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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恶魔的金丝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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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立又在一夜好眠后醒来。睁开眼睛,躺在黑色泛金绸缎面的床上,最先看到自己光滑的手臂,细腻的有弹性的皮肤,没有疾病和衰老的年轻身体,金褐色的有光泽的卷发,这一切令人心情愉悦。欣赏着自己搭在牟泰江耳边的才华横溢的手指,听着这个家伙与人类无二的呼吸。
牟泰江睡在自己身边,他睡着的时候脸上没有了那副阴云密布万年不见天日的神情,闭着眼睛,眉头舒展,平静又温和,普通又无害。就像个喜欢早起溜鸟的邻居大伯。但微微黝黑的身体非常健硕,肱二头肌和三角肌在睡眠中看起来也结实有力。胸前有一条不能消退的疤痕,从左边鼓涨的胸肌划至腹部第三块腹肌的长疤痕,听他说是为了河立。
不惜与神对抗,为了把河立圈养在自己身边。
河立伸手抚摸那道疤,时常弄不明白这个家伙喜欢自己什么,自己的青春,这副瘦弱没什么精力只是健康的身体,自己的骄傲性子和古怪脾气,自己的社会地位,自己的长相,自己的才华。恶魔小子看起来,好像都不是很感冒的样子。但是却用一纸契约和自己交换了很多很多东西。
有时候连这个卧室的房门,都不让自己出去。
砸门声频繁的响起来。
“牟泰江先生,开门。开开门,牟泰江先生。”
“谁啊?”恶魔睁开一只血红的眼睛。
“我儿子。”河立支着脑袋卧在身侧,语调像个死人一样没感情的回答。
“让他安静一点,好吵。”
牟泰江翻了个身,河立却无动于衷,依然支着脑袋看着这只酣睡的恶魔。
“我昨天又忍不住告诉了他。”
昨天自己撤了kelly仁川音乐节的舞台,因为自己受不了主办方宣发时把kelly的名字写在后面而发生了争吵,小音乐节一个不去也罢,伊静的咖位不能掉了。这点小事就引来了门外那小子冲自己大喊大叫。没大没小,吵架时自己又忍不住说破了,自己是他爹的事实。
牟泰江白河立一眼,烦躁的从床上跳起来,穿着三角短裤便去开门。门外的少年人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美丽的画面,脸红了一瞬后还是努力注视对方。
“你....”刚想让这位恶魔先生回去穿条裤子再来接待自己,脑袋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牟泰江扯着卢卡一条胳膊,把昏迷的男孩拖进门廊,搁在客厅的地板上。
“对我儿子轻一点,狗崽子。”拿掉灵魂的河PD已经不再称呼他的甲方“恶魔小子”“恶魔家伙”了,最近习惯喊他“狗崽子”和“鱼糕店家的傻儿子”。不过对牟泰江来说无所谓。
一米八六的人类地毯被搁在黑色地板中央。
“等他醒来就全不记得了。”
“何时醒来?”
“等我睡够的时候。”牟泰江回到卧室,翻身上床,手搭在了河立一侧肩膀上。像搂一个毛绒玩具一样将他搂进自己怀里。虽然他说自己完全没使力气,但他真的对力量的使用没有分寸,总是让河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虽然河立也不在乎,但迟代表总抱怨也是会令人厌倦的,没有女友又不逛夜店的河PD每天到底在哪里鬼混啊,总传出行为不检点的谣言也就算了,妆造老师的遮瑕霜全被他一个大男人用光了,这像话吗。
“这样总被消除记忆,真的没什么副作用吧?我怎么觉得他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河立忍不住又抬起头,越过恶魔的肩膀,欣赏着自己儿子在远处昏睡的模样。
“你如果想让他聪明一点就不要再给我添麻烦,再将你的事告诉那小子我就杀了你。”
“我会忍不住嘛,不如把我的灵魂还给我,也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我可以保证。”
河立的手指又从泰江胸膛那道疤痕上划过去,泰江抓住河立的手腕,没使劲,但痛得河立咬牙切齿。
“你可以保证?”
“你可以保证不再烧我的房子?”
