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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爱忽至 ...

  •   陈治最近感觉大家看他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带着一股玩味,偶尔还会有人在他身后偷笑,指指点点。
      陈治感到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抓住一个人逼问,结果那人也只是吞吞吐吐,打着弯绕了过去,死活不告诉他为什么。
      好在陈治也不在乎,他最近忙得晕头转向,不久就抛去了脑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他已经禀报了家主,家主同意了他和闻恩的婚事,让他们俩私下商议个合适的时间,到时候直接在农场小办一场婚宴。
      陈治喜不自胜,但这几天实在太忙,他替家主出了趟农场办事,今天才回,现在正要去告诉闻恩这个好消息。
      甚至还带上了母亲临死前交给他的翡翠镯子。

      而另一边,经过几天思考,闻恩已经肯定了必须改变策略的想法,他不能放弃讨好纪宗政,但也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左想又想,认为还是得有个备用的篮子才行。
      闻恩找了一圈,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陈治身上,虽然……虽然陈治也是个奴隶,但至少比他地位要高,至少得家主重用。家主是谁,那可是在农场说一不二的人,就连赵辉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这是除纪宗政外,闻恩现在的最好选择。
      虽然陈治地位比不上纪宗政,但至少一心一意对他好。闻恩相信,以陈治对自己的用情程度,只要自己态度软一些,拿下这个男人让他替自己做事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但自那天两人不欢而散,闻恩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陈治了。
      陈治离开前还说要去向家主禀报两人结婚的事呢,也不知道最后到底去没去?闻恩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喂羊一边好奇想着。
      却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陈治没多久便一脸春风得意地赶来了羊圈。
      “小恩!”
      闻恩老远就看见了正在招手的男人,是陈治。心说好机会,闻恩眼睛一转便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闻恩问好。
      其实也没多久,但意识到自己现在该改变态度,闻恩有种被人推上台演戏骗人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局促感。
      陈治站定后也道了声好久不见。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小恩,我已经禀报了家主,家主同意了我们俩的婚事,让我来问问你想选在什么日子,只要日子一定,我们俩就能结婚了!”
      这幅欢天喜地的样子,让闻恩差点怀疑自己的记忆,两人当初根本就没就结婚一事达成一致,陈治怎么好像忘了似的!?
      果然地位低下就是没有话语权!难道结婚和他无关吗?为什么他都没答应呢,陈治一人就可以决定,向家主禀报家主同意了就可以结?可他还没同意呢!?
      他不同意!
      闻恩没想到才准备改变态度,结果陈治一说话他就能被气得发抖,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八字不合。
      闻恩想大声反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一遍遍在内心告诉自己,陈治现在是他另一个篮子,他必须得先稳住了这男人才行。
      闻恩只能深吸一口气,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又装作苦恼的样子,循循善诱:“陈治,那天和你争吵并不是我不愿意和你结婚,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还太早了,你能明白吗?”
      “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当然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但你也要考虑我的心情不是吗?你怎么能不寻问我的意愿,就做主决定结婚那么重要的事呢?”
      “换宿舍是这样,结婚也是这样,从来都是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总是逼迫我按照你的想法来,是个人都会喘不过气。”
      陈治差点被闻恩这一堆话砸懵。
      他没想到闻恩会突然提到两人那天的争吵,还愿意如此推心置腹地向他解释缘由。
      其实自两人那天不欢而散后,陈治也是有些后悔的,他不该对闻恩太过强势,更不该威胁闻恩,这些他都明白,只是气头上话赶话,他有时也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见闻恩愿意主动和他沟通,陈治被说动了,他就知道,闻恩怎么会被宗正那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奴隶蛊惑呢,或许正如闻恩所说,之前是他逼得太狠了,才把闻恩越推越远。
      “只要你还在乎我就好。”陈治长叹一口气:“小恩,你不知道,我之前实在是太不安了,才会气急之下……”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之后不要和宗正来往了好不好,结婚的事如果你实在想缓缓,我可以同意,我去和家主说,他会谅解的,只要你别再和宗正来往……”
      陈治说着拿出翡翠镯子,放进闻恩手心,真挚道:“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母亲传下来的,岂不是传家宝?
      或者定情信物?
