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尽》时筱安

16、第 16 章

　　君山群岛，在最南边，旁边还有一些漂浮在海上的小岛，沈庭树说带江孤舟去个人少的沙滩，江孤舟就跟着上了游轮，游轮上没有其他旅客，江孤舟还纳闷七月底，旅游旺季，怎么船上一个人没有，结果有点晕船，没有机会问。下船后，他不淡定了，岛上没有什么人，他拉了一把前面的人“连个土著都没有，我们要不去其他地方。”沈庭树刮了刮江孤舟的鼻子“有土著，不过少，这里绝对是安全的放心吧。”说着拉着江孤舟坐上了停在路边跑车，江孤舟看着他流利的打开车门，打火上路，心中隐约出现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夏日的海风里带着海水的潮湿。
　　十分钟左右，跑车驶进一坐海边别墅，江孤舟上岛后看到的第一栋现代化建筑，刚刚的想法变得清晰起来。“舟哥，你等一下，来的有点仓促，我联系一下教练和管家。”打起了电话，江孤舟无聊，走进旁边的亭子。亭子坐落在花园里，还未走近，就能闻到栀子花的清香。院中的洋桔梗开的格外的好，江孤舟捏起手边的一朵淡绿色的花朵，花枝在阳光下微微颤抖，近乎透明的花瓣上挂着水珠，应该是有人定期照料。
　　“宝贝，你也上岛避暑来了，快给妈妈抱抱。”江孤舟转身抱了一下，迅速撒开,90度鞠躬“阿姨好，小树去旁边打电话了，我是他的朋友。”赵女士刚刚在旁边修剪桂花树，没有看清来人，等看清对方的脸后，手上的花束撒了一地，“你是孤舟吗？”赵女士小心翼翼的问道，江孤舟把地上的花枝捡了起来，递给她“是的，既然伯母认识我，我就不兜圈子了。我是江孤舟，小树的男朋友，跟小树交往两个月。这花很称您，您和漂亮。”赵女士接过花束还在愣神。
　　“舟哥，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妈，你在花园里。你，你，你们”赵女士看着自己的傻儿子，“这么久没见，不先抱抱。”闻言沈庭树弯腰拥抱了许久未见的赵女士，“儿子，可以呀，之前你说谈了对象，我还以为你在唬人，没想到惦记了六七年的人终于让你追到手了。”赵女士小声耳语道。“这孩子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你惦记了这么久的人的确不赖。”“我爸呢。”“在二楼开会。”“妈，我要跟舟哥单独说两句，你先进屋。”赵女士捧着花束，“小舟，待会儿见啦。”
　　沈庭树握住江孤舟的手“舟哥，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我爸妈在岛上，我跟他们讲过我有谈恋爱了，约好回了江陵让你们见个面，我也没告诉他们要来岛上。刚刚刘叔说他们已经来了半个月了，我应该提前确认一下的。”江孤舟挠了挠他的手心，“刚刚伯母看到我的时候有点诧异，她认识我。就是太仓促了，我现在什么都没带，第一次见面，有点不太正式。岛上有没有商场，我应该带点东西的。”沈庭树闻言“你不生气。”“生什么气，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我长这么好看，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空着手不太礼貌。”“不生气就好，我刚刚还想着要不趁他们没发现带你走。”江孤舟捏了捏沈庭树的脸“现在怎么办，我就这样两手空空的进去，有点不太礼貌。”“他们什么都不缺，你人到了就好，走吧，小媳妇儿，跟我去见公婆了。”“你刚刚说讲的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指什么。” “好消息是刘叔跟教练他们都在，坏消息就是我爸妈在。”
　　别墅里赵女士把花束随意的插进花瓶，正好丈夫在客厅沙发上“瓒，宝贝来了，他之前说谈了个对象你还记得吗。”沈父及时伸手扶稳因为兴奋，差点跌倒的妻子。“孤舟，还记得吗，宝贝惦记了许多年的那个孩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没想到啊，儿子还是个大情种。挺沉稳的一个孩子，人长的又帅，还有礼貌。就在花园里面，跟小树一起。”沈父听到这眸光一沉“你不要那么严肃，待会儿温柔一点，别吓到小孩了。还有还有，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你待会儿，别掉链子啊。”沈父把妻子扶稳后，听完妻子的话，脸一阵红，一阵绿的。哼!臭小子又皮痒痒了。
　　江孤舟跟沈庭树并肩站在门前，深呼一口气，跟沈庭树一起推开大门。客厅里，“伯父伯母好，我是江孤舟，沈庭树的男朋友，喊我小舟就行。初次登门，没带礼物，多有叨扰，回江陵以后一定登门拜访。”沈父“挺好，人到了就就行，下次也不用带礼物，人去就行。”
　　……
　　“小舟，你跟我来一下二楼，我跟你单独聊聊。”“爸，这才刚见面，你别吓着他了，妈 ，你快管管他。”“我是你爸，不是你仇人，我能害了他不成。我就是想跟他聊聊天，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怎么坏事做多了，心虚了。”闻言沈庭树挺了挺胸膛“我都已经坦白过了，我心虚什么，我光明磊落。”沈父暼他一眼“那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他。”江孤舟按住蠢蠢欲动的沈庭树，挠了挠他的手心，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没事。
