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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复活 ...

  •   想象着好友被风暴吞噬的场景,秦臻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冲击,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秦臻都处在一中极端混乱的状态里,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在打滚,又似乎是在费力从别人手里挣扎,感觉是在密度很大的液体里奋力地转动身体,而且仿佛真的又窒息的感觉。她就好像不再能看到了什么一样,视觉的感官似乎完全地丧失,反正事后她脑子里不再有关于自己当时视觉感受的所有信息,只有感官上的束缚感。她甚至没有意识关于当时自己是不是在闭着眼睛才导致这样的,只记得周围是一种白色却很暗的背景色,这种背景色无法用语言形容,如果非要说是什么颜色的话,那就是混沌的拿铁色——宇宙的颜色。

      那个时候,秦臻甚至无法意识到是什么在束缚自己,她只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和窒息感,只知道自己想要急切地摆脱束缚自己的东西。受到的束缚和阻力力量虽然十分强大,但并没有到让秦臻完全动弹不得的,让她像植物人那样完全无法感受到和掌控自己的身体的程度。但这种阻力确实让她每转动一下身体就必须要运用上自己全身所有力量的。这种束缚感似乎被感官无限放大,但同时听觉的感官又被极大地扭曲。

      她的听觉似乎并不像视觉一样被完全地被自己的大脑屏蔽,而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扭曲的形式储存在自己的记忆里。事后秦臻回忆起来那时的感受的时候,声音不再是她印象里以往存在的样子,她无法描述那种声音,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称那种感受到的东西为声音。因为那种声音不仅是不可模拟的,而且秦臻本人甚至从一开始就知道它不可模拟,她的脑海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这个想法,仿佛这个想法本来就存在她的脑中,与她的血肉相连在一起,从她存在的那一刻刻它就和她一同存在。

      秦臻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存在于自己所熟悉的现实世界的声音,那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独属于每个人内心世界的声音。“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像秦臻一样的每个人可以有不止一个这样的世界,甚至夸张一点地说,是无数个。而且随着人生经历增加,还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这样的世界,它们或大或小,或轻描淡写,或浓墨重彩。最重要的是它们会死亡。它们就像是有生命的东西一样,会在人的脑中生根发芽,会被现实世界里的或是脑袋里已经存在的或许还经过加工了的素材促生或是抑制,或是变成新的什么东西。脑袋中已经加工或的材料总是奇诡一场,但若是没有现实世界新鲜的素材加入,它们就会在互相的零和博弈中像生病一样越来越孱弱,甚至死亡。就这样,它们在像烟火也像吹起的泡泡一样不断地产生和湮灭中。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秦臻自己是感觉挺久的。她感觉自己周围世界对自己的存在感在变弱,无论是之前颇有存在感的触觉还是听觉,还是被她完全忽略掉的视觉。她感觉自己似乎在沉入越来越深的海底,但她却不是感觉周围越来越黑暗,越来越窒息和压力越来越大,相反的周围变得越来越明亮——即便还是没有意义的混沌一片,加诸她身上的压力变得越来越下,甚至呼吸也变得轻松。

      其实与其说是呼吸变得越来越轻松,不如说是秦臻越来越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她在呼吸的这件事的存在感在变得越来越弱,她也越来越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力量也在离自己远去,也可以说是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量。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远离自己沉入大海,又感觉像自己正在变成一簇在轻柔的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会在下一秒的飘摇中熄灭,她却没有自己即将湮灭的恐惧与焦急,只有沉醉。

      等等!意识在远离自己沉入大海,那她自己会成为什么?在秦臻继续沉沦着湮灭的时候,她突然一个激灵就像到这个。但这也只是她在意识就要燃尽的时候的最后一点跳动的火花,在它炸燃之后,她的意识就彻底往湮灭的方向无可挽回地向下滑去。就像她想要翻身坐起的时候就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让她向失去意识的方向更快地滑落下去。

      疲倦像潮水般涌来,她的世界彻底关机。

      秦臻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时候,是如何失去意识的,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剧痛苦。鼻涕和眼泪都糊在脸上,她刚想要从躺着的状态做起来的时候,就开始剧烈地咳嗽,把自己呛得够呛。

