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腥风两百年之烽火神州》人生处处有青山

5、第 5 章

　　此汉王是匈奴种（2）

　　刘渊安排完接班的班底两天后去世，太子刘和于当天登基，继承了帝位。
　　新皇帝刘和，字玄泰。身高八尺，相貌非凡。平日好学不倦，精读?毛诗?、?左传?、?郑易?，但他为人疑心很重，猜忌下属，刻薄寡恩。刘渊尸骨未寒，一万中的那个万一就来了。刘和是刘渊第一任皇后呼延氏所生，宗正呼延攸是他的舅舅。呼延攸也是当年刘宣主持匈奴五部推选刘渊为大单于后派到邺城给刘渊送信的人。站在他的角度，他不但是皇帝至亲而且有从龙之功，理应获得高官显爵。但刘渊认为他无才无德，不堪重用，直至刘渊去世也没有提拔他；侍中刘乘和楚王刘聪私人关系一直不对付，视如仇雠；卫尉、西昌王刘锐，刘渊临终托付大事的顾命大臣里没有他，他深感耻辱。这三个人互相勾结，一起游说刘和：“先帝没有分清楚轻重的情势，让三王在内统兵、执掌大权；大司马拥兵十万屯驻在近郊，陛下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傀儡，灾祸发生就在不测之间，陛下应该早做打算。”刘和深信他的这个舅舅，三颗老鼠屎的谗言正中下怀，挠到了他心底最痒痒的那个地方。
　　两天后的晚上，刘和招安昌王刘盛、安邑王刘钦入宫，把他们的打算通报给这两个人。刘盛说：“先帝的棺木还没有下葬，楚王、齐王、鲁王和北海王这四个人没有叛逆造反的迹象，一旦骨肉自相残杀，天下人会怎么看陛下您呢？况且大业初创，天下还没有平定，陛下千万不要听小人的话来猜疑自己的亲兄弟；兄弟要是不能相信，别人谁又能值得信任呢？”呼延攸、刘锐怒骂刘盛：“今天计议的事，没有其他道理可讲。领军说的这叫什么话!”随即命令左右杀了刘盛。
　　第二天，刘锐带着马景，领兵到单于台攻打刘聪；呼延攸、永安王刘安国到司徒府攻打齐王刘裕；刘乘领着安邑王刘钦去抓鲁王刘隆；让尚书田密、武卫将军刘睿攻打北海王刘乂。田密、刘睿带着刘乂冲过关卡和刘聪会合，刘聪当即命令全军披甲待战。刘锐看到刘聪有了防备，就跑回去和刘乘、呼延攸一起攻打齐、鲁二王。他们怀疑刘钦、刘安国和他们不是一条心，就把这两个人杀了。接着又杀了齐、鲁二王。
　　二王被杀后，刘聪挥兵攻打西明门，很快就攻下了西明门。刘锐等人兵败逃入南宫，刘聪的前锋部队紧随其后打进了宫中。第二天，刘聪在光极殿西室杀掉了自寻死路的新皇帝刘和，抓住了刘锐、呼延攸、刘乘，把这三个人斩首示众。一场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群臣请刘聪登基为帝，刘聪说北海王刘乂是刘渊第二个皇后单氏所生的嫡子，应该让刘乂继承皇位。刘乂流着泪再三请求刘聪即位，刘聪好久后才同意了。他说：“刘乂和诸公是看到国家还处于祸难深重之中，看我年纪大几岁，更可靠一点的原因。这是国家大事，我怎敢推辞。”于是继承了皇帝之位。大赦，改元光兴，尊称单氏为皇太后，他的生母张氏为帝太后。以刘乂为皇太弟，领大单于、大司徒。立其妻呼延氏为皇后，呼延氏是刘渊第一个皇后的堂妹。封他的儿子刘粲为河内王、刘易为河间王、刘翼为彭城王、刘悝为高平王；还任命刘粲为抚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任命石勒为并州刺史，封汲郡公。
