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求生》雨夏之愁

19、发现

　　宏市，郊区，从高空俯瞰，旷野里有庞大的队伍一直延伸向城市里。
　　队伍最前面，先头的三辆迷彩涂装步兵车品字形缓缓行驶。每辆步兵车顶坐着五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个个都紧绷着脸一声不吭，身体随着战车的颠簸略微晃动着，这是个建制已经半残的先头连。
　　远远望着平原旷野，士兵杨三金回头瞥了眼后方极远处隐约的队伍，哪怕已经战斗了好多天，他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果可以，他希望过去的几天只是一场极具沉浸感的梦境。
　　先是营地响起了最高级警报，那时他和众多战友在常规训练中，紧急集合之后，便全副武装赶赴成市市区。城市中莫名其妙的暴动，那永不停歇潮涌来的“人群”，在火力下接连倒下，直到今日凌晨接到命令转移。若非时常被替换下休息，偶尔还会护着城市中的幸存民众逃到后方，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疯掉，而那些精神崩溃的战友的下场……
　　“报告！后方有传令兵！”
　　杨三金回头看去，一辆三轮摩托快速赶了上来。车队停下了，步兵车内钻出的先头连连长高鲁跳下车，看着摩托车近前。
　　“师部命令！一个作战组执行原命令，其余！立即后方支援！”传令兵说完摩托车便调头离去。
　　“周毅恩！”
　　“到！”
　　“你们组留下！其余人，回援！”
　　“明白！”
　　很快，两辆步兵车转向，向着后方快速驶去。杨三金回头看了眼，再看回极远处的成市边缘，那里时而还能看到一点火光，显然是军队为数不多的重火力。轻轻的颠了颠背后的背包，杨三金估摸着，还有三百发左右，可一旦陷入激烈的持久战，能依靠的也只是装好的五个弹夹。前天以小组为基本单位的搜救清理作战任务中，作战三小时，他打完了全部七百发子弹，击杀了两百多尸怪，全组不过是清理了两栋高楼，救出了四十七户幸存民众，之后作战计划就变更为固守清理出的街区，接应逃难民众。他觉得憋屈，若是那些大威力武器还可以动用，这场转移会轻松许多吧？可惜，灾难第三天深夜开始，稍微精密些的设备都变得无用，就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物质针对性破坏了一般。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前，不，至少那时还有电台，如今连基本的通信都只能靠声传声。
　　民众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快了些，显然是察觉到了后方的不安稳，哪怕因为隔一段距离就有士兵拿着喇叭在旁侧安抚，更有穿着醒目马甲的公职人员维持秩序，民众不至于出现混乱，可恐慌的情绪依旧在蔓延。大家都不是瞎子，之前在前面的战车都回去支援后方了，后面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逃难队伍的后方，城市的边缘，众多士兵手中的枪怒吼着喷吐着火舌，数十枚单兵□□拖着尾焰撞上那巨大的肉球，随着剧烈的爆炸轰鸣声，残碎四溅，肉球只是停下了几秒，随着尸潮的涌动攀爬，肉球再次移动了起来。
　　“师长！该撤了！阻拦无效！变异体越来越多了！”
　　“民众走了多远了？咱们的□□呢？能用吗？能打出去就行！”
　　“可以，但无法精确制导，距离越远偏差越大，极易误伤。”
　　“不用精确制导！目标就是这前面区域，给我轰！”
　　“太近了！战士们太近了！”
　　“传令下去！我给他们一分钟后撤！一分钟后□□覆盖式打击！”
　　“全线后撤百米！全线后撤百米！”
　　一分钟后，呼啸声连绵不绝，早已准备妥当的十余辆□□车很快便清空弹巢，这临时指挥部的众人全都焦急的观望着，连最近的爆炸点就在几十米外都顾不上。
　　很快，硝烟散去不少，废墟中大火肆掠让人看不真切，不过确实是不见了之前那潮涌般的尸群。
　　“再去传令兵！通知通信连，向上级指挥部报告我部动向！通知运输连，除了生活物资，其他的卡车开回去，把我们的□□统统带上！通知所有部队，以连级为单位，跟随在民众后方护卫转移！”
　　“明白！”
