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吃掉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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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夜色渐渐染了上来，微风吹过，竹林的清香被带到门前，更衬得房间门口的少女亭亭玉立，仙风道骨。她着一身桃红，却不显得柔媚，微眯的丹凤眼中仿佛有着令人镇静的力量。
霍瑞英在她的目光中冷静了下来，解释道：“我本来派了人过来送口信，但是被你院子里的人拦住了，只能亲自过来。”
“我确实叫他们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桑乔点点头：“找我有事吗？”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吧。”霍瑞英伸手就要扶桑乔胳膊。
桑乔躲开他的手，微微摇头：“现在不太方便，有事儿在这里说就好。”
霍瑞英怔了怔，点点头：“是这样的，五妹她受了重伤，因为耽搁了许久，秦长老说，就算医好，她以后……也不能再修炼了。”
“这么严重？”桑乔睁大眼，复又皱眉：“可是我也不会医术，如何能帮她？”
霍瑞英抿唇，桃花眼中添了几分犹豫，低声开口：“乔妹，我听闻你有一株灵草，可治百病。”
桑乔闻言，垂眸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确实长得还不错，这样委屈的样子，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
原书里，女主并不对霍瑞英设防，霍瑞英传来口信求灵草，女主以为是霍瑞英受了伤，连忙将灵草送去。此时若是女主在这儿，可能也会对霍瑞英心软。
“你知道我一向与五妹不合吧？”桑乔轻声问道。
“我知道的，乔妹，所以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来找你。你知道的，五妹家世不好，若是修为被废，她便无处可去了。”少年神色有些惊惶，白皙的皮肤蒙上一层赧红。
“可是那灵草我只有一株。我的身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吧？”
“乔妹，我保证，以后我会为你寻来更好的灵草，治好你的病！”霍瑞英激动地握拳。
“嗤。”桑乔轻笑一声，神情无奈：“你带我去看看五妹吧。”
“真的吗？”霍瑞英一把抱住桑乔：“乔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年人体温高，桑乔身子骨弱，被这么一个大火炉抱着，还挺舒服。她摸了摸霍瑞英的头：“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她将门带上，霍瑞英这才想起来似的问：“乔妹，你刚刚说不方便，是在忙碌吗？”
“是。”桑乔大方承认：“捡到了一个小宠物。”
虽然那蛇妖原本可能是霍瑞英的跟宠，但是谁在乎呢。
她看向霍瑞英：“你让我帮你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得有点回报？”
“当然。”霍瑞英变出一枚璎珞，递给桑乔：“这是师父捡到我时在我襁褓里发现的，也许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是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以它为证，我发誓，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桑乔拿起这枚璎珞，对着日光瞧了瞧，上面还写着长命安康四字。
剔透的宝石被灼热的体温捂热，霍瑞英站在一旁，目光闪闪发亮，像一只活泼的幼犬。
“好。”桑乔莞尔一笑，将璎珞收下。
正好，青青那眼罩还缺块宝石，这下齐了。
当时桑乔对柳青青夸下海口，说宗门里到处都是宝石，但是扶桑山也就是个小门派，哪儿来那么多库存呢？
秦长老是医修，与桑自行有几分交情，便留在扶桑山为弟子们看病，用现代的方式形容，相当于校医。
他的医庐在山脚下，平时也会接待一下山底的村民。桑乔二人赶到之时，纵娇躺在床上，胸口、手脚都扎着银针，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秦长老是个清俊的男人，正在床头为纵娇控制着身上的银针。
“她气息已经紊乱，现在我只能堵住这几处穴位，勉强为她吊着一口气。”秦长老擦了擦汗，忧心忡忡地抬头：“你们需要赶紧做出决定了，她的情况拖不得。”
“娇娇，已经没事了，我带了灵草来。”霍瑞英走到床前，握住纵娇的手。
纵娇还有些意识，转了转眼珠子，看向霍瑞英，无声地开了开口，终于微弱开口：“不、不用救我，把灵草留给乔姐吧。”
“娇娇！”霍瑞英痛心地看着她。
桑乔走到纵娇面前，看向秦长老：“长老，我和瑞英想单独和纵娇说几句话，可以吗？”
秦长老叹了口气，点点头，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纵娇，你是如何知道后山有灵草的？”桑乔盯着纵娇的眼睛。
纵娇瞳孔几近涣散，神色闪过一丝慌张，偏过头去，躲开桑乔视线。
“乔妹，她现在危在旦夕，就算要问，也不至于现在质问她吧。”霍瑞英皱眉：“她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灵草，你刚刚也听见了，她宁愿把灵草让给你。你的身体受不住灵草的药性，不如便救五妹一命。”
“这也是她告诉你的吗？”桑乔看向霍瑞英，不等他回答，点了点头：“那我大概知道了。”
她掌心一翻，一株灵草浮在手心，嫩绿的茎叶舒展着，散发淡淡荧光。
“你要的灵草就是这个吧？”桑乔对纵娇笑了笑，忽然收紧手指。
灵草在灵力运转下化为一个小球，在桑乔皮肤上融化，流进经脉。
霍瑞英目眦欲裂：“桑乔！你怎么能这样！”
桑乔的双眸中渐渐散发起绿光。
“不能这样？”她歪了歪头，微微一笑：“你说得对，我原本是想背着你们偷偷服用灵草的，但是……”
“我觉得这样比较爽。”
霍瑞英面色铁青，就连纵娇都气急，躺在床上直咳嗽。