　　不卑不亢的起身，“伯父请。”沈父全程看着他两的小动作，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转身上楼。见两人上楼，“妈妈，你都不帮帮我，第一次见面，万一我爸，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舟哥不要我了怎么办。”赵女士优雅的品着茶“你这孩子，万一你爸爸是在帮你呢，帮你把人抓的更牢呢。”沈庭树在沙发上一摊“老狐狸，才不会帮我，我看他巴不得把我们拆散呢。怎么打我。”沈庭树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不许诋毁我的丈夫。”沈庭树撅了噘嘴，哼，叛徒，代表黑大帅消灭你。
　　“你们到哪一步了，快给妈妈讲讲细节。”赵女士放下茶杯，朝沈庭树温和一笑。沈庭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公婆也见了，就差一个仪式了。”赵女士小脸一皱“怎么不先见公婆，你这孩子，是不是你强迫小舟的。你这样不行，是渣男行为，三书六礼、三媒六聘都要补上，还有去国外把结婚证领了，婚礼要大办，少一样都不行，我现在就安排。”赵女士思维跳脱，沈庭树拉住赵女士“妈，别忙活了，没时间了。”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你这孩子，喜欢了这么久，当然要给他最好的啊，怎么，你就是”“妈，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个的，舟哥生病了，这次遇见是纯属巧合，他得的病目前临床没有成功案例。所以才会在旅途中遇到我。是我缠着他不放，他才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没有时间了，这是旅途的最后一站。医生说最多到开春，他现在看着一切都好，只是不想让我担心。他说他想活的久一点，答应了我这一站结束以后，回江陵治病。他原本不打算回江陵的，工作辞了，房子也卖了，他说他想跟我长长久久，这一路上我们遇见寺庙就进去拜一拜，一路下来也有几百座了。妈妈，你知道吗，他晚上做梦，抓着我的手，求黑白无常宽限他些时日，说他还没有陪我过年，还想在贪心一点给我过个生日。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他一个人，我为什么不早点跟他重逢，为什么要误会他有对象。我如果刚回国那会儿，勇敢一点，我们就会有更多的记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不让对方担心，每天数着日子，祈祷会有奇迹，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赵女士看着满脸泪痕的儿子，心都要碎了，拍着儿子的肩膀。“对不起，宝贝，是妈妈失言了。不要埋怨你父亲，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儿子误入歧途，行为有点偏激。”捧着儿子的脸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珠。“我知道，妈妈，我都知道，我之前不懂事，埋怨过他，也连累了您。我知道爸爸是为了我好，如果没有爸爸的果决，我跟舟哥连现在都不会有了。”赵女士内心：孩子长大了呀。
　　一个小时候，江孤舟拉开书房的门，沈庭树砸进了他的怀里。三个人一时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僵持着。“舟哥，我爸有没有为难你。”“没有啦，你快站好，伯父看着呢。”沈庭树往江孤舟怀里拱了拱，陷得更深。“看呗，就是做给他看的。”两个人低声耳语着，沈父，完蛋玩意儿，冒冒失失的，看向儿子的眼睛略含一丝不悦。
　　“沈庭树，你是草履虫吗。站我书房门外干什么。”
　　“我来上来喊你吃饭不行吗。”沈庭树歪歪斜斜的站着，从沈父的角度看过去，自己的混蛋儿子整个人偏向江孤舟。“别气你爸，你把那天在酒店跟我讲的话，讲给对的人听，你不是一直想给伯父道个歉，快去。”沈父看着两颗难分难舍的脑袋，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江孤舟适时“伯父，我先下去了，你们聊。”推了沈庭树一把，自己出门合上了房门。转身就看到沈母一脸慈祥的看着他，见他出来，就往旁边的房间拉。江孤舟，嗯。？
　　书房里，父子之间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峙，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先开口的人完败。“爸 ，对不起。”“你有什么打算。”两个人同时开口。又是一阵沉默，“爸，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不应该在雷池边缘试探，也不应该跟你置气。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出国，也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对我这么宽容。”窗外阳光正好，浪花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像钻石一样的小光斑。阳光穿过玻璃，洒向父子二人的身上，美好有宁静。沈庭树张开手臂，抱了抱沈父，他许久没有这样跟父亲相处了。印象里的父亲脊背宽阔，为他和沈女士遮风挡雨。在外是雷厉风行的企业家，对内他为妻儿撑起一片乌托邦，是一位尽职的丈夫，也是是一位合格的父亲。沈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以前的小豆丁，现在已经比他要高处一截了。