　　指挥部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师长李丰年看看旁边的几人，想了片刻才说：“转移计划不变，路上若是上面再有指令下达，我们结合实际再决策，现在先去了解队伍的基本情况，半小时后集合汇总情报。”
　　“明白！”众人散去。
　　没用到半个小时，整整近二十人便到了队伍中唯一的一辆卡车中。
　　“老齐，你先说。”李丰年瞥了眼被挤到边角处的几个西装革履身材发福的中年人，看向身前的副师长。
　　“目前形势尚可，”副师长齐志军叹了口气说，“弹药储备方面，步战车六辆，30mm机炮炮弹每辆2.8个基数，7.62机枪弹每辆4.6个基数，5.8mm步枪子弹人均2.8个基数，手雷0.4个基数外加六十发单兵□□，只能进行小规模短暂阻敌。物资方面，尚未统计民众自发携带的，只有各类食物四车，其中大米仅两车，水两车，燃油基数4。”
　　“转移民众情况怎么样？”
　　“民众目前情绪还算安稳，只是行进速度略微偏慢，大概每小时三公里，预计全部进入抵达金泉山需七小时。”
　　李丰年回想了下几个师部的作战区域，摇摇头：“我们的兵力太分散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灾难最初两天的顺利太具有迷惑性了，第三天突然冒出的那些变异体只有重火力才稍具威胁，更遑论那些莫名其妙的疯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依我看，立即集结兵力不惜代价围剿那些疯子才是最重要的事！就是那些玩意儿在针对我们的通讯员。”
　　“那些疯子……”齐志军苦笑，旋即又绷着脸说，“疯言疯语，什么拥抱进化，他们那是进化？人主动变成怪物？这么反人类的逻辑，全都是毒瘤，早点清理掉最好，可问题是怎么清理？他们都在尸潮大后方，中间还有大量变异体，实力还都是怪物级，除非还有大量高精尖武器，否则我们拿他们的确没办法。”
　　“那几个严密看守的士兵如何了？”李丰年忽而想到了什么，看向医疗军官。
　　“目前情绪还算稳定，”饶安雨回答，“但依旧不排除危险性，有几位医护兵之前都受到过攻击。经过两天的隔离静养，他们大多已经能自己克制攻击的欲望，实在克制不了的也会立即提醒。”
　　“嗯，”李丰年长出了一口气，“你们的任务就是分析出造成他们如今状况的诱因，以及这种诱因的可控性，我感觉，这类战士或许才是对抗这灾难的希望。我们的弹药储备不多，即使把那些不靠谱的□□都用上，对后面可能面临的大规模超大规模战争也是杯水车薪，兵工生产线没得指望，只能考虑肉搏战了，所以，超级战士就是我们的唯一希望！这件事交给你，救出来的人里有一群大学的教授，问问看有没有相关专业的人。”
　　“明白！”
　　“老张，这个人说是有金泉山那边的情况。”齐志军拉过一个中年人说，“他是金泉镇的党政办公室主任，刚才队伍中有人把他指认了出来，灾难发生时就逃来了市区。先不说他临阵脱逃的失职，他说带来了个很重要的消息，说我们忽视了金泉山本身的巨大危险，我问他他不说，非要先见到你再说。”
　　“什么意思？”李丰年严肃的盯着那个中年人，“失职在前，还隐瞒重要信息，依战时条例，我完全可以枪毙了你，我不信没有别的从金泉镇逃过来的人。”
　　“是是是，”中年人不敢隐瞒，快速的交代了所有，“金泉山原本是森林公园，虽说没什么猛兽，但肉食性鸟类挺多的，灾难发生那天下午，有很多变大的猛禽攻击镇上，人甚至躲在屋里都不安全。我拼死开车逃来了市区，没想到市区也这么危险。”
　　“你！”李丰年一听，立即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顾不上再处理这个废物，扭头就冲众多军官发号施令：“立即通知所有士兵警戒猛禽袭击！以排为基础单位穿插在民众队伍中保护！通知所有民众加快速度，务必尽快赶到金泉山人防工事内！加派通讯兵，命令先头部队后缩阵型，务必保证袭击发生时的火力密度。”
　　眼看着二十多人迅速走掉大半，李丰年盯着那个中年人冷笑，咬牙切齿的问：“早几个小时我就已经下达通知向金泉山转移，你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不报告？！甚至，你居然躲在民众里，没人指认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开口了？丢他下去！”