　　这年冬天，内部安定后的刘汉，开始继续对西晋用兵。河内太守王粲、始安王刘曜和王弥率军四万，兵锋直指洛阳。石勒率领两万骑兵在大阳和王粲会师，在渑池打败了西晋监军裴邈，随即长驱直入来到洛川。王粲从轘辕出击，攻掠于梁、陈、汝、颖各州之间；石勒出兵成皋关，不久在仓垣包围了西晋陈留太守王赞，但被王赞击败，退守文石津。
　　汉军在豫州、冀州、洛阳周边的行动，使得洛阳粮、援断绝，京师饥饿、困顿日甚一日。太傅司马越派遣使者传檄天下，调兵勤王。晋怀帝对派出去的使者说：“替我告诉各地将军、镇守大员，现在洛阳还能救，再晚就来不及了。”但后来终于没有一兵一卒来救洛阳。
　　司马越看到洛阳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以讨伐石勒为名，把洛阳的能员干吏、精兵强将全部带走，让洛阳几乎成为了一座空城。司马越其后病死，所部全军覆没。司马越走后，皇帝和内廷断粮，宫里到处都是饿死的人的尸体。洛阳城内盗贼横行，各个官署自己掘壕自守。这一次，刘聪的军队还没有开始攻打洛阳，洛阳城已经难以为继了。
　　相比于晋怀帝的生死未卜，刘聪此刻算是柳暗花明了。战场上形势一片大好，朝堂上也是大局已定，没有人能对他构成威胁。刘聪自己反倒开始生事了。刘聪的哥哥刘恭，史书上籍籍无名。刘汉创业直至大业初就，没有看到他有任何作为，也没有立下丁点战功。刘渊临终安排顾命，他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甚至没有记载他作为皇子是否被封王。这样一个不入流的人物，还是刘聪的一母同胞，只是按照古代宗法制度，他应该比刘聪有优先的继承权。刘聪居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刘恭酣然大睡的时候，派人凿墙入室，杀死了刘恭。刘聪的心胸实在难说是豁达。
　　刘聪还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历史上帝王荒淫好色的不少，隋炀帝也对自己父亲的妃子下过手;李世民也曾把弟媳妇纳入后宫。但对自己老子的正妻、自己名义上的嫡母、当朝太后上下其手的，刘聪之前似乎没有，他好像还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店。这可能也和匈奴人的传统习俗有关，王昭君在呼韩邪单于死后，也曾经按匈奴习俗嫁给他的儿子。不过刘聪生长在中原，接受儒家教化，入乡却终于没有随俗。刘渊的第二任皇后单氏，是北海王、皇太弟刘乂的生母。?晋书?上形容她“姿色绝丽”。刘聪英武俊逸、单太后年轻貌美，干柴遇上烈火，两个人相遇撞出了火花。在封建时代这是不伦之情，皇太弟刘乂多次劝阻单氏，“单氏惭恚而死”。又羞又气加上自己儿子逼迫，史书上写的比较隐晦，其实应该是自杀。刘聪因此伤痛不已，刘乂因此也失去了刘聪的宠爱。刘聪的皇后呼延氏想让自己的儿子刘粲当太子，也多次在刘聪面前说刘乂的坏话，刘乂的皇太弟的身份变得尴尬起来。只是因为刘聪心里还怀念单氏，暂时没有废掉刘乂。
