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门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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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岸汀回忆起大学时光，那时晚上没有课程，他常常走出校园，漫步于街头，欣赏市井风景。
街道并不像现在这般车水马龙，人们的生活节奏也没有这么匆忙。
尽管他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但结伴闲聊的人群、走街串巷的孩童都能让他感受到人们对生活的热爱。
学生时代的他渴望体验社会的气息，可当他真正步入社会，了解其中的残酷之后，他又选择成为边缘人，与社会脱节。
清风轻抚着他略长的发丝，白岸汀喜欢在这种时刻放飞思绪。他在确保安全骑车的情况下，仍会抽离一部分注意力放空自己，容易让别人觉得他总活在自我的世界里。
在路口等待绿灯时，一位穿着紫风衣、和白英年纪相仿的阿姨向白岸汀询问幸福苑怎么走，看起来愁容满面。
幸福苑是复农大附近的公寓，白英有同事住在那里，因此白岸汀有所耳闻。紫衣阿姨语气不安，白岸汀将电瓶车停靠在路边树荫下，耐心聆听她的困境。
今日恰逢休息日，她在朋友家吃过中饭后做公交车回家，公交车驶过几站她才发觉做错车。
慌忙下车，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不知道是留在朋友家还是遗落在公交车上。
由于只带了往返的零钱，现在身无分文，她计划先步行回家取钱，再去朋友家寻找手机。然而这位阿姨常年在养殖场工作，对自家周围路况不熟悉。
“我不在车子上看手机的，如果不是手机从包里掉出来，那就是丢在我朋友家了，”阿姨叹口气，“我也不记得我朋友的电话号码。”
作为一个经常倒霉心态容易爆炸的人，白岸汀特别能体会阿姨焦急的心情。从这走到复农大少说要半个小时，如果中途迷路了，情况将变得更加复杂。
幸运的是她还记得朋友家的住址，“阿姨，上车吧，我车技还不错。”白岸汀根据导航指引，载着阿姨去了她朋友家。
阿姨从朋友家拿到手机，白岸汀想到他本来也要去复农大，就又载着阿姨把她送回了家。
手机失而复得，返程路上阿姨话都变多了，坐在白岸汀身后对他说了许多关于养殖的事。白岸汀饶有兴趣，可惜阿姨口音浓重，风声又大，白岸汀只囫囵听了大概。
阳光褪去正午时分的浓烈，似织金绸缎般的流光溢彩，又如挥金的笔触涂抹在窗口。
秦槐用一只手支撑着白英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边调整边把洗头盆置在她脑下。
这是秦槐第一次帮白英洗头，他细致地调试好水温，让白英用指尖触摸水流，确认温度适中后，才缓缓倒入盆中。
“我总有一种瘫痪的错觉，”白英望着天花板，“上一次躺这样久还是怀小汀的时候。”
“咱们把骨折当作是人生体验，而且可以肯定，病痛对阿姨您来说一定是暂时的。”
秦槐轻柔地托起白英的后脑勺，打湿后脑的头发：“这段时间咱们专心补钙，多晒晒太阳，心情放轻松，骨头自然会愈合，到时候登个山，打个八段锦，都不在话下。”
白英被逗乐了，经过两天的观察，她认可秦槐是个既能干又健谈的年轻人。
当初她看到备选人名单里面有份男护工的简历，心中曾产生过好奇。
为什么男人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找年轻女人服侍自己，女人却不能找异性?她相信工作不应受到性别限制，关键在于能力。秦槐的工作能力证实了她的观念，男人也可以细心体贴，做好需要耐心的工作。
就像DNA双螺旋结构的提出者、第一位程序员和wifi的发明者都是女性。
秦槐正在往起泡瓶中挤入洗发液，相处了几天，他还不知道白英伤势的来龙去脉。
“前阵子，我和团队的一个长期项目圆满结束，拿到了奖金奖励自己去长白山，滑雪时被鱼雷撞骨折了。”
秦槐表示同情：“太不幸了，难得有机会放松，出去玩摊上这事儿。”
说道这，白英伸手拿起手机，打开复农大APP，向秦槐展示她们团队的学术成果。
白英和她团队的合照在首页很醒目，学术大佬竟在我身边，秦槐由衷感慨：“您真厉害。”
将白英的头发洗涤干净后，秦槐重新打了喷清水走到床前，看见白英正皱眉凝视屏幕。
他顺势看过去，首页上另一则新闻是条通知：近日学校频繁发生社会人士冒用校园卡潜入校园进行暴露、虐猫等一系列恶劣事件，希望广大师生提高警惕，加强防范。
把紫衣阿姨平安送到家门口，白岸汀抵达复农大南门时已近下午三点，他本想卡着一点五十几，临近上课的时间，混进进校上课的走读生、校外公寓人群里，和他们一同进入校园。
此刻南门门口人迹寥寥，白岸汀站在闸机前，屏气凝神将老妈的门禁卡贴近感应器。
没反应。
试了好多遍都没反应。