      闻恩没想到自己虚情假意的几段话会换来陈治如此真心,他暗道不好,根本不敢接过这烫手山芋般的镯子,他一阵心虚。
      可这东西他是不收不好,收了也不好。
      不收必然会再次惹陈治怀疑,闻恩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收下,心道等以后自己脱离奴籍了,再找机会还给陈治也不迟,他一定会好好保存的,不弄丢也不让人偷了去。
      至于纪宗政那边,他当然不会听陈治的再也不来往,他还是要讨好那贵族,但他今后会谨慎一些,别让陈治发现他在其中左右逢源。
      “好,我收了。”闻恩接过,故作羞涩笑道:“我会好好保管的。”
      见闻恩收下,陈治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男人也笑道:“这样才对,小恩,只要你听话,好好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你放心。”
      闻恩:“嗯,我信你。”

      在陈治面前演完一出戏,闻恩愈发心虚,可他也是别无他法了,纪宗政就像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任他用尽千方百计也没办法打动,只能出此下策。
      在回宿舍的路上,闻恩听到有奴隶讨论现在这日子是越过越快了,才惊觉原来时间已经不知不觉间流逝大半,细数起来,《帝国黄昏》中记载纪宗政离开的日子,不就是最近几天?
      至于具体是哪天,闻恩记不清了,只知道已经临近。
      当初他看《帝国黄昏》时囫囵吞枣,现在又过去太久,很多细节都忘记了,其实说来……闻恩并没有将那本书看完,只看了前三分之二,后来放假跟着朋友登山,一不小心失足坠崖穿越,他醒来便来到了书中的世界,哪知道从此再也没机会翻看。
      所以闻恩并不知道书的结局。
      比如为什么取名为《帝国黄昏》?是联邦最后覆灭了?还是此书创作者为图噱头?这些都不得而知。
      事已至此,再想这些已经无用,经方才几个奴隶闲聊的提醒,闻恩倒是突然反应过来,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仅剩最后几天,纪宗政那边他还是得努力一把。
      闻恩发现自己还是对纪宗政救他这件事抱有期待,他绕路去食堂带了些糕点,回宿舍后小心翼翼推开门,见纪宗政就坐在窗边,桌上一本书摊开着。
      闻恩将糕点放在桌上,纪宗政的右手边,轻声问:“特意给你带的,要尝尝吗?”
      纪宗政将书合上,淡淡瞥一眼,没有说话。
      闻恩知道这贵族一定是生气了,那天两人争执后,男人直接扬长而去,闻恩由于心里累极,加之无论怎样劝慰自己心中仍堵着一口气,便好几天没去讨好献殷勤,就这样到了今天。
      闻恩还是抵挡不住脱离奴籍的诱惑,又来了。
      闻恩讨好纪宗政这么久,已经摸清了这贵族的性格,两人间既然连那种事都发生过了,他也已经告知了纪宗政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便没什么好再遮遮掩掩的。
      闻恩试探问:“你……应该快要走了吧?”
      其实他在问出口时,就做好了纪宗政不会回答的准备,结果没承想男人一反常态的拔高了音量:“我什么时候走没义务和你交代!”
      一双冷眼射向闻恩,简直在冒火。
      闻恩吓得一缩脖子,后退好大一步,心有余悸地拍胸口:“不说就不说,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纪宗政不理会闻恩的腹诽,冷哼:“怎么?好几天不见,突然又来献殷勤,你有什么目的?”男人说完看了看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糕点,想到闻恩这几天没怎么露面,更不再围着他嘘寒问暖。
      不就是因为拒绝了带他离开农场、脱离奴籍吗,居然还敢摆出一幅生气冷淡,要和他疏远的样子,简直假惺惺得可恶!只要想想,纪宗政心里简直要呕出血来。
      更不要说现在提着糕点来讨好他,也不是为了哄他不要生气,而是来打探他什么时候离开!纪宗政真是恼火得恨不得把这奴隶撕了!所有讨好都是有目的的!所有!
      可闻恩的确承认过,他就是有目的的。
      这才是最让纪宗政火冒三丈的地方,因为他拿一个将野心摆在明面上的奴隶没办法,根本没有办法!
      但说到野心,说到野心……
      有野心是件好事。不知想到什么,纪宗政倏地嘴角一勾,漾起一抹奇怪的笑,男人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突然跑来问我什么时候离开,怎么,你还是不想放弃,想让我带你走?”
