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之曾照明月归》地上靠见

5、识人不清，周叶被骗

　　吴国栋靠向车厢，右脚交叉在左脚边，闻言嗤笑一声：“够她睡一晚上了。晚饭的时候我再去露个面，就下车了。”
　　“她不一定能醒过来，要我说你就不用过去了。”
　　“旁边那些人总能做个证，省的她过早怀疑。”
　　朱广超有一点还是不赞同：“这一趟你没必要跟过来，我自己还不行？这下子你的成本可够高的。”
　　吴国栋却不以为意，“这几站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了，周叶长得这么漂亮，到时候多卖点钱就补回来了。”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吸了几口烟，面上再无一丝真诚与憨厚。
　　却原来，吴国栋与朱广超两人是借着招工行拐卖之事的人面禽兽。吴国栋在广州医药厂上班不假，朱广超在服装厂上班亦不假。两人在广州相识，朱广超是冀东省人氏，常与吴国栋聊起老家一些穷困农村许多人娶不起媳妇，便想办法花钱从外地买，当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后来服装厂在北京合作建厂，因北京与冀东省相距不远，朱广超便动了调去北京工作的心思。吴国栋得知后，向朱广超提议由他回四川大山里借着招工的名义将女孩儿骗出来，带去北京，再由朱广超联系人将骗来的女孩儿在农村找人卖掉，美其名曰为这些女孩儿找个好的婆家。要知道那些穷困农村的光棍，为了讨个老婆，几千块钱也是舍得出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行当。朱广超就是原本没这想法，听了吴国栋的打算也不由被这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自此两人便狼狈为奸。
　　这已不是两人第一次拐卖女孩儿了。这次回山里过年，吴国栋听母亲说起偶然在赶集的时候遇见了周叶母女，还夸赞了周叶长得越发水灵，吴国栋便动了心思，筹谋一番。时至今日，终于是把人带上了车，只等过几天将人带去冀东卖个好价钱了。
　　一根烟抽完，吴国栋便往回走，“你那里不是也有药，明天找时间再下一次，够坚持到北京了。”朱广超点点头也也回了车厢。
　　晚饭时候吴国栋又来了一次，周叶果真如他所言还在沉睡，吴国栋只能无奈地表示可能是这两天赶路过于劳累，不必喊醒她，和朱广超用了晚饭便离开了，只是他们两人都清楚，吴国栋是要下车返回广州。
　　第二日一早，周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惊讶于自己居然睡了如此之久，又听周围人讲昨天晚上吴国栋凑过来用饭的事情，羞赧之余便也没有怀疑。这一天，朱广超伺机又下了两次药，药量都不大，周叶很快时睡时醒，但也做不到完全清醒过来。周围乘客在途中也陆续下了火车，只剩下那个妙龄女郎还在，但也睡了过去，朱广超更无丝毫担忧。
　　经过了两天两夜，火车终于驶进了北京城，缓缓停了下来。周叶被朱广超叫醒后仍是困顿不已，头脑发昏，只能机械又本能地跟随着朱广超被人群裹挟着向车站外走去。及至被朱广超推着坐上了一辆等候在站外路旁的面包车，周叶在恍惚间觉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一件事情，努力去回想，却敌不过药效，在颠簸中又沉睡过去。
　　周叶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下来。远处是成片的农田，地里种着的作物正经历着寒冬的侵袭，还未返青，周叶这个南方姑娘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何种作物；光秃秃的树木，只余灰褐色的树干矗立在田间；一条土路从田间蜿蜒向村庄，开始零星出现几座房屋，周叶坐的面包车就停在村庄外围最为偏僻的一座房屋前。
　　周叶看向车内的两人，她旁边坐着的人她认识，是朱广超。驾驶位的人虽然脸向前，背对着周叶，但周叶在前方的后视镜中与这人的目光相遇，看清了他的脸，是一张瘦弱的颧骨微凸的年轻脸庞，眼睛虽小却透着一股狠戾。他看见周叶的目光，回过头盯着周叶，上下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醒了？”