      就在她咳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突然扔过来一块毛巾,秦臻下意识就接过来擦了擦脸。等她用于平复下来,不在咳嗽的时候,她才下意识转身向给自己扔毛巾的人看去,原来是那个叫李由的小女孩。小孩看秦臻眼神麻木涣散,明显是一脸懵的状态,就过去晃了晃她的头,对方就明显看起来清醒了许多,接着对方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开始哭起来。

      见秦臻就这么又哭了起来,小孩没有理她,只自顾自地到自己原来待的位置待着。只不过这次秦臻只是哭了一会,远没有之前哭得那么昏天黑地。她自己觉得自己不该再这么哭了,想到这一点,她真的就不在哭泣,而代之以一种麻木的状态,即便是麻木,她也能意识到那伙所谓的“审判者”在将邓慧扔出去之后就启动飞机离开了,而现在她们还在这架勘探飞机上。只是秦臻也不知道这伙人带着她和小孩是中途在什么地方逗留过,还是一直在空中飞行,或是中途又换了什么人上来,别又是将她们单独留在半空让她们自生自灭。在秦臻和小孩所在的舱室里只有她们两人,秦臻本应该迅速起身查看自己周围尤其是整个机舱的情况,即看看那伙人是不是真的不在,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情况。

      但秦臻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情绪,似乎是猜想自己必然会死了。大概是因为同样无奈麻木的小孩,让秦臻实在无法猜想那异想天开地她们已经获救的那个可能性。

      即便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但秦臻依然在摆烂,没什么行动的动力。像她这种人,在遇到严峻的环境下早就死了,但她就是幸运地在灾难后人类的避难所里生存到二十岁。如今终于遇到了要对她进行生死考验的时刻,但此刻秦臻跟温室里的花朵没两样。

      适当严酷的环境可以锻炼筛选出强壮的个体,但如果太过严酷的环境也会将还太过脆弱的个体毁灭。脆弱的个体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通过适当锻炼来变得强的,还有一种就是无论怎样的严酷的挫折也不会变得强,甚至会以一种无可挽回的衰败趋势走向消亡。这两种情况有时会变得很难判断,因为不仅可能会在控制变量上会有难度,有时在时间尺度上也不是满足在一定时间限度上的要求的。

      其实除了挫折和打击,扶持和培养也是必要的。但这些都是对于脆弱的东西而言的,如果是先用挫折来对个体来筛选的话,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那秦臻会在遭遇足以毁灭她的打击之前在挫折的锻炼下成长吗?

      那些“审判者”们收缴了秦臻她们身上的所有设备,所以她无法与外界联系,就像被困在一座孤岛,甚至无法知道时间。

      想到时间,秦臻想起所有飞机舱室里会有设备显示时间,于是她开始抬头寻找有时间显示的地方。因为一时没有找到,于是她开始四处张望,接着她开始站起来转动身体张望,接着她开始走动。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和意志开始恢复,想要活着的渴望开始在她的身体里暴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血液的流动而逐渐变得温暖起来,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她兴奋地又快步走了几步,逐渐忘记了自己要找时间这件事。

      秦臻先是向舷窗外张望了一下,只看到了白茫茫一片。她并没有十分气馁,而是想打开舱室的门想要到飞机的其他地方看看,只是之前很容易打开的飞机舱室之间的门,现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看来是哪些人故意将她们关在这间舱室里的。她们现在就是被关起来的小白鼠,秦臻盯着自己无意间抬头看到位于舱门上方的时间显示这样想着。

      这时候小孩终于开口道:“我们被关了,那些人还在飞机上。飞了这么久不知道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他们是故意这么一直带着我们在空中飞的。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把我们带到哪去,就是在找机会把我们解决掉!”秦臻突然发疯似地说道。

      “冷静下来吧。”小孩李由异常冷静地说道。秦臻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太失态了,一时气氛有些尴尬,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李由问道:“你要听关于‘审判者’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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