　　此后不久，刘聪命令前军大将军呼延晏带领二万七千人马进攻洛阳。攻入河南后，晋军前后连吃了十二场败仗，战死三万余人。汉始安王刘曜、王弥、石勒各率所部赶来与呼延晏会师。各部还没有赶到，呼延晏把辎重留在以前张方修筑的堡垒里面，自己率先赶到洛阳平昌门。第二天，呼延晏开始攻打平昌门，两天后，攻克了平昌门，随后焚烧了东阳门和府寺等一些建筑。因为刘曜他们这些后续的援兵还没有到，呼延晏掳掠了一些人和财物后，离开了洛阳。晋怀帝原来在洛水准备了船，想要逃亡到东部地区，呼延晏发现后把这些船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几天后，王弥到达洛阳宣阳门外，刘曜到达西明门外。随后，王弥、呼延晏攻克宣阳门，进入南宫。晋怀帝从华园林门出宫，想逃奔长安，被汉兵追上俘虏，关押在端门。刘曜进入西明门，屯兵在武库。攻克洛阳后，刘曜大开杀戒，太子司马诠、吴王司马晏、竟陵王司马琳、右仆射曹馥、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默等以下官员、百姓被杀三万多人。随后，派人挖了司马家的祖坟，烧了宫殿和宗庙、全部拆毁了各个官府衙署。刘曜把晋惠帝的皇后羊氏纳为自己的妃子。
　　羊皇后，芳名羊献容，出身于名门大户、泰山羊氏之女。祖父是尚书右仆射羊瑾、父亲是尚书右仆射羊玄，父祖两代宰相。贾南风被赐死之后，她被晋惠帝立为皇后。后来又做了刘曜的皇后。一生中被五废六立，尝尽了人间悲欢离合、大悲大喜。史载羊献容才色双绝，嫁给司马衷应不是她的本意，纵使万般不情愿，她也只能嫁给傻皇帝。他们夫妇不过是野心家手中的棋子，这样的皇后哪有尊严可言。羊献容当上皇后的第二年，司马伦谋朝篡位，她第一次被废，3个月之后，司马伦失势，羊献容重新成为皇后。此后随着城头大王旗几度变幻，羊皇后又经历了不断的废來立去。司马衷死后，羊献容囚禁于弘训宫。她生活在冰凉的冷宫里无人问津，甚至差点被突然赐死。刘曜攻下了长安城，他第一次见到了羊献容，可谓是一见钟情。刘聪驾崩，刘曜登基后，羊献容再次被立为皇后。她为刘曜生下三位皇子，长子也被立为太子。在一生中做过两个血仇的国家的两朝皇后，羊献容也是绝无仅有。嫁给刘曜，羊献容的人生从此开挂，两人幸福的不要不要。她和刘曜一起生活了11年，后半生得遇良人，终于是死而无憾。曾经有一次，刘曜问羊献容：“我比司马家的那小子怎么样啊？”羊献容道：“怎么可以一并而论呢！ 陛下是开创基业的圣主，司马衷是个亡国之君。他既保护不了妻子、儿子，甚至都保护不了自己。他虽然贵为帝王，但我身为他的妻子，却数次遭凡人所辱，甚至曾想过自杀，根本就没想过还会有如今的好日子。我出身于高门，本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差不多，但自从见到陛下您以来，才知道什么叫真丈夫！”这个毫无疑问是羊献容的肺腑之言，这个结局也是她不幸中的大幸。
　　历史上曾有一些程朱理学的卫道士们对羊皇后的遭遇小有微词，就像后来的唐僖宗看待黄巢的姬妾一样。他提审这些黄巢的姬妾时问道：“你们都是官宦、富家出生，受到朝廷的恩惠，为何却委身贼寇？”话里行间都是指责。其中一个女子对唐僖宗说：“黄巢如此凶悍，朝廷发动上百万人都不能将其打败，陛下您更是弃都城不顾，独自逃到了巴蜀之地，陛下和朝廷不作为，现在反而来责怪一群女子吗？”
　　这些权贵对自己荒淫、懦弱、卑劣、无能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却喜欢站在道德的高地对这些无助的女人们指手画脚。这倒是符合他们一贯的要求别人是圣人，要求自己是贱人的优良传统。