人脸辨识系统持续显示“陌生人”，伴随着机械的语音提示“禁止通行”，引起了门卫室旁的保安大爷的注意。
白岸汀凝固在那里，以前刷卡就能进，今天怎么回事儿？
“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戴帽子的保安大爷缓步走来冲着白岸汀喊。
“我不是学生。”白岸汀没好气的说。
自己人高马大，不知道毕业多少年了，怎么还会被当成学生。
其实常年不上班的白岸汀身上没有铺面而来的“班味”。偏幼态的长相、举止投足散发的乖感给他镀上一层保鲜剂。
因此在大爷眼里，白岸汀和那些大学生研究生没什么两样，毕竟有的博士生比他还秃，这谁能说的好啊？
保安大爷朝他伸手：“给我看看你的卡。”
白岸汀顺从地递上，大爷一看，是张教职工专用的门禁卡，态度立刻转变，露出歉意的笑容：
“原来是教师啊，冒犯冒犯。”
大爷把门禁卡还给白岸汀，白岸汀问他为什么刷卡进不了学校。
大爷解释学校最近出了安全漏洞，为了加强监管，学校取消了刷卡进校的模式，必须人脸识别通过才能进。
大爷说完正打算刷脸放白岸汀进去，白岸汀还没来得及向他解释自己不是大学教师，一个身着特殊制服的中年人，带着四名手持警棍的保安走过来。
大爷继续堆笑朝他点头哈腰：“主任。”
中年人是学校保卫处主任，这几天领着下级保安来回巡视学校几个大门的安保状况，专门逮些试图混进学校图谋不轨的社会可疑人员。
主任审视着白岸汀的门禁卡，又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一番，白岸汀被盯得浑不自在。
白岸汀的打扮不符合教师的形象，头发剪得不利落，穿着随意，没有携带任何装文件装u盘的包。
“农学院的教师，怎么没见过你。”主任神情严肃地像抓到了汉奸。
他向那四个年轻保安示意，几个保安在白岸汀周围围成一圈，将他请进了保安室。
狭小的保安室里连个多余的座位都没有，白岸汀与多名保安相对，他一阵心虚，像犯事了即将被审问。
主任坐在电脑前，查询卡上的工号，眉心蹙得更紧：“这还是白教授的号，这张卡你上哪弄得？”
“原来你不是老师啊，那我喊你老师你还承认。”那个戴帽子的保安大爷给主任端来一杯茶，朝白岸汀嗤笑一句。
白岸汀原本只是没来得及向大爷解释，被大爷这么一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是白教授儿子，”白岸汀挑明身份，但他不好说自己是来学校取快递，于是瞎编了一个理由，“我来帮她讨东西。”
“她为什么要你帮她讨东西？”主任追问，压迫感极强。
“我妈骨折了。”白岸汀如实说。
保卫处主任知道白英教授，是因为她的学术造诣高，校园外的光荣榜，校园APP的首页都挂着她的光辉事迹。
但他也无从得知某某教授骨折不来上班这种细枝末节的事。
“这么巧？你怎么证明？”主任看白岸汀的眼神，分明笃定了他是混进学校捣乱的混混。
怎么证明，我怎么知道我怎么证明？他只是过来讨个快递，怎么会站在这里被一群保安审问？白岸汀越想越无奈。
他手机里没有任何他和老妈的合照，他费劲找到一张老妈滑雪时的照片。好家伙，照片里的人全身上下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主任觉得白岸汀拿他当傻子。
“你说你是儿子，你给你妈打个视频，让主任看看是不是白教授，不就好了嘛？”大爷站在一边看戏，反正他不是矛盾主体，不知道从哪摸了点坚果咂吧。
白岸汀依他说的拨通了视频电话，拨完号就搁置在桌子上给众人展示屏幕上面“老妈”的备注。
另一边，秦槐帮白英吹干头发，白英服下止疼片就睡下了。
一阵视频电话铃声响起，白英没有醒，秦槐走近床头，手机屏幕上写着“小汀”二字。
连续几次拨打都没有人接，主任冷眼旁观，一副“我看着你编，你继续编”的模样。
白岸汀破罐子破摔地想，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这帮人送进局子，他还是想想怎么组织语言和警察解释吧。
为了刚入睡的白英阿姨不被吵醒，秦槐将手机带出房间，搁置在客厅茶几上，。铃声频繁响起，最终他没管住自己的手，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眼皮耷拉，油光满面的严肃大叔脸。
看来白岸汀的长相比他想象的还要成熟老气……
保卫处主任皱眉，把手机翻转过来，白岸汀看清了手机屏幕。
哪里是老妈，分明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白岸汀和对面的秦槐异口同声：
“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门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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