　　李丰年摆了摆手，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立刻将那吓得哭喊求饶的中年人拖到车尾丢了下去，车速不快，那中年人虽然摔得狼狈的很，倒是没受多少伤，爬起来就钻进了人群。李丰年去到车尾，看看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再看看剩下那几个中年人：“你们呢？又隐瞒了什么？”
　　“没！”当先的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连连摆手，“我们是学校的，来汇报学校里那些教授发现的异常情况，他们还在研究，只是没有好的设备，目前只有一些推论，想让您们过去看看。”
　　“他们在哪里？带他们过来，哦不，咱们这就过去。”李丰年松了口气，这次灾难来的突然，上面发下的情报也很少，若是那些教授真能有所发现，那倒是好事。
　　很快，卡车在一群民众边停下，众人下车后便远离人群缓缓跟随。
　　李丰年大略看了看，这应该就是大学幸存者队伍了，几乎都是青年男女，这些人脸上倒是看不出多少害怕，似乎对自己这行人很有些好奇。
　　“张教授？”一个中年人冲着人群喊，“人我带来了，你们在哪里？”
　　几分钟后，李丰年便看到好几个半老男女一边应声一边从众大学生让出的通道中跑过来。他大声喊道：“继续走！停下做什么？加快速度！”说着便朝卡车招了招手。
　　到了车上，几个教授喘息了片刻，李丰年瞅着他们强者的发型，原本还不报太大希望的，如今倒有些期待了。
　　休息了片刻，几人互相看了看，推举出张教授来说明他们的发现。
　　“李师长，你看这个。”张教授从兜里拿出了一片黑乎乎的东西递过来，“这是我们从手电筒里拆出来的，原本是铜片儿，仅仅是几天的时间，已经成了这个颜色。”
　　“哦，部队工程兵已经发现并上报了这种情况。”李丰年看了看几人，这些人都是高级人才，必须用起来才行，不过还得问问他们了解到哪了。略作考虑，李丰年指着那铜片儿问：“你们具体有哪些发现？”
　　张教授本以为是独家消息，闻言略有些尴尬，听到询问忙回答道：“铜的硬度更高了，就这铜片儿，用菜刀剁卷刃了都剁不开，也不止是硬度，根据我们简陋的用多个这样的铜片连接进行通电实验的结果，它的电阻也极大提升了，只需要十五块连接，灯泡就不亮了，同样的情况在铝材上也有，不过没有铜明显。我们推论，空气中多出了某种物质，与金属发生反应或者说是融合更为准确，这种物质是原本没有的，如果能提取出这种物质研究，找到隔绝这种物质的办法，并能设法运用好，电力就能恢复。”
　　李丰年点点头，这些发现毫无疑问是有用的，只是，他昨天就在工程兵那里了解了这些，不过，这些教授能自发研究，也是好事，正好组建个科研团队。
　　“现在起你们被征用了，”李丰年说，“至于找出这种物质，以眼下的条件几乎是不可能，能不能想办法把它的特性利用起来？目前维修部的工程兵正在研究这方面。”
　　“利用特性？”张教授皱眉沉思，“连这种物质是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利用？即使研究出什么，也是片面的不准确的，这个方向错了。不过……与其相关的产物倒是可以想办法用用，就比如这铜片，有实物，这就是可以踏实研究的东西，它的硬度很高，就这么薄薄一片，连钢材上都能划出痕迹，只要研究出锻造方法，肯定有用。唔……”
　　李丰年眼瞅着几个人都有些苦恼的在思考着，想了想拍手打断说：“这样，你们跟着卫兵去找维修部报到，研究需要的东西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先把这种铜片儿的特性试验出来，看看能不能利用，我会向上级报告你们的发现，如果上级有指示，我会立即通知你们。”
　　卫兵刚带着几个教授离开，齐志军回来了，从摩托攀上车厢，喘着气说：“都安排下去了，那个混账玩意儿呢？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幸好还是提前知晓了，否则事发突然，指不定会有大混乱，黄政委也就是跟那些当官儿的忙着讨论管理民众的细节，否则指定枪毙了他。”
　　“我就等着让老黄处理呢，让他也看看不是每个人思想觉悟那么高，否则我刚才就毙了他，”李丰年说，“先不说这些烦心的事，咱们队伍能人挺多，我刚征用了几个教授去维修部，感觉还挺靠谱，你看这。”
