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八尺玉下·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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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日祭来的格外早，七月还未走过一半，人们便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浴衣，在高低错落的街巷穿梭，为新一年的丰收祈祷。田之国的民风淳朴，又是农业为基的国家，在祭祀和祈祷的准备上格外用心隆重，据说还准备了少见的八尺玉做烟花秀的压轴。
纱绘子带着准备好的浴衣去找佐助的时候，他刚刚洗过澡，结束了一天的修行，沐浴成了仅剩不多的放松时刻。看到佐助的发梢仍在滴水，纱绘子习惯性拾起床上的毛巾准备帮他擦拭，但还没触到便被他躲开了。纱绘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折叠起来毛巾笑道，“我帮你带走，放在床上弄湿了被褥就不好了。”
佐助淡淡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到她带来的衣服，反应了一下，就听她继续道，“明天的祭奠，一起去看看吧。”
像是怕他拒绝一般，纱绘子放软了声音道，“据说有罕见的八尺玉，就当是陪我去好吗？”
“……嗯。”佐助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冷淡了，清了清嗓子道，“你帮我准备了什么？”
“是深蓝色的浴衣。”纱绘子展开来，样式虽然简单，但布料是好的，剪裁也看得出功夫，他不禁疑惑，“你怎么知道……”
余下的话被他咽了下去，是啊，从小她就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区区身材尺寸，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就是这该死的边界感让他觉得，自己仍是她眼中从小看大的男孩。目光扫过纱绘子纤细的腰肢，他脱口而出的问，“给你自己准备的浴衣呢？”
“在房间里。”纱绘子笑了，“这么盛大的祭奠，我也不想失礼。”
佐助的目光又收回来，“那明天下午出发，我去找你。”
“好。”
得到应允，纱绘子便离开了佐助的房间，转过走廊的转角便碰见了兜。自上次之后，每周一次的例行检查倒是让他们熟悉了一些，难挨的检查中，这个青年倒是愿意同她多聊几句闲话，驱散她的疼痛和不安。见她从佐助那边过来，兜推了一下眼镜，同她寻常的搭话，“怎么样，佐助君同意了吗？”
基地这里远离城镇，连夏日祭的事都是兜告诉她的，自然知道她的邀请，甚至连衣服都是拜托他去镇上的时候顺手采购的。纱绘子在背后握紧手腕，尽量平和的回答他，“同意了。”
“明天就去？”
“嗯，最后一天了。”
“好好休息一天，接下来的训练只会更加繁重。”兜放下不离手的记录本，语气倒是诚恳，“大人对你抱有很高的期待，别让他失望。”
纱绘子抿了抿唇，兜给她一种难以明喻的感觉，精明能干，却又唯命是从，虽然这里的人都遵从大蛇丸，有的是出于崇拜，有的是处于恐惧，唯有他一人让她看不透。自幼所在的地方，女人们都是靠着揣摩男人的心思才能存活，而后经历过冷暖无常，更让她比任何人都敏感通透。
但她看不透他的本心。
——而恐惧，来源于未知。
“对了，你的浴衣试了吗？”他将身体靠近她，看似轻松的说着，镜片后的目光却透着锐利，“我想应该合身。”
纱绘子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僵硬的撇开了头。每周一次的身体检查让兜比任何人兜清楚她的身体，尽管过程中他总是以一种公事公办点到为止的态度，从不越线，但到底男女有别，这种毫无隐私的探查总归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抱歉，我并不想让你觉得不快。”觉察到她的态度，兜缓和了语气，“只不过，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想你能呈现最好的状态。”
纱绘子抗拒的答道，“我不是你的作品。”
“别这么冷淡，佐助已经是大蛇丸大人的了，到底我不好介入，而你……”兜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她的后颈处，“或许能超越他。最重要的是，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纱绘子挺直了脊背，“我也不会是任何人的作品，堂堂宇智波还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兜评估着她的威胁，不做回答，淡然的态度反而触怒了她。即使经历了一天疲惫的训练，她还是不甘示弱的亮出了血轮眼，而在目光交汇的刹那，兜却已经从原本站立的的地方消失。
“当心，即使是手术刀，也足够锋利。”兜从身后贴进她，一只手钳制住她的颈动脉，另一只手握着手术刀贴在她大腿根部的动脉处，“虽然能救回来，但我不想自己的作品留下不必要的伤疤。”
兜的实力的确出众，听闻当初能与连木叶第一技师卡卡西平手，如今修行尚浅的她的确无法超越。但，没有人比她更懂利用男人的自大，自负过头往往也是愚蠢的开端。
“还满意吗？”纱绘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兜就知道自己玩脱了。血轮眼的优势在于不需要结印便能发动，可他明明注意规避幻术，为何还……是一开始。兜明白了，从见面那一刹那开始，她便拉开了幻术。
她就不信任自己到如此地步吗？
兜收起了手术刀，眼前的幻影便如水波一般消失，他转身去对上她血红的瞳眸，倒是没有风度尽失，反而出自内心的称赞道，“虽然有血轮眼加持，但如此短时间内精进幻术到这般地步，你确实是有天赋在身上。”