　　刘曜收了羊皇后，随后把晋怀帝和六方玉玺都送到了平阳。晋怀帝被送到平阳后，刘聪任命他为特进、左光禄大夫，封平阿公。
　　洛阳城破，太子司马诠的弟弟、豫章王司马端一路东奔逃到了仓垣。苟晞带领手下官员拥戴豫章王为皇太子，建立了一个代表朝廷的行政机构-行台。皇太子便宜行事、以朝廷名义，任命苟晞领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从仓垣移驻蒙城。司徒付袛在河阴也设立了行台；抚军将军、秦王司马业在荀藩等人保护下逃奔许昌；荀藩和其弟荀组和中护军荀崧，华荟和其弟中领军华恒共同推举琅琊王司马睿为盟主，在密县设立行台。
　　刘聪平定洛阳后，很快就派遣晋南阳王司马模的叛将、平西将军赵染和安西将军刘雅带领两万骑兵进攻长安。河内太守王粲、始安王刘曜统帅大军做他们的后援。赵染在潼关击败了司马模，长驱直入占领下邽。凉州名将北宫纯从长安带领所部投降。汉兵随即包围了长安，司马模出战不利，府库空虚，部下离心，士兵逃散，只好出城投降，后被王粲杀死。关西战后又爆发饥荒，白骨遍野，老百姓活下来的一百人里不到一两个。刘聪让刘曜镇守长安，任命刘曜为车骑大将军、雍州牧，改封为中山王。任命王弥为大将军，封齐公。
　　再说西晋这边，苟晞被豫章王任命主持行台事务，没有能担负起恢复的重任，反倒骄纵奢侈、苛刻残暴。前辽西太守阎亨多次进谏，苟晞反而把他杀了。从事中郎明预正在病中，坐着车去劝他。苟晞发怒说：“我杀阎亨，关别人什么事？你病着还要坐车来骂我。”明预说：“明公以礼待我，因此我也以礼进我的忠言。您今天生我的气，那也比远近周围的人都生您的气好!夏桀是天子，还因为骄纵残暴而灭亡，更何况明公您这样的臣子呢!希望您暂息雷霆之怒，细思明预之言。”苟晞听不进去，他一意孤行的结果，导致部下都离心离德、怨声载道。又赶上接连遇到了瘟疫和饥荒，境遇每况日下。石勒在阳夏进攻王赞，活捉了他；接着袭击蒙城，生擒苟晞和豫章王司马端。石勒用铁链锁住苟晞的脖子，让他做自己的左司马。刘聪表彰石勒的战功，下诏任命石勒为幽州牧。
　　王弥和石勒，表面上关系很好，相互之间很亲近，其实心里都极为忌惮对方。刘礅劝说王弥让他把曹嶷的军队召回来一起图谋石勒。王弥让刘礅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去见曹嶷，同时又邀请石勒一起进军青州。刘礅到东阿，被石勒的流动警戒骑兵抓获，石勒悄悄地杀了刘礅而王弥却不知道。正赶上王弥的部将徐邈、高粱各自带领所部人马离开了王弥，王弥的军力衰弱了。王弥听说石勒抓住了苟晞，心里非常膈应，却写信祝贺石勒：“公得到苟晞并任用他，真是了不起!让苟晞做您的左辅，我王弥做您的右弼，天下就不难平定了。”石勒对张宾说：“王公位高权重，却对我言辞卑微。这一定是计划图谋我了。”张宾劝石勒应该趁着王弥当下的势力稍有衰弱，引诱他来、把他抓住。当时石勒正和乞活军的陈午在蓬关交战，王弥也在和刘瑞对峙而形势危急。王弥向石勒求援，石勒没有答应。张宾说：“明公常常想除掉王弥却没有机会，现在老天把他交给我们了。陈午小子，不值得忧虑；王弥是人杰，应该早点除去。”石勒于是出兵攻打刘瑞，并杀掉了他。王弥大喜，觉得石勒真心和自己交好，不再怀疑石勒。过后不久，石勒请王弥到已吾赴宴。王弥准备启程时候，长史张嵩劝王弥不能去，王弥没有听。酒喝的正酣畅的时候，石勒亲手杀了王弥，并吞并了他的部队。事后给刘聪上表，说王弥叛逆。刘聪大怒，派使臣责备石勒：“擅自杀害朝廷王公大臣，眼中没有君王。”可是仍然提升石勒为镇东大将军，都督并幽二州诸军事、代理并州刺史，来安定石勒之心。苟晞和王赞后来打算从石勒那里逃离，石勒发现后就把他们两个和苟晞的弟弟苟纯都杀了。
