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腥风两百年之烽火神州》人生处处有青山

7、第 7 章

　　此汉王是匈奴种（4）

　　刘汉朝廷内斗不止的同时，对困居长安附近狭小地域的奄奄一息的晋愍帝小朝廷的进攻并没有停止，虽然此时刘汉自己也已经是外强中干、日薄西山了。但比起晋愍帝的势力，那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明显高出一筹。
　　公元316年七月，汉大司马刘曜包围了晋北地太守鞠昌，晋大都督鞠允率领步骑兵三万人援救鞠昌。刘曜环绕城墙放火，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刘曜派出奸细造谣欺骗鞠允说：“郡城已经被攻陷，救援也来不及了。”鞠允所部听说后极为恐惧，军心大乱，部队全军溃散，各自奔逃。刘曜带兵追击，在磻石谷追上鞠允，大败鞠允。鞠允逃回灵武，刘曜于是夺取了北地郡。
　　刘曜进军到达泾阳，渭水以北各城守军全部溃散。刘曜俘虏了建威将军鲁充、散骑常侍梁纬、少府皇甫阳。刘曜早就听说鲁充贤能，让人把他活着带来见面，赐给他酒说：“我得到了先生，平定天下就不成问题了。”鲁充回答说：“我是晋朝的将领，国家沦丧败亡，不敢自己苟活。如果能蒙受你的恩德，把我尽快杀了是我的大幸。”刘曜称赞道：“真是义士。”于是赐给他剑，让他自杀。
　　同年八月，刘曜大军逼近长安。晋军来救援长安的各部，都逗留在霸上不敢前进。相国司马保派大将胡崧带兵增援，在灵台击败了汉大司马刘曜。胡崧担心国家威势重新振作，使得鞠允、索綝的势力增强，就率领城西各郡的军队驻扎在渭水以北逡巡不进，随后退回了槐里。
　　刘曜攻破了长安外城，索綝退到小城自守。城内外断绝了联系，城中粮食断绝，饥饿难耐，一斗米值二两黄金，人吃人，城里的人死了一大半，士兵逃亡无法禁止，只有凉州赶来赴难的义兵几千人，矢志不移，誓死坚守。太仓有几十个麦饼，鞠允弄碎了做成粥给晋愍帝吃，没几天也吃完了。晋愍帝哭着对鞠允说：“现在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城外也不可能来援兵，应该忍辱投降，给城里还活着的人一条生路。”说完又感叹说：“耽误我的事业的，是鞠允、索綝二公!”于是派侍中宗敞出城给刘曜送投降书。索綝私自留住宗敞，派他的儿子去游说刘曜：“现在城中的粮食足够吃一年，不容易攻下来，如果给索綝仪同、万户郡公的官位，索綝可以让守军投降。”刘曜杀了他，把尸体送给索綝，对他说：“帝王的军队，按照道义行事。我带兵十五年，从来没有靠诡计去打败敌人，一定压上全部兵力造成最大的优势，然后消灭他们。如果现在像你索綝说的那样，那就是天下厌恶统一，应该互相攻杀。如果军队和粮食真的没有用尽，你们就尽力坚守；如果兵穷粮尽，你们也应该早点明白天命所归了。”
　　索綝无奈，只好让宗敞出城到刘曜军营。第二天，晋愍帝坐着羊车，袒露着臂膀、口含玉璧、用车拉着棺材从东门出城投降。御史中丞吉朗自杀殉国。随后，刘曜把晋愍帝和投降的晋朝公卿大臣们送到了平阳。刘聪在光极殿举行受降仪式，鞠允趴在地上大哭，谁也扶不起来，刘聪大怒，把他关入狱中，鞠允在狱中自杀了。刘聪任命晋愍帝为光禄大夫、封为怀安侯。任命大司马刘曜大都督、太宰、督陕西诸军事、假黄钺，加封为秦王。因为鞠允忠烈，追赠车骑将军，谥号为节慜侯。又根据索綝的不忠，把他斩首弃市。不久后，刘聪在刘粲的建议下杀了晋愍帝，西晋王朝的历史到此彻底落下了帷幕。
　　刘聪杀了晋愍帝，他自己也离黄泉路相去不远了。刘聪的晚年更加昏悖，他把太监王沈的养女立为左皇后，尚书令王鉴、中书监崔懿之、中书令曹恂等人坚决反对，一起给刘聪上表力谏。刘聪览表后大怒，下令把王鉴等人斩首弃市，还把另外一个太监宣怀的养女立为中皇后。终于再也没有人说话了，朝堂内最后的一点正气也让刘聪基本清空了。不久，刘聪病重，他任命刘景为太宰，刘骥为大司马，刘顗为太师，朱纪为太傅，呼延晏为太保，一起行使宰相的权力，参决政事；范隆代理尚书令、仪同三司，靳准为大司空、兼司隶校尉，一起参与国家大事的决断。安排完自己的后事，刘聪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太兴元年（公元318年），刘聪死，谥号昭武皇帝，庙号烈宗。
