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不管怎么说，两人最后还是准时在凌晨六点通过了安检口，六点十分，等在了候机厅。
休息日凌晨的候机厅清冷得可怕，除了几个西装革履面带疲惫，显然是熬夜加班赶飞机的打工人，只有津木真弓和工藤新一两人。
两人挑了一家离登机口颇近的咖啡店坐下。
工藤新一抿了一口刚上的咖啡，颇有些叹息：“……没有你冲得好喝。”
津木真弓瞥了他一眼：“再次声明，根据我们的租房合同，我没有义务每天早晨起来给房东泡咖啡，所以你再怎么恭维都没有用，手冲咖啡看我心情。”
“说实话不算恭维。”工藤新一放下喝了一口的咖啡，开口打断了有些神游天外的津木真弓。
津木真弓回神，看向工藤新一，“有话就说。”
在津木真弓的观察下，作为一个智商爆表的侦探，工藤新一并不像那些典型的“天才”角色，情商极低，至少他掌握一个人类所需要的基本社交技能。
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里，可以依靠智商解决的问题，还不需要他动用情商。
所以，他现在这么开口恭维她，绝对是有话要说。
工藤新一也不奇怪津木真弓能看出他的想法，干脆道。
“我每天早晨都需要你的咖啡提神——我可以支付市面上顶级咖啡师的工作费用，按分钟算。”
津木真弓眼也不眨：“拒绝。”
工藤新一仿佛料到她的回复，双手交叉撑在桌上，微微倾身，眸中闪出笑意。
“那么，继续我们之前的‘比赛’吧——我赢了，就换你一个月的咖啡。”
“一个星期。”
“半个月。”
“十天，不能更多。”
“成交。”
工藤新一的目光在人烟清冷的候机厅扫过，随即定在了离他们不远处坐着的，另一对男女身上。
津木真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扫了一眼，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
“已婚，夫妻关系极其冷淡，大概率没有孩子，做着长时间久站的工作。她里面的内衬是蓝色工装，看来是机械类工作人员，工资不低，职位在主管之上……”
与津木真弓的侧写一同进行的，是那位女士的动作。
她放下自己的咖啡杯，伸手，隔着桌子，与对面那个男士的手在桌上交叠，十指相扣。
工藤新一也看到了这个动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动，看向了自己的桌面上，津木真弓的手。
那是一双比例完美的手，如果像那桌一样交叠握住……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就是这一错神，便又被津木真弓抢先。
她的侧写还在继续，“看来还不止关系冷淡，她手上有拿下戒指的痕迹，而这位男士拿的咖啡杯甚至不是这家店的——婚内出轨。”
“不止这位女士，”工藤新一终于跟上了节奏，补充道，“两人都是婚内出轨。”
津木真弓眯了眼：“西装革履、衬衫挺括，的确可以看出家中或许有个贤内助——但也有可能是家政人员，中指与无名指有没有戒指的痕迹……我这个角度看不清。”
她思索一下，又扫了两人几眼，确认自己没有侧写出这个点，干脆认输。
“我输了。”但她很奇怪，“不过，你那个位置的视野……应该不会看得比我更清楚？”
“没错，”工藤新一承认得十分爽快，勾出一种明亮坦然的笑，“但一小时前安检口前你去卫生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与妻子依依惜别的模样。”
津木真弓：……
她几乎想冲对方翻白眼，但又忍不住好奇道：“……你真的有这么喜欢喝咖啡吗？”
喜欢到宁可采用这种近乎“作弊”的方式，也想“赢”她？
工藤新一笑的很畅快，看起来很开心——开心到顺手有喝了一口手边“难喝”的咖啡。
“这不算作弊，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小姐。过安检的时候，那位男士在我们前面第十二个位置，如果你当时观察得足够仔细的话，就能看到他肩膀旁很淡的唇印……”
津木真弓顺口接了下去：“……按照这位女士现在面对面的角度，不可能看不到他的唇印，但她没有介意与吵闹，说明她也接受对方的婚姻状况……”
她叹了口气，“行吧，这次就算我输。”
就在工藤新一眼瞳晶亮时，津木真弓突然挑眉一笑。
“但我只答应了十天都早起给你泡咖啡，没答应你咖啡的成分与材料。所以恭喜你，接下来的十天内，你将会喝到速溶咖啡加海盐与胡椒的创新口味——不用谢我。”
工藤新一：……
一直到两人登机，飞机升空，平稳飞行时，工藤新一都在试图说服津木真弓“速溶咖啡对人体的危害”以及“胡椒海盐味咖啡”对他早起精神的创伤影响。
津木真弓不胜其烦，拆开一次性的耳机包装，给自己戴上耳机，隔绝了他的声音。
工藤新一的声音停了一下，随即突然靠近，伸手撩起她的一边耳机，强行让自己的声音进入她的耳朵。
“早晨就摄入亚铁氢化钾会导致……”
骤然靠近的躯体在冰凉的机舱中灼热得无法忽视，津木真弓愣了一下，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手动给对方消了音。
工藤新一终于安静了——不是因为津木真弓用了多大力道去捂他的嘴，事实上，她只用了两根手指。
轻轻点在了他的唇上，对方指腹的温度接触到双唇的那一刻，工藤新一突然不合时宜地神游了一下。
她刚刚用这双手，擦拭过自己咖啡残留的唇部皮肤，还补了润唇膏。
如今这双手，点在了他的唇上。
这算不算……间接……