　　王弥、石勒这些人也都是枭雄，除了他们自己，当时能让他们两个都真心拜服的人寥寥无几，刘渊就是一个。无论是文韬武略的出类拔萃，还是人格魅力的不同凡响，他们都心服口服，诚心追随，但对于刘聪则未必。刘渊死后，刘家兄弟阋墙，一则让他们生出些许寒意：自己兄弟都不能容，他人还何须多说；二则也让他们对刘氏兄弟难免多多少少有些轻视：天下未定，自己家里先乱成一团，哪里还有乃父的胸怀和气魄。如果刘渊再活二十年，一统天下，他们肯定是刘汉的开国功臣。刘渊一死，就没有人能制住他们了。
　　刘渊死后，对石勒来说，王弥就如芒刺在背，杀掉王弥，终于除去了他的心腹大患。王弥之死也使得刘聪失掉了可以制约石勒的最有效的一股力量，石勒至此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为王弥之死上表刘聪，其实可以看作是石勒对刘聪底线的试探，所谓生杀予夺是人主之权，臣子擅杀重臣，就是僭越。刘聪对此只是下旨痛斥，随后为了安抚他，还给他升官。以石勒的精明过人，一眼就看出了刘汉朝廷的外强中干，心底的那一丝敬畏也荡然无存了。
　　刘曜占领长安以后，安定太守贾疋和各个氐、羌部落都送人质到长安，归顺了刘曜。只有雍州刺史鞠特、新平太守竺恢固守不降。护军鞠允、频阳令粱肃从京兆南山逃奔安定，在阴密遇上了贾疋送往长安当人质的儿子，带他一起回到临泾。大家一起推举贾疋为平南将军，率军五万，到长安攻打刘曜。扶风太守梁综和鞠特、竺恢等也出兵十万和贾疋会合。刘曜派刘雅、赵染来抵御他们的进攻，被击败后逃回长安。刘曜又精锐尽出和晋军在黄丘决战，汉军大败，刘曜也被流矢射伤，刘曜退守甘渠。杜人王秃、纪特等在新丰攻打刘粲，刘粲退回了平阳。后来刘曜攻下池阳，掳掠了一万多人口退回长安。与此同时，阎鼎等人拥戴秦王为皇太子，进入雍城，关中胡、汉各族百姓纷纷响应。
　　贾疋等人进军长安，围城达数月之久。刘曜连战连败，被迫裹胁了八万多老百姓，率军逃回平阳。秦王司马业从雍城进驻长安。刘曜回到平阳后，刘聪把他贬为龙骧大将军、行大司马。这个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应该是行使大司马职权，撤职留任。过了一段时间就恢复了刘曜车骑大将军的原职。
　　贾疋等人拥戴秦王司马业为皇太子，在长安设立了行台，建立宗庙、社稷并宣布大赦天下。以阎鼎为太子詹事、代理统领文武百官；任命贾疋为征西大将军，任命秦州刺史、南阳王司马保为大司马。让司空荀藩监督、统领远近事务，光禄大夫荀组兼任司隶校尉、行使豫州刺史职权，和荀藩一起守卫开封。
