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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唐森娱乐 ...

  •   不等路修远下楼,他就先在楼梯间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熟悉的浓郁勾人,恰到好处地让人感官都被唤醒,唇齿间自动分泌唾液。
      路修远只是一闻,就知道这顿饭的主厨是谁,这股气味的来源究竟是出自谁之手。
      “难得见你下厨。”
      晏冷淡的这栋私宅不算很大,餐厅所在的位置距离并不远。路修远走过来时,正好看见晏冷淡两手空空地从厨房出来,他语气揶揄:“晏晏,想吃一顿你做的饭真的很难。”
      他是在说晏冷淡很少下厨这件事。
      晏冷淡的厨艺其实不差,甚至称得上是极优,就连路修远在有幸吃过之后,也被他收买了胃口。只是在他们的关系里,不知为何晏冷淡一向很少下厨,反而始终黏黏糊糊地非要路修远研究菜谱,盯着他学会之后再做给他吃。
      基于对自身手艺很有数的原因,路修远也曾向他合理提议,要不请一个做饭阿姨,但毫不犹豫地就被晏冷淡一口拒绝,声称只爱路修远做出的饭菜,并且生怕他再度提起一般,每一次都用实际行动证明。
      例如,家中但凡是出自路修远之手的饭菜,晏冷淡从来就没剩下过。
      固然也有量不大的原因,但晏冷淡这般下力也是看得路修远难免有些不忍和疑惑,不知几次在心里腹诽吐槽,最后只能归根为晏家的太子爷在他身边倒是好养活。
      “我喜欢吃阿远做的饭。”晏冷淡听出他的意思,在男人身旁入座,他们之间靠得很近:“今天时间来不及,就提前准备了东西。”
      “你究竟喜欢它什么,晏?”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了。路修淡淡瞟了他一眼,眉头扬起,细数条理清晰:“我的水平很有限吧,不止没有特色,还十分糟糕,唯一做的还算好的只有炒番茄。”
      说破秘密的变化不仅仅是相处之间的随意,和他们那没有出现规律的唇枪舌战,还有对过往掩埋的疑问都将坦荡,不再闭口不言。
      “关于这件事,我其实说过很多次。阿远是不记得了吗?”晏冷淡拿过旁边的白色毛巾,擦拭干净手上意外沾上的汤汁,丢在一边。
      路修远:“?”
      “看上去很遗憾,你果然不记得。”晏冷淡慢慢转过头,似笑非笑:“这就是你身为欺骗者的职业道德吗,阿远?”
      “做你的情人并不是我的职业。”路修远面不改色。
      晏冷淡懒得理他,径直从手边拿过碗筷,打算在投喂这件事上自力更生。
      但从一旁伸过一只手,挡在他的身边,在随后晏冷淡看过来的目光中,光明正大挪过一边。
      “结婚了,到手了,你连饭都不让我吃了?”晏冷淡将筷子一摔,落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清脆响声。
      “说说。”路修远顶风作案,好的不学坏的学,把记忆中枕边人的恶劣行径学得很快:“你究竟喜欢它什么?”
      晏冷淡冷笑:“想听我给你表白直说。”
      路修远不明所以:“这跟你给我表白有什么关系?”