手腕好像被捏断了,这家伙不但没有分寸,而且越来越暴力了。河立怨恨的瞪着这恶魔小子,可怕的恶魔却不容人类的挑衅,翻身将身体压在河立身上。
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他压碎了,他又开始在自己身上发泄无穷的精力。
来自地狱的男人野兽一样不知疲惫,直到河立体力透支昏睡过去。
牟泰江再醒来的时候推了推河立,指指地上的人,河立只好支着身子疲惫的爬起来。
神创造人类的时候果然用的是组件拼装工艺,不是3D一体塑形,河立觉得浑身骨头酸疼的要散架了。
艰难的把卢卡搬到自己车上,前往自己买下的楼顶花园公寓。
卢卡醒来后问自己,“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你知道自己住在哪吗?”
儿子无知的摇摇头。
“那就闭嘴吧。”
那混蛋把记忆又抹多了,河立只好命令他不要多问不要讲话,送到公寓直接扔给Kelly好了。
不记得我是谁没关系,但是很快就会和其他人一样讨厌我了。
比如面前的伊静。
女孩打开门,见是河PD,本来想关门。还好又看见旁边一脸懵懂的卢卡。
“这小子摔了一跤脑子摔坏了。”河立揪着卢卡的袖子把他丢进门廊。
“你好。”卢卡伸出手跟陌生的女孩打招呼,又被女孩拽到自己身后。
“河PD,那个舞台上不了我无所谓,但我会对粉丝有一个交代。下一站我要把这次的歌加进去。”女孩倔强的说。
“那个随便你,不用跟我讲。”这种小事河立没兴趣听。
“还有,我们要唱肝与胆。”伊静拉住卢卡的手。卢卡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肝与胆这个名字很熟悉。
“爱唱什么唱什么,又不是我的歌,不需要问我。”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虽然知道河PD脾气古怪,可前阵子还非常不满两人演唱,现在又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真让人捉摸不透。
“还有...”
河立转身要走,又被伊静叫住。
“虽然我不明白,您的自私跋扈和独断专行为什么能得到主办方的谅解,也不能明白为何您总是做这些冷血刻薄的事,还有那么多人追随您,但您一直这样下去,会失去所有人的,总有一天。”
“失去所有人...”河立苦笑。
不会的。
恶魔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恶魔先生总有办法。
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敲了一下伊静的脑门。
“刚刚挣破壳的幼鸟,头上的毛都还没长全,你对这个圈子懂什么啊,你对这个环境的残忍懂多少啊,不是说要走吗?怎么,难道迟代表给你下跪了吗?怎么又赖着不走了呢?哦...是合同的违约金付不起吧。”
女孩咬着嘴唇,说要解约是不明智的,迟代表是请求了自己,自己不能因为不满河PD这一个家伙就离开公司和卢卡。
“我会好好帮助你的,就按我说的做吧,等你真的长硬羽毛能飞出我的掌心,再来对我指指点点。”又用两只手指敲了敲伊静的肩,语气轻飘飘的男人转身而去。
开车返程的时候路过汉江,明明刚给东白加过油没多久,这老家伙上坡却跑得很慢。
午后的汉江水波漾漾,阳光在水面泛着涟涟白鳞。
河立将车子停下,搁在路边。在河堤的长椅上坐下。
供游人散步的河岸有很多觅食的鸽子,不惧人类。可是河立在小贩手里买了一包喂食的玉米粒,却放在手心里攥着不张开。
饥肠辘辘的鸽子一拥而上,等在手边,啄几下河立的手,简单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便不欢而散。
捉弄...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吗?
“怎么不回家?”
黑色的颗粒在空气中旋转聚集,凝聚成一个实体,穿黑西装的男人翘起二郎腿坐在河立旁边。
“回去做什么。”
“我在等你一起吃饭。”人类说,喜欢一个人,就与他吃饭。
“您不要这样,被拍到又要说我勾引你了。”牟泰江将手臂搭在河立肩膀上,被河立轻轻推开。做为民国大叔,偷拍牟泰江的人比偷拍河制作的人要多很多。
“又想跳江了吗?”
“太冷了,不跳了。回去还要洗衣服。”
午后的日光让水面白得刺眼,望着吸引人的渤渤江水,河立有些睁不开眼睛的说。
“走吧,回家吃牛排。”
恶魔小子起身,整了整西装,向远处路边停车位上的东白走去。
颓唐的年轻人将手里的玉米粒洒在地上,拍干净手心,起身跟着。
阳光描摹浅咖色衬衣和黑色小脚牛仔裤的外轮廓,勾勒着他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腿。他低着头,卷发遮在嘴角,掩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走远的鸽子们又聚集到长椅下,扑棱着灰蓝与白色的羽毛,争相抢食着人类不多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