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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最后一环 ...

  •   晏冷淡身为香港顶级世家的继承人,特点是位高权重,才华横溢,他不止不是一个草包,还是一个非常了得的厉害人物。自横空出世起,就战绩斐然,未尝一败,同时他又深受老爷子宠爱,可以说势头如日中天。
      这样的人物,完全可以想见他的社交圈能是什么样子,简单的就不提,剩下的无一不是各有各的能耐,亦或是同样的高端玩家。
      所以当他宣布和于玚在一起时,完全可以说是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这倒不是说看不起于玚。只是从现实角度来讲,哪怕于玚本身家境殷实,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实在过大,比之所谓王子与灰姑娘这样的幻想还要扯淡,令人难以置信。
      但是晏冷淡喜欢,甚至还为了他放弃不少本该是他的东西,几次强势地在人前维护,旁人也就闭了嘴。
      只有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偶尔会有几次感叹,为他不值。晏冷淡听了也不恼,因为他知道他做的事的确有些惊世骇俗,只是在他们谈论的缝隙里,淡淡地让他们不要再说。
      朋友们对他昭然而示的意图心知肚明,纷纷转而打趣他竟然会是先一步比他们提早跨进婚姻的坟墓。
      被问及什么时候在一起,面色冷峻的男人只是一笑,说了一个日子,令在场不知情的好友全都大吃一惊。
      “五月份?天——”就连是间接红娘的楚河都大吃一惊:“现在才七月份,你们这是闪婚啊!”
      但是吃惊没多久,在看过于玚的照片之后,楚河就面露疑惑,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biu”地一下发射:
      “等会儿,这个模样......好像有点眼熟。”
      这回轮到他那个不省心的倒霉弟弟嘲笑他:“那天聚会人员的名单,我有给你过目。于玚是我的朋友,他还因为被骚扰而落水,上楼去换了衣服!”
      “有这回事儿吗?”楚河纳闷地说。
      他的确不清楚。
      聚会前夕,楚河有个不得不去的应酬饭局,因为都是亲戚朋友,一直喝到凌晨方才下桌,连进门时都有些迷迷糊糊。
      后来他被晏冷淡薅头发薅到彻底酒醒后,又开始头痛,剩下的时间就都在楼上休息,只隐约同于玚打了个照面,完全没看清他的正脸。
      “他被骚扰……那阿晏不会是搞什么英雄救美才见色起意的吧?”有个朋友笑嘻嘻地说。
      “我是这样良善的人吗?”晏冷淡不可置否,也不管这些闹起来就猥琐地嘿嘿嘿笑的鬼见愁,目光落在窗外,在心底哼了一声。
      英雄救美是假的,见色起意倒是真的。
      男人坐在他们对面,纤细秀美的手指敲打着形状奇怪的马克杯,旁边是璀璨灯火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道单向可见的厚玻璃。
      那日于玚湿透的模样在他脑海中闪现,白腻无瑕的娃娃脸上情绪波动甚广,是他所见第一次、也是后来在他的记忆里,于玚的唯一一次生气。
      “阿晏阿晏,你们怎么确定的关系?”楚河八卦地靠过来,挤开黏在他身边的那个没有姓名的弟弟,一张俊脸挤眉弄眼的,十分鸡贼的八婆模样。
      怎么确定的关系?男人薄薄的嘴角一翘,转过脸,眼神意味不明地从楚河身上划过:“那当然是——不告诉你了。”
      晏冷淡当然不会告诉他。于玚和他确认关系的日子,是在他刻意的步步引诱之下,历经种种撩拨和调情,他们方在一场心照不宣的情|爱后结为情侣。
      在酒店长廊里,于玚涨红的脸在灯光下甚是好看,男人欣赏着他的美色,对他的害羞心神愉悦,直接一个巧劲将人拉进怀中,带上房门。
      成年人的世界永远简单纯粹,晏冷淡看上了他,就已经做好了和他在一起的一切准备。

      香港,晏氏酒店。
      “阿远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未拉的窗帘衤果露出矗立的高楼大厦,在次第起伏间有半轮落日没入地平线,赤金的华光吞噬着灰暗的影,使路修远的神情变化在晏冷淡的眼中无处遁形。
      “嗯?”晏冷淡枕着他的膝头,睡得毛躁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很年轻。男人表情很淡,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用的依旧是很宠爱他的语气:“阿远怎么不说话?”
      路修远沉默。
      他的神情渐渐变了,变得冷淡,沉静。是那种晏冷淡陌生的样子。
      “什么时候知道的?”路修远问。
      “不问问我指的是哪件事吗?”晏冷淡注视着他的眼,也没有错过他脸上细微的变化,甚至还对他逐渐冷下来的脸感到很有意思。他像是一个天真而好奇的孩童、伸出手,冰凉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男人的轮廓,答非所问地慢慢笑起来:“还是说,阿远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吗?”