      晏冷淡霍地侧首,仿佛他说了什么要命的屁话,皮笑肉不笑:“我总算知道你油盐不进的原因了。全自动过滤情人爱语,端的是冷硬如铁,心无旁怠,一心一意为劈腿爱人蛰伏添堵。”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倘若路修远还听不懂,那他真是白活三十多岁了。
      就是晏冷淡这嘴巴损的可以,饶是路修远都真心实意的叹服。
      “你想听真话吗?”路修远问。
      “当然。”晏冷淡说。
      得了准确的应允,路修远点点头,语气奇怪地说:“我一直认为你是好养活。”
      这回轮到晏冷淡甩出问号了。
      “我好养活?”晏冷淡都被他的回答气笑了,合着他的表白都对牛弹琴:“你不如去外头打听打听,我晏冷淡什么时候好养活过。”
      “晏先生当然不好养活。”路修远也笑了,但紧接着说出口的话却让晏冷淡气消了:“我的晏晏在我身边好养活。”
      “于玚甩了你真是对了,这么能哄我。”晏冷淡说。
      “是你好哄。”路修远回答。
      “我不好哄,你怎么兢兢业业挖于玚墙角。”晏冷淡脾气大得很,把手理所当然向路修远方向一伸,颐气指使:“喂我。”
      路修远含着笑瞥他一眼,突然心情很好的模样,竟也不恼。他从自己那侧拿过晏冷淡的餐具,好整以暇地执筷:“遵命,陛下。”
      他们彼此默契地再度休战。

      “你不觉得你们的相处很奇怪吗?”秦鹤连说。
      今天的吧台灯光极暗,偶尔才有短暂白光从中心圆球流出,黑色制服装的外国男人垂着眼调酒。他的目光瞥过去,没有遗漏调酒师手中有深黑渡边的橙黄波光,流动着在一闪而过下呈现漂亮的渐变,宛如沉在夜光杯中的琥珀。
      听到他的疑问时,路修远正在和调酒师隐秘地商量换酒,两人手势飞快,暗号对的精准。男人神情专注地在秦鹤连眼皮底下伙同秦家员工偷梁换柱,而秦鹤连本人目前还毫不知情。
      “是有点奇怪。”路修远说,“但还好。”
      “还好?恐怕并非只是还好的问题吧。”亲眼目睹他接了晏冷淡电话,又在现场亲耳听见他们的对话,秦鹤连的表情有些惊异:“你们天天就这么打嘴仗?晏冷淡是这样的人…哦不,是——你们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路修远终于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PDST而已。”
      “晏冷淡有PDST,我还勉强可以理解。但问题是……你这边都已经两年多了吧?”秦鹤连匪夷所思:“迟来的叛逆?”
      路修远:“叛逆?那倒不算,我们也不是一直都这样。”
      秦鹤连摇摇头,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私事。他点燃一根烟,叼着放在嘴边,含糊不清地嗤笑道:“也不嫌麻烦。”
      “把烟掐了。”路修远头也不抬地说,“如果我没记错,按照医嘱你上午才点完一根吧?”
      “有点累。”秦鹤连没管他,伴随着淡淡的白雾一并涌动的不是任何一款烟草的味道,反而是嗅起来能令人提神醒脑的淡淡药香。
      谁也不知道,其实秦家太子在外面见不得烟味,禁止有人在他所在的场合吸烟,不是因为洁癖,因为素质,而是身体不太好。
      就连他口袋里小小一枚烟盒,每一根卷着的都是秦家给他配备的药草。要问至今为何外界无人知晓的原因,便是秦家会刻意把出行的配置在气味上做出减弱或迷惑效果。
      “这段时间有点忙,药医制作时特意减了剂量。”穹灯深红,柔柔地打在他的脸上,映出深深的疲倦,转瞬即逝,快得好似错觉。秦鹤连要笑不笑,口吻轻佻:“我以为你在晏冷淡身边水深火热,没想到看起来…竟然有些逍遥快活。”
      路修远笑了笑,没说话。
      他眼神示意了下悄悄看过来的调酒师,十分坦然地将自己的杯子递给了他,那个收到信号的男人隐隐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便低头拿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器皿,眼观鼻鼻观心好像老老实实。
      “我记得你对晏冷淡脾气挺好的。”秦鹤连忽然回想起来,原本口气里还有点吃味,到了后半截直接多了几分乐见其成的幸灾乐祸:“你如今真的变了很多。”