当然，如果让津木真弓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大概会翻个白眼并且回复“我擦嘴巴的时候用的是餐巾纸”。
但她无从得知工藤新一的想法，于是她用力一推，将他絮絮叨叨的话和整个人都推回了旁边的座位。
“太吵了，两个小时的航班，麻烦你安静一点。”
工藤新一出乎意料地没有再反驳，而是真的安静了下来，这让做好了被他叨叨两小时准备的津木真弓有些意外。
她微微侧头，目光瞥向旁边的工藤新一，不经意捕捉到了某位大侦探耳尖的红晕。
她笑了一声，“你耳朵红了。”
工藤新一心间一跳，下意识想要否认，但又不住思考……
——这么明显的、连他自己都无法遮掩的细节，足以让对方推断出自己呼之欲出的心意，那她……会有什么反应？
但还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津木真弓就继续大笑。
“一定是你平时叨叨得罪太多人了！别人在你背后说你坏话！”
工藤新一：……
他有些无语地回头看她，“……我以为，作为与我齐名的侦探，你至少该是个唯物主义者。”
“不，是唯我。”
“……唯我是哪个流派？”
“不是哪个流派，简单来说就是，”她呲牙一笑，“左眼跳财，右眼迷信！”
工藤新一：……
他试图纠正她：“严格来说，你这就是唯心……”
突然，就像是这个不讲道理的游戏世界会突发凶杀案一样，意外就这么毫无意外，也没有丝毫预兆地发生了。
没有任何颠簸预警，飞机的引擎仿佛突然熄火，从空中90度直直地坠落！
速度之快，变化之猛，让见惯游戏中风浪的津木真弓都愣了——BUG了？这不会就是游戏公司要找的BUG吧？？
不对啊！这算什么BUG？真的不是什么特定剧情吗！比如“承载主角的交通工具必定会出事然后主角出面拯救所有人”的剧情定律什么的？
那她现在该干什么？是不是该把工藤新一推出去开飞机……
“发什么愣！”
一声惊呼打断她的怔忪，手臂被人狠狠一扯，她回过神，就见工藤新一伸手，一把扯下她头顶掉下的氧气面罩，“啪”一下给她扣上拉紧，确定了松紧度后，才回头处理自己的氧气面罩。
一片惊叫与哭喊中，机舱中紧急广播的声音格外清晰。
“……请用力向下拉面罩，将面罩罩在口鼻处……在帮助别人之前，请先戴上自己的面罩……”
津木真弓被这嘈杂的声音叫得头疼，仿佛被本该是游戏的背景音感染似的，她的掌心也冰凉了起来，她开口提醒工藤新一。
“这个高度垂直降落，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只有两分钟……”
“足够做下所有防撞措施。”大侦探的声音透过氧气面罩，穿过所有惊叫与哭喊，清晰地传入她的鼓膜。
“别发呆，扣紧安全带，脱掉鞋子和所有尖锐饰品，弯腰双手抱……”
工藤新一边念叨着救生保护姿势，一边侧头，津木真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在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刻，她却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死亡，与整个机舱中绝望的氛围如此格格不入。
“死亡”这两个字在脑中一过，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死亡，他们即将面对死亡。
高速运转的大脑下意识开始计算——在没有任何风暴预警的情况下，飞机引擎熄火垂直降落，机上乘客生还的概率是多少？
他算不出来，又或者，丰富的知识储备让他不愿意面对那个答案。
但理智仿佛已经接受了那样的事实。
——他们即将面对死亡。
那在这一刻，他该做什么？
除了必要的急救与自保措施外，他还能……做什么？
他还有……什么遗憾吗？
在这个念头出来的一刻，身体已经遵循着本能动了起来。
津木真弓只觉得后颈一重，一只带着冰凉汗渍的手扣住了自己的后脑，狠狠一揽，她向前一倒，工藤新一带着氧气面罩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
她瞪大双眼，“啪”地一声，两人脸上的氧气面罩撞在了一起。
在这样急速坠落的失重与极端情况下，她乱哄哄的脑中甚至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是一个吻。
在即将失事的飞机上，隔着两副厚厚的氧气面罩，在所剩不多的生命倒计时中，隔着生与死趋近模糊的边界，在死神的注视下……
他们交换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亲吻。
津木真弓看着眼前工藤新一煞白的面孔，他略带些湛蓝色的瞳仁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悲恸与绝望，那不似是意识到自己将要死亡的感觉，更像是……
她说不出来。
但她下意识觉得，有些熟悉。
她一定在哪里看到过……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身体的本能驱使她伸手，想要给予对方一个拥抱的回应。
就在她的指尖碰到工藤新一衣服的那一刻，“哐”地一声，飞机直直坠落在地，剧烈的气流与爆炸顿时席卷整架机舱。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火势蔓延至油箱——
轰隆——
铺天盖地的爆炸带走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