辜可是刑罚翻倍的，加上伤的还是肖大人，判这二百二十六年罪有应得。
但是这人被抓来之时便是面无表情，像是一具空壳一般，这样的魂魄折磨起来也没意思。把秦易送去第七层，常梧素便离开了。
第七层为刀山地狱，进入其中便步履不停，只能不断向上翻越这座巨型刀山，而且这山是垂直的，要想上山，唯一的途径便是徒手握住刀锋攀爬，而秦易在这之后还有第九层的油锅地狱，二者轮流进行，直到报应完毕。
秦易站在山坡下望着鲜血淋漓的森白刀锋，他开始想自己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在此受轮回酷刑吗？明明他那一生，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到老时仍旧不断钻研技术，死后功勋卓著，青史留名，有世人敬仰的功德，司臣部使者赐他仙缘，让他成就了散仙。可究竟为什么阴差阳错，他到了这里？
双手都被刀锋割开，疼痛刺骨，秦易这时才发现，刀山并不只有他一人，周围也有很多，非常多的人在爬这座山。看来他即使曾经成了仙人，也依旧和这些凡人没什么不同，有罪者终归逃不了惩罚的下场。
这里并不安静，相反，布帛割裂、□□刺穿、疼痛哀嚎的声音一刻不停。
但即便是在这地狱之中，也依旧有人……不，是鬼魂在聊天。
“我们只能漫无止境地……一直爬着刀山吗？真疼啊……”一只显然是刚来没多久的恶鬼问道。
“呵呵，你要是有人舍得为你找人诵经祈福超度，你也能早日从这其中解脱……快爬吧你，至少……嘶……到山顶还能歇一个时辰再爬……”一只显然来的更早的鬼回答他。
“要是你我运气好……说不准明天便能出去了。”一只老鬼说，他没什么心思爬山，可能是没力气，也可能是爬够了，挂在半山腰的刀上，前胸被刺穿。
“此……此话怎讲……”
“相传千年之前……咳咳咳……至圣佛主羽化之时……超度地狱十万鬼魂，连那关进无间……九幽之处的都放出来了……你我这点、小罪，还不是马上就能离开……”老鬼上气不接下气，缓缓说着。被刀刺穿了之后灵魂之力会逐渐被吸走，但他属实是不想爬了。
可虽然灵魂之力日渐薄弱，但生前之事却仍历历在目。
生前他作奸犯科，趁着战火纷飞时抢劫了一户人家，因为对方反抗还杀了他一家老小，本以为没有警察管他能逃过一劫，奈何他混日子活到了七十一岁那年，却遇到了一个游走四方的独眼之人，说他业障深重，死罪难逃，结果没过多久他就突发急病暴毙，灵魂被打入地狱来受刑了。
“无间九幽？那是什么？”新来没多久的恶鬼问。
“我也……不清楚……相传那里是无尽的黑暗之处……血池遍地、腐肉成林，在那里你……便能感受到十八层全数刑罚的轮回之苦，还要每时每刻都要受地底业火的焚烧，一刻不停……”
“真可怕……那您知道都是哪些人被关进去了吗……”
“杀孽缠身的‘刽子手’、泄露天机的‘预言师’、偷天换日的‘渎神者’……我也是听说的……小子，快爬你的山吧……你看那后来的新人都爬到你前面去了。”
秦易一开始还跟着听了片刻，可后来越听越离谱，便加快速度爬了，终于他到达了山顶，能够歇息片刻。
才爬了第一回，手几乎全烂了，以后，还有无数次，这样的刑罚。
还记得曾经他用这双手在键盘上挥洒汗水，而后来，他却在键盘上构筑杀人牢笼。
明明自己一开始没被司臣正使大人选择，不放弃再来应聘考核也就是了，结果他却为着凡间一时的利欲熏心，终究是自食恶果。
「不恨吗？」不属于此处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
秦易猛的抬头，四周空无一人，但这声音却像是能直接传入他脑海中一般。
「别找了，你找不到我的，你想出去吗？想报复吗？」
秦易却对这虚空中的声音不屑一顾：“我既然有错，那便当食其果，这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不知道要报复谁。”
「呵呵呵，那自然是报复你心心念念的司臣正使真仙——肖节咯。」
“你说什么？！”
「其实肖节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你一直都知道……肖节没有选择你，是因为他一开始便看穿了你的肮脏心思，你一直都知道……你一个散仙，那点法术怎么可能伤到肖节，可他还是要把这责任嫁祸给你，装成伤重的模样引那群仙人来抓你，把你打入地府受刑，你一直都知道……」
「就连肖节其实知道因为自己当时对你的漠视，而导致今日的凡间之祸，但他还是要把一切的罪都推给你，你一直都知道……」
“你……不准你污蔑大人……”秦易一时愣住了，不得不说，它所说的话如同黑雾一般侵蚀着自己的脑海，比起手上旋开的皮肉还要令他疼痛万分。
「呵呵，信不信由你……」
「但你真的甘心在此处蹉跎吗？来吧，告诉我，想逃离此处吗？」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声音笑了笑，随即说到：
「我是你心心念念的肖真仙……最亲最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或许尘埃未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