　　周叶本能地不舒服，她完全不清楚目前的情况，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心脏也紧张的砰砰直跳，但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人窥探到她的恐慌。周叶转头看着朱广超，却只觉此时的朱广超与之前几天周叶所认识的有所不同，脸上的热情与憨厚消失殆尽，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吴国栋呢？这里是哪里？不是要去服装厂吗？”
　　朱广超听到她的问话讥笑了声，仿佛在笑她的天真与迟钝，“你的吴同学早就到了广州了，有个比服装厂更需要你去的地方。”
　　“我不去，他什么时候走的？你们商量好的把我骗过来？”心里不好的猜测得到印证，周叶瞬间陷入无比的慌张，连声音都变得颤抖。周叶伸手试图打开车门，但被一直防备着此举的朱广超一把拽了回来。周叶怎敌得过人高体壮的朱广超，手腕被抓住便挣脱不开。
　　“你老实点吧，实话告诉你，我们给你找了个好人家送你去当媳妇，到时候有男人疼你，比你在厂子里辛辛苦苦打工强多了。”
　　周叶却被这话刺激地剧烈挣扎起来，“我不嫁人，让我回去，这是犯法的，你们不怕警察吗？”周叶拼命想挣脱朱广超的禁锢，她不要嫁人，如果想嫁人她早就听周正的话留在宁溪村了。但她好恨呀，她怎么就那么轻易相信了吴国栋呢，她违背父母也要跑出来，等着她的竟是这么大的一个骗局，她错了，她后悔了，她不能任由这些人将她卖掉。周叶伸腿踹向朱广超，怎奈在火车上被下药后睡了一天两夜之久，身体绵软无力，轻易就被按住。但周叶怎可能放弃，低头狠狠咬住禁锢她手腕的手，朱广超瞬间吃痛，啊的一声松开了手，看了一眼被咬到渗血的手背，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周叶脸上，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不识抬举。”
　　“哥，这娘们儿太闹腾，再给她喂点药算了，还是睡着了省事儿。”前面的瘦弱男人见状向朱广超建议道。
　　周叶听到此话，抬头像凶兽一样狠狠瞪着朱广超，她此刻才清楚为何在火车上怎么都睡不够醒不过来，她极力想震慑他们，甚至想用嘴撕了他们，可这副模样看在这两人眼中实在是困兽犹斗，他们倒也乐于欣赏。
　　“周叶，吴国栋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那你就应该知道怎么选对你是最好的。你再闹下去，就是逼我给你下药，到时候你睡过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不是我说了算的。”朱广超的疼痛缓解，在座位上懒散靠着，慢悠悠地警告周叶。见周叶不再闹腾也不再挣扎，只是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倒也不惧，打开车门，和瘦男人一起假装搀扶着虚弱无力的周叶向房子走去。
　　下了车，周叶转头看向道路通向村庄深处的方向，立即就要张口大喊“救命”，身侧的朱广超仿佛早已洞悉她的企图，伸手捂住了周叶的嘴。
　　“呜呜呜，放开我…”周叶艰难地出声，同时再次挣扎起来。只要摆脱这两个人就好了，只要能跑到村里面就好了，一定会有人救下她的，周叶如是想到，身上也更加用力，胳膊虽被一左一右挟持住了，但腿是自由的。周叶的腿用力将脚巴住地面，身体向后拱拽，这副拼了命的架势竟也让两个大男人使出了巨大的力气才能向前拖拽住周叶。
　　“奶奶的，这可是你逼我的。”瘦弱男人脾气瞬间暴躁起来，手伸向裤子的口袋，摸出一把折叠的弯刀，抵在周叶腰间，恶狠狠道：“你再动一下试试，老子捅死你算了，臭娘们儿。”
　　周叶感受到抵在腰间的尖锐，她绝望地顿在了原地，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倾泻而出。朱广超两人见她终于停止了挣扎，立即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房子前。
　　朱广超腾出一只手敲响了大门，几秒后，有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谁？”
　　“我，朱广超，还有猴子。”
　　“来了。”片刻，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朱广超和叫猴子的男人前后拥着周叶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