　　齐志军接过那黑片儿，翻来覆去看了看问：“这什么？有点儿像铁，重量好像有些不对，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那几个教授发现的，这就是手电筒里面的铜电极片儿，和昨天维修部的报告相似，我们那些设备拆开检查的模样大变，你也是看过的。”李丰年拿出自己的配枪仔细打量着，插回腿上枪套继续说，“他们说空气中多出了什么物质，是灾难前没有的，与那些高级工程兵的推论差不多，可惜，这种物质是什么短时间肯定搞不清楚。这样，你写一篇报告送上去，好歹得让上面多支援些人才和物资，把情况写的困难一点，尽量把人都留住，到时候有了研究成果，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咱们抵挡灾难也轻松一些。”
　　齐志军嘴角抽动了下，到底是没有拒绝这要求，从后腰摸了个笔记本，摘下签字笔就开始写，很快一篇报告就写好了，李丰年拿过去看了一遍，拍着齐志军膀子：“不错不错，不愧是高级军校出来的！”
　　“先送去黄政委那里看看，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汇报的，”李丰年递给卫兵，想了想又补充，“他若是问我，就说我在后面队伍里。老齐，咱们快躲一躲，一会儿老黄就要过来训人了，哈哈哈。”
　　“你啊你，”齐志军无奈摇头，“你去吧，我还是老老实实接受思想教育，不过咱们师部眼下的情况确实困难，守成尚且不足，哪里来的能力护送那几位教授？这些人如今可都是宝贝啊，哪个发现了不得好好保护着？上面也顶多送些物资和器械，人你就不要想了。咱是求个稳妥，老黄也能想到。”
　　“对啊，那我怕个啥，”李丰年双手一拍大腿又坐下了，“唉～，这次灾难真是够凶狠的，以前总是演习演习，这真刀真枪拉出来一看，演习那就是过家家，玩儿呢，连我们都是这么个光景，也不知道下面其他地方怎么样了，捉襟见肘啊。”
　　“上面安排的已经很恰当了，”齐志军考虑半晌，摇摇头说，“地方上有治安团民兵团武警，不至于一点抵抗都做不到，损失固然惨重，但只要能坚持，咱们后续必然能集结起来去支援。如今的情况虽然看着很不妙，但我依然确信，我们国家肯定能撑过去的！我们也必将重建家园！”
　　安县，离小区几百米外的街边，朱灵蹲在个小货车车头顶部，四下观望着，时而看向车头忙碌的两个中年人，一个是刘建辉，另一个是物流仓跑长途的货运司机，叫赵安辉，他家就是安县的，就住在小区A-3栋。两人问到他时，这人很快就被说服了，愿意一起出来找物资，毕竟先前朱灵解决B栋那几条变异狗的时候动静可不小，人这种生物爱看热闹是天性，好些人甚至跑下面围观，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忙活了半晌，总算是听到了引擎声，三个人坐进驾驶室，赵安辉开车，刘建辉却是神色难看的说：“情况不太对，铜芯电路出了些问题，我费了好些功夫，几乎用铁丝替换了大部分线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铁丝？”朱灵呆了呆，“车可能会半路抛锚？”
　　“嗨，”刘建辉摇摇头，拿出根胶皮线递给朱灵，“你看看，你也是电工。”
　　朱灵拿过来就感觉不对，太硬了，这感觉跟钢丝差不多，他看看裸露出芯线，刮擦了下又用牙咬了几下，脸色也变得难看了。
　　“铜都成了这样，铁怎么没多大改变？”
　　“你问我，我问谁去？”刘建辉愁的直挠头，“还打算弄柴油发电机，不用想了，你看，就这么细的，你看这老虎钳。”
　　那老虎钳的钢刃口已经成了锯齿。
　　“不止是电路，”刘建辉说，“其他的金属制品肯定也有各种问题，这次灾难是全方位的，它改变了太多东西，有利好的影响，比如你，你的身体素质已经超出了许多人，再比如我，若是以前，昨天那样走了几公里，回来后下午又楼上楼下跑那么多趟，今天腿脚必然是酸痛的，可如今，我感觉只是略微有些疲惫。”
　　“不好的方面，比如活尸，变异体，”朱灵感觉一切都串起来了，“还有变异生物，那天过后，这个世界多了些什么东西，这东西存在于周围，改变了世界上的一切，这是末日浩劫吗？咱们……真的还能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吗？”
