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事录》温时熠

3、『幼时——身世』

　　白安羽刚睁眼的时候就在这个山洞里，准确来说，是在一个坑里。
　　现在的石床和蒲团蒲扇之类物品的，都是后来才加进来的。
　　他作为一条一出生就刚开灵智的蛇，对周围事物熟悉的非常之快。
　　不过这都是后话，因为在此之前，他先在坑里头疼了数月之久，后来晕了过去。再醒来已是炎炎夏日。
　　白安羽醒来之后，颓废了一阵子，直到第二年的春日才开始修炼化形。
　　随着年岁增长，白安羽发觉脑海中的记忆在慢慢的消散，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翻开重新经历了一遍。
　　是个很老套的故事。
　　荣姒虽为天帝之女，但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天帝这个位置不是她能坐上去的。只要有天帝在。
　　于是她开始游乐天界，不过发现不好好学习之后会有惩罚，便半吊子的学着，处于了一个什么都会，又什么都不精通的尴尬阶段。
　　相比之下，荣域就显得优秀非常。荣姒毫不在意。
　　直到有一天惊鸿仙子将荣姒推倒在地并罚她去天池受刑。
　　原因是惊鸿仙子的簪子被荣姒拿去戴着了。
　　荣姒不是第一次这么干，惊鸿仙子也一直是默认这般行为，甚至偶尔还会将一些新来的簪子放在显眼的位置，等着荣姒前来。
　　这是属于她们两个的小游戏。
　　荣姒在天池里受刑了七七四十九日。
　　贵为神，愈合能力非同一般，天池酷刑一直浸泡在水中，其伤口不断出现，却又在愈合能力下不断修复愈合，临近愈合完毕又继续加以伤害。
　　周而复始，疼痛难耐。
　　在受罚至一半时，天帝才赶来将她从水池里捞出，说自己忙于政事，今日才得知此事。已经罚其生母禁足于惊鸿殿内。
　　荣姒点点头，顺势昏迷了过去。
　　其实她知道，这背后不免有天帝的授意，否则怎么能来这天池重罚之地呢。
　　不过她不想说什么，天帝总是没错的。干脆晕了过去，虽然她也确实支撑不住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日。
　　睁眼就开到了在她床边趴着睡着的，顶着核桃眼的芙蓉。
　　芙蓉从小就跟在她身边，情同姐妹。
　　还没等荣姒仔细瞧她，芙蓉便突然惊醒。然后就是长达一时辰的哭声。
　　哄完了芙蓉，也知道了近期的事情。
　　惊鸿仙子还因办事不当的名头责罚了香春，最后直接让一个无名小卒顶替了香春的位置，香春则沦为了低阶婢女。
　　荣姒大骇，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让芙蓉去把香春要来，以后到她的殿内做事。
　　等芙蓉走后，荣姒才敢大喘气。
　　香春是从小跟在惊鸿仙子身旁长大的，和惊鸿仙子不同的是，香春虽然是天庭上打扫人员生下的孩子，但确确实实是个神，只是太过微弱，不值一提罢了。
　　惊鸿仙子则是从人间飞升上来的。到了侍奉的年纪，恰好遇上了惊鸿仙子，便到了她身边做事。如今已有百年之久。
　　荣姒想，就算自己这件事是意外，香春总不是了。先把人要过来再说。
　　不过后来询问了香春，惊鸿仙子除了最近阴晴不定了以外，没有什么异常的。
　　荣姒不明白，这实在异常至极。
　　她内心疑惑，却未曾显露，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荣姒也有意疏远了惊鸿仙子，她的母妃。
　　直到在那之后的第二十年的天庭宴会上。荣姒看到了惊鸿仙子拿起一颗又一颗的葡萄往嘴里塞，还笑着说甜，赏给大家一起分着吃。片刻又依偎在天帝怀里打情骂俏。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那一个晚宴荣姒终生难忘，她很清楚的记得，惊鸿仙子，不喜葡萄，虽后来飞升为仙，也有意用仙法压制了不适的症状，让她跟人间时完全一样。
