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应又雪》电子屁

11、出神

　　池云倾一现身，引得在场的人频频注视，沈钰礼心中的忧虑则逐渐消失。

　　然，他不知池云倾是如何从画中出来的，又是如何找到萧枫的，沈钰礼自知不该问，便将这些问题藏于心间，眼神愈加冷厉，对着萧枫道:“如实招来。”

　　萧枫跪趴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颤抖，道:“一切皆因我贪欲而起，还请大人放过我母亲。萧括是我杀的，文稿皆是我偷的，我杀了他之后，享受了他原有的一切。”

　　池云倾清亮温润的声音自萧枫后方传来，道:“不如说说你是如何将萧括杀死及你演不下去后便想到用话本子来蒙骗你母亲？”

　　池云倾对萧枫的逼问令夏念慈都惊了下，夏念慈虽知晓池云倾聪慧，但不知她仍有如此冷静的一面，夏念慈原先想找师父把池云倾从画中救出，见此，夏念慈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枫面对池云倾的逼问，默默地用衣袖拭去悔恨的泪水，他声音逐渐变得平静，道:“萧括本还能活着，只因母亲的力气不如我一个男子，我将昏迷的萧括拖到菜园里，用布条将他勒死后便一直放在水缸里，上以木板封死后又不放心搬来几块尸体压住。怨恨与嫉妒早已蒙蔽了我的双眼，我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由他身份带来的一切，便将杀死他这件事抛之脑后。而又因母亲房内点燃着神香，自然闻不到尸臭，我不想让母亲发现，便主动揽了菜田里的活。……”

　　萧母听到萧枫的话，身子一颤，几欲向后倒去，池云倾眼疾手快地扶住萧母，萧母的双眼因神香侵袭变得浑浊，她缓缓流下眼泪，对着萧枫道:“如此便是我因这神香产生幻觉，误将萧括看做是我那赌鬼丈夫，失手将他打晕后，你便将你弟弟杀死，待我清醒后你便哄骗我是你弟弟跟哪家姑娘跑了，我在神香的作用下信以为真。

　　你一人饰二角，常用萧括的模样做出一些于理不合的事情来，我还真以为我的小儿子是如此……如此不堪之人。而后你骗我说萧括出意外死了，恰逢你功成名就，一时喜忧参半，我竟昏了过去……自那之后你便成得以贵人赏识，咱们母子……过上了人人羡慕的生活。然神香惊喜 我的意思我我一时不知这是真是假 ”

　　萧母说完后，大堂内安静了片刻 。

　　池云倾眉梢颦蹙，向前一步，沉声道:“你二人如今还不肯说实话？”

　　只一句话便让在场一些人恍然大悟，萧枫与萧母如此声泪俱下，他们便信以为真。而如今池云倾这一番话，倒又点醒了他们。萧母的眼神里皆是震惊，她嗫嚅道:“终究还是瞒不过这位大人，那神香是一妖怪赐予我的，并不是什么云游道士，那妖怪看出我精神疲乏，便让我用此香缓解日夜安睡，我自知天上不可能掉馅饼，便躲在一旁发现他如一缕青烟消失。为何得知他是妖怪……只因我看见他变成了一条蛇。那妖怪看着并无害人的意味，我便……我便死马当作活马医，点燃了神香。”

　　萧母说完立刻跪地求饶，“此事全因我而起，还请诸位大人放过我这唯一的儿子 。”

　　沈钰礼却道:“可你儿子是杀了人。”语毕，沈钰礼对一旁的夏念慈使了个眼神，夏念慈心领神会，从侧门离去，不一会儿夏念慈便带着两名衙役，将先前画中萧括的尸体抬上。夏念慈回去找他师父的之时，顺带把她所在的那幅画教予她师父，她师父一眼就看出这幅画被妖怪施了法术。

　　然，夏念慈看不清她师父是否到底用了何种招式，将那幅画中萧括的尸体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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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母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只看着萧枫不住地往下流泪。

　　萧枫如今才清醒，他到底做了何等荒唐事。他的弟弟萧括，从小便无任何贬低轻视他的意思，一直敬他为兄长。哪怕是在学堂里考取第一，萧括亦是不带任何炫耀的意味，将所学所闻教与他，而他却误以为萧括是变相炫耀的。

　　萧括毕竟是他的弟弟，母亲因为他的才能对他溺爱，他无话可说 。他亦有母亲的爱，可母亲给萧括的爱终究是要比给他的多一些。而后这把名为爱的秤，完全向萧括偏移 。母亲又常将他和萧括对比，二人长相极为相似，他的相貌自然是不俗。

　　母亲便以才能将二人对比，萧括的才能仿若与生俱来，他先前在村宴上赋诗一首便引得当时学堂夫子的接连赞叹。学堂里他二人亦是常被谈论的对象，而那些话却狠狠刺伤了他。

　　“萧枫，你的弟弟比你聪明多了。”

