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胡亥暴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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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胡亥死了？”
秦竹微微瞪大眼，不可置信。
【真假？这小子死了？】
秦竹在第一次听到胡亥杀死兄弟姊妹的时候就气得用“瘪犊子”代称胡亥，甚至还放言说，要是她，肯定要在小时候就掐死这天生恶种！
可是——
许久没听到胡亥的消息，之前秦竹也就知道这小子似乎犯了什么错被始皇大大关在宫中不让出来，也没那好奇心去打听——毕竟这瘪犊子就算想搞事也得等七八年，现在还是个半大小子，她怎么也不可能现在出手弄死他...
公子高点头。
他心底对这个弟弟也没什么好感，但面上还是露出一点惋惜的表情，“昨夜突染恶疾，没熬过去，丑时未过...”
他话没说话，华阳忽地开口打断，“好了，别说这些了。”
比起公子高对小了他许多的胡亥无感，华阳那可就真情实感厌恶这个弟弟。
她可忘不了妹妹们哭着跑来说胡亥无故踩死她们养的狸奴刚生的崽子，她与扶苏一同过去问胡亥为何如此行事，结果他倒好，直接不管不顾地倒地哭闹，说他们两个当兄姊的欺负他...
此举，简直是以秽入馔，惹人呕！
嬴政虽格外看重长子扶苏，但对待其他子女也是关心的，这也就造就了华阳自小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好在，她只是有自己的主见，而非盛气凌人，也从未仗势欺人过，无论是扶苏还是其他公子都很愿听她的话，更不用说其她公主。
这不，她话音刚落，公子高立马闭口，开始问秦竹需要他帮忙安排出行的马车吗？
至于那个一直把他们几个兄长当假想敌争宠的坏心眼弟弟...人已逝，过往不提也罢。
秦竹还沉浸在胡亥暴卒的惊愕中。
【不是，这瘪犊子就这么死了？？？】
莫名的，秦竹想起之前在社交软件上刷到的那个地狱笑话——秦亡后，异邦收到来自东方的讯息，“亡秦者，胡也”，众异瞳皆震惊，以为匈奴马蹄竟真将那震慑四方的帝王所创造的帝国灭亡......
咸阳宫。
嬴政长久地站立望天，直到内侍大总管赵秉轻声提醒他道：“公子胡亥已入棺椁，今夜便送去陵墓安葬。”
骨相极其优越的高大男人微垂眸，安静半晌后，抬手挥了挥。
赵秉侍奉嬴政这么多年，了悟，躬身撤步离去。
心下暗暗猜测：也不知这位年幼的公子是做了什么，竟让陛下如此厌弃，甚至不愿再看最后一眼？要知道，这后宫女子不算多，但公子和公主却不少，早年也夭折了不少，可是每个都是陛下亲手抱着放入棺椁的，只有这位公子——
嬴政没听到赵秉的心音，但秦竹那一声声“瘪犊子”还是让他神情僵了几瞬。
他去岁就从秦竹只言片语的心音中得出他的秦朝最后毁于胡亥之手，甚至于扶苏也是死于他之手...刚知道这事的时候，他直接拍裂了长案，震怒非常，差点提剑亲手杀了自己的幼子！
扶苏，扶苏！
幸好，到底还是冷静下来，只是将胡亥囚禁起来。
至于赵高等，除了李斯外，其余人都被他命冥影部的暗卫们秘密处死了。
李斯这脑髓可腌作菹醢的小子！看在他这么多年的功劳上，且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真就不信了！竟有人如此愚钝，就相信如此浅薄的离间！
十日后，立夏这日。
咸阳城外，镶满错金银螭纹的青铜轺车一眼望不尽头。
【好热啊——】
秦竹坐在亲自监工再次改良的四马安车里，望向不远处蒙毅所坐的“敞篷”立车，蠢蠢欲动。
蒙毅还在眺望站在城楼上方的那道因日光而模糊的身影，冷不丁听到秦竹的抱怨，满心满眼只有新婚妻子华阳，没有理会接话。
须臾，他愕然转身，瞪大眼不可置信看向十尺外、属于秦竹的铜马车。
御史大夫冯劫站在丞相隗状身旁，目光温和地望向即将出发的陛下，蓦地听到有人竟敢在如此庄重的场合絮语，忍不住皱眉，环顾四周。
李斯站在城门垛口处，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对少府章晏、司法掾胡枝南、文书令史王知许告诫：“此行归期未定，廷尉府掌刑名钱谷，系社稷之纲维，尔等各司其职，犹悬千钧于丝发。章晏，尔司少府财货，切记谨遵《仓律》“粟米一斛，籍书三验”，无论何地廪给，勿使斗斛有亏；各郡上金，切莫指缝渗漏。那...车裂于市，前鉴昭昭！枝南，刑狱之事，宁失于苛，勿纵于宽。《法经》云“刑过不避大夫”，况黔首乎？然《封诊式》牍文务求详实——凡验尸、取证、录供，皆需三掾共署。倘有冤魂夜叩咸阳狱，待本官归，唯尔是问！知许，简牍刀笔，胜于戈矛。昔陛下每日批奏牍以石计，尔掌文书递转，当效...昼受则夜发，漏泄一字者，依《挟书律》连坐三族！尔等慎察属吏......骊山刑徒七十万，不缺尔等三席之地！如此言，诸可明？”
三人皆躬身拱手，齐声应道：“诺——”
说来，其实李斯这次本不在巡游名单上。
但架不住这老小子实在受不了自个儿被冷待，前几日终于绷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嬴政面前领罪——把近十年所有能想到的错事尽数说了一遍，最后祈求陛下宽恕他的过往，请求能够继续跟随陛下......