　　荣姒小时候问过原由，那时母妃说，因为这些葡萄她的家人都没了，所以后来看到葡萄就恶心，避之不及，也来提醒她不能忘怀过去。
　　荣姒很机智的截断了这个话题，后来也有意无意的远离着葡萄。
　　这件事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得知。
　　荣姒那一晚上冷汗倍出，死死盯着惊鸿仙子，但是后来却再也没有出格的举动。
　　可是怀疑的种子就此埋下，只会生根发芽。
　　回到殿内，荣姒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惊鸿仙子已经不是惊鸿仙子了。
　　或许天帝也知晓此事。
　　想到这点，她干呕不止。
　　在那之后，荣姒开始认真对待每一门课程，逐渐崭露头角，锋芒大盛。并且压过了荣域。
　　天帝给了荣姒更多的权利和大展身手的空间。
　　荣姒明白，天帝在等。
　　荣姒也明白，时间不多了。
　　她花着仅有的那么些时间，还分身调查了天帝那时候的事，费了她好大一番功夫也只有些凤毛麟角。
　　但荣姒有预感就快了。
　　直至历劫。
　　历劫时间突然提前，这让荣姒措手不及。加紧时间就容易出错。
　　在历劫的最后一世，厘衡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刚刚厮杀出来，登基的蛇妖王。
　　这让失去记忆的荣姒直接坠入爱河。
　　在历劫结束之后，荣姒知道自己大事将成。
　　在此之前先来的是天雷。
　　在被雷劈的动弹不了的时候，她在想，又是49日。
　　最后支撑她的，是母妃。
　　等她回到九重天，天帝又马不停蹄的把她扔去了南垣之河。
　　呵，真是怕她知道事情真相，很可惜，她已经知道了。
　　在回来的第一天，她在盒子里发现了香春留给她的东西，一根梨花素簪子。
　　荣姒调动仙力感知了之后，把簪子烧了。
　　几息过后，天帝身旁的狗腿就送来了去南垣之河的指令。
　　在南垣之河，她又见到了厘衡。
　　她不知道厘衡怎么来到的这里，南垣之河，一个被神力藏起来，只流传在画本子上的地方。
　　她直觉关乎于天帝。
　　厘衡跟她坦白了全部。
　　他的出现是跟天帝做了交易，一切都只是为了把她赶出九重天。而为此跟厘衡达成了协议。
　　果然如此。荣姒心想。
　　“你得到了什么。”荣姒问到，她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厘衡所需要的。
　　厘衡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喔，原来是她。
　　想来厘衡一开始觉得能玩弄仙人很好玩吧。
　　说不定还会带回妖族，万人尝，千人骑。
　　天帝真是为了赶走她煞费苦心啊。
　　后面厘衡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是安静的在树下睡了过去。
　　她好像真的梦见了，天帝怎么与凡间女子相爱生子，又是怎么回归天庭娶了惊鸿仙子。
　　直到最后在生死簿上找到了凡间女子的轮回之年，动用禁术，杀死了惊鸿仙子的灵魂，带着凡间女子的灵魂住了进去。
　　可笑的是，那根素梨花簪子，还是二人情浓蜜意时，天帝亲手磨出来的。
　　荣姒醒的时候，泪痕已经干涸在了脸上。
　　天帝不得好死。
　　她想，总得想办法让天帝吃点苦头。
　　还有荣域，真的不知道已经换人了吗。
　　荣姒和厘衡“再续前缘”了。
　　后诞下一子，引得天帝前来。
　　厘衡和荣姒在天帝来之前将记忆封存给了这个孩子，把他藏了起来。直至覆盖的法力消散，孩子才会开始慢慢出生。
　　然后在天帝来时，封锁了南垣之河，二人爆体而亡。
　　故事到此结束。
　　白安羽不知道天帝最后怎么样了。
　　对于他的父母有没有什么太多感情，或许是蛇的生性淡漠。
　　中间故事不明的地方他也不想探究。都不重要了。
　　在看完之后，白安羽捏碎了这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