　　“萧枫，你这次弟弟又是榜首，你怎还停滞不前？”

　　“萧枫……”

　　这些话，才逐渐让他心中那个名为嫉恨的种子生根发芽。

　　直到他倾心的女子对萧括表露心意后，他便再也忍不住了哪知他买了毒药后回来正巧看到母亲在狠狠的殴打萧括，口中还骂道，“你这赌鬼，你害死了我们全家”诸如此类的话，在萧括被母亲打晕后他便起了杀心 。

　　“砰”的一声令萧枫思绪的逐渐回笼。
　　萧枫与萧母的面前摆着一具尸体，待衙役掀开白布后，露出尸体面容，萧母吓得跌倒，萧枫则脸色苍白，冷汗频下。

　　“不，这不可能……”萧枫的声音颤抖，他根本不敢相信这大理寺的人是如何找到萧括的尸体。

　　“这有何不可能？”夏念慈反问道，她可是上京城最有名的仵作，还没有什么尸体能难得倒她的 。

　　夏念慈继续道:“先前找到萧括的尸体时我便初步查验过，萧括的确死于被他人勒死，沈大人，是否还要蒸骨验伤？”夏念慈看向沈钰礼，而沈钰礼不知在看何处，夏念慈顺着沈钰礼的目光看去，沈钰礼原来是在看一旁休憩的池云倾。

　　沈钰礼轻咳一声，道:“验。”

　　“请诸位移步至后院，我等便要蒸骨验伤了。”

　　夏念慈将加热的酒与醋涂抹至萧括的尸体上，用草席包裹后加以熏蒸，二个时辰后。夏念慈打开草席，涂抹上红油，而萧括曾经被殴打的地方赫然出现了红晕，以及夏念慈一开始就指出萧括喉头上的伤痕。

　　萧枫自知无话可说，便为其母亲求情，沈钰礼则将二人带至大牢听从大理寺申案。

　　此案暂且了结，夏念慈站起身活动一番，对一旁的沈钰礼道:“沈大人，今日这可得给我加工钱。”

　　沈钰礼没回话。

　　夏念慈不禁心生疑惑，沈大人今日怎频频出神。夏念辞便问道:“怎么了？沈大人？沈大人不会以为殿下从画中出来后亦变成假的了？”

　　夏念慈不提起便还好，她一提起，沈钰礼便想起在画中看见的那六个“萧括”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他们六人脸上变换不断的扭曲的表情。

　　沈钰礼再次轻咳一声，意图将那“萧括”的表情抛之脑后。

　　夏念慈依旧问道:“哎，沈大人，你怕什么，殿下脚底下可是有影子的。哎，沈大人，我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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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云倾暂别二人，先行回了王府 ，下人告知裴令嘉来过后去了锦衣坊，池云倾便马不停蹄赶去锦衣坊。

　　裴令嘉在指点绣娘们的绣品，她见池云倾前来，连忙上前迎去，道:“云儿，今儿我来王府寻你见你不在，便想来锦衣坊看看。先前你打理得极好，这一批绣品，当真不错。”

　　池云倾挽过裴令嘉的手，轻靠在她怀 里，池云倾感受到裴令嘉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鼻间萦绕着的淡淡清香，池云倾这才叹了一口气。

　　“云儿，怎么了？” 裴令嘉看出她心情不佳，便问道。

　　“无碍，只是近日许久未见姐姐，想姐姐罢了。”

　　闻言，裴令嘉轻拍池云倾的后背，带她前去厢房歇下，裴令嘉询问道:“三日后我便将前去华安，此次在上京待了许久，那边已催我快些回去了，我知晓云儿舍不得我，前日便在上京寻了一位洛家小姐来当你的徒弟，她正巧听闻你在大理寺，迫不及待拜你为师。我仔细考验过她一番，她在考核中脱颖而出成为榜首，待你醒来，我便将她带来。”

　　池云倾轻点头后，裴令嘉便将她哄了睡下，掖好被角，守在一旁。

　　池云倾先前脑海里便一直是萧母说的那只蛇妖，自她成为十方阁二把手之时，她便从未见过十方阁有蛇妖加入 ，萧母如若未说谎那神香是蛇妖给她的。那么，那蛇妖便与漠北人脱不了联系。不过现如今不是松懈的时候，锦衣坊初见雏形，这批绣品虽然不错，却未知上京城百姓是否喜爱。

　　而十方阁只她、小梨花和墨辰三人，她应加快脚步，继续找寻下 一个十方阁伙伴。

　　想到这儿，池云倾便逐渐清醒，不见裴令嘉，池云倾便夺门而出，却见裴令嘉在一旁修改绣品。

　　“云儿怎不多睡片刻 ？”裴令嘉问道。

　　“姐姐，今夜你我二人前去禄河放河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