      男人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他的脸,仿佛冷冬凛冽如刃的风,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存在感甚强。
      晏冷淡直勾勾地盯着他,但是路修远的神色依然平静淡然。他静静地侧眸、抬眼,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在短暂地停顿过后,路修远对晏冷淡缓缓开口:“你猜的不错,晏。我的确很早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他的五官在剧烈的光影碰撞下纤毫毕现,躺在他腿上的晏冷淡能清晰地看见他冷漠的眉宇,还有如艳似火的丰唇,在汹涌的热浪中被淹没。
      ——这便是一种承认了。
      可是晏冷淡听了的反应却很奇怪。
      没有不愉,没有怒意,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他只是从路修远的腿上坐起身,随后半跪在他身边,双臂搭在他的颈项边,薄唇甚至勾着笑。
      路修远看着他,漆黑的眼珠跟随着他的动作,看着晏冷淡就这样低下头,是危险的气息靠近。他冰凉的脸靠近路修远的耳边,修长优美的颈微微弯曲着,饱满而薄的唇瓣擦过他垂落的头发、和无意间露出的耳垂。
      年长者听见男人轻轻笑了一下,很轻也很淡。随后就是晏冷淡久违的、从容又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阴郁的、危险的,又轻又柔的同时可又似有千钧重:“是吗?”
      他的手顺着他的颈边滑落,从肩膀上,从敞开的领口上,是抚|摸,是漫不经心,也是爪牙的利齿。他的语气亲昵,仿佛连疑问都是带情的,慢慢在路修远的耳边渐行渐远:“那我的表现,又成了你计划中的哪一环呢?”
      晏冷淡赤脚踩在地毯上,似有似无地一笑。他甚至不屑于借助条件给予施压,在背对他转过脸后,目光只他的脸上看了一眼,就带有强烈的居高临下。
      是胜券在握的审问,也是从容不迫的逼近。但是路修远丝毫不惧,他微微一笑,亦从床榻边缘站起,一字一顿皆是简短有力。
      “每一环。”
      他没有对晏冷淡说谎。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确实已经做好了会有这一天的准备。前不久AU的回国,秦鹤连的电话,也都不过是为了催生这一环的出现。
      黄昏时分,酒店卧室半明半暗,只有半轮曜日仍在窗边。晏冷淡拉出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文件袋,纤细冷白的手指抓着它一边,漫不经心地展示给站在他对面的路修远。
      似乎他又回到了从前,他们初见和分裂时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蚕食鲸吞,而路修远,就是他盯上的猎物。
      “宝贝,我不喜欢隐瞒的东西。”晏冷淡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那只捏着文件袋的手忽然轻巧地松开,任由它从半空中坠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这是韩特助呈上的调查报告——是你开口,还是要我看?”
      迷雾般的幻影在他优越的眉眼里流淌,融化的积雪又被严寒的四九天冰封,是冷杉,也是春季回岛的飞欧。
      路修远的目光落在脚边的文件袋,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晏冷淡像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哈,这样啊。”
      男人盯着他,笑了,转瞬即逝的笑脸淡极了,但也很冷。
      路修远能看见,狰狞的野兽就潜伏在他那优雅漂亮的皮囊中,不需要迷惑人心时就会显得面目可憎。
      只见他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轻轻拉近两人的距离,极致的光影落在他身上、脸上,都是一地破碎的斑驳,美不可言也锋利惊人。
      “我原本,不是很想知道这件事。阿远是怎样一个人,我很了解。”晏冷淡的指尖触碰着他,眼神平静,却是暴风雨前的竭力遏制:“但是我又知道了一些事,很想请阿远告诉我。”
      晏冷淡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场神明的宣判,比深渊底的风还要料峭春寒。
      “在你眼里,于玚是谁?”
      “又或者说,我又是谁?”
      晏冷淡的语气很缓慢,像是咬牙切齿。他的脸几乎是话落下的一瞬间就冷了下来,他再靠近时,狭长的眼跃动着愤怒的火焰,和爆发的积雪,语气更是山雨欲来。虚伪的平静被打破了。
      他们的脸贴得很近、很近,近到头顶投射出的剔透光彩都被勾入晦暗不明的边界。
      男人抬手扼住路修远的下巴,是凶狠的、用力的,他是那么的愤怒和不可抑制。
      “四年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霍斯特教堂?”晏冷淡俊美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血色弥漫的杀意,震慑迫人:“路修远,你又是想和谁结婚?!”
      路修远被迫抬起脸,他们对视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卧室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说话。”是晏冷淡的声音,又轻又柔,鬼魅般降落。
      “你一定要由我开口吗,晏?”路修远没有对他的桎梏有任何动作,从始至终他的黑眸是平静的、冷漠的。
      而晏冷淡的眼神在他的反问下徒然变得黑暗狰狞,非常可怕。
      “于玚,是我的爱人。”整整两年的时间,年长者深陷这一场其心可诛的陷阱里,编织出一张又一张比魔鬼的还要更可怕的蛛网,在扮演着臣服的同时,冷眼看着闯入者为他铺就一条捷径路。他微微一笑,风华正茂的惊艳这才好像终于在他的身上活过来一样,由造物主亲手点亮的淡淡黑瞳眼波流转,从容不迫:“而你,我的晏,你是我们关系里的第三者。”
      “我出现在霍斯特教堂,是因为我想和于玚结婚。”
      “……哈!”伴随着他最后的话音落下,男人的胸膛突然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晏冷淡松开手这是在路修远的印象里,第一次对他如此暴怒。
      晏冷淡冷峻的脸上覆满冰霜,面无表情。他的态度是冷漠的,无情的,红红的嘴角勾起,口吻冰至零点,只慢慢说了两个字:“很好。”
      下一秒,赤金的光天晕地转,晏冷淡一把将路修远推至床上,在惯性之下撑在他的耳边,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势骇人。
      他一字一顿:
      “那么,还请阿远告诉我,你计划里的最后一环,究竟是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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