灵草在体内与真气结合，飞速运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桑乔能感受到四肢百骸传来的阵阵刺痛，就连太阳穴都像是针扎一般。
但是欣赏着面前人痛苦与气愤的表情，她便觉得十分愉悦。
在获得“季度反派之星”奖时，有人问她是怎么做到的。他们都不明白，桑乔与他们都不一样。他们是拿着剧本扮演反派，又怎能比得上她本色出演呢。
“我去帮你们把秦长老叫来吧。”桑乔微笑着打开房门。
秦长老站在门外，听见房间内一阵兵荒马乱，急忙问桑乔发生了什么。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桑乔耸了耸肩，离开了医庐。
她暂且用真气将灵力强行压了下去，坐上马车上山，找到桑自行。
“乔乔？”桑自行正要打招呼，桑乔翻身下车，咽下喉中翻涌的血沫。
这具身子还是太弱，不过坐了一会儿快马便要吐血。之前在山上降服柳青青时，光是割开它的皮肉，自己的手腕到现在还酸麻无力。
她将在车上做了一半的眼罩收回袖子，看向桑自行：“父亲，您当年采到后山灵草之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桑自行回忆了一番：“此事只有你、你娘亲和秦长老知道。”
“秦长老告诉你，我身子太弱，承受不了药性？”
“确有此事。”桑自行思忖着说：“八年前为你寻到灵草，我本来想立即让你服用，还好秦长老在场，阻止了此事，说要等你十六岁后才能用。”
见桑乔脸色不对，桑自行皱眉：“你可是担心秦长老？他与我有过命的交情，心肠也好，断然不会害你。”
桑乔摸了摸下巴：“会不会害我，过几日便知。不过我刚刚已经把那灵草服下了。”
“什么？！”桑自行大惊。
“这几日我要闭关，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桑乔顿了顿，强调道：“谁都不行，麻烦父亲替我看守。”
“你怎么偷偷服了灵草？若是你受不住该怎么办？！”桑自行急得直冒汗：“我就你一个宝贝女儿，你，你这样，你要是有点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和你娘亲交代！”
桑乔按住他的肩膀。
“我不会有事。”她语气镇定：“我心里有数。”
桑自行在她的感染下，也渐渐平静下来，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为父也做不了什么。你去你原来的卧房吧，我在门外守着你。”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何时出落得如此……成熟。
望着桑乔的背影，他百感交集。
事实上，桑乔并没有桑自行想的那么淡定。
那灵草药劲确实强悍，她现在已经隐隐感到压制不住，四肢都在发烫。但是她现在别无选择，若真的把灵草留到十六岁之后，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呢。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若是还顶着那个病殃殃的外壳，后面的一切都无法进行。
不过……就是这样才刺激，不是吗？
桑乔闭上眼，运转真气。
霎时间，药效如浪涛一般席卷全身，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经脉。
心脏处仿佛有万蚁噬咬，整个人都在发烫，耳朵仿佛被水淹没，外界变得模模糊糊。
起初，桑乔还能够勉强控制着真气与药效纠缠，缓缓梳理经络。然而那颗灵草似乎在压榨她的丹田，原身不过炼气阶段，很快就被榨干。像是有一根扎满了钉子的木棍在她体内滚过，她猛地咳嗽一声，咳出一口血。
不太妙，桑乔试图睁开眼，眼前却如同蒙了一层黑布。
紧接着是声音、味道、触觉……五感一个接一个消失，桑乔如同海面上的一艘孤舟，飘飘摇摇。
不知来处，不知去处。
说不清楚过去了多久，也许足足有一个世纪，手腕上传来一阵凉意。
柔和的，又好像有点滑腻。力道不轻不重，渐渐圈住桑乔的手腕。
柳青青用尾巴尖圈着桑乔的手腕，感受到桑乔平稳但微弱的脉象。
她这是要死了吗？
人类是很脆弱的，更何况这个狡猾的人类现在失去了意识。
咬一口吧，咬一口吧。
只需要一口，这个人类就会死掉。
啊，吃掉她吧。
妖怪就是这样子的呀。更何况，这个可恶的人类竟然想奴役他，想要做他的主人。
吃吧吃吧吃吧吃吧吃吧吃吧吃吧吃吧吃吧……
尾巴越收越紧，琥珀色的瞳孔越来越近，毒牙几乎要贴上雪白的脖颈。
咬断它咬断它咬断它咬断它。
啪嗒——
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从少女袖子里掉了出来。
柳青青愣了下，掉头看去。
地上躺着一块布，镶着彩色的碎宝石，正中间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璎珞。
呀——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漂亮的宝石。柳青青捡起宝石，那块布顺势展开。
一块布，两条长长的带子。
是眼罩吗？柳青青在人类世界见过那么一两次，在他还没化形的时候。他想起桑乔对他说，要给他做一个漂亮的眼罩。
眼罩呀……他还没有呢……还没有……
这么漂亮的眼罩……喜欢喜欢喜欢……
柳青青看了看眼罩，又看了看昏迷中的少女，用圆圆的鼻子碰了碰女孩的侧颊。
哼……
他上半身化作人形，一手搂住少女，另一只手从下半身拔下一片鳞片。
沾了血的鳞片闪着奇异的银绿光辉，美得像是精心雕琢的宝物。
他将鳞片放在少女心口，绿光一闪，那鳞片渐渐消散在皮肤表面，留下一个贝壳状的印记。
桑乔只觉得心口一暖，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心脏向外流动，包裹住锐利的药效，填补了空虚的丹田。
船停了下来，日光破开海面。
她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是两块饱满又白皙的胸肌。
……我是不是还没醒？桑乔又闭上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吃掉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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