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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真相路漫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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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怀带他们去住所的路上边走边介绍“归寂庄跟这寒渊城一样,区域划分清晰,有一大院三小院,这是觉心院”
季离殃瞥了一眼院里,放眼过去只见里面空旷无比,院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高台,估计是比试用的,整个院子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机“停尸用的吗”
策怀闻言梗了一下“...不是,觉心院住的都是少主亲自挑选出来的精兵”
“哦”季离殃撇撇嘴,心说那不一样吗
离觉心院不远又是另一个院子,
还未及门口,季离殃便闻到了前面悠悠飘来的茉莉花香,淡雅又舒缓,连他心里的那点焦躁与不安都轻轻拂了去
这座名叫“若空”的庭院没有门,内里比刚刚那个院热闹多了,栽了各种各样的树,桃花、四季桂、刺槐等等开的正盛,但门前却无人把守,仿佛只是处休憩养神的风景地
“这是哪”季离殃若有所思地问“清修地吗”
策怀这次沉默良久,坚定而缓慢的开口“不,这是少主的私人宅院,旁人不允打扰”
季离殃有些意外,燕昭雪看起来就是豪门大族富养的小公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理应住在金光闪闪璀璨夺目流光溢彩的金砖堆里,却偏偏选了一处最清心寡欲的别院
一个满身金钱味道的人,却住在了一处与他周身肃杀气质全然不同的充满生机的清新的春庭院里,对季离殃来说实属是很新奇的认识
“看不出来你们少主平日里竟有这般闲情雅致”季离殃意有所指
然而策怀不知道听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没人能揣度少主心思”
这句话似无意感叹,又似有意警告。季离殃见好就收,没再多说
策怀带他逛了一圈后,季离殃发现其中有一个院子没有名字,院门一片斑驳,看起来像几百年前的老房子
他问过策怀,他说他进归寂庄的时候这院子就是这样,但院子以前是有人住的,回来不知道人去哪了,这几年少主没有说要整修,也就没有人敢多问,他还提醒季离殃最好不要过问少主以前的事,听起来这归寂庄前身很有意思
“好了,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以免日后迷路走到不该去的地方”策怀带他们走到那个最大的院子,在里面找了两间房让他们住下
季离殃道过谢,安抚好安姝后,一个人又出了门
他路过院中的水池停了一下,目光被水池中央的雕像吸引了过去
雕像跟他差不多高,立在水池中央,崭新的犹如刚完工一样,这时水中冒出了一个小球,慢慢的小球长出了四肢,它两下爬上雕像顶端,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块石头,两眼一睁就开始磨,吭哧吭哧地从头磨到尾,石头一丢就翻入水中不见了
季离殃刚刚没敢出声,怕惊动它,就转眼观察这个雕像,但实在看不出来上面雕是什么,像孔雀又像凤凰
“小公子是昭雪的客人吗”
季离殃转头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姑娘笑吟吟的看着他,身着一声淡青的长裙,腰间有一把佩剑,看起来跟燕昭雪那把很像
季离殃疑惑这的有钱人怎么都是自来熟,礼貌开了口“嗯,姑娘也是?”
“算是吧”
季离殃见她好像更开心了,却也没多问与他无关的事,那姑娘也站他旁边没有动
季离殃转身想走,又想起什么,问道“姑娘可知这雕的是什么”
“这是青鸾,上古瑞兽”
“这青鸾立在这倒是有些特别了”季离殃以为燕昭雪这般人要立也会立穷奇之类的凶兽
“小公子没有听说过归寂庄的传言吗”
“什么传言”
那姑娘却吊人胃口,不肯再说下去
季离殃暗自感慨,希望这寻梦乡里别都是些怪人
他想起来自己原本要做的事,说不定这姑娘知道些什么,他思考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与燕少主也是一面之缘,日后相处难免有冲突,劳烦姑娘嘱咐一二”
姑娘转过头,同样是青色的云簪轻挽起长发随着动作晃荡,显得摇摇欲坠“小公子想知道什么”
看来他们关系匪浅啊,季离殃暗自琢磨着,这姑娘该不是燕昭雪的妻子吧,那他大晚上把自己妻子晾在一边,一个人跑去春楼潇洒快活也太不是男人了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姑娘想必知晓不少事情,也许是个突破口
季离殃想了想,决定问点普通的问题,反正看样子燕昭雪应该是春鸳阁的常客,他以后有大把时间去打听其他的,现在就寄希望于这姑娘别再卖关子“燕少主脾性如何”
姑娘想也没想,腼腆一笑“对外人有些苛刻,但对我很温柔”
“?”季离殃听懵了,燕昭雪苛不苛刻先另说,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暗示他,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吗
季离殃觉得这姑娘提点人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他又问“那他平日有什么爱好?或者有什么厌恶之事?”