　　“小哥，别那么悲观。”赵安辉却是语气平静的说，“不管这个世界成了什么样子，活着的人依旧要努力的活，世界变了，没事，去适应它，甚至设法改变它以求过得更好。你刚才是真的厉害，几斧子一条狗，你这实力我可真羡慕的，我也想保护家人，我儿子女儿都才七岁，这几天愣是不敢出门，有没有什么办法？你这么强？应该是有特殊的境遇吧？”
　　“境遇？”朱灵笑了笑，“算是吧，一下午加前半夜，杀了几百只活尸，后来就感觉身体素质快速增强，以我看，这么下去，只要不死，还活着的人迟早都会达到我这种程度甚至更强。”
　　“那太慢了，”赵安辉摇头，“什么都在改变，那些猫狗，变得这么快，它们适应的很好，我们人，如果不主动去适应，主动去快速的变强，恐怕就只能沦为食物，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优胜劣汰，对，就这个。”
　　“进化论？”朱灵脑中冒出这么个念头，听着确实有些像。
　　“不对，”刘建辉摇头，“进化论是个长时间的物种演化过程，小朱，你这个情况说是突变更恰当，你……的变化无疑是更适合世界的改变，小赵说的也没错，咱们都得主动去适应，去改变。”
　　话题就此打住，可刘建辉方才迟疑着没说出来的话却在他们心里直打转，哪怕朱灵自己都在想：我还算是人吗？
　　沉默并未持续多久，转过几个街道刚出城，车后就追来了一只变异体，肌肉发达，显然是力量型，好在速度不快，加上变异体通常都窝在老巢，不会离开太远，几人关注片刻就都松了口气。至于沿街看到的普通活尸几人连多看几眼都欠奉，除非是某些特殊情况必须与大批普通活尸近战，否则它们的威胁基本为零。
　　“前面不远就是个加油站了，”赵家辉出声提醒道，“这车烧汽油的，我们还得做好清理加油站活尸的准备。”
　　“嗯，你和我爸加油，把那几个桶也都装满，清理活尸的事交给我，到了那里我先下去看看，确认安全后你们再下车。”朱灵拿起手斧摩挲着刃口，这把武器当真是好用，厚实的刃口或许不够锋利，但时常面对的都是硬骨头，它刚刚好。
　　两分钟后，朱灵看到了加油站，车一停下，他略略观察了几秒便下了车，娴熟的两斧头砍倒了一只活尸，而后便迎向超市涌出的活尸。
　　敌人并不太多，几分钟后朱灵便已全部搞定，他戒备着缓缓挪向超市，里面还有些声音，到了门前，一眼便看到了个没了手脚的活尸咕蛹着，城里缺胳膊少腿儿的活尸也确实挺多，可如这个倒霉蛋的朱灵还是第一次见，轻松送它安眠后，朱灵又搜索了一圈儿，确定危险解除，回到外面朝货车招了招手。
　　赵安辉很快就将货车开去一处加油货柜旁，刘建辉便去取了油枪，操作后便将油枪怼入加油口。
　　朱灵也不闲着，把几个铁皮桶搬下来打算加些油带回去，可是，他看了看货柜那毫无反应的显示屏，挠挠头问：“这个怎么加不了？”
　　“哈哈，”刘建辉回头一看顿时笑了，解释说，“加油站也是用电的，停电了那些普通加油柜自然不能用，呐，这种是无电用的，当然说是无电，实则是蓄电池，加的很慢。如今电路问题严重，再过些时间，咱们就得搞破坏，拿管子从储油罐硬抽了。这种情况时常开车的人都知道，许多加油站也都有无电加油专柜，你才刚参加工作，没买车，不知晓也是正常。”
　　朱灵恍然，将桶抱过去，等待中实在无聊，有赵安辉望风，他便干脆去超市里搬有用的东西，毕竟末世中谁会嫌自己的物资多呢？
　　可惜这么个小超市，东西确实不多，哪怕是仓库里也就几箱泡面和几件饮料，倒是最里面房间，他找到了几件不错的东西，几根有塑胶包裹的大扳手，一卷软管，两卷消防水管，几个液压千斤顶。
　　东西装好，正等着呢，听到隐约的车声传来。赵安辉指着远处说：“那边有人逃出了城，开的越野，挺厉害啊，这时候了还能开车逃的，多少有几把刷子，若不是老刘，这车连启动都难。”
　　“又不是什么多高级的技术，只要发现原因是不通电，铁丝又不难找，多弄些绝缘胶带裹好，拆一根线原样补一根，不就能开了？”刘建辉摇摇头表示这操作很简单，“只要细心些，谁都能办到的。”
　　赵安辉挠了挠头，这么简单？
　　加满油，几个桶也装满，刘建辉看了看时间说：“得搞快些了，回去放了东西，咱们就去液化气站，争取中午就能吃上熟食，况且小区里收拾了那几条狗，虽然痕迹都清理了，血腥味儿却难保不引来什么东西。”
　　回程的路上确实不太平静，他们前后看到了好几波幸存者开车跑路，也不知是一伙人商量好的，还是遇到了突发状况，毕竟要逃早就逃了，不至于这会儿突发奇想逃跑，这里离他们住的小区也不算太远，三人的心都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