说完，他略微停顿，像是在回忆里搜刮了一圈一般，慢悠悠的接话道，“上次见到这么有天赋的幻术忍者，还是宇智波鼬。”
这个名字对余下的宇智波二人来说，都是禁忌，只不过比起佐助一点就爆，纱绘子的反应就内敛多了。她撤去了依附在眼睛上的查克拉，一阵脱力感袭来，她却依旧挺直了脊背不露出破绽，只有声线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拿我与他作比较，也太失礼了，兜君。”
“是以你初学者于他的身份失礼，还是以他屠族的刽子手身份于你失礼呢？”兜笑着问道，誓要在言语上逞强，补足方才的失手一般。
“果然，在大蛇丸面前收起的利齿，在这里藏不住了吗？”纱绘子并不上当。
“我追随大人的时光，在他心里的分量，不是新来的你可以揣摩的。”
纱绘子并不需要回答什么，大蛇丸对于宇智波的渴求早已摆在明面上，非要舍弃一方的话……他理应也明白这个道理才对。所以即便再不对盘，在实力能碾压她的眼下，他依旧只做了些可有可无的恐吓。
只是，这病态的失衡只能以三年为期，而在那之前，她需要做的太多，考量的也太多。
而她清楚的知道，兜并不是能够利用的对象，至少现在还不是。
没办法看透的人，就没有可以利用的弱点，更不论，她的力量还太过渺小。可是力量此物，一旦拥有，是会改变人的思维模式，纱绘子从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实实在在的考量从前从未想过的可能。
她能帮到佐助的，远比曾经以为的，多得多。
多年前那颗被掐灭的种子，如今又在心底萌发，她也想亲手把握自己的人生，她也想尝试一次，自由的滋味。
沉思之间，兜已经悄然离开，纱绘子拢了拢衣襟，想起多年前止水曾带她去过的终焉之谷，那是她第一次瞥见这世界的一隅。可自那之后，对她许诺过的人们，有意也好，意外也罢，都相继离开了她的世界。
如今她只剩下佐助，佐助也只剩下她。
有一点佐助赌对了，她的确没办法丢下他一个人不管。
第二日的下午，佐助依言来找她，纱绘子应了一声就为他开门，见佐助换上了她准备的浴衣，深色显得他更加沉稳，纵使年纪还小，隐隐已经有男人的沉稳，不禁有种自豪感。走了两步，见佐助在原地未动，她不由奇怪，“还有段路要走，快点出发吧。”
“哦……嗯。”佐助收住遐想，快走了一步掩饰自己的脸红。从前在家她总是穿着合适忙碌的衣服，也不注重打扮，即使相貌是好的，总是有种相宜的温婉，如今稍微打扮一点，她的美就化作了有冲击感的武器，直慑人心。
只是，能发觉她的美的人，不止他一个。只是路上偶遇的顽徒，不知死活的上前搭讪，这种货色佐助解决起来都不用第二招，站在躺倒满地呻吟的几人中间，他眼神阴沉道，“快滚。”
不必他说，几人下一刻就没了踪迹。纱绘子全程只是旁观，这会儿反而笑了，“佐助很帅气呢。”
虽然他从不必在她面前掩饰什么，但若是从前，她总归是会说教两句，如今却能心平气和地旁观他揍人。纱绘子一眼就看出佐助的迟疑，她走过来挽着少年的胳膊道，“从前你同别人打架，不论对错，总归是在木叶落人把柄的事，如今不必有这样的顾虑，更何况这是他们自找的。”
佐助点了点头，便被她拉着往前走，“还有许多没逛的东西呢，快一些。”
他颇为无奈的跟上，一时间仿佛近日来若有似无的隔阂都不存在了，他们之间还是从前那样亲密的关系。路过面具摊位，她选了两个，把其中一个递给他，另一个自己戴上道，“总还是少生事端为好。”
佐助不置可否，又转头去看她，虽然被面具遮住了面容，可却凸显的身材玲珑有致，更加醒目，不由叹了一口气，却不想戳破。算了，总归有他在，佐助自暴自弃的想着，被她拉着穿梭在庆典之中，自然而然的接过她吃了一半的烤串，又见她排队去买章鱼烧，默默掂了掂钱袋。
还好多带了些钱来，他默默地想到，吃光了手里的肉串，扔进离得近的垃圾桶，抱着手臂默默等待。木叶也会在夏日祭举办庆典，但和这里比起来就显得单调多了。幼时父亲忙碌，母亲身体不好，如今想起来仅剩不多的回忆，便是在五岁那年，同止水、鼬和纱绘子一起去的夏日祭。天气炎热，佐助在捞金鱼的摊位上屡战屡败，止水笑着安慰了他，转身买了四瓶橘子味的汽水，四人就坐在冷饮的摊位上聊天。人们追寻着游行的队伍从身边穿梭而去，鼬看出他的渴望，便将他架在脖子上，带他站起来观望。佐助看了一会儿，兴致勃勃的转头想要同纱绘子分享，余光却望见余下的二人在树荫下隐秘的接吻。
年幼的佐助呆住了，迅速转过头来，心跳如雷。
他原想等以后再问及这件事，可很快，止水自杀身亡的消息便传来，佐助就更加无法问出口了。
回忆被纱绘子的归来截断，她捧着章鱼烧的纸船，用竹签扎起一颗，问佐助要不要尝尝，他默不作声的掀开面具吃了下去，她便笑着同他道，摊主说前面的街口游行，抬轿的阵仗可大了，要趁早去占位才行。
佐助无法穿过她的面具去窥探，在那之下是否有怀念或者伤感，也无法提及多年前的秘密，揭开她已经愈合的伤疤，于是他默默同她并肩而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为她撑起一片空间。
烟花便是在此时突然升空，映照着人们惊喜的欢呼，在所有人都仰头的刹那，佐助凝视着她的侧影，垂在身侧的手摸索着牵住了她。
八尺玉接连爆破，眩目光辉散落下来，她仰起的面具在其中明明灭灭，却终究没有转向他。就在佐助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感觉到，她转过手腕同他拉在了一起，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那一刻，一切的声音褪去，只剩下他鼓动如雷的心跳，一如当年那般。
只是这一次，是为了他们俩。
他终究，也踏入了她的心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八尺玉下·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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