      “憋太久了而已。”路修远轻描淡写。
      “确实有点久。”秦鹤连顺着他的话想了一想,发现不是没有可能,他同情地说:“在晏冷淡身边待了两年,也是辛苦你了。”
      “不过……”长长的语调拖长,在红得绚烂诡异的穹灯下绽出意味深长的笑。秦鹤连指间夹着烟,有些苍白的指尖被灰烬纠缠,眼尾上挑:“我送了你一个礼物,记得查收。”
      路修远动作一顿,随即抬眸飘向在身侧的秦鹤连。
      秦鹤连送了他很多礼物,件件都有的放矢,个有含义。上一个他送的礼物,直接加快了他蛰伏晏冷淡身边的进程,点燃了真相大白的狼烟。
      也让路修远,最终得偿所愿。
      即所谓——
      入住中宫,登堂入室。
      “别看我,”男人笑了,“我不会提前告诉你。”
      路修远也没想能从他这儿探听到什么,他收回目光,与外国籍调酒师的视线再一次对上。
      “上一次,谢了。”
      调好的酒被呈上,路修远直接向秦鹤连的方向推了推,男人无知觉地接过,当下甚至还有些感动地想路修远对他不错。完全没看见当他举起杯时,一直站在他面前的调酒师忽然转入幕后,秦鹤连一时不备,辛辣古怪的口味摧残着可怜的味蕾,喉头都被呛了个彻底。
      “…我迟早要把他的工资都扣光。”秦太子捂着嘴咳嗽几声,等平静下来后用手指抹了一下还染着酒液的嘴角,用吧台上早已备好的干净湿毛巾擦干净,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对一个打工人来说最狠的话。
      “少跟姨母说我和晏冷淡的事。”路修远说,“我会处理好。”
      “你若说的这件事,”秦鹤连了然,一边擦手一边看他,哼笑一声:“那你还真是报复错人了。”
      “没关系,你会让该长记性的人长记性。”路修远表情平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放在吧台上推给了秦鹤连。
      “这倒是说得不错。”秦鹤连看完之后,把玩着精致做工的打火机,手指拨开时发出啪嗒响声,幽烈的红火猝然出现,在点燃纸条时回光返照,之后火星明灭,燃烧成势。
      火光和灯光描摹不清他的脸,男人语气森森,腐烂的血色冒出一角,莫名发冷:“该处理的处理,该长记性的人长记性。”
      说罢,他话锋一转,态度也变得端正起来:“忘了说。这两年内唐森应该会倒大霉,你提前做好准备。”
      “我会的。”听到这个消息,不出意外的路修远看上去一点也不奇怪,反应平平似乎早有所预料。
      秦家一直有小辈在娱乐圈做事,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出身就是高端玩家,自然难免会与龙头企业有所联系和合作,唐森娱乐这样的苍天大树自然也算其中之一。
      但唐森有问题这件事,还是关乎几年前曾路修远语焉不详的提醒。
      出于对路修远的信任,无条件相信他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哪怕那个时候无论如何他们打探得到的消息都是毫无问题,秦家也在几经考虑之下依然选择了在此之后有意避让,却没想到几年风平浪静地过去,如今还真有消息称唐森娱乐将要被清算,犯的错还不小。
      秦家地位特殊,背景复杂难测,是目前唯几知道的知情人。他们跳出局势来看,做过简单的风险预估,估计没有意外,在众多同唐森有过合作的企业同行之中,秦家已经算得上是损失较小的一个了。
      “之前我没问,你都知道什么?”秦鹤连呼出一口气,白雾袅袅,随口问道。
      “一点而已。”
      屏幕亮起,路修远淡淡回答。他看了一眼收到的消息,便起身捞起衣架上的西服外套准备告辞:“晏冷淡接我,走了。”
      此言一出,惊得秦鹤连扶住酒杯的手都险些不稳,他的神态变化莫测,在突然乍起的白光下略含古怪:“不是吧,你让他来这儿?”
      “迟早都是要说的。”路修远不置可否,一张脸隐在深红的晦暗间隙下看不清晰脸色:“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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