　　这年入冬，刘聪派遣刘粲、刘曜进攻晋阳的西晋大将刘琨，刘琨派张乔出兵抵抗。张乔和汉军在武灌会战，张乔兵败战死，晋阳形势危急，人心惶恐。太原太守高乔、刘琨的别驾郝聿打开晋阳城投降了刘粲。刘琨只带着几十个亲随护卫和自己的妻儿逃到了常山，随后向拓跋鲜卑部求救兵。拓跋猗卢派他的儿子日利孙、宾六须和将军卫雄、姬澹带领数万军队进攻晋阳，刘琨收集了一千多逃散的旧部给他们做前导。拓跋猗卢亲率六万大军屯驻狼猛，准备随时增援。刘曜和宾六须在汾河东岸大战，刘曜受伤落马，被流箭射中，全身七处受伤。刘曜的部下，讨虏将军傅武把自己的战马强行让给刘曜，自己转身杀回，给刘曜断后，力战而死。刘曜逃回晋阳，当晚和刘粲驱赶着百姓，越过蒙山逃回平阳。拓跋猗卢带领骑兵穷追不舍，在蓝谷和刘粲交手，斩杀了刘粲的征虏将军刑延，俘虏了镇北将军刘丰。刘琨收容、召集逃散的部下，退保阳曲。拓跋猗卢帮他安排好屯扎、防守的事务后返回代郡。
　　第二年大年初一，刘聪在光极前殿大宴群臣，逼迫晋怀帝给众人行酒，光禄大夫庾珉、王俊等以前晋怀帝的大臣站起来放声大哭，刘聪深恶痛绝。正赶上有人揭发庾珉等人谋划在平阳起事和刘琨里应外合，刘聪用毒酒鸩杀了晋怀帝，并杀了庾珉、王俊。
　　得到晋怀帝被杀的凶信，晋愍帝在长安宣布继承皇帝位。刘聪派刘曜和司隶校尉乔智明、武牙将军李景年等人进犯长安，让赵染带领本部人马和刘曜等人一起出征。当时，大都督鞠允据守黄白城，和刘曜、赵染交锋多次，屡战屡败。赵染对刘曜说：“鞠允率领大军在外，长安城必定空虚，可以派精兵偷袭，一鼓而下。拿下长安，黄白城不战自败。希望大王统领重兵继续在这里和鞠允对峙，请派赵染我带轻骑直取长安。”刘曜于是依据皇帝授予的便宜行事的权力，借用皇帝名义任命赵染为前锋大都督、安南大将军，拨给他五千精骑出击长安。赵染在渭阳击败了晋军，斩杀晋将军王广。当夜，赵染攻入长安外城，晋愍帝逃往射雁楼。赵染放火烧了龙尾和各个军营，杀、俘晋军上千人，天亮后赵染撤退到逍遥园屯驻。鞠允趁机率领大军进攻刘曜，连战连捷，刘曜退入粟邑，最后退回了平阳。
　　没过多长时间，汉军再次卷土重来。刘曜进军到达渭汭，赵染抵达新丰。索綝出长安向东讨伐赵染，赵染自恃屡战屡胜，瞧不起索綝。长史鲁徽说：“司马业君臣因我军逼近伪国都，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一定会拼死和我们作战。将军应该严阵以待，不给敌人可乘之机，决不能轻敌，要防备他们困兽犹斗!”赵染说：“司马模那么强大，我打他就像摧枯拉朽一样。索綝小儿，怎么能弄脏我的马蹄和刀刃呢!我要先抓住他再吃早饭。”早晨，赵染带领几百名精锐骑兵在城西攻打索綝，大败而回。赵染后悔地说：“我不听鲁徽的话，才导致今天的失败，真是没脸见他。”回到军营后，赵染决定杀了鲁徽。鲁徽临刑前对赵染说：“将军刚愎自用、不纳良谋，愚蠢盲动招致失败，却忌贤害能，来发泄自己卑劣的怒火，又有什么脸在人世间苟延残喘呢。袁绍在前做榜样，你赵染紧跟在后、有样学样，覆灭身死的下场也必然和他相同。所恨的是不能见到大司马刘曜就得死了。假使死者无知也就罢了；如果死后有灵，地下见到田丰，一定拜他为师，在黄泉之下也要控诉你赵染，让你不能躺在床上得到善终。”大司马刘曜得知后说：“马蹄大的一洼水容不下一尺长的鲤鱼，说的就是赵染这种人。”
　　此后，刘曜又掉头攻打占据怀城的西晋河内太守郭默，缴获了郭默的粟米八十万斛，设立了三座堡垒来控制郭默。随即刘聪下令让征虏将军、贝丘王刘翼光留下，继续和郭默对峙，刘曜回师蒲坂、觊觎长安。不久又把刘曜征召回到朝廷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