嬴政虽还在气恼其竟然在身为扶苏岳丈后，仅因担忧扶苏即位后重用蒙恬而威胁自身地位，贪恋权威到被离间助胡亥上位，最后还窝囊到被赵高以谋反夷灭三族！？
愚不可及！！！
【怎么还不出发啊——快要闷死了！！】
很快，随着秦竹心下抱怨愈发烦躁，嬴政果断一扬手，无数车马沿着驰道朝东驶去。
车动起来，安车上的竹帘微掀，沁凉的风进来了。
秦竹呼出一口热气，伸手要过溪冬方才一直为她打的羽扇，自顾自开始猛扇，“差点闷死了——”
溪冬向来不喜秦竹口中常挂着的“死”、“麻”之类的字眼，下意识不认可地皱眉，但忍了忍，见藤编软榻上的人儿热得鼻尖都冒出汗，终究还是止住喉间即将脱口的劝诫。
始皇此次出巡的目的地还是琅玡台，因而路线与去岁差不多，出函谷关的沿途景色都是秦竹看腻的，她缓过劲儿，就开始探头探脑观察起随行的众人。
秦竹不清楚到底是世界线就是这样走的，还是因为她影响了历史进程，总之，本该依照史书上记载跟随始皇大大出巡的人员当中，除了李斯、蒙毅、公子高和公子扶苏几位年长的公子外，其他都是生面孔。
车队蜿蜒，旌旗猎猎。
日头渐盛，锐士们的甲胄泛起冷光，车辙马蹄碾过驰道，沿途黔首皆垂眸避让站定，目送秦皇威仪车架离去。
【屁股好痛——】
为了这次出巡少吃点苦头，秦竹可是让溪冬和子桑二将咸阳城里所有软和的、可当作坐垫的物件都买了回来。
可是——
【好痛——】
秦竹把手垫在屁股底下，不自在地伸腿扭腰，无比想要下车活动。
一刻钟后，马车停住了。
【嗯？】
秦竹后知后觉下车，张望了半天，在看到驿亭的时候，恍然偏了偏头。
没等她庆幸滞涩的关节终于可以自由活动，蒙毅忽然驱马靠近。
秦竹本能地往后退两步，站到贰伍身侧。
“你——”
蒙毅放松夹住马腹的大腿，犹疑盯了秦竹几秒，欲言又止。
同一时间，冯劫在侍从的帮助下稳当下车，余光留意到蒙毅这边的动静。
公子高正和兄长扶苏说笑，见状，眸光一闪。
公子扶苏敏锐地察觉到弟弟眼中流露的警惕之色，依旧是一贯淡然的神情，却语出惊人道：“你也听到了？”
语焉不详，但公子高却听懂了，甚至他还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蒜头壶。
水壶剧烈晃悠一瞬，幸好，没洒出溅湿兄弟俩单薄衣衫。
“大兄，你——”
公子高瞪眼咂舌，不复他平日为避长兄锋芒而故作平庸浮夸时的刻意，是真真切切感到吃惊堂皇的反应。
公子扶苏不动声色瞥了秦竹那儿一眼，低声提醒：“慎言。”
自今晨鸡鸣后不久，他便时而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先前他还以为是哪位仙人传音，还试图想要与对方对话，直到在城门外听到秦师之女与她的侍女说话，才惊觉那女声竟是此女的心音。
天下怪事无奇不有，为免秦竹遭无妄之灾，他也就隐而不言，没和任何人说及此等古怪之师。
只是他没想到，只是一个试探，弟弟竟然也能听见？
看样子，似乎还比他更早？
扶苏仔细打量起真一紧张就容易额上冒汗的弟弟，若有所思。
公子高是真的惊惶。
他曾直白问过父王，知晓父王是去岁东巡于泰山封禅前夜才听得秦竹的心音，这与他在荥阳城外被秦竹所救后听得的时间相隔极久，也因而无法得知是缘何会有如此灵怪之事？
眼下，今日大兄也得悉，那还有多少人能听到？万一真的像父王所说，这些人中有一个心怀不轨的想要利用小竹修奸邪之事，那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公子高眼神明显地流露出惊恐，一把抓住扶苏胳膊就往父王的马车那头跑。
阿父！不好了！大事不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