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砚婉悦的自述(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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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啊...
我愣神，指甲镶嵌进掌心。好奇怪...我明明应该开心，可为什么...我只有悲凉呢？
是害怕吗？
害怕另一个世界的兄长太好，让我忘记了我真正的哥哥？
还是羞愧呢？
羞愧自己没有把兄长当成自己的哥哥，辜负他的情感？
为什么呢？
我感觉自己的视线又模糊，恍然发觉，似乎...又起风了，沙刮入眼中。
“那婉悦，你会吗？”兄长无意识地问一句。之所以是无意识，是因为语气里没有探究，没有好奇，也没有别的情感，更没有怀疑，只是单纯的问一问。
我抬眸瞥一眼他的侧颜，随后收敛情绪，尽藏于心底:“会。”
平行世界的哥哥怎么能不算是兄长呢？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
我突然释然，反正回去后哥哥就能活下来，这样就很好。虽然不是同一个，哥哥什么都没变，真好。
或者说正因为不是同一个，所以什么都没变才显得好。
这个兄长会死亡吗？我不想这样，我想救他。
“哥...”沉默中，我再次突兀的开口，“你想好选什么专业了吗？”
“还没有...但是有一个感兴趣的专业。”
“那就去试试吧。”我从未知道过我哥对什么有兴趣，他在我面前永远平淡温柔。
这是第一次，我听见他说他有很感兴趣的东西，他眼里绽放出少年的蓬勃朝气。
还夹杂对未来的憧憬。
“嗯。”
我哥起身笑吟吟对我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对了哥，等你上大学的时候 我想给你做送行宴，可我不会做饭怎么办？”我思维跳脱。
其实是想拖延我哥留下来的时间，可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弄巧成拙。
“不会就学。”
“可是哥...谁来教我啊？”
“自己学。”
兄长说这话言语中一点情绪都没有，这种情况很少见，我不由得一愣:“可是，哥...你不会忘了上次我差点把厨房炸掉的事情了吧？”
我一边熟练的翻砚婉悦的记忆，一边道歉一边从众多黑历史中纠出这一段。
“......”兄长似乎无语了一下，声音缓和许多，“没事，慢慢学，我教你，还有一年。”
我站起，点头。
【唉...】
我隐约听见一声微弱的叹息，似乎有什么摸上我的头，触感很轻很轻，如同蜻蜓点水。
“怎么了？”兄长回望我。
我注视他，原本在白六那里逐渐混乱的大脑逐渐清晰。兄长...是哥哥...但不是我的。
想救他...但不应该是我，我不是他真正的妹妹，他也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我怎么就那样自然而然陷进去，明明我只是一个偷窃者，偷来时间来占有一个人的爱，还将那人与记忆中的影子对应。
这是不尊重哥哥，也是不尊重砚晚熙。
独一无二的存在，永远无法被替代。
“没什么，走吧。”我脸上挂起轻松的笑。
但是...对不起，不属于我也好，至少让我在贪念这个最后一下。
贪恋一下这位平行世界里的哥哥。
我翻了翻“砚婉悦”的记忆，果真是不一样，从某些性格来说，这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哥比兄长更加沉稳，严肃，很少跟我开玩笑，但是会跟我聊比较严肃的事情。
砚婉悦的记忆里，兄长经常跟她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去逗砚婉悦，然后看她炸毛，却很少跟她聊严肃的事情。
而且，兄长好像还有点恶趣味。
回到家，我立刻开始编织手链，之后洗澡，睡觉。
第二日中午，我向班主任以私事请假，请了半个下午。班主任人很好，没有多问便批准，不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下午就放假。
回到家我一推开门，在看清某人身影后，不由得僵住——兄长也在家。
“砚婉悦！你怎么在这？！”兄长眉毛都快拧成一团，语气严厉，“我昨天说什么来着？”
“我...”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原以为兄长会在学校，今天下午正式放学才回家。
“下午就放假，打算回来学习给你做饭。”我垂下眼帘，“好不容易放月假，所以我...”
“你...”也许是我的姿态太过于可怜，兄长面色复杂最终没在多说。
“那就过来吧，我教你。”兄长对我招呼，“去买菜。”
我们放月假也就只放这一天，后天就是记忆中那个弥漫血色的盛夏。
学这个不用多久，我整个下午都窝在房间里继续编织手链，在赶进度。
幸好我编织过很多次，熟练度早就点满。
晶莹剔透的珠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手链旁边有一把微微生锈的刻刀，另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摆放上各色颜料。
这些都是卖家赠送的配套工具，可以在珠子上面刻字。
接下来最关键的步骤，刻字，还是交给砚婉悦来做吧。我轻笑一声，离开书桌，敲了敲兄长的门。
是时候，跟兄长道别了。
【你想好了？】
“是的，谢谢您。”
【...我会帮忙，应该是我感谢你。】
有什么声音传入耳中，太模糊，我没能听清。我却依旧听出了一道属于哥哥的声音。
门被打开，房间里的书桌上只有摊开的书，与其旁边被搁置的圆珠笔。
兄长站在门口，他的脸色有莫名的慌乱:“怎么了？”
“哥...”我呼唤，又突然觉得难以言耻。说白我并不是一个情感外向的人，在在意的人面前说出心里话对我而言很困难。
要说什么？
应该说什么？
说什么才是合适是？
脑海想法纷杂，最后在漫长等待中，我深吸一口气:“哥，其实我很在意你，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我知道了，婉悦。”兄长笑得温柔。
我的心在渐渐加快跳动。
是什么？这种预感。
他轻轻地说，那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如此不真实。
“这些年婉悦辛苦了，也长大了，真好。”
“婉悦，哥哥很高兴你能走出来。以及...对不起，对不起，我那天就那样抛下你...”
我哥...是我哥！
泪水终于决堤。
我扑上去将他抱住:“你怎么...怎么...”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有一位【存在】帮助了我，你以后会认识她。”
“她...大概是女生。”
“我放心了。”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请带着我的那一份走下去，婉悦。”
“余生还长，请加油。”
最后一次见面，是离别，是早该道别的别离。
我点头:“我会的。”
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不过都不重要了，曾经最该说出口的言语已经传达给对的那个人，于我而言，足矣。
下一秒，兄长便昏迷过去，我将他放到床上，随后关门回到原本座位。
「我要回去」
「确定？」
「确定」
下一秒，砚婉悦也倒在桌子上，陷入昏迷。
意识被抽离出，再次睁开眼便回到拉莱耶神殿。
“我原以为你会呆满三年，结果只有一天半。”白六端详我，眼里有几分惊奇和兴趣。
“真是让我惊喜。”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该分得清。”
白六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快:“果然啊...”随后又恢复他原来吊儿郎当却又很绅士的模样。
“那么，砚小姐，到你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再次失去意识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
(正文完，请期待番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砚婉悦的自述(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