      果不其然,闻恩听到后眼睛一亮:“当然!我当然想!”他当然想离开农场!再也不做奴隶!这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如果纪宗政能帮他做到,如果……不,不对。
      在狂喜过后,闻恩突然琢磨出味来,怎么纪宗政这话听着充满歧义呢……
      闻恩急忙解释:“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以奴隶的身份待在这个农场了,并不是要和你走……”
      他本意可并不是攀龙附凤,他没那么贪心,纪宗政只需要帮帮他,改变他奴隶的身份,将他带出农场就够了。今后的日子他会靠自己努力,就算是做一个普通人也好,只要别让他丧失人权。
      可话音刚落,只见纪宗政脸色又黑了下来,闻恩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寻思着要不改口,毕竟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这贵族态度松动,万万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闻恩上前一步,讨俏地又捻出一块糕点,递给纪宗政:“看你刚才吃了一块,如果好吃就多吃点,明天我还去给你——”
      话未说完,或许是闻恩那步迈得太大,他衣服不经意蹭到桌角,口袋被桌角一撞,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好在并不高,东西只是滚了一圈,落在纪宗政脚边。
      是一抹翠绿,和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翡翠镯子。
      陈治送给闻恩的翡翠镯子。
      纪宗政目光落在脚边,也看见了。
      陈治没说假话,这翡翠成色极好,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珍品,的确像是传家宝的样子。
      而纪宗政恰巧就是那个懂行的人,他看出这镯子价值不菲,更看见了闻恩陡变的神色,那一脸心虚的样子。
      “这……”闻恩结结巴巴,弯腰就要去捡。毕竟这东西还要还给陈治,他是迫不得已才收下的,当然要给人家保管好了。
      结果刚伸手,镯子被纪宗政踩在了脚底,男人语气森然:“哪儿来的?”
      闻恩冷汗直冒,不发一言。
      纪宗政冷笑,不用闻恩回答,已经猜到了。
      农场的奴隶虽说每个月能得些工钱,但微乎其微,要想买这样成色的镯子是痴人说梦,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别人送的。
      别人能是谁呢?陈治?赵辉?
      还是他不知道名字的野男人?
      纪宗政忽然想到那天赵辉的调侃,赵辉说,他要让大家看看这农场最大的一顶绿帽子在谁头上,闻恩和陈治在这农场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所以大家哄笑,嘲笑绿帽子在陈治头上。
      可现在他成了和闻恩有身体关系的人,结果闻恩又收下其他人送的礼物,这样算起来,这顶绿帽子究竟在谁头上,还真不好说。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纪宗政脸色一黑,脚下越发用力,恨不得将这镯子踩碎,连带着将这贱奴的脑袋也一齐踩碎,最好踩傻踩呆了,再也没鬼心思欺骗背叛他才好。
      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闻恩,一幅想用劲儿将镯子捡起来,又怕得罪他的蠢样子,男人越发咬牙切齿:“这农场想帮你的人恐怕多的是吧?你还需要我?”
      “我最后问你一遍,镯子哪儿来的?”
      两厢对峙。
      闻恩只差跪在地上了,这种紧要关头,纪宗政离开在即,他不想惹恼纪宗政,也不敢说出真相。
      可不说,这一关要怎么过?
      闻恩脑子里飞速转着,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既然纪宗政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那他就再信最后一回。
      闻恩将心一横,眼一闭,大声道出真相:“镯子是陈治给的!”
      “陈治说结婚让我收下镯子!我怕拒绝了他会触怒他,所以才收了。但我是骗他的,他想结婚我不想,我只想离开农场,只想过上正常人该过的生活!这镯子我还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还给他的!”
      “你别生气纪宗政!我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我只需要你的,只需要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闻恩也不嫌恶心,干脆一咬牙跪坐在了纪宗政腿边,温热的身子靠上去,一把抱住了贵族的大腿,“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
      “只有你能帮我了。”
      “只有你。”
      的确也只有纪宗政能帮他了,闻恩语气是虚假的,但说出口的话却是真的,情之所至,甚至连自己都感染了,闻恩鬼使神差的竟红了眼眶。
      他想要的一切都在眼前了,还差一口气,差最后一口气,纪宗政或许就会同意将他带离农场了。
      而没人知道就在闻恩哭求时,纪宗政却突然僵住了——腿突然被一双绵软的胳膊抱住,男人喉结滚了滚,感到心脏奇怪地被一股电流穿过。
      贵族的目光从那碍眼的镯子上挪开,慢慢游走,从闻恩跪坐在地上折叠的修长双腿,再到贴在脚后跟上略有肉感的臀,最后落到奴隶那双悲伤又带着水光的眼眸上。
      闻恩,这个叫闻恩的奴隶在求饶,嘴巴一张一合。
      这场面有些诡异,要放在以前,如若有奴隶要碰纪宗政,男人绝对冷漠一脚就踢开了,但现在他一动不动,任由闻恩抱住他的腿。
      纪宗政甚至刹那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感到一股冲击灵魂的快感从被闻恩抱住的双腿处,传递到他的大脑。
      他心满意足,看闻恩跪在他脚边依附他的样子,他心满意足。
      他想,这才是对的,一个低贱卑微的奴隶,怎么敢对他态度冷淡?怎么敢故意疏离他?怎么敢……被他收用后,还三心二意、水性杨花?
      这才是对的,就该永远跪在他脚边。
      纪宗政头顶的天空突然放晴,他噙着笑说:“好啊,你想我帮你是吧,那就好好表现,你不是最会献殷勤了吗?让我看看你都是怎么做的,做得我满意说不定就带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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