这次姑娘思考了一下,回道“昭雪的喜好是随心情变化的,比如说我前些日子做了些桃花酥让如梦送来,反映的是他很喜欢吃,可我昨天专门做了很多拿来的时候,他却道不爱吃太甜的东西”
季离殃没问他们为什么不同居,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感觉听了跟没听一样,但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以玩弄他人为趣的主,想来想去他干脆直接问了“请问姑娘与燕少主是什么关系”
这么问肯定是唐突了,但她说话云里雾里的,让季离殃听着十分难受
然而她却没有没有停顿半分,就好像这个问题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一样“我们有婚约,待昭雪大事既成,我们就成婚”
季离殃突然就想到以前师姐们总爱围在一起讨论今天看到了一个健硕勇猛的男人,明天看到了一个瘦弱娇小的书生,有时还撺掇季离殃去把谁谁谁请到临源喝杯茶,那时她们就是这个表情
往往这种时候,源真师兄都会把他领走,并告诉他“这叫花痴,女生在这时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刻”
季离殃看着眼前的人,意识到自己碰上顶级花痴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姑娘道谢后离开,离开院子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还站在池边傻笑着看雕像,然而她思念的人此刻不知道有多欢喜,他觉得师兄还是说轻了,水池边的人没有丝毫要防守的心思
出来后季离殃按照记忆偷偷前往若空院,后来他发现根本不用小心翼翼的,因为一路过来连只鸟都看不见,更别说活人了,他走到若空院门口,给自己做思想准备“是他们偷听在先,我进去看看也是礼尚往来”
深呼吸三次后,季离殃右手按在剑柄上,悄声探入,要怪就怪他在心里给燕昭雪添了太多神秘又凶恶的元素,使本该是名胜风景般的地方成了随处可冒出妖魔的深山树林
不对,应该是深山花林,里面除开下午看到的树,还有各种各样不知名的小花,黑暗中看不清颜色,但数量多到他无处下脚
事实证明他确实想多了,哪个正常人会在自家院子里养污秽之物
他四处走了走,发现这里没有房间“难不成这燕昭雪的真实身份是个花仙子,每天就睡在花丛里?”
疑惑之际,季离殃余光瞥见左侧有光晃了一下,他戒备起来去那边查看,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前面有好多光一晃一晃的,走上前去就看见了一个诺大的荷塘,有一些荷花已经盛开了,清风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将月光送入季离殃眼里
他对燕昭雪的认知达到了一种微妙的程度
抬眼望去,荷塘中央立了一座亭子,季离殃走过小桥,仔细观察了一下,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终于看到了一个人能睡的地方了
亭子里挺简单的,就一套桌椅,一副茶具
“好看吗?看上什么了?”
背后声音乍起,惊的季离殃手中的剑差点飞出去
他转身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第一眼季离殃以为他不是人类,那双浅金的眼瞳张扬又妖异,在黑暗中直直望着他,让人由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战栗
季离殃越看他越像上次在烟洲遇到的黄金巨蟒,要不是那蛇的妖丹已经被他亲手卖了,季离殃差点以为那蛇妖化成人来报仇了
来人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眯着眼扫视他一圈“策怀没说这里不能进吗”
季离殃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这张脸先入为主了,其实这人的声音他才听过不久
季离殃收起剑,有些心虚地被注视着,私闯别人家院这事他第一次干,但无论怎么想也是对方理亏“没说”于是他心安理得坑了策怀
燕昭雪绕过他,手里的面具哐啷一声被扔在桌上,他坐下给自己沏了茶,放在手中催热“那他真该滚蛋了”
季离殃明显感觉到他现在心情不好,估摸着是今晚没尽兴的原因,他看着燕昭雪喝完一杯茶,脸色没那么阴贽了,抬手添满后,又给他沏了一杯,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座位示意他坐
季离殃心情复杂地坐下,他想到那边独守空院的姑娘,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不该多问,可燕昭雪在他心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半夜不归家跑去偷腥被逮到最后气急败坏想对自己妻子动手的不折不扣的负心汉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将那点心虚挤了出去,连带着说话都有底气了“我有些事想问你”
燕昭雪喝完一口茶放下杯子,慢条斯理道:“如果你是想问屠杀临源的凶手,那我无可奉告”
季离殃确实想问,但也没指望燕昭雪直接告诉他凶手,不然自己找了三年就都成了笑话“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师父也不会让我来找你”
“不过是家父与语门主有些交情罢了,朋友有难,自当出手帮忙,但事发突然,实在是令人惋惜”
惋惜……是啊,确实令人惋惜
季离殃有些笑,原来自己惨痛又沉重的噩梦,在他人眼里不过是没有感情的四个字
看当下的情况,燕昭雪是不会告诉他什么了,不过他有的是时间与燕昭雪周旋,师父让他来寒渊一定有他道理,比起以前毫无方向的寻找,他在这里肯定会有很大的收获,这样想想,也就不急于一时了
“多谢燕少主收留,如若之后有什么消息还请通知一声”礼貌又识时务,简直是完美的回答
果不其然,燕昭雪略带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应该是没想到他这么好骗
我们来日方长,季离殃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