　　回过头来看看刘渊当年继承人的选择，实在也是无奈。刘和儒雅稳重，但是心胸狭隘，是做帝王的大忌；刘聪英明果决，但缺陷和优点一样突出：一是贪淫好色。二是脾气暴躁，容易冲动。三是容易得意忘形，做事不能持重、有始有终。最鲜明的表现就是在战场上常常先大胜后大败。这几条同样是人君的大忌。初读这段历史，曾为刘渊的选择颇感遗憾，细思才终于理解了他的无奈。世事无常，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刘汉一代只能成为历史潮流裹挟下的一个过客。
　　刘聪死后，刘粲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刘粲，字士光。晋书上说他：“少而俊杰，才兼文武。自为宰相，疏远忠贤，呢近奸佞。”年轻的时候是个文武全才，做了宰相就开始疏远忠贤，亲近小人。看似不可思议，其实说穿了就是四个字：利令智昏。从刘聪让他做宰相开始，他的面前就横着一块挡路的石头，就是当时的皇太弟刘乂。他每天处心积虑的事情就是怎么搬掉这块石头，凡是帮他扳倒刘乂的，就是好人，就是忠臣；反之，就是他刘粲不共戴天的敌人。正直的大臣，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是朝廷的大局，不会因为支持他而导致国家动荡；小人则不然，只要迎合了刘粲，自己得到他的信任来攫取更大的利益，就是国家洪水滔天也在所不计。正因如此，靳准、王沈、宣怀、郭猗这些都投到了他的门下，他也陷入群小包围之中。
　　刘粲其他的地方像不像刘聪不好说，好色实在是深得乃父衣钵。刚刚登基，就把他爹留下的几个皇后靳氏、樊氏、宣氏、王氏一起接收了过来。这几个都是年纪不到二十岁，个个国色天香，刘粲自此天天在后宫内日夜宣淫，忙的连给他爹守灵都顾不上了。
　　就在刘粲每天在床上纵马芳丛，战斗不止的时候，一手把他扶上宝座的靳准开始谋划对他下手了。一天，靳准避开周围的人，偷偷的给刘粲灌了一碗迷汤：“臣好像听说诸位王公谋划着要做伊尹、霍光那样废掉陛下，拥立新君的大事，计划先除掉臣和太保呼延晏，让大司马统管天下大事。陛下如果不先动手，臣担心不知道哪天祸事就来了。”刘粲此时还没有彻底傻掉，靳准这么荒唐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去。
　　靳准担心刘粲不会上当，就对他的女儿、刘聪的两个靳氏皇后说：“现在各位王公大臣想废掉皇帝，拥立济南王当皇帝，咱们家也可能跟着遭到灭族之祸了，赶紧让皇帝醒醒吧。”两个靳氏立即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给刘粲煽风点火。刘粲终于让枕头风吹昏了头，他下令杀了太宰刘景、太师刘顗、大司马刘骥、大司徒刘劢等人，把自己羽翼剪除的一干二净。后来又杀了车骑大将军、吴王刘逞。刘聪的几个儿子，除了他自己，基本杀光了。太傅朱纪、太尉范隆逃出平阳，到长安投奔刘曜。
　　刘粲准备讨伐石勒，他任命靳准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刘粲沉迷酒色，军国大事全部委托给靳准全权处理。靳准趁着准备出兵的机会，假传圣旨，任命自己的弟弟靳明为车骑将军，靳康为卫将军。至此军权也全部落入靳氏兄弟之手。靳准发动叛乱前，想拉金紫光禄大夫王延入伙，王延拒绝了他。王延随后驰马入宫准备告发靳准，路上遇到靳康，被他劫持了回来。靳准立即带兵进宫，登上了光极前殿的御座，让士兵抓住了刘粲，把他从后宫拖出来，在殿前数说他的罪恶，然后把他杀了。刘家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带到东市斩首。接着，靳准下令挖了刘渊、刘聪的陵墓，一